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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殉道史》福克斯John Fox

殉道史
福克斯John Fox

《殉道史》是对早期新教情操影响最深的著作,它为宗教改革的胜利提供了历史,也提供了神学

作者简介:约翰·福克斯(John Foxe,1516-1587),牛津大学玛格德琳学院院士,曾在牛津大学任教,后来在伦敦做传道人,是英国宗教改革中最有影响力的作家之一。血腥玛丽当政时,对新教徒进行残酷的逼迫,福克斯被迫逃亡欧洲,在欧洲写下了《殉道史》这部传世之作。

内容简介:《殉道史》与加尔文的《基督教要义》和班扬的《天路历程》被称为基督教历史上最有影响力的三部经典。该书对于英国语言与文化的影响仅次于《圣经》,而且对英国的宗教改革产生了推动作用。本书从新教的角度记载了从使徒时代到16世纪基督教历史上的殉道事迹,尤其突出了从14世纪到玛丽一世掌权时期英国新教徒所受的逼迫。福克斯以生动的文笔,呈现了历世历代圣徒为持守基督信仰勇敢面对死亡的忠贞不渝,见证了神在殉道者身上所显的恩典与荣耀。福克斯自己生活在血腥玛丽的统治时期,亲历严酷的逼迫,他所写的殉道史具有“客观”的教会史家所缺乏的真切性和对苦难深刻的洞见。

历史背景简述

本书记叙殉道者事迹遍及整个欧洲大陆,但自第八篇至第十六篇,都记载了在英国的殉道者的事迹(约自1500年至1558年)。为了使读者更进入殉道者当时的感受,特此提供简短之历史背景,略述自亨利七世(1485一1509),亨利八世(1509-1547),爱德华六世(1547一1553),至玛利女王(1553一1558)年间,英国如何脱离教皇的辖制:自天主教国家,转而接受改革宗、抗议宗的基督信仰;又如何因玛利登基,再陷英国于教皇权下。

一、亨利七世(1485~1509)兰卡斯特人亨利条顿原是瑞芝门的公爵,他在一四八五年八月二十三日与当时的英王查理激战,英王战殁,于是顺利夺得王位。他自称亨利七世,开始了为期一百十八年的条顿王朝。

强劲的武力是亨利夺取王位的后盾,他深知自己与王室的渊源并不深厚,为了坚固王权,他娶了约克郡的伊利莎白--前王爱德华四世的长女--为后;从此英国的两大势力--红、白玫瑰--汇合而成皇家的主流。

二、亨利八世(1509一1547)亨利八世登基时年仅十八,他欣然享受君王的一切特权与富贵,而将国家大事交给臣宰沃尔赛多马。沃乐赛多马执掌国家大权,远超过以往所有的宰相;他不仅在行政上为首,并在一五一五年受封为红衣主教,成为教皇在英国的特使,从此,集国权与教权于一身。路德马丁改教之时,他协助亨利八世发表七圣体论坚信文(见本书第七篇)、反对路德马丁,大受教皇赞许,亨利八世因而被封为“信仰拥护者”。

亨利八世继位后,娶西班牙王斐迪南的长女凯塞琳为后,凯塞琳名义上曾与亨利八世之兄亚瑟结过婚,因此算是他的寡嫂。

当亨利八世和凯塞琳所生的男孩都夭折时,他的良心开始觉得不平安,因利未记20:21说,“人若娶他兄弟之妻,这本是污秽的事,羞辱了他的弟兄,二人必无子女。”再加上他这时又另结新欢,爱上了宫中的女官安波琳,于是定意与凯塞琳离婚,再娶安为新后。但是凯塞琳是西班牙国王女儿--即当时的罗马皇帝查理五世--的姑母。那时查理大帝声势赫赫,纵横全欧,所向披靡,连教皇都得让他三分,他施加压力,使得教皇不敢同意废黜凯塞琳的后位。沃尔赛为了使亨利达成心愿,想了种种变通之策,极力向教皇争取:或让凯塞琳入女修道院,使英王有机会再婚;或者同意让亨利八世和安的私生子女有合法的身份、但是没有一个办法行得通。当沃尔赛计穷之后,亨利八世竟然硬看心肠、将这位一生忠于他的大臣判了叛国罪,沃尔赛被判罪后不久,即因病去世。

沃尔赛死后,英国与罗马教廷之间的关系濒临绝裂;亨利八世于一五二九年设立改革国会,并自称为国会之王,盼望获得民心而脱离教皇的辖制。因安已怀孕,所以他就在一五三三年一月与安秘密结婚,因此亨利八世必须在八个月内解决他的离婚问题。就在此时,他遇见了剑桥大学教授克兰麦,因着他的决断与坚贞,为亨利八世在罗马赢得了离婚许可(详见第十五章)。凯塞琳于一五三三年五月被废,她与亨利八世仅有一个女儿--玛丽公主。

克兰麦穷其一生之力,铲除教皇制度在英国的一切影响,纯净基督的教训和救恩的真理,使得饱受天主救荼毒的英国,初见属天之光,进入真实的敬拜。

婚后,安一直未能生下男孩为王嗣,以至亨利八世对她由爱转恨,最后以不贞的罪名将她送上断头台。随后王又立珍希穆为后,终于生下王位继承人--爱德华六世。

三、爱德华六世(1547一1553) 亨利八世去世时,爱德华六世年仅九岁,登基后由母舅爱德华希穆摄政。希穆秉性优柔,倾向理想派,几乎断送了条顿王朝,但在其摄政期间,国内改革宗的势力日益强大。

一五四七年,国会通过条文,许可平信徒自由领受圣餐;没收所有私建小教堂的捐款(这些小教堂都用来举行天主教的弥撒仪式);各宗教团体所占的地产一律没收。一五四八年初,又下令撤消各种图像。

希穆摄政期内,英国的国势每况愈下,他虽绞尽脑汁,想要发奋图强,却无济于事,由于在政治上迭遭失败,终使其摄政之位被倾覆,一五四九年十月,沃威克伯爵掌国家大权。

爱德华六世在位六年,于一五五三年七月六日病殁。死前曾签署四十二条信经,由克兰麦拟定原稿,再经六位神学家审查,十分详尽地阐明了抗议宗的真实信仰。

沃威克伯爵为了保全自己的地位,将希穆斩首,因此引起民众的不满,加上他为人专横、贪婪、阴险又野心勃勃,丝毫不得民心,英国人民再也不愿接受他的统治。所以尽管他用尽各种手段,仍旧无法阻止玛丽女王的登基。

四、玛丽女王(l553一1558)单就玛丽女王本身的性格来说,她实在具备了一般女性的罕有刚强和决断,她的失败在于他对凯塞琳--她的母亲和天主教的愚忠。当时整个欧洲都在改革之风的扫荡下,展现新的风貌,路德时代之前各国均奉天主教廷一切命令为圭臬的情况已不可能再存在,但玛丽却深觉恢复天主教的教权是她的使命。一五五四年,她下嫁腓力--查理五世的儿子,她的婚姻是出于报恩而非爱情,因为当年查理五世曾全力护卫她母亲的后位。

玛丽一即位,立刻强迫国会恢复惩治传“异端”者的法律,又向罗马重申联合,且宣布惟有凯塞琳和亨利八世的婚姻才合法。由于她的作风雷厉,并且又将西班牙的势力重新引进英国,招致民间极度的不满与怨恨,到处发生暴动,其中以三千民众在伦敦示威的事件最为严重,但均未成功。

经过这些事件后,玛丽女王仍执着于她的使命--恢复她母亲时代的“天主教英国”,而且深信藉着“火与血”,必能实现。在他当朝的三年中,约有三百人陆续殉道,(见本书第八篇至第十六篇),她也因而被称为“血腥玛丽”。虽然她所杀戮的基督徒,和天主教在欧洲大陆所残践害的基督徒相比,其数目相较不算太多、但在英国却引起极深的民愤。一五五八年,玛丽因与法国之战事失利而去世,英国全民均摇铃欢呼,迎接亨利八世与安波琳的女儿--伊利莎白女王继位。 见证出版社编辑室 (摘译自大英百科全书)


作者简介

福克斯约翰于一五一六年出生于林肯郡的波士顿。他是一个勤奋好学的青年,十六岁时在朋友们的资助下进入牛津就读。一五三七年大学毕业,翌年进入麦克德伦学院见习,一五三九年成为正式学员,三九至四○年间担任逻辑学讲师,并于一五四三年取得硕士学位。他在牛津时的亲密伙伴有拉提默尔休及丁道尔威廉。他们都竭力维护更正的新教,正因如此,一五四五年,他和另外五名学员终于离开了麦克德伦。

离开牛津之后,他在沃威克郡,查理寇特的露西家庭暂任家庭教师。一五四七年初在查理寇特的教堂与兰道尔·爱格尼斯成婚,她是福克斯在科芬特里镇上一位老友的女儿,婚后他们搬到伦敦以某生计。一五四八年底,福克斯受聘为亨利何德尔遗孤们的老师。(亨利是萨利的伯爵,一五四七年被处以死刑)。福克斯的学生们共有三个女孩及两个男孩--其中一个是日后成为诺坦普顿伯爵的亨利何尔德。福克斯和他的学生们一同住在理门的城堡,这是孩子们的祖父诺福克公爵的领地。

一五五○年,福克斯在圣保罗大教堂被伦敦的主教黎德利按立为执事。随后他便在理门传道(虽然他在当地并无教权),他是在此传讲新教的第一人,在这时期他出版了一些神学小册子,并且阅读了许多的教会历史。

当玛丽女王于一五五三年七月登基之后,福克斯开始遭受逼迫,信奉天主教的老诺福克公爵自监中被释放后,立即解除了福克斯家庭教师的职位。在第一次逼迫爆发时,大多数福克斯的朋友们都离开英国前往欧洲大陆,福克斯也决定向他们跟进。他从易普威治启航,取道利物浦港前往斯特拉堡,在那里他遇见了好友葛林道尔·艾德蒙。福克斯随身带着一本拉丁文献,这份文献主要论及威克立夫和胡司以及当代欧洲的信仰改革者们所受的逼迫。一五五四年,这份文献,也就是“行传及其纪念”(通称为“殉道者之书”)的原始草稿,终于在欧洲大陆出版了。

在法兰克福住了将近一年后,福克斯和苏格兰的改革者诺斯约翰成为莫逆。当他搬到贝赛尔时,他的经济情况相当拮据,于是在赫斯特约罕(或称俄帕瑞纳斯)的印刷厂里找到一份校对的差事,约罕是一个热心的改革支持者,同时也是一位新教书籍的出版商,他给予福克斯有余暇来从事他的著作。

在这段时期内,福克斯从葛林道尔手中得到英格兰各地新教徒受逼迫的报导,而布雷德福事件便是他最早得到的资料之一。当有关克兰麦受审的报告抵达时,福克斯便着手将之出版。葛林道尔催促福克斯尽快写完亨利八世在位末期逼迫新教徒的实录,他持续不断地工 作,到了一五五九年九月一日福克斯完成了这本拉丁文的著作,并且题献给他从前的学生诺福克公爵。

同年福克斯回到英格兰,并于一五六○年初被伦敦的主教葛林道尔按立为牧师。他开始将上述的作品翻译成英文并添加一些资料。就在此时,莫理斯拉尔夫所写的报告及许多的新材料也流入他的手中。

“行传及其纪念”于一五六三年三月二十日出版,自它问世之日,便被公认为“殉道者之书”。福克斯寄了一本给麦克德伦学院,他们付给他六英磅十三先今四辨士。这本书一出版就非常畅销,福克斯立即获得索尔斯堡大教堂的薪俸及座落在辛普顿的牧师住宅。虽然如此,他还是靠着一份极其微薄的资产过活。

就在一五七○年受难节,教皇开除伊利莎白女皇会籍的那天,福克斯接受葛林道尔的吩咐,在圣保罗十架堂传讲了一篇强而有力的信息,并重新发动对天主教的攻击。“行传及其纪念”于一五七○年再版发行,教会的会议决定这本书应放在所有的大教堂及各大主教、主教、执事、副主教们的家中。

一五七五年有两位荷兰重浸会信徒因主张不同而被判以火刑,福克斯极力奔走,盼望能为他们免去酷刑。他上书女皇、伯格利大臣及最高法院首席孟逊,指出过犯与刑罚的不相称,并且竭力反对处死传“异端”者,虽然这些努力使这两位信徒得着一个月的缓刑,但终究难免一死。

“行传及其纪念”的第三版分别于一五七六及一五八三年发行。

福克斯的健康情形于一五八六年日渐恶化,终于在一五八七年四月安息主怀,葬在圣基利斯墓园。墓碑上的碑文是他的儿子撒母耳所题的,直到今日,这个墓碑依然矗立。

虽然福克斯自己的环境常是贫困、但他对于穷人却是非常慷溉;他身上经常洋溢着一种令人愉快的气质。他的太太比他多活了十八年,死于一六○五年。他们婚后育有五名子女。

福克斯是一位多产的作家,但他的作品中最令人长久感怀的仍是“殉道者之书”。


第一篇 早期基督徒所受的迫害

在新约马太福音书里,我们救主基督听见门徒中西门彼得第一个公开承认耶稣是神的儿子,知道这是神的作为,就称彼得(暗示他名的意思)是一块活石。他要把他的教会建立 在磐石上,阴间的门不能胜过她。这句话有三个要点:第一,基督要在地上建立一个教会;第二,这教会要受世界以及阴间一切权势的强烈攻击;第三,不论魔鬼如何凶残恶毒,这教会终必存在。

今天,我们看到基督的豫言已经奇妙地被证实了,因为教会从起初到现在的整个经历都在证实这个预言。首先,基督已经建立了教会,这个事实不必再赘叙。其次,历代的亲王、皇帝、君主、地方长官、世上的统治者以及臣民都公开或私底下竭尽全力抵档教会!第三,尽管如此,教会已胜过所有的打击,并且忍耐到底,持守着所交付她的真道。更令人惊异的 是:第一,神在教会中奇妙的工作,显出了他的荣耀。第二,教会的不断往前,累积了更多的知识和经验,更足以坚立基督徒的信心。

基督起初传道,带来了福音。照理说,有谁能比懂得神律法的法利赛人和文士更可能认识他、接受他呢?但是事实上,又有谁比他们更厉害地迫害、弃绝他呢?结果如何呢?他他们拒绝基督作王,而楝选该撒作他们的王,最后却被该撒灭亡了。

神的震怒和审判

然而神的震怒和处罚临到罗马人也不轻。该撒提庇留接到本丢彼拉多的信,晓得了基督所作的事和他的神迹、复活和升天,以及他如何被许多人接受为神;该撒本人也因此受感动而相信了,并且要罗马元老院也尊基督为神。但元老院不同意,他们拒绝了基督,因为这与罗马的法律相违背,理由是它还未经过元老院同意与受封,就自称为神。所以,自负的元老院受到惩罚(因为他们满足于君王的统治,不愿接受慈爱、荣耀的王--神的儿子作他们的王),陷入他们自掘之不义陷阱中,自食其果。他们既然拒绝基督,宁愿要君王,神就潋动他们自己的君王来反对他们。结果元老院的议员几乎全遭毁灭,整个城市经历了极大、极可怕的痛苦,几长达三百年之久。

刚开始,提庇留还是个温和、有节制的君王,但是后来却变成一个尖刻、残忍的暴君;他毫不顾惜自己的母亲、也不放过自己的子侄们和城市中的王孙,他的二十个谋士也被他杀得只剩下二、三人而已。斯维都尼亚曾说过:提庇留生性严厉、独裁,曾在一天之内处死了二十个人。在他的统治下,神公义的审判也临到了将耶稣钉十字架的彼位多。彼拉多被迁送到罗马,先被撤了职,后被流放至陀芬尼的威尼镇,终于自戕了。长老亚基帕也被他下在监中,后来幸得开释。

提庇留王死后,喀利古拉、克劳第阿斯尼罗和杜米仙尼罗相继作王,也同样地蹂躏元老院和罗马百姓。喀利古拉自称为神,要人拜他,又在殿中立自己的名和像。他在耶路撒冷殿中设立他的像,因而在犹太人中引起极大的骚乱。这正应验了新约福音书的豫言:“那行毁坏可憎的站在圣地。〕他性情残暴,厌恶罗马人,竟盼望全罗马城只有他一个人活着,所以就随意大屠杀。他把杀死施洗约翰,又戏弄耶稣的希律安提帕判终身流放,并使他惨死在流放地。那个恶毒审判基督的该亚法也同时被撤去大祭司的职分,由约拿单接替。

喀利古拉的暴政终为自己引来杀身之祸,在他执政的第四年便为古罗马护民官和贵族所弑。他死后,人们在他的密室中发现两本小书,一本称“剑”,一本称“匕首”,书中写着他欲处死的元老院议员和罗马贵族名单。密室中还有一个珠宝箱,里面放着贮藏各种毒药的小瓶,可用来大量杀人,后来这批毒物被投入海中,毒死了许多鱼。

火焚罗马

喀利古拉虽然残暴,但他到底只是策划阴谋,还没来得及执行,便被杀身亡了,在他之后的两任君王才真是可怕的统治者。克劳第阿斯的为人极其残忍,他的暴政持续了十三年之久。接下来的杜米仙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他继承了克劳第阿斯的残暴和专制,统治了罗马十四年;他杀死了罗马元老院大部分议员和各级骑士。他就像是一头恶兽,来到地上似乎就是为了杀人;他卑鄙、凶残,甚至连亲生母亲也不放过,他的姊夫、姊姊、妻子和老师塞尼加及刘堪也都为其所害。他又下令在罗马城十二处放火,连续烧了六天七夜,他却得意地唱着荷马的史诗,想像当年的特洛伊城是如何被烧毁。为了避免恶名昭彰,他将罪名推卸在基督徒身上,并以此为藉口来迫害基督徒。

这个卑鄙的暴君终于被元老院宣告为人类的公敌,想要把他拉出去游街、鞭打至死。为了逃脱敌人的手,他夜里潜逃至他仆人的一个小城邑,终于被迫自杀。临死前还抱怨说,今后他再无一个朋友,也无任敌人了,也不再有人会替他作事情了。

公元七十年,即距基督受难后约四十年时,接续尼罗作王的维斯佩基安和他儿子提多屠杀犹太人达一百一十万之多,这还不包括维斯佩基安在征服加利利乡村时所杀的人。此外,他又把一万七千个犹太人卖给埃及和帝国其他省份当奴隶。当提多王凯旋回师时带回两千个犹太人,其中一部分丧身兽吻,另一部分亦遭残酷的凌迟至死。

以上所述是神对那些迫害基督者公义的审判。

使徒们的相继殉道

现在要讲在此后三百年间,罗马帝国如何迫害神的子民和神的仆人;除了一开头在耶路撒冷及其他地方的犹太人对使徒们的迫害外,一般认为,罗马帝国对基督徒的迫害共达十次之多!

司提反殉道之后,接着殉道的是使徒雅各(就是约翰的哥哥)。据革利免叙述:雅各被带到法庭受审,领他入庭的人就是诬告他的人,当那人看见雅各被定了死罪即将处死,内心感动、良心受责;所以在他随雅各赴刑场时,竟承认自己也是基督徒。后来他们两人同赴刑场,在途中,他求雅各赦免他所作的恶事。雅各沉默片刻后,转身对他说:“弟兄,愿你平安。”并与他亲嘴。于是两人一同被斩首。时在主后三十六年。

多马到帕提亚人、米甸人和波斯人中间传福音,也到喀曼尼亚、希卡尼亚、白克屈亚人和拜火教徒中间传福音。他在印度的卡拉明那城被箭射死。

犹大的兄弟西门,也是雅各的幼弟(此三人是亚勒腓(革罗巴)和马利亚之子),他是继雅各之后耶路撇冷的主教,在图雷真王时代,于埃及某城里被钉十字架。

使徒西门,就是奋锐党的西门,在毛里塔尼亚、非洲乡村和英国传福音,也被钉死在十字架上。

传福音的马可,他是亚历山大城的第一任主教,他在埃及传福音时被人以绳捆绑,用火烧死,葬在布卡勒斯,时图雷真作王。

据说巴多罗买到印度人中间传福音,把马太福音译成印度文,他最后在大阿美尼亚的阿尔宾诺波立斯城受到种种迫害之后;被子人用棍子打伤,再钉十字架,又剥皮,末了还被斩首。

安得烈的勇气

彼得的兄弟,使徒安得烈,据耶柔米记叙:主后八十年安得烈确曾去赛西亚人、苏地亚人和塞西人中间传福音,又去一个至今还住着衣索匹亚人的西巴斯托波立斯城传福音。他被依地沙的巡抚伊奇士钉十字架,埋葬在亚该亚的帕得利城。伯纳和圣塞泼里曾提到有关这些蒙福使徒的表白和殉道的经过(在本书中所叙述的,一部分是根据这些材料,另一部分则是根据作者所搜集的其他史料)。据说,安得烈竭力地传福音,带领许多人归主,巡抚伊奇士知道了,就去帕得利,为要把信基督是神的那些人关起来,元老院全体议员同意把他们处死,献祭给他们的偶像并荣耀这些偶像。安得烈以为要拒绝这个邪恶的阴谋及伊奇士的暴行,最好是主动去找他,并对他脱:“审判者当知道,最高审判官乃是天地的主,所以要敬拜真神,并从假神和那有眼却不能看的偶像之权下得着心思上的自由。”当安得烈把这些话向伊奇士陈明之后,伊奇士勃然大怒,问他是不是那个要打倒殿中诸神的安得烈?是否就是他说服了百姓去相信那个罗马君王所勒令要废除和拒绝的迷信教门?安得烈安祥而肯定地回答说:“罗马诸王不认识神儿子是真理,他为了人类从天上来到世间,他教导并宣告他们所拜的这些偶像不是神,而是最凶恶的魔鬼;是人类的仇敌,它们只会叫人行得罪神的事,当神这样被他们抵挡时,就转离他们,任凭他们;因为魔鬼在他们身上之诡诈的工作,使人轻易地陷入一切邪恶之中。这等人离世时,必一无所有,只有那些恶行随着他们。”

巡抚威吓他,不许他再传讲这些道理,否则就立刻把他钉十字架。安得烈面对严刑威吓,仍坚定不移地说:“人若怕被钉十字架,他就不会传讲十字架的荣耀和尊贵了。”因此,伊奇士立刻宣判了他的罪名,说他教导并创立了新教门,使百姓都不拜他们的诸神了,所以应当把他钉十字架。安得烈坚定地向前走去,远远望见那为他所豫备的十字架,他脸不变色、毫不退缩、说话刚强、身体笔直、神情镇定、意志坚强、十分英勇;他心里充满的,口中就说出来,他热切满有慈爱的话语,像点着的火花。他说:“哦,十字架,我多么欢迎你、渴慕寻求你!我甘心乐意并羡慕来到你面前。因着我是他的学生,他曾经被挂在你上面,因为我永远爱你,所以切慕来拥抱你。”

马太,又名利未。他原是一个税吏,后来成了使徒。他为着犹太人,用希伯来文写成马太幅音。他在埃提阿伯(即衣索匹亚)和埃及全地传扬福音,那里的王黑凯纳斯命人用矛刺死他。

使徒腓力,在未开化的民族中努力传扬主的救恩,最后为主殉道。他在弗吕家的希拉波立城彼钉十字架,并被石头打死,且埋在该地,他的女儿们也一同殉道。

基督耶稣的活见证人

主的兄弟雅各,他和使徒们一起管理教会、从主在世的时候起,他就被众人称为是公义、完全的人。他不喝清酒浓酒,不吃荤食,不用刀剃头。按律法,只有他可以进入圣所,因为他不穿羊毛,只穿麻衣;他常常自由进入圣殴,跪着为众百姓代求;他的膝盖因为常常跪着祷告(敬拜神,并迫切地为百姓的罪得赦免代祷)而失去知觉,硬如骆驼皮。因着他完全正直的生活,百姓称他为“义人”及“百姓的保护人”。

因着他的祷告,许多犹太人的首领相信了主,因而在犹太的文士、法利赛人中引起一场混乱,他们说:“危险啊!所有的人都要去寻求耶稣,认他为基督了。”他们就聚集起来对雅各说:“我们恳求你禁止百姓相信耶稣是基督;求你说服凡来过逾越节的百姓,让他们对耶稣有正确的认识;因为我们都听从你,百性也都确信你是义人。所以,你要说服百姓,不要受耶稣的骗,全体百姓和我们都准备来听从你,请你站到殿顶上去,让凡来过逾越节的以色列支派和许多外邦民族都可以看见你,并听见你说话。”

于是,文士和法利赛人叫雅各站在圣殿的墙垣上,并对他说:“你是义人,我们当听从你。这些百姓已误入歧途了,因为他们跟随了被钉十架的耶稣。”雅各大声回答说:“你们为什么要问我关乎人子耶稣的事情?他已经坐在至高者的右边,将来还要驾云从天降临。”

因着雅各的见证,许多人信服了,就归荣耀给神,喊道:“和散那归于大卫的子孙。”

文士和法利赛人互相商量说:“我们作了傻事,他反为耶稣作了见证!上去,把他推下来,使别人看见而惧怕,可能会放弃这信仰。”他们狂呼:“哦,这义人也受了迷惑。”他们就上去,把雅各推了下来;但是雅各没有摔死,他转过身来又跪下祷告说:“哦,主,神,父阿,求你赦免他们,因为他们所作的他们不知道。”这些文士和法利赛人又叫道:“用石头打死这个义人雅各。”他们就抓住他,用石头掷他。此时有一位祭司说:“住手,你们要作什么啊?这位义人正为你们祷告呢!”掷石头的人中间有一个漂布工,拿起漂布用的棍猛击雅各的头。就这样,雅各作了美好的见证,被人埋在当地。在犹太人和外邦人中,他是耶稣的一位活见证人。

现在我们要讲述三百年之中罗马人对早期教会基督徒的迫害。说到这成千上万,没有罪却被折磨至死的基督徒所受的残酷刑罚真令人难以相信。然而刑罚的花样虽多,殉道者却只有一个态度--坚贞不屈。或者我们应该说是主的能力覆庇他的圣徒,使他们能坚强地忍受各种残酷的折磨以及非人的刑罚。正如耶柔米所说:“只有正月初一不杀人,天天都有殉道者的记载,全年累积达五千人之众!”

“他们为什么受逼迫?”

罗马君王迫害基督徒的主要原因,是恐惧和仇恨。

第一、恐惧。因为罗马君王和元老院的盲目无知,不晓得基督国度属天的性质,害怕他们的帝国会被颠覆。所以,他门想尽方法来折磨、杀害基督徒,想要完全消灭基督徒这名称和人们对他们的记忆。

第二、仇恨。一面因为这个世界的本质就是仇恨、恶待神的子民;另一方面,因为基督徒的生命和信仰与他们相反。基督徒是单单事奉又真又活的神,厌恶他们的假神,反对他们拜偶像,多次制止了撒但藉偶像所显的能力;因此,这个世界的王--撒但--激动罗马君王和盲目拜偶像的人仇视、迫害基督徒。无论是罗马城里或其所属的省内发生了什么灾祸,例如饥荒、瘟疫、地震、打仗、异常的事情或气候反常,以及其他他们认为不吉祥的事情时,他们都归罪于基督徒。

撒但的暴君并不满足于单单处死基督徒、剥夺他们的生命而已,死刑的种类花样百出,令人毛骨悚然;凡是对人体刑罚的方法,不论多么残酷,都用来施加于基督徒身上--鞭子抽打、挖出心肺、把人活活撕裂、用石头打死、用火烧红的熨板烫、深地牢、分尸、在狱中勒死、喂野兽、上烤架、绞刑、野牛触死等等。处死之后,还将尸体堆起来,放狗看守、不准埋葬,任何人求情都不许领取尸体去安葬。

虽然迫害和酷刑连续不断,但是教会的人数却与日俱增,信徒们扎根于使徒的教训,并领受了圣徒鲜血的浇溉。

第一次大逼迫

十次大逼迫中的第一次是在主后六十四年,是由尼罗王发动的。暴君尼罗疯狂地迫害基督徒,据犹西别记叙:“人们在各城里看到横尸遍地,其中有老人也有少年人,也有裸露的女人尸体,丝毫不尊重女性。许多基督徒看到尼罗的丑恶、可憎以及令人不堪忍受的残暴,就认为他是敌基督的。”

彼得、保罗的殉道

在这次迫害中,蒙福的圣徒里还有使徒彼得。黑杰西泼斯说,尼罗寻找口实想要处死彼得,百姓知道了就去恳求彼得逃离罗马。因着他们的再三劝阻,彼得终于同意避开。当他走到城门口时,看见主迎面而来,他就向主敬拜,又问:“主阿,祢往那里去?”主回答说:“我要再去钉十架。”因此,彼得明白了他必须受难,于是返回罗马城从容殉道。据耶柔米记述,彼得要求倒钉十字架--头朝下,脚朝上,因他说他不配和主同样地被钉十架。结果他果被倒钉十字架殉道。

原先称扫罗的使徒保罗,在受到极大的痛楚和难以形容的劳苦,并广传了福音之后,也在尼罗的第一次大逼迫中殉道。据爱勃顿斯所说,保罗被判死刑后,尼罗派两个随从弗雷加和派替米斯去向保罗宣判死刑。两人到了保罗那里,他正在教导百姓,他们两人就要求保罗为他们祷告使他们信主;保罗便告诉他们说不久以后他们自会信主,并且将在保罗的墓旁受浸。说完这话,保罗就被兵丁带到城外的死刑场,他作完了祷告,就把自己的颈项放在斩刀上。

第二次大逼迫

第一次大逼迫过去后,维斯佩基安王让可怜的基督徒稍有安宁。他的统治结束后不久,第二次大逼迫就开始了,是提多的兄弟杜米仙所发动的;本来他是个温柔容让的人,后来因为无法克制的骄傲,犯下了滔天罪行,他自称为神,用金银作自己的像放在京城里,命令百姓敬拜,并在首都各处设摆他的金像和银像。

约翰的流放与获释

在这次大逼迫中,使徒约翰(传福音者)被杜米仙王放逐至拔摩海岛。当杜米仙王被人刺杀之后,他的法令被元老院废除了,约翰因而获释,此时他年约九十七岁,他去以弗所并住在那里直到图雷真王兴起。在以弗所,约翰管理亚细亚各教会的工作;并且写了约翰福音。他在主受难后六十八年离世,那时他大约一百岁。

牧养教会

亚历山大市的革利免曾对约翰的生平作了-些补充,特别提到他对善事的热爱和忠诚。他说:“约翰从拔摩海岛回到以弗所,邻近的许多地方要他去帮助。他就到某城去安慰弟兄们,发现其中有一位青年弟兄体格强壮、容貌俊美、心里火熟。于是约翰非常严肃地对新上任的主教说:“我在基督和教会面前,郑重地把这位青年交托给你。”

主教按约翰的吩咐接受了这位青年,并答应尽心培养他,约翰又一次叮咛主教后才回以弗所去。主教接受了约翰的托付,把这位年青人带回家,照料他,培养他,最后为他施浸。但后来主教逐渐放松对那个青年的看顾和照管,以为自己已经给他最好的保护,他身上已经盖有主的印记了。

“这个青年人得着自由后,又和他昔日的旧友交往,他们都是一伙懒惰、放荡、心硬作恶的人,他们先请他参加奢侈放荡的宴会,又引诱他夜间出去偷窃和抢劫,后来更怂恿他去作更大的恶事、犯更大的罪。他随从了当时的风俗,犯罪愈来愈有经验,越过越有计谋和胆量,就像一匹脱缰的野马,离开了正路,任意妄为,不受约束,很快地陷入邪恶和暴行的深渊中。他完全忘记了从前所接受的救恩,也背弃了所领受的教训,反而在这群强盗和恶贼之中成了首领,犯了许多谋杀重罪,还洋洋自得。

指责主教

“后来约翰又有机会奉差遣去那个地方,又遇见那位主教,就是从前他在基督和会众面前作保,把那个青年人托付给他照料的主教。当约翰向他问及以前所交托他的事时,主教对约翰的话感到困惑,以为约翰曾托他们照管一笔钱,但他实在不记得有这回事,(但他不敢怀疑约翰,也不敢反驳他的话,)所以不知道如何作答。约翰看出他的困惑,就明白地讲:“我指的是那位青年人,我曾把我们弟兄的灵魂交托你保护。”主教听了之后,随即大声哭道:“他死了!”约翰问:“他怎么死的?为什么死的?”主教答道:“他对神死了,因为他已经变成一个作恶自弃的强盗。现在他不来礼拜堂,反倒如那群恶棍、盗贼经常窝聚在山上。” 使徒约翰听了,当场就撕裂衣服痛哭,说:“我离开时交付你看护的是一个弟兄的灵魂啊!真是一位好管家!快备马,找人带路。他骑上马随着领路的人,匆匆离开礼拜堂,来到贼山上。山上有守卫的人,约翰并不逃脱也不抵挡,对看守的人讲:“我来此之目的是要见你们的首领,请带我去。”当他见到那个青年人时,那个青年人全副武装,凶恶地瞪着约翰,不久,他认出眼前这位老人是约翰,就满面羞惭慌乱地逃走了。

挽回弟兄

年迈的约翰忘记了自己的年龄,跟在后面紧追不舍,一边喊道:“我儿,你为什么要逃避你的父亲?为什么一个武装的人要逃避一个赤手空拳的人?为什么一个青年人要逃避一个老人呢?可怜我,我的儿阿!不要怕,你还有得救的希望。在基督面前我要为你担代;若是必要,我可以为你代死,正如基督为我们死一样。请相信我,是基督差我来的!”

“那个青年人听见这些话,先是疑惑不解,后来站住不动了,勇气完全消失,终于放下了武器,开始颤抖地痛哭起来,转过身来奔向约翰,拥抱这位老人,放声大哭,重新悔改并受眼泪的洗礼,他羞愧地把右手藏在身后。”

“使徒约翰跪下来祷告,并告诉年青人,救主基督完全赦免他的罪,又吻了这只杀人的右手。(先前他因为羞惭,不敢伸出这只手来,现在因着悔改得洁净了。)约翰带他重返教会,而后一段时期并天天为他禁食祷告,用许多话安慰他,坚定他的信心,终使他成为一个真心悔改、得着新生的佳美见证,也是将来复活时的胜利纪念品。”

第三次大逼迫

当第三次大逼迫的时候,有一位著名的学者蒲林尼第二目睹基督徒惨遭屠杀,怜悯之心油然而生,他写信给图雷真王,作证说:“每天处死成千上万的基督徒中,没有一个是触犯了罗马律法该死的罪。他们被定罪的全部(所谓的)理由,就是因为他们按习惯在规定的日期有清晨聚会,向基督祷告,称他为神,有一种力量把他们联结在一起--他们的目的不是为作恶,相反地--这些基督徒从不偷盗、不奸淫、不说谎、不欺骗人,聚会之后就各自回家了,到了规定的时候又来一起聚会,大家共餐。”

伊格内修的殉道

在这次大迫害中,蒙福的殉道者伊格内修,他是许多著名的神仆之一,曾接替彼得,被任命为安提阿的主教。据说,他奉差遣从叙利亚去罗马时,因为公开承认信仰基督而彼喂野兽;也有人说,他途经亚细亚时,虽然受到严紧的看管,还是传讲神的道、劝勉信徒,使所经过之各城的教会得以坚固。他来到士每拿城时,写信给罗马教会,要求他们不要设法救他免于殉道,以至剥夺了他最羡慕和盼望的福分。他说:“现在我开始作主的门徒了,无论是可见的或是不可见的,我都不计较,只要能赢得基督,让火和十字架、让大群野兽来吧!让他们打碎我的骨头、撕裂我的四肢、粉碎我的全人,让撒但一切的恶毒临到我吧!真愿如此,只要我能赢得基督!”最后他被判喂野兽,这正是他迫切想望的。当听见狮子吼叫时他说:“我是一粒基督的麦子,野兽的牙齿来磨碎我,我就好被制成纯洁的面包了。”

当平静温和的安多尼诺斯·皮阿斯死后,他儿子马卡斯·奥里欧斯在主后一百六十一年接任为王。他是一个极严厉的人,虽然学过哲学,在百姓和官员中享有声誉,但是他对基督徒既严厉又凶狠,他发动了第四次大逼迫。

第四次大逼迫

在马卡斯的时代,有大批人公开表示信仰基督,因而受到许多折磨和酷刑,其中有波雷卡,他是士每拿令人尊敬的主教。他的殉道应当载入史册,据犹西别宣称,在波雷卡殉道后,士每拿教会中有人写了一封可靠的书信给全世界的弟兄们。

“愿主的旨意成就!”

信中说:“在波雷卡被捕前三天,晚上他祷告的时候睡着了,梦见他枕着的枕头烧着并很快地烧完了,醒来后,他把这个异象告诉了同伴,并预言说他自己要为基督被活活地烧死。

当追捕他的人临近时,爱主的弟兄们把他藏在另一个村庄里,追捕者跟踪他,在附近抓去两个男孩,鞭打拷问其中的一个,因而知道了波雷卡的藏身之处。他们找到波雷卡的时候已经夜深,那时他睡在房顶的阁楼里,如果他要逃走,还可以逃到隔壁的房子里,但他不愿再逃走,只说了一句话:“愿意主的旨意成就。”

“听见追捕者来到,他就从楼上下来,高高兴兴,脸色和善地对他们讲话,他们为眼前所发生的事惊愕不已,事实上他们从未见过他,在这种情况下初次见面,才知道他是如何德高望重,态度安祥。他们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为何要如此迫切地抓这样一位老人呢?波雷卡立刻摆上一桌菜招待他们,热情地劝他们吃点东西,又请求他们让他安静祷告一个小时,获准后他就进去祷告,听见他祷告的人都惊奇他如此满有神的恩典,许多人都感到惋惜,这样一位令人尊敬又虔诚的老人竟然就要被处死了。

“他祷告时题到了所有认识的人,不分老少、贫富,都为他们代求,还为世上主的教会代祷。走的时候,追捕者让他骑上驴子进城,途中,他遇见了希律和他父亲挪士梯,父子两人请他上车,在车上劝他说:“你就是称该撒为主向他献祭,又有什么害处呢?这样就可以救你自己了。”起初他不作声,后来他们逼他答覆,他才回答说:“我决不照你们劝我的那样去作!”他们知道无法说服他,就用恶言伤他并把他推下车去,虽然因此擦伤了下巴,但他好似丝毫不觉痛楚,反而在看守的押送下喜乐地走进运动场。那时嚷声极大,什么都听不清楚,当波雷卡走进运动场的时候,天上有声音对他说:“波雷卡,要作大丈夫,要刚强。”没有人看见谁对他讲话,但是许多人都听见这声音。他被带进法庭,当人们知道他就是波雷卡时,立即引起一场大骚乱,地方长官问他是否就是波雷卡时,他回答说:“是。”长官要他否认基督,对他说:“想想你自己,要怜惜自己的高龄。”又用许多陈词滥调劝说再三--“你要凭该撒的命运起誓”,“要悔改”,“打倒无神论者”。

波雷卡庄严地看看运动场里的全体百姓,向他们挥挥手,并定睛望天,长叹一声说:“除掉无神论者。”

长官催促说:“你起誓辱骂基督,我就立刻释放你。”

波雷卡回答:“我已经事奉他八十六年了,他从未亏待过我一次,我怎能亵渎那曾经救赎过我的救主呢?”

长官又逼说:“你要凭该撒的命运起誓。”

波雷卡答:“要我起誓是白费劲,你不了解我的真性情,我坦诚地宣告--我是一个基督徒--如果你要明白基督徒的教导,请给我一天时间,你们都可以听到。”

长官接着说:“我已经豫备好野兽,你若不悔改,我就把你喂野兽。”

波雷卡答:“你放野兽吧,如果要弃善从恶,那么悔改对我们而言是恶行。只有弃恶从善,才是好事。”

长官又说:“你若不悔改,又不怕野兽,我要用火制服你。”

波雷卡答:“你用火来威吓我,它只能烧一个小时,很快就熄灭了。但是对于不信者,将有审判的火和永远的刑罚,这是你所不知道的。为什么还迟延呢?要用火,就请烧吧!”

地方长官差传令官到运动场中央大声宣告三遍:“波雷卡公开承认自己是基督徒。”众人,就是士每拿的犹太人和外邦人愤怒地大叫:“这人就是亚细亚的博士、基督徒的祖宗,是我们诸神的颠覆者,他教人不献祭不敬拜我们的诸神。”他们立刻叫亚细亚的总督菲立普放出狮子来咬死波雷卡,但是遭到拒绝,他说今天的活动已经结束了。但是众人不肯罢休,齐声叫喊:“他应当被活活烧死。”这正因为他祷告时的异象--枕头烧掉了--必须应验。百姓立刻从工场及澡堂搬柴来,惯于作恶的犹太人更是抢先助纣为虐。

以鲜血见证所信的道

他们要把他绑在火刑柱上,他说:“不要绑我,那位赐力量让我能够耐火的,必坚固我,使我站立得稳,也不要用钉子钉我,我决不从柱子上滑下来。”他们就把他捆在火刑柱上,

没有钉钉子,他祷告说:“哦,父阿,我感谢你,你竟使我配列在殉道者的行列之中。”

他刚说完阿们,官长就点起火,弓形的火焰像张满了风的帆,又像围樯挡住殉道者的身体,似乎火不是在焚烧一个血肉之身,却像在炉中炼金炼银,我们所闻到的也像是焚烧乳香和贵重香料时所发出的香味。最后,这群恶棍看火烧不掉他的身体,就命令武士用剑刺他,他身上血如泉涌浇灭了熊熊大火。怀恨的仇敌对义者的嫉妒、恶毒和仇恨如此之深,甚至不许我们取下他支离破碎的尸体。那些人向挪士梯建议不要把尸体交给基督徒,他们说:“免得人们崇拜那个被钉十架的波雷卡。”他们的建议也引起犹太人私下的争论,当我们去取下尸体时犹太人还一直盯着我们不放。百夫长知道犹太人的恶毒,就把波雷卡的尸体烧了,我们就取了他的骨灰收藏起来,这比黄金、珠宝更为珍贵。”

法国的殉道者

在这次大逼迫中,当时的法国的里昂、维雅那两城市也有许多荣耀坚贞的殉道者,这些荣耀的见证,对全体基督徒是一台戏,也是在主基督里卓越坚毅的榜样。他们的殉道史都由他们所在的教会阐明了:

暴怒的百姓、巡抚和兵士对维雅那的执事赛脱斯和晚年信主大有能力的马吐路斯大大地迫害。另外还有别迦摩的爱他勒斯也在受迫害的行列中,他是我们教会的支柱。最后他们又迫害白兰蒂娜,基督藉着她指出,人们看为不齿的事,在神面前却有极大的荣耀,因为这

是真正竭力爱护他的名,不是夸大虚浮的言词。我们都为白兰蒂娜担心,她肉身的主母也惟恐她会因体弱而不能作美好的见证--这位主母先白兰蒂娜被列在殉道者行列中--然而白兰蒂娜是如此坚强地忍受着,他们从早到晚整天折磨她,打手们都筋疲力尽,也用尽了各种刑具;但是他们惊奇地看到她遍体鳞伤,皮肉撕裂,却仍在呼吸。这位蒙福的女人在自我表白时又恢复了活力,令人一眼就看出,她一切的痛苦都消失了,她坚持地说:“我是基督徒,在我们中间并无恶行。”

赛脱斯忍受了人所无法忍受的野蛮侮辱,那恶者企图逼迫他诽谤福音,但是不论时间多久长、痛苦多剧烈,他始终坚忍地抵挡。他不讲自己的名字、国籍、民族、身份,也不讲他是奴隶还是自由人,对于每个问题他只回答:“我是基督徒。”这是他对所有问题最坚定的答覆。

这些忠心的圣徒被带走时都是踏着轻松的步伐,容貌因恩典而荣耀发光。他们的锁链就是最美丽的装饰,他们就像是穿戴华丽的新妇,呼吸着基督的芳香。他们被各式各样的酷刑折磨至死,但是,这些苦难好似各种香料与花朵,让他们编织成一个花冠,奉献给父神。

马吐路斯、赛脱斯、白兰蒂娜和爱他勒斯都是被送往圆形剧场喂野兽,以供外邦人观赏。他们忍受了疯狂百姓的大声喊叫,也忍受各种暴行,最惨无人道的是坐在烧红的铁椅上,身体被烤焦而发出令人恶心的臭味,却要经过很长一段时间才死去。

尊贵的妇人

白兰蒂娜被悬挂在柱子上给野兽噬吃,在这令人难以忍受的痛苦中她仍然热切地祷告,这情景鼓舞了她的斗士同伴,透过这位可敬的姊妹,信徒们仿佛可见为他们被钉十架的主。由于没有一只野兽咬到她,于是暴徒们又把她放下,关入狱中。她看起来似乎是衰弱、受尽羞辱的,但是却披戴了基督--有能力、永不倒下的战士--因而,历经各样争战后,她成了战胜仇敌的得胜者,并戴上了不朽的冠冕。

爱他勒斯是我们中间享有美名的人,民众也竭力要求处死他。他喜乐、肃穆地向前走去--是一个老练、装备齐全、随时都能为真理作见证的基督徒。人们在他胸前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这个爱他勒斯是基督徒”,然后带他到圆形剧场绕一圈。这时,百姓的忿怒暴发了,要求立即处死他。但巡抚知道他是罗马人,就命令再把他关入监中,允许他和其余罗马籍人为罗马公民的特权辩护。一面写信给皇上,等候该撒下令。该撒命令,凡坚信基督者必要处死,唯罗马公民有权要求以斩首处死,其他民族则一律喂野兽。

由于圣徒们美好的见证,在那些原先已放弃信仰者中间,救赎主也被尊为大了。于是他们就受隔离审问,并立刻被解雇,他们的表白使外邦人十分惊奇,也把他们列入殉道者的行列中。

蒙福的白兰蒂娜是最后一个受刑的,她像宽宏的母亲在教导孩子一样,把他们一位一位荣耀地呈交在天上君王的面前,看见他们都受了当受的苦难,她自己也迫不及待地满带着得胜和喜乐去殉道,她好像应邀赴婚筵,而不像去喂野兽。她遭到鞭打、野兽的撕裂、坐烧红的铁椅、装入网中被公牛触撞抛来抛去;但她没有被疼痛所折服,因为她满有盼望,深信所望之事必成为眼见,她在与基督活的交通中殉道了。

教会珍宝

基督最坚贞最勇敢的殉道者首推圣劳伦斯,他的话语著作在基督徒的心中像繁茂的月桂树永远新鲜长青。他的心渴慕生命的活水,盼望能经过痛苦死亡的窄门而得着它。当他看到守护他的牧者罗马主教塞斯德像无罪的羔羊彼牵到凶恶的暴君那里去处死时,他勇敢地大声呼喊:“哦,亲爱的父亲阿!你去那里能没有你的爱子同去吗?我身上有什么罪触犯了你的父权呢?你是不是看出我里面有邪恶?亲爱的父亲,请试验我是不是你拣选的忠心仆人?你否认他有分于你的血迹吗?”劳伦斯含着泪讲这些话,不是因为害怕他的牧人受苦,乃是惟恐不能与他同受苦而失去他向来渴慕的死亡之坏。

塞斯德回答:“儿阿!我不会丢弃你,我知道有更利害的争战在等着你,我已经是一个身体衰弱的老人,因此这路程越跑越轻松,死亡对我算不得什么,然而你还年轻健壮,你会更坚强、更荣耀,你会战胜这个暴君,你的时间近了,停止哭泣和悲伤吧,三天以后你将要跟着我。为什么你要羡慕与我一同殉难呢?我已经将我全部的遗产传给你了。”

当我们走近劳伦斯殉道的大火旁时,冰冷的心就会温暖起来。凶残的暴君知道他不仅是负责圣餐的牧师,也是分发教会钱财的人,就想牺牲他的生命而一举两得。首先,暴君在穷苦的基督徒身上搜括钱财,然后用暴虐的火叉反覆搅乱,以使他们的信仰如蜡熔化。当这个贪婪的狼面带狂怒和残暴,命令劳伦斯交出教会的财产时,劳伦斯请求三天的期限,答应他三天后一定宣告教会的财产在那里,然后他召集了大批穷苦的基督徒。三天后,迫害者又来逼他讲出教会的财产在何处,勇敢的劳伦斯将两臂伸向穷困的基督徒说:“他们就是教会的财宝。这是真财宝,因为基督的信心在他们里面作王,基督在他们里面找到了居所。基督按着他的应许住在他们里面了,有什么珍宝比这些人更宝贵呢?因为圣经上说:“我饿了,你们给我吃,渴了,你们给我喝,我作客旅,你们留我住。”又说:“你们既作在我这弟兄中一个最小的身上,就是作在我身上了。”我们的主基督拥有的财宝,有什么能比这些穷信徒更宝贵呢?主乐意在他们身上彰显他的荣美!

暴君黔驴技穷了,哦,有什么语言能表达出暴君心中的怒气和疯狂!他蹬脚、瞪眼、暴跳;他双目如火,口如野猪吐出泡沫,牙如地狱的看门狗一样,龇牙咧嘴,他完全失去了理智,简直像一头怒吼的狮子。

他吼叫道:“点火,不要省柴,这个恶棍竟敢愚弄皇上?除掉他!除掉他!用鞭子抽他,用棍打他,用拳头和棍子打他的头!这个叛逆者竟敢嘲笑皇上?用火钳夹他,用烧红的铁板

夹他的腰,要用最粗的铁链、火叉和铁床放在火上烧,捆住这个反叛者的手足,把烧红的铁床给他睡、烤他、炙他、抛他,把他翻转。掌刑者阿!你们要竭力尽责,好出出我的怒气。”

话刚讲完,一切的暴刑都执行了。当他受尽了种种酷刑之后,这温柔的羔羊躺在那里,他并不像睡在烧红的铁床上,而是安卧在软床上;神如此精炼他的殉道者,如此奇妙地掌握火焰,使劳伦斯似乎不是躺在铁床上忍受火烧的痛苦,却是在;软床上享受甘甜的安息。

英国的殉道者

阿尔本是英国第一个为基督之名殉道的,当时戴克里先和马克西米皇帝发了文告,允许用最严厉的方法迫害基督徒。阿尔本起初是个不信者,有一次一位教会的执事逃避迫害躲进他家里,阿尔本看见他日夜儆醒祷告,深受感动。因着神极大的怜悯,他逐渐接受了执事良好的教导,也效法执事的信心和善行,不再盲目拜偶像,终于成了一个忠心的基督徒。

那位执事与他同住了一段时期后,有人向暴君告密,说他可能住在阿尔本家中或其附近。皇帝立即派兵丁去调查此事,在兵丁还未到时,阿尔本穿上了执事的衣服,顶替了执事,而后被捆送到法官那里。

为弟兄舍命

蒙福的阿尔本立即被送至法官的面前,当时法官正在祭坛上向鬼献祭,当他看见被绑来的人竟是阿尔本时,不禁勃然大怒,因为他竟敢将他窝藏的客人安全放走,又把自己交在兵丁手中作阶下囚,自愿来送死。法官下令把阿尔本带到自己所拜的偶像前,说道:“你竟敢窝藏并送走一个反叛者,不将他交给长官,他藐视我们的诸神当受亵渎神的刑罚;即使你只有一点点背叛我们所敬拜的神,也要和他受同样的刑罚。”但可称颂的阿尔本自称是基督徒,这是对迫害者的反抗,一点也不怕皇上的种种威胁,而以属灵的武装公开宣告他决不顺从法官的命令。

法官问:“你的祖先是谁?”阿尔本答:“我的祖先与你有什么关系呢?如果你要听我讲信仰的真理,我告诉你,我是基督徒,并且致力服事于那位呼召我的。”法官又说:“告诉我你的名字,不得迟延。”他回答:“我的父母叫我阿尔本,我敬拜创造天地万物、又真又活的神。”法官大怒道:“如果你要享长寿之福,就要献祭给我们大能的诸神(人手所造的)。”阿尔本回答:“你们是向鬼献祭,它们既不能帮助祈求的人,也不能应允他们的祈求。”法官听了怒不可遏,命令掌刑者鞭打这位神的圣徒,阿尔本深知话语的争辩不能胜过逼迫,他为主忍受了残酷的鞭打而得胜了。法官见鞭打无效,引诱也无法使他放弃基督徒的信仰,终于将他斩首。

其他地区的殉道者

除英国外,在其他国家,迫害也极端疯狂。

残酷的伽勒利皇帝和大臣阿克列比德入侵安提阿城,要用武力迫使全城的基督徒都放弃纯净的信仰。当时基督徒正在聚会,有一位叫罗马纳的信徒匆匆赶来报信说:“狼已近了,要吞吃基督的羊群。但弟兄阿!不要惧怕,不要因这迫近的危险而心乱。”神藉罗马纳的话显出他奇妙的恩典,合城的男女老幼都同心合意,就算是流血牺牲,也要坚持基督徒的信仰。

豺狼与羊羔

大臣闻知武装兵丁之所以不能战胜用信心武装起来的大批基督徒,是因着罗马纳有能力地鼓励他们,使他们绝不爱惜自己的性命,并渴望为基督的名荣耀地殉道。大臣说:“把反叛者找出来,他可以代表他们来回答我。”罗马纳像一只羊被绑送至屠宰场,他来到皇帝面前,皇帝满面怒容地看着他说:“什么,你就是煽动叛乱的首领吗?是你鼓动要使这许多人丧生吗?我凭着我的诸神起誓,你一定要被剑刺死,既然你鼓动同伴叛乱,你必为此受皮肉的痛苦。”

罗马纳回答:“皇上,你的宣判我乐意接受,我也不会拒绝为弟兄舍命。你们可以用你们所发明的各种酷刑来对付我,但是基督徒聚集之处要拒绝你的兵丁,因为他们不容许拜偶像和拜鬼魔者进入神的圣所,玷污忠心祷告者之地。”

大臣听见他如此刚强的答覆,怒火中烧,命令将他捆绑并剖腹挖出五脏。掌刑者比大臣有怜悯心,他说:“大臣阁下,不要这样,此人出身高贵,将一个贵族如此低贱的处死是不合法的。”大臣说:“那就把鞭子头包上铅,鞭打他。”鞭打时,罗马纳不流泪、不叹息、不呻吟,他始终唱着诗,还要求他们不要因为他是贵族而优待他。他说:“不是祖先的血,而是基督徒的信仰使我高贵。”殉道者坚定的回答使大臣火上加油,他讲得越多,大臣越疯狂,甚至命令用矛刺殉道者的胸部,直至露出白色肋骨为止。

罗马纳接着传讲永生神和他爱子主耶稣基督,我们只要藉着信,在他的宝血里就能得到生命。大臣命令掌刑者打他的嘴,打落牙齿,这样至少让他的话讲不请楚。又打他的脸,以指甲撕破他的眼皮,用刀划他的面颊,把他的胡须一点一点拔掉,以致于皮肤一块一块的扯落,最后完全毁坏了他的面容,但温柔的殉道者却说:“大臣阿,我感谢你,你为我开了许多嘴,可以用来宣讲我的神和救主基督。看哪,我有这许多创口,我就有了这许多嘴来称颂神。”

大臣惊奇他的非凡坚贞,下令停止上刑,又用烈火威胁这位贵族殉道者,并亵渎神说:“你钉十架的基督只是昨天的神,而外邦诸神却是最古老的神。”

罗马纳又有一次机会长时间传讲基督的永生、他的人性、基督的死,满足了全人类。讲完,他又说:“大臣阿,找一个七岁的孩子来,这种年龄是没有恶毒及各种罪恶的,你听听他所讲的。”大臣同意了。

勇敢的孩子

大臣从人群里找出一个男孩,领到他面前。罗马纳问他说:“小儿阿,告诉我,你想我们是应该敬拜一位基督和他里面的父神呢,还是应该敬拜诸神?”

小孩回答:“我坚信神是一位,而这位神也是独一无二的;因为基督是独一无二的,他乃是真神。所以我们儿童不相信有许多神。”

大臣因而惊奇的说:“你这小恶棍、反叛者,你从什么地方、从谁那里学来这种说教?”

小孩答说:“我从母亲的乳汁里学到的,我坚信基督。”他的母亲也被叫了出来,大臣下令杷孩子吊起来鞭打,凡有怜悯心的目睹者看到这种酷刑无不流泪,但喜乐的母亲却孤独地站在那里,不流一滴泪水。当那可爱的孩子要求喝一口水时,她还告诫孩子宁可口渴,不要讨水喝,因为伯特利的小孩喝了一口水就忘记了母亲的奶和奶头。她要孩子想想以撒,虽然看见刀、自己也被放在祭坛上,却甘愿把自己的颈项放在他父亲的刀下。此时,命令下来,掌刑者扯下了小孩的头皮和全部头发。母亲哭着说:“我的儿阿!你要忍耐,你立刻就要到主那里去,将有一顶永远荣耀的冠冕要戴在你光秃的头上。”母亲劝孩子,孩子得着了劝勉;母亲鼓励孩子,孩子得着了鼓励,因此能够以微笑来忍受鞭打。

当大臣知道他连这个孩子也无法战胜时,他完全溃败了,就下令把这蒙福的孩子关入恶臭的牢里;又命令对罗马纳重新上刑,并要加倍的折磨,因为他是主犯。

罗马纳又受鞭打,旧创再添新伤,折磨好久,连暴君都厌烦了,终于判他死刑,并对他说:“你活得这么久,感到痛苦吗?你要知道火已经烧旺,不一会就要把你、那孩子和跟从你的反叛者烧成灰烬。罗马纳和孩子被解至刑场,母亲紧紧抱住孩子,刽子手叫母亲交出孩子,她吻了孩子后把他交了出来。她说:“我的爱儿啊,再见了!你已经进入基督的国度,在那个有福的美地,纪念你的母亲。”当刽子手的剑刺入孩子颈项时,她唱道:“哦,主阿!我们向你屈膝,从心里高唱所有的赞美,我们知道你的圣徒之死,在祢眼中是极其宝贵的。

无辜孩子的头被斩了下来,母亲将它包在自己的衣服里放在胸间;在刑场另一端,升起了熊熊大火,罗马纳被投入火中,但一阵狂风吹灭大火。最后大臣因为看见殉道者的坚贞、勇敢而感到困惑不解,又命令将他再关入牢狱,最后在狱中把他绞死。


第二篇 康士坦丁大帝的事迹

第十次大逼迫开始时,戴克里先和马克西缅一同称王。他们选择了两名该撒在他们之下,就是伽勒利和康士坦徒,后者是康士坦丁的父亲。

戴克里先在他和马克西缅一同统治的第十九年,开始疯狂地迫害基督徒。暴政使得他的政权寿命减短,因为神将一个嚼环放在他的口中,其后不到两年,神使他和马克西缅都交出帝国王权,不再是皇帝而成了平民。

在他们的政权结束后,帝国由康士坦徙和伽勒利两人瓜分,伽勒利管理帝国东部,康士坦徒管理帝国西部。康士坦徒是一位谦虚的君王,他放弃了意大利省和非洲,也放弃了其他骚乱、不安的国家,仅致力于统治法国、西班牙和英国。

伽勒利为自己拣选了马克西缅和赛弗留作该撒,康士坦徒则选他儿子康士坦丁作该撒。

当伽勒利在亚洲时,马克西缅弃位,罗马兵丁立他儿子马克赛辛为王,伽勒利差他儿子赛弗留去攻打马克赛辛,赛弗留在海战时,被马克赛辛杀死。伽勒利另选李西尼代替赛弗留。

这些君王和该撒都不断迫害那些经过戴克里先和马克西缅逼迫后还存留的基督徒,康士坦徒和康士坦丁是基督徒仅有的支持者和保护者。

试验朝臣

君士坦徒是一位很好的君王,他开明、温柔、宽大,总想善待他的每一个属下。塞鲁斯曾说:“他若使朋友富裕起来,就像自己也富足了一样高兴,所以他常说增加公共财富比自己积财更好。他的本性容易知足,所以他用陶器吃喝,如果需要摆设考究的餐具时,他就向朋友借用。由于这些美德,在他治内的各省就大享平安和宁静。”

除了这些美德外,更值得一题的优点就是他对神话语的忠诚、热爱和渴慕。靠着神话语的指引,他从未发动过反对敬虔和基督信仰的战争,也不帮助别人如此作,他从未残害教会,却下令必须保护基督徒免受一切傲慢无礼的伤害。在当时罗马帝国的所有统治者中,只有他允许基督徒按自己的习惯生活。

有一次他想考验王宫里基督徒的真诚和善良,于是召集了官员和仆从,假装要从王宫里的基督徒中选出人来向鬼献祭,只有顺从的人才能保持其在王宫的职位,照常工作;若不服从,则要逐出王宫并被流放。消息公布后,有些人愿意向鬼献祭,其余的人却公开、勇敢地拒绝;当时皇上就严厉地谴责那些愿意向鬼献祭的人,断定他们对神是虚伪的、是叛教者,不配留在王宫里,就立刻把他们流放了。他又大大称赞那些拒绝向鬼献祭、并承认神的人,只有他们配留在王的身边;并立即宣布他们应当成为可靠的议员,也是他百姓和王国的保护 人;又说,惟有他们配在王宫里工作,他们是可靠的朋友,宝贵胜过他库中的财宝。

良善与邪恶

老康士坦徒于大逼迫的第三年,即主后三百零六年去世,葬于约克郡。他儿子康士坦丁继位,他像是第二个摩西,被神设立、差遣来带领他的子民,从困苦的奴役中进入自由和喜乐。

康士坦丁像他父亲一样是个良善又有美德的人,他出生于英国,母亲赫琳娜是考勒斯的女儿。他是一位非常慷慨、满有恩典的君王,他渴求学问和艺术,常常阅读、勤习写作。在学习上他获得了惊人的成就,在一切所作的事上也都成功。后来,他成了基督徒信仰的一个伟大保护者,因为他一相信基督后就极其虔诚,并敬畏地追随基督。

论到他的天性和智慧,他是一个善于雄辩的哲学家。辩论时话语尖锐、机灵。他常常说,一个君王应该为公共福利的效益而工作,当神命定的旨意临到一个帝国时,谁接受了谁就应该努力去完成,而且要想到他所作的应当与赐于者所给的相称。

前面讲过马克西缅的儿子马克赛辛在罗马被当地执政官的兵士立为王。议员虽不同意,但是因为怕他们而不敢拒绝。他父亲马克西缅曾经弃位,但听说这事以后,决定要夺回他的王权,他也曾努力说服戴克里先与他同去,但为戴克里先所拒。他就独自前往罗马,想从他儿子手中夺回帝国的王权,但是兵士们不拥护他。于是他又想了一条诡计,启程前往法国,名义上是要向康士坦丁抗议他儿子的所作所为,其实是要伺机杀死康士坦丁。他的阴谋被康士坦丁的妻子福斯塔,也就是他的女儿所识破,康士坦丁因着神的恩典蒙了保守。马克西缅只得回去,后来在逃亡的途中被捕并处死。

马克赛辛统治罗马的时期,始终是个专制、邪恶、令人无法忍受的暴君。他杀死了许多贵族,抢夺了他们的财产,在他发怒时就下令士兵屠杀大批罗马的百姓,又作了许多邪恶淫荡之事。

他极为嗜好巫术,与其说他是个君王,还不如称他为巫师来得恰当。他常常秘密地召鬼,想依赖鬼的答覆来打败康士坦丁。当他统治的初期,他伪装偏爱基督徒,为要罗马百姓作他的朋友,曾下令停止迫害基督徒,也禁止自己无理的骚扰基督徒;但是到他统治的后期,就开始公开逼迫基督徒。

当时罗马的公民、议员都遭受了暴君惨无人道的迫害,和无可言喻的虐待;他们把所受之痛苦写信呈告康士坦丁,衷心地恳求他来拯救他们的国家和罗马城。康士坦丁知道了,非常了解百姓悲苦的处境,极为哀痛,就写信给马克赛辛,劝告并要求他停止作恶及行暴,但这些信和劝告都没有发挥任何效用。最后,他因为怜悯罗马受迫害的百姓,就召集了英、法两国军队,打算以武力来镇压马克赛辛。

十架异象

在大逼迫的末年,即主后三百一十三年,康士坦丁引兵直指意大利。马克赛辛知道康士坦丁打过来了,因他得不着臣民的心,只好倚赖自己的招鬼巫术;他不敢到罗马城外,也不敢在田野中露面,他的私人卫队是他惟一的保护,分别把守在康士坦丁可能打进来的几条狭道上。这时康士坦丁在各个小战役中靠主的能力,打败了敌人,使之溃逃。

虽然如此,康士坦丁不以此为满足,却更加谨慎战兢--现在已经迫近罗马城--因为马克赛辛曾藉巫术及邪术击溃过伽勒利派来的赛弗留,所以康士坦丁觉得十分不安,他不知道如何才能战胜马克赛辛的巫术。在康士坦丁兵临罗马城郊时,他多次举目望天,有一天日落时,南方天空突然大放光明,出现了一个十字架的形状,上面为着:“靠这(十字架)得胜。”

潘非勒斯犹西别说:“我曾听过康士坦丁多次的报告,起誓说上述之事是真实无误的;当时康士坦丁和周围的士兵都眼睛望天,看到的景象使他大为吃惊,就请教同行的人这是什么意思。晚上他入睡后,藉着他看见过的十字架标记,基督向他显现,吩咐他画下十字架,要他在战争中跟随这个标记,就能获胜。”

亲爱的读者,那一次十字架的异象是清楚的,还有,藉十字架得胜这句话也是神告诉他的。这并非引进迷信的崇拜,也不是要藉此表明十字架本身有获胜能力或力量;而是有另一层意义,即劝他去寻求认识主,激发对他的信心,因他被钉在十字架上,为要将他的救恩赐给全世界、并宣告了他荣耀的名。

看见异象的次日,康士坦丁依照画下来的样式,用金子和宝石作了一个十字架作为他的军徽,立在他前头引领军队;他满有胜利的希望和极大的信心,好像他率领的是支天兵天军,迅速捣向敌营。马克赛辛被迫把军队调离罗马城,当他把全军开过台伯河后,他破坏了密尔维斯桥,并用小船和渡船联结起来,上面盖着木板伪装成桥,设下陷阱想捉拿康士坦丁。

但以后发生的事情,正如诗篇第七篇所说的:“他掘了坑,又挖深了,竟掉在自己所挖的阱里。他的毒害,必临到他自己的头上;他的强暴必落到他自己的脑袋上。”这在马克赛辛身上果然是应验了。当两军相遇时,他在康士坦丁的军队面前抵挡不住,因为康士坦丁的军队是在基督十字架的指引下战斗的,他只得弃军逃跑,想再跑回罗马城,在被追赶紧要关头,他跑上了他自己为康士坦丁所设下的伪装桥,由于坐马失足,他跌进河底,又因沉重的盔甲而被淹死--他的全军覆没于红海之中--正如追赶以色列人的法老军兵一样。

千年和平

当初以色列子民在埃及长期受奴役和迫害,基督徒也在罗马君王的统治下忍受长期的迫害和凌辱,而马克赛辛是迫害基督徒的最后一个君王。康士坦丁在十字架的指引下争战,征服了敌人,使基督徒重获自由,在此以前,他们在罗马已经遭受了三百年的迫害。

此后,康士坦丁使教会在平静中成长,在此后的一千年中,直到威克立夫约翰的时代,没有发生过迫害基督徒的事件。

康士坦丁的胜利是这样喜乐、这样光荣,人民因而称他为康士坦丁大帝。百姓欣喜若狂的迎接他凯旋进入罗马城,他受到了最尊崇的礼遇;一连七天,广场上立起了他的像,右手握着十字架标记,上面刻着:“藉着有力的标记、刚强真实的象征,我把我们的罗马城从暴君的束缚下拯救出来。”

不久,康士坦丁和他的同伴李西尼公开宣布:不强迫任何人信仰任何一种宗教,把自由给一切人类;让基督徒持守他们的信仰,不再受到任何迫害,其他人只要愿意就可以自由接近他们。这样的法令是罗马人和一切有智慧的人所乐意接受并遵行的。

亲爱的读者,你们仔细想想神大能奇妙的作为。如此众多的君王联合起来反对耶和华和他的受膏者基督,他们想要管辖全世界,他们用尽了一切力量和谋略要废除基督的名,并要消灭所有的基督徒。如果人的力量获胜了,他们还有什么不能作的呢?或者他们能作的更超过他们已经作的;如果政策和谋略能起作用,那么人们岂不要随心所欲地发明种种残酷的刑罚吗?但是即使法令、法律、公告写在板上,甚至刻在黄铜上,这只能恐吓软弱的基督徒。因此,无论人执行何等会议来反对主,然而当这一切都过去时,基督和他的教会却仍然永远坚立。



第三篇 宗教改革的晨星
威克立夫约翰


虽然在约翰威克立夫之前,圣灵在神的教会中,间或兴起一些勇士,他们本着与威克立夫同样的原则而努力奋斗,反对罗马的主教、以及修道士伤害信徒属灵生命的迷信,并致力推翻这日益增长、离经叛道的洪流。然而这些勇士的人数不多,也不为人所知,所以我们就从威克立夫约翰的事迹说起。他在迫害的怒火中开始了最早的工作,因着神的保守,步入竞技场成为保卫真理的英勇战士。主在英国兴起我们的弟兄威克立夫约翰,使他完全、充分地了解了教皇的教训及其假信仰对信徒的危害。威克立夫约翰是牛津大学的神学读经师,也是一位有名的学者,在各类哲学上都有极深的涉猎,这不仅可以从他的著作中得知,也可以从他最凶残的死敌华尔顿的表白中体现。华尔顿写给教皇马丁五世的信中提到,他非常叹服威克立夫的惊人雄辩,因他所凭藉的资料详实可信。而演说时所用的言语更是热情有力。

荒凉的世代

威克立夫的工作约从主后一三七一年开始,那时正是英王爱德华三世统治时期。当时全世界似乎都已陷入了绝境,在邪恶的等级制度下,神的百姓对神的真理完全被蒙蔽,而威克立夫却像个勇敢的战士,为神刚强站住。恩年斯的儿子西门曾说:“他像漆黑天空中的晨星、像满月、又像太阳的光辉,在神的殿和教会中闪闪发光。”

那个时代的信仰完全腐败堕落,基督徒徒有其名,绝大多数的信徒都不明白基督又真又活的教训,正如世人不认识他的名一样。至于在信心、安慰、律法的总结及应用、基督徒职责上,更显得软弱无能;对圣灵、罪的重大及罪的能力、真正的工作、因信称义并得恩典、基督徒的自由等等,几乎是一无所知。

神的儿女舍弃了神话语的活泼大能,盲目地随从外面的礼仪和人类的传统,他们得救的盼望完全寄托于这些外表的虚仪。在教会中讲道的内容极其空洞,无法成为信徒生活的指 引,所仅存的乃是有形无实的繁文缛节,永无休止的重复礼拜而已。

教会陷入了各种极端的专制之中,基督的贫穷和单纯被天然生命的残暴和好恶所取代。许多一度蒙基督救赎而得到自由的信徒,他们的良心再度落入虚仪的捆绑和陷阱中!基督徒似乎被人的法令、制度牵着鼻子走,因为主教乃是依着他个人的喜好,而不是按照基督的旨意来带领他们。朴实无学问的百姓远离了圣经的一切教导,认为只要听懂牧师所讲的就够了;另一方面,牧师们则按照罗马教廷指示的方式来教导,大部分的内容是为着罗马教会的益处,胜过为着基督的荣耀。

在这漫漫的黑夜里,似乎没有任何纯正教训的火花存留,但是威克立夫奉神的命令开始行动了,主藉着他先唤醒世界,从人类传统的深河淹没中重新起来。

振臂疾呼

威克立夫感到基督福音真理的教训,已被许多主教和修士污秽的谬论及隐藏的错误所玷污。他经过长久的挣扎与思考之后(全世界普遍的无知,使他常常暗中叹息,心思里满了哀痛),觉得不能再忍耐,他终于决定倾其全力来与这叛道离经的异端邪说对抗到底。

他在学校中公开竭力地表示抗议,主要目的是要把教会从拜偶像的歪风中召回来,尤其是圣餐的问题,因为这关乎基督的身体与宝血。他的抗议引起了轩然大波,首先是僧侣和修士们为了自己的肚腹和钱袋的利益,开始暴怒、疯狂地攻击他,他们有如成群的大黄蜂螫遍威克立夫身上各处,藉此维护他们的祭坛和肚腹;其次他们背后的势力--神父、主教,主教以上有大主教--更是不容许他来挖掘他们的痛处和脓疮。当时的大主教是索德柏立西门,他负责处理威克立夫的事,为着自己的私利,竟剥夺了威克立夫在牛津大学的圣职。最后,当真理开始得着圣徒的支持时,这些神父、主教、大主教的势力再也抵抗不住了,他们于是上告罗马的主教--他的势力有如闪电雷轰--把他当作暴力的避难所。但是皇帝对威克立夫友好的支持,使他平安渡过神父、主教、大主教的恶毒攻击。干特的约翰,蓝开斯特的公爵、皇子、波西亨利勋爵都是支持威克立夫的贵人。

威克立夫被免除圣职主要是因为他认为:教皇并不比别人有权柄可以把任何人逐出教会,事实上他解决问题的权柄也只不过和其他神父一样。他断言,无论是君王还是世上的勋爵都不能将永恒赐给教会或教会中的任何人,因为教会中的人若习惯地犯罪,世俗的权力只能夺去他们因功绩所获得的褒赏而已。关于这一点,英国的鲁夫斯威廉曾说过:“无论是什么事,只要是合法的,他现在为什么不能再这样作呢?如果他作的不合法,使教会犯了错误,教会为他祷告就不合法了。”

此外,他还讲到圣餐,证明圣餐饼的性质就是(译者注:天主教传说经神父祝福圣餐饼后,它的实质就改变而不再存在。)实质的饼,在圣经中有简单而明确的经节来说明这个真理。威克立夫约翰为了维护真道遭到许多人的不满及仇恨,尤其是修士和及富有的神父们。

大主教的传讯

虽然在蓝开斯特的公爵、波西亨利勋爵的赞成和支持下,威克立夫曾坚韧的抵挡了仇敌豺狼般的暴力及残酷,在主后一三七七年,那些剥夺过威克立夫牧师薪俸的主教们,终于煽动了大主教索德柏立西门起诉、传讯威克立夫,把他带到他们面前。

蓝开斯特的公爵知道了他们的计划后,耽心他一人不足以应付主教那群人,就在修士中找了四位神学士--每一个修道会中一位修士陪威克立夫同去,这才放下心来。二月十九日星期四那天,威克立夫去见主教,陪同他的有蓝开斯特的公爵、波西亨利勋爵、英国的马歇尔勋爵。波西勋爵则先他们而行,为他们预备住处。

威克立夫藉神的预备,有了足够的保护去见主教,在路上勋爵们不住地鼓励他,要他在众主教前不必有丝毫的畏缩,因为与威克立夫相比,主教们都是没有学问的人,也不要惧怕群集的百姓,因为他们不但不会害他,反而会支持并保护他。

听了这些话,再加上贵族们的支持,威克立夫满有信心地走进伦敦的圣保罗教堂,这时教堂内挤满了人,要听罗马教会如何论定威克立夫,由于人太多以致连势高权重的贵族们都难以进入。伦敦的主教库特内威廉眼见马歇尔勋爵在教堂的人群中引起的轰动,便对波西勋爵讲,他若早知马歇尔勋爵有如此的影响力,就会阻止他前来。蓝开斯特的公爵听见这话,心中充满了对主教的轻视。尽管主教不肯答应,公爵仍坚持要留下马歇尔勋爵。

最后,经过许多努力,他们才进入圣母教堂。审讯时公爵、男爵和大主教、及其他主教坐在一起,威克立夫则按规定站在前面,静候主教们将罪名加在他身上。因为有许多问题要威克立夫一一作答,所以波西勋爵就请他坐在软席上。伦敦的主教因而怒火中烧,坚持不许他坐下,因为根据当时的法律规定,无论谁受传讯,在回答主教的问题时,都应该站着回答而不能坐下。这事情如火在他们中间点着了,贵族和主教们互相攻击,人群也立刻骚动起来。

公爵加入了波西勋爵一边,以急躁的言语对付主教,主教也不甘示弱,他是谴责和非难的能手,不仅以牙还牙,更有超群的责骂艺术,使公爵羞得满面通红,在敌不过主教的责骂,恼羞成怒之余,公爵威胁主教不仅要打掉他的骄傲,也要打掉英国所有的圣职职权。他说:“你可以凭着你的父母吹牛,但是他们并不能帮助你,他们充其量只能帮助自己,因为你的父母只是德文郡的男爵和女伯爵而已。”主教反驳说,他的自信并非来自父母,或任何别人,而单单来自神。

公爵对旁边的人轻声耳语,说他不愿再听主教讲的话,反而要抓着主教的头发,把他揪到教堂外面去。由于他在说这些话时声音太大,被伦敦的民众听到了,使得他们勃然大怒,叫道:“我们决不让我们的主教受轻蔑的侮辱!我们宁可丧生也决不让主教被揪出教堂外!”因此这次会议便在责骂和争吵中解散了。

福音真光

爱德华二世逝世后,他的孙子理查三世继位,他对威克立夫约翰的道路和教训并没有什么太深的敌意。在先王晚年时、英国政府的所有部门全由蓝开斯特的公爵统理,现在先王过世了,公爵和波西、马歇尔勋爵都已离职退隐,不再干涉政务,主教们觉得现在正是对付威克立夫的大好时机。这时威克立夫在公爵及马歇尔勋爵的保护下至今还享受着一些宁静,虽然主教禁止他辩明真道,但是他仍然和同伴们打着赤足,穿着粗呢法衣,认真地向百姓讲道。下面,我们收集了他几篇讲章的题目。

威克立夫讲道题集

.祝谢后的圣餐,不就是基督的身体。

.罗马的教会并不超过任何一个教会,而成为众教会的头;彼得和其他的使徒一样,并没有从基督得到更多的权柄。

.罗马教皇在教会中和任何其他的教士一样,没有得着更多基督教会的钥匙。

.福音是惟一准则,足够规导每个基督徒的现实生活,任何其他的准则都是多余的。

.一切福音之外的准则,当热心宗教的信徒去遵行时,就落在这些准则的辖制下,无异于墙上刷白,并不能使福音更加完全。

·教皇和教会的其他高级教士都不可私设监牢,藉此来刑罚违规之人。

虽然主教和高级教士都下令不准威克立夫开口,但他不受他们的压制,反而将真理更猛烈地宣扬开来,因为他已得到某些贵族们的赞同和喜爱,同时也想以他的教训来鼓励平民。这时法利赛人开始集会反对已经向外传播的福音真光,教皇是幕后操纵者,他一直用他的训令及信件来煽动他们,使他们更加疯狂。

主后一三七七年,即理查二世元年,教皇格利哥里把训令直接发至牛津大学,他严厉又傲慢地谴责他们竟容让威克立夫约翰的教训长久地扎根,而不使用天主教教训的弯镰刀去将它的根挖出来。牛津大学学监和校长接到训令后,开始商议,久久仍犹疑不决,衡量是否要光荣地接受它或羞愧地拒绝它。

教皇的抨击

以下便是教皇送达牛津大学的训令:

“据许多可靠的熟人告诉我们,有一个威克立夫约翰,他是林肯教区,路特渥斯的教区长、神学教授。他已经陷入可憎愚味的深坑,竟敢公开传讲虚伪的论题。他把心中污秽的垃圾吐出来,想藉此邪恶异端,来削弱、推翻整个教会,甚至地方政府。他的教训已经充斥了有光荣权力和丰富财力的英国全地,英国向来因她的纯正信仰得着尊荣,并且不乏清明完全、认识圣经之士,他们的态度庄严成熟,其热诚奉献显在人前,是勇敢的天主教信仰的捍 卫者。威克立夫约翰已经败坏了一些基督的羊群,把他们从纯正的信仰大道上引入灭亡之坑,所以,我们不能再纵容这个致命的瘟疫,我们要用我们的权柄严命逮捕,或设计陷害捉拿威克立夫约翰,把他送至我们可尊敬的弟兄坎特布雷的大主教或伦敦的主教处,严加看管。”

此外,教皇还有两封信论及此事,一封信指出,若找不到威克立夫,也要警告他在三个月内到罗马教皇处公开接受传讯。另一封信则是劝戒主教们,要他们儆戒英皇和英国的贵 族,不可苟同威克立夫的任何主张和教训。

坎特布雷的大主教和其他主教,接到教皇的信后勇气大增,由于受此鼓励,他们凶恶及残酷的天性更是发挥得淋漓尽致。他们在省议会上公开地夸口,宣称自己没有任何的惧怕和喜好,不被任何人的请求所迷惑,也不怕任何威胁或利诱,为了伸张正义及公平,无论生命有多危险,也要跟从教皇的策谋。不管这些主教是多么无耻的自夸、坚定的应许、狡猾的图谋,又如此充满了自信,主若不允许,他们的诡计就不能得逞。事情是这样的,在传讯的当天,一位出身民间的大臣克立福特刘易斯突然走到主教们中间,命令他们不应该将威克立夫约翰判刑。他们听了都甚惊奇,阴谋被破坏了,他们只得闭口无言。因此,神奇妙的作为使威克立夫约翰第二次逃脱了主教们的手。

良善的威克立夫始终如一地工作,向神圣的目标前进。同年,教皇格利哥里十一世,即是那个鼓动一切来反对威克立夫的教皇去世了,这使威克立夫工作的推展大大得益,因为格列哥里十一世死后,罗马教皇和法国教皇立刻产生重大分歧,他们的后继者也为了争权而彼此攻击,分裂持续了三十九年,直到康士坦斯的宗教会议时(主后一四一七年)才结束。

主后一三八○年,英国发生了一场平民和贵族之间严重的纷争,给共和国带来不小的困扰和麻烦。在这次混乱中,坎特布雷的大主教索德柏立西门被乡村暴民抓去斩首,由库特内威廉接位,他即位后即不遗余力地根除所谓的异端,主后一三八一年,牛津大学的名誉校长柏顿威廉全权管理牛津大学,召集了八个修道院的博士和另外四个人,在某些著作上盖以大学印章,发出了一个通告宣布不准任何人与威克立夫怂恿者或友好者联合,若有发现违反者则处以重刑。他也威胁威克立夫,要把他开除教会、再送入监牢,他所有的拥护者如不在接到警告的三天内,依教规悔改并归正,也要受到同样的处理。威克立夫知道后,欲上告于国王,但蓝开斯特的公爵立即阻止他,劝他宁可服从同侪的审判。威克立夫因这种种烦恼而受困扰,如陷入波涛之中,被迫再次坦白他所领会的教义。

神的警告

在此,神警世的奇迹是不可被忽视的,在圣唐斯顿之日,大主教、副主教、神学博士、律师、大批唠叨的修士及有信仰者集会商议,讨论将如何处理威克立夫的书。午后两点左右,当他们在伦敦的黑衣修士处集会时,全英国突然发生了一次奇怪又可怕的地震;几个副主教被这个奇怪现象吓坏了,疑惑不解,认为最好是放弃他们的原定目的。但是大主教(他是这次军队的主帅,鲁莽大胆而愚昧)认为这次地震的发生并无什么特殊的意义与原因,他的解释叫其他的人恢复了勇气,不再因恐惧而气馁,并勇往直前,按他们豫定的计划进行。然而,当他们讨论威克立夫的文章时,不是根据圣经的原则,而是依照其私人的偏爱和陈规,把其中一些文章批判作明显的异端,又将其他文章称之为谬误,还有一些文章则称为反宗教或迷信,因为其观点与罗马教会不一致。

除地震之外,又发生了一件神所差遣的奇事,如果这是真的,则比之地震是毫无逊色。这事是胡司约翰的敌人所报告的:胡司约翰的敌人在康士坦斯会议上控告他的主要项目之 一,是指定胡司向众人承认他讲论威克立夫的教训。那时候一大群敬虔之士和博士在教堂要聚集辩论,反对威克立夫,忽然教堂的门被闪电击开,胡司的敌人几乎都受伤逃了出去。尽管这事是被胡司的敌人用来反对胡司的,但是他并没有否定这个事实,而且他也认为这事不是没有什么根据或原因的,因此我认为值得将其记录下来。

同样可信的报告有,当威克立夫在伦敦身患重病时,有些修士上去劝他,不厌其烦地对他讲到天主教会和罗马主教,要他认错,威克立夫觉得他们的话愚蠢、荒唐,就一鼓作气地从床上坐起,背诵诗篇一一八篇十七节:“我必不至死,仍要存活,并要传扬耶和华的作为。”

下面所录的是坎特布雷的大主教反对威克立夫约翰及其拥护者的训令,直接发给伦敦的主教:

“按教会的条例,人若被教会禁止或未受教会差遣,就不可公开或私下传道,因这等人并无使徒或主教的地位与权柄;但是,最近我们却听闻有一些灭亡之子在非常圣洁的帷幕掩盖下,私用传道的权柄,在教堂里或街市上,大胆的讲论和教导百姓。他们是公开在各处传道,甚至也在许多亵渎的地方如此行。所传讲的都是被神的教会所谴责的异端的、错误的、虚假的观点及结论,并反对圣教会的决定。他们也影响许多善良的基督徒,使他们犯可悲的错误而离开了天主教的信仰--若没有这个信仰,人就失去了救恩。

“因此,我们劝导并警告,今后不准任何人--无论他是什么身份--来教导、传讲或保护上述的异端或错误;也不可公开或私下地赞同或忠于他,要立刻避开他,像躲避毒蛇一样,否则要受到更大咒诅的痛苦。

“为此,我们的同工弟兄们,仔细并慇勤的注意上述情形,并作有效的抵制。”

勇敢的支持者

当时牛津的校长是瑞奇罗伯特,他偏护威克立夫,尽他所能的多次掩护威克立夫,也常常(如果有机会的话)热心协助当时冒着极大危险而进行的福音工作。若有公开向百姓讲道的机会,他总是邀请最最赞同威克立夫约翰的人来传讲信息。此外,学监亨特门约翰,和迪许华尔德也非常支持威克立夫的观点。主后一三八二年,在耶稣升天节和圣体节,按习惯要由上述的大学校长和学监来指定一些公开的讲道,并在圣弗瑞德斯威德的修道院对百姓传讲基督教会的真理,他们于是邀请了瑞比顿腓力普和赫福特尼古拉。

赫福特一向以公开为威克立夫辩护而著名,他是一个忠心而良善的人,由于他长期赞同并支持威克立夫的看法,因此,在修士中引起不少的反对和搔乱,也使得敌人对他怀疑日增。当他开始无偏见、自由地为威克立夫辩护时,加尔默罗及其他的修道会就指控他也是传异端的,从他的讲道中竭力找出把柄对他指控,其中以加尔默罗教派分子斯多克斯彼得最为恶毒,他是一擅长于害人、扰乱、争论、分裂的人,而这些癖好似乎就是他生存的目的。有一种毒蜘蛛一旦发现植物中有好的浆汁就来吸取,然后再将它变成毒液。而这些戴头巾的商人的性格就跟这些蜘蛛差不多。只是他们对于谋利的欲望远超过蜘蛛,凡是对一个人最有害、最致命的,他们就去猎取,甚至要用牙齿咬出来,若是面对真理,他们就要使之分裂,并称之为异端。

基督圣体节近了,在那天由瑞比顿来讲道,瑞比顿在学校中讲出了长期隐藏在他心里的话。他公开抗议说,在有关道德方面他要为威克立夫辩护,但对于圣餐的真理他并不表示任何意见,只说要等候主赐给所有教士们关于圣餐的启示。修士们知道了他讲道的日子近了,这群巴比伦人怕瑞比顿会伤害他们的信仰,就与坎特布雷的大主教密谋,认为威克立夫的教训既已私下被定罪,现在就当在瑞比顿讲道之先,在牛津大学中公开破坏他的名誉。他们将这件事交给斯多克斯去执行,他是反对威克立失势力中的首脑人物。

奇妙的是,当大学校长接到大主教的信后,洞悉了加尔默罗教派白衣修士的恶毒用心,非常不满加尔默罗及其同党竟然要扰乱大学的宁静,便决定坚决抵挡这个阴谋。他宣布无论是主教或大主教都无权干涉大学里的任何事,也不应当确定谁是传异端的。经慎重考虑之后,他召集学监、董事及其他人员,公然决定决不赞同加尔默罗教派所作的事。

此后,瑞比顿依原定的时间去讲道,讲辞中除了许多称赞与护卫威克立夫的话语以外,据报导,他还讲:“在一切道德上,他要为威克立夫辩护,因为他是一个真天主教博士;再者,蓝开斯特的公爵非常重视并留心这件事情,希望这一切能得到他的保护。”

讲完了道,在许多朋友陪同下瑞比顿走进圣弗瑞德威特教堂,仇敌以为他们的袍内藏有武器,加尔默罗教派的修士斯多克斯惟恐受害,就躲进教会,以此为庇护所,不敢再露面。大学校长和瑞比顿在教堂的走廊里彼此友好地招呼,打发众人散去,然后各自返家,大家对那篇讲道无不大大的高兴。

威克立夫约翰从短期流放地,也是他的秘密隐藏之地回到家里,再次被任命为路特渥斯教区的牧师。主后一三八四年底的西维斯特日,他在那里平安去世,安睡在主里。他离世时虽然年纪老迈,但是,“他老年时的喜乐与青年时是一样的。”

威克立夫一生中有许多可怕的敌人,其中最残酷的是他的同代神职人员。他有许多好朋友,有平民也有贵族;如克莱本约翰、克立福特刘易斯、理查斯图端和孟塔古约翰。他除掉他教会里所有的偶像。此外,还有索尔兹伯里的伯爵,他为要清楚地表示他轻视圣餐,就把它带回家中,素尔兹伯里的主教爱根劳夫也参与其事。他们在当地用石头作了一个十字架,索尔兹伯里的伯爵在他的一生中,每逢周五就光头赤足,穿着单衣来到十架前,跪下苦修他的行为。

无果效的判决

至于他的敌人们,其手段之残酷真是匪夷所思,他们不仅反对威克立夫约翰的书和文章,而且在他埋葬多年之后还命人挖出他的尸体和骨头,将之烧毁,这是主后一四一五年康士坦斯宗教会议的决议。在这次圣宗教会议中宣告说:“本会议决定判处威克立夫约翰的罪名,他是一个臭名昭著的传异端者,又顽固地死在他的荒谬言论中,他的名望也同样要受到咒阻和谴责。”会议中又颁布命令说:“如能把他的尸体和骨头从其他忠诚之信徒的遗体中分别出来,就要将他从地里挖出,根据宗教法规和法律的命令,把它远远地丢出教堂的基地。”宗教会议所作的这种邪恶又毒辣的判决,是多么愚昧和虚妄,也极端的野蛮,除了赢得人们的嘲笑和藐视外,实在不值得为它作任何的争辩!

看见这些聪明和可敬的加图们--意即爱国者,哲学家--居然会想到去挖一个死了很久,也埋葬了的人的尸体,赫拉克赖特不会笑,德谟克里脱也不会哭;或者,他们根本无法找到他的骨头,所掘出的竟是别人的尸体,这不是使一个天主教徒变成一个“异端”者了吗!也许威克立夫还应该感谢他们呢!因为他们至少让他安然离世,而在他死后也让他在墓中休息了四十一年之久,才把他挖出来,烧成灰烬。最后他们把这些灰撒入河中,以为威克立夫从此分解成三种元素--土、火和水,而他们也就永远消灭了威克立夫的名望和教训。这岂不酷似从前的法利赛人和看守坟墓的兵丁一样吗?他们以为把主葬入墓中,他就永远不会复活。但是这些人,还有其他人必须明白,真理无法被压抑,在威克立夫身上,真理从尘土中复活了,并清清楚楚地被显明出来;虽然他们能挖出他的尸体,烧了他的骨头,将他的骨灰撒入河中,但是神的道和他教训的真理所结的果子,是无法烧掉的。


第四篇 一位勇敢而可敬的殉道者所受的困苦和迫害
奥特开斯脱约翰爵士柯士汉勋爵


基督耶稣忠实的仆人威克立夫约翰是一位生命卓越而有学问的人,他与欧洲的敌基督者罗马教皇,及其麾下的一群受膏的伪君子勇敢地斗争了二十六年之久,使教会恢复到当初基督升天时的纯洁状况。他于主后一三八四年去世,走完一个标准基督徒的一生的道路而回到神的双臂中,他被安葬在列斯特郡路特渥斯他教区的教堂里。

“邪恶的异喘!”

以后有不少虔诚的门徒跟随这位义人的脚踪,为持守所信的福音真道而活出卑微的美德,反对极端骄傲、野心勃勃、买卖圣职、贫婪、假冒为善、亵渎神圣、专横、拜偶像,以及结出其他恶果又硬着颈项的法利赛人。当时的坎特布雷的大主教是阿伦德多马--他就像从前的法老、安提刻斯、希律或该亚法一样凶狠。主后一四一三年,他在伦敦圣保罗教堂内召开的一次全英国的罗马天主教的宗教会议。这次会议的主要目的是要镇压福音的扩展及传播,尤其是要抵挡高贵及可尊敬的奥特开斯脱约翰爵士柯布汉勋爵。主教称威克立夫约翰派信徒为罗劳派,而柯布汉是他们主要的支持者、接待者及维护者。在伦敦、罗契斯特和赫里福教区,柯布汉差派那些没有传道许可证的主教们外出传道,教导信徒们关于圣餐的真理,拒绝接受罗马教会的决定。所以他们立刻决定诉讼,判决他是一个最邪恶的传异端者。

这一伙人中不乏狡猾的谋士,他们想到柯布汉勋爵出身高贵,又深得英皇的宠爱,所以事前必须有周密的准备,千万不可冒然从事。他们决定先去探听皇帝的意见,由大主教阿伦德多马、其他主教和一大批教土一起去面奏英皇。在凯宁顿他们恶毒地大肆攻击柯布汉,毁其名誉,英皇平和地听了这些教士的讲论,并不为他们所动,反而要求他们善待柯布汉,因为他有贵族的血统和骑士爵位,为了维护王室的尊严,他希望主教们尽量不要苛待他,总要让他回到教会的合一中来。英皇也答应他们,只要他们谨慎行事,他就愿意认真地与柯布汉商谈这事。

不久以后,英皇私下把柯布汉找来,劝他应当顺服神圣的教会,就像一个孩子顺从母亲一样,并且要认识自己是个罪人。

这位基督徒勇士回答说:“尊贵的皇上,我一向都很乐意服从你的旨意,因为你是个基督徒国王,是神指定的使者佩剑惩罚作恶的,保护善良的。在我眼中你仅次于永生的神,因此我要像从前一样绝对服从你而不稍改变,我的一切财富和性命,随时准备在主里为你的命令而摆上。但是对于教皇及其属灵生命,我不能苟同他的所作所为,也不能服事他,从圣经中,我认识他就是敌基督灭亡之子、是神公开的仇敌、是站在圣地的那个可憎恶者。”

英皇听了他这段话,亦无可奈何,只得任凭他。

暴怒的仇敌

尔后,大主教又去找英皇,要听他的答覆,这次王赐给大主教一切权力,按着他们恶毒的法令--所谓的“神圣教会的律法”--来起诉、审查并处罚柯布汉。但在指定审判的那天,柯布汉没有出现,大主教谴责他是极端顽抗之人。后来,他雇用的密探及谄媚者向他作假报告,说柯布汉勋爵嘲笑他和他一切的举动,仍然坚持原来的看法,并藐视教会的权柄,轻视主教的尊严及教士职位的次序,(这些都是他们控告柯布汉的罪名);虽然这些人并未提供确实的证据,但是大主教在情绪疯狂之余,把柯布汉革出教会。

主最坚定的仆人、可尊敬的勇土、奥特开斯爵士柯布汉勋爵,看到敌基督以狂怒的风浪冲击他,晓得在他的四周埋伏着致命的危险,他于是振笔疾书,写了一篇文章作为他对大主教的答覆,亲笔签名并盖上手印。他把抄件送呈英皇,盼望能得到他的恩典和怜悯,谁知英皇不但不接受,反而令他将抄本送交审判官。他要求英皇差派一百个骑士和卫士给他,使他能脱离一切异端的罪名。并且表示无论对方是基督徒或异教徒,他都愿意按照武装法为着他的信仰作生死战;然而英皇和贵族参议员都不肯支持他,最后,他当众从容地抗议、拒绝改变他的看法,他宣告无论在什么时候他都要谦卑地顺从神的律法。

后来,英皇在国王的私室中召见他,柯布汉勋爵对王说:“我已经越过大主教向罗马教皇上诉,因此大主教不能作我的审判官。”他恭敬地把上诉书呈交英皇,但王比前更不高兴,

发怒地对他说,他不应当上诉,应当等候教皇召见他。无论他愿意与否,大主教是他合法的审判官。

善良的柯布汉合法的要求不蒙应允,又因为他不愿宣誓在凡事上顺从教会,接受大主教命令来苦修,于是英军便下令逮捕他,把他关在伦敦塔里。

羊入狼群

审判之日到了,圣马太节后的星期六,九月二十三日。大主教阿伦德多马在圣保罗教堂开会,坐在该亚法室里,与会的有伦敦的主教克立福特理查,文切斯特的主教包林勃路克亨利。伦敦塔的中尉莫尔利罗伯特准时将柯布汉带上来,大主教对他说:“约翰爵士,在我们省里的末次牧师宗教会议上发现你有某些异端的思想,并且也有充分证据;因此,依照属灵的律法向你提出上诉,但是你拒不出面。对于你的顽抗,我们已经决定要公开地把你革出教会。我们绝对不会赦免你,即使你柔顺地要求赦免,我们也不会答应。”

柯布汉勋爵回答说,他不会要求赦免,但他很高兴能有机会在大主教和众弟兄面前重申他所持守的信仰、并要永远坚守。说完,就从怀中取出他被控告的那些文章,当众宣读。

关于偶像问题,我知道它们不是信仰。但是教会却牺牲了对基督的信心,按立偶像来纪念我们主耶稣基督的受难以及其他圣徒忠贞的生活及殉道。不论是基于那一种目的、把死的偶像当作神来敬拜,是违背圣经的教训的,甚至不把希望寄托于神却寄托在他们身上,爱偶像过于爱神。凡拜偶像的就是犯了最大的罪。

“我愿意说得更清楚些,世上每一个人都是客旅,他不是走向蒙福之地,就是走向痛苦的深渊。他活着的时候若不知道持守神的圣诫--就算他去世界各地朝圣,他仍然得不着永远的生命--他就要受咒诅;凡知道神圣诫并一生持守的人,即使他没有去各处朝圣,就像现在的人去坎特布雷、罗马或他处朝圣一样,他是必然得救的。”

大主教命令他暂时离庭,就和另两位主教、几位博士商量,要想办法来对付他。最后,他们得着结论,大主教就叫他进来,问他说:“约翰先生,你必须将你的想法讲清楚,你是

否还坚持相信祭坛上的圣体经教士祝福后依然还是物质的饼?关于认罪受惩诫的圣仪,(在当时有相当多的教士们负这方面的责任,)你是否同意每个基督徒都必须向教会所按立的教士忏悔?”

义人柯布汉勋爵的答覆是:他不再考虑要宣告什么,也不必再作任何说明,因为他的文章已经回答了所有的问题。

大主教又问他说:“约翰先生,小心你所作的,如果你对这些问题不作明确的答覆,按照圣教会的律法,我们可以公开宣布你是一个传异端者。”

柯布汉回答说:“照你们所认为极好的去作吧!”

最后,大主教向他宣布,罗马圣教会根据圣奥古斯丁、圣耶柔米、圣恩布路斯以及圣博士们的立论,对圣餐和圣仪等问题已有正确的看法和作法,他并且强调说:“要所有的基督徒都相信并顺服这样的决定。”

柯布汉勋爵回答说,他乐意相信并遵守基督所建立的圣教会所决定的一切事情,以及神要他相信并要他所作的。但遗憾的是罗马教皇及其红衣主教、大主教、主教和教会其他高级教士持有法律的权柄,然而在决定这样的重要事情时却完全不依照神的话语。大主教要他慎重考虑,然后在下星期一(九月二十五日)提出正确的答覆,特别是关于圣餐的问题--祭坛上的圣餐在分别为圣后,是否仍然是物质的饼?

柯布汉勋爵已经知道他们反对他的计谋极端恶毒,因而就把自己的生命交在神手中,盼望能藉圣灵的引导来回答下次的审问。九月二十五日那天,坎特布雷的大主教阿伦德多马命令把审判台从圣保罗教堂的牧师会礼拜堂移至伦敦的鲁德加特的加明尼克修士会,那天一同坐堂的有许多教士、僧侣、天主教会员、修士、教区秘书、打铃人和赦罪者。伦敦塔的骑士中尉莫尔利罗伯特把义人柯布汉爵士带进来,他像一只羊羔落入了狼群中。

信仰的准则--圣经

审问柯布汉勋爵的经过记录如下:

大主教开始审问他:“约翰先生,我们曾给你一封信提到关于祝福圣餐的问题,这是我们罗马母教会明文所规定的,又是众圣博士所执行的。”

柯布汉回答:“我晓得没有一个人比基督和他的使者更圣洁,我更知道那个决定绝非出于主,因为它不是依据圣经,却是明显地反对圣经的。”

律法师中有一个问他:“你对圣教会的信仰是什么?”

柯布汉勋爵回答:“我的信仰是,凡出于圣经的都是真实的,一切出于圣经的我完全相信,因为我知道这样作能讨神的喜悦。但是我不相信你们贵族的法律及其无根据的决定,因为你们外面的行为显示出你们同基督的圣教会是无分的。你们就是敌基督,顽固地反对他的圣律法和旨意,你们制定的法律无分于他的荣耀,只是追求自己虚无的荣耀及可憎恶的贪婪罢了,如果你们是属于基督的,就应当是温柔的使者,而不会这样骄傲地高高在上。”

华尔顿博士对他讲:“你的判断如此敏捷,一定是威克立夫派有学问的学者。”

柯布汉勋爵回答:“提起贞洁的威克立夫,我要在神和人的面前作见证,在我懂得他的教训以前,我没有脱离罪。但是自从我明白他的教训之后,就开始学习敬畏我的主神,我相信他与我同在,且有极大的恩典。在你们所谓荣耀的教训里,永远得不到这样的恩典。”

华尔顿博士说:“我不满意你的回答,有这么多的正直的人活着,也有这么多有学问的人公开讲解圣经,正像我们祖先所作的一样,同样的我们也得到了丰富的恩典,你居然说我没有得着恩典来改变我的生命,这真是出于魔鬼的话了!”

柯布汉勋爵回答:“你们的祖先,就是古代的法利赛人,他们把基督的神迹归功于别西卜,把他的教训归给了魔鬼;你们就是他们的子孙,和他们一样审判他忠心的门徒。凡是责备你们行为邪恶的,你们就定他们为传异端者,你们的博士已经证明了你们从来不按照圣经的教训行事。”他又对众人讲:“若要审判你们,凭你们所作的就够了,在神所有的律法中,有什么地方说你们应当审判任何一个基督徒,甚至判人以死刑?在全本圣经中我找不出任何根据说你们可以自立为主。只有亚拿和该亚法审判过基督,在他升天以后又审判过他的使徒;你们只能从他们,而不是从彼得或约翰,得到权柄来审判基督的门徒。”

律法师中有几个人说:“先生,您别忘了,基督审判过犹大。”

柯布汉勋爵回答:“不对!基督没有审判他,是他自己审判自己,因而出去吊死了。我们的主只是说:“他因为贪心而有祸了。”这也是他今日仍旧对你们众人所说的,因为犹大的 毒液已经流进教会,你们从未跟随过基督、也不遵守神的律法。

大主教接着问他说:“所谓的毒液是什么?”

柯布汉勋爵回答:“是指你们的财产和为主、为尊的权柄。正像你们的历史所记载的,有天使在空中叫道,有祸了、有祸了。今天,毒液已流进教会,在教会受逼迫的时代,所有罗马的主教都是殉道者,然而在那些逼迫过去以后,我们很少读到这样主教的故事了,只知道从那个时候起,教会中充满了人打倒人、毒死人、咒诅人,杀人、以及其他许多恶事,这些事情也都载入了史册。请大家想想,基督是温柔慈爱的,而教皇却是一个高傲的暴君;基督是贫穷并饶恕人的,而教皇却是一个有钱及邪恶的杀人者。”

罗马教延的谬论

律法师肯普约翰大人从怀中取出一个诉状的抄本,就是大主教的议会用来把柯布汉关入伦敦塔的那个诉状,想藉此来缩短审判的时间。律法师问他说:“柯布汉勋爵,我们只要简明扼要地知道你对下列四个问题的看法。第一点,圣教会对坛上祝福过的圣餐饼的信仰和决案是这样的,在弥撒中神父读了圣餐词之后,物质的饼就变成了基督的身体,物质的酒就变成了基督的血。所以在祭坛上的不再是物质的饼和酒。先生,你是否相信?”

柯布汉勋爵答:“这不是我的信仰。我所信的我已经对你说过了,置放在礼拜的祭坛上的,是基督的身体,然而以饼来代表。”

律法师又读:“第二点:圣教会决定,活在地上的每一个基督徒都应该去向教会所按立的神父忏悔赦罪。先生,你的看法如何?”

柯布汉回答说:“一个有病或受重伤的人,确实需要一个高明的外科医生,只有他真知道疾病的原因和危险。因此,我们所需要的是首先向神忏悔,只有他知道我们的疾病并能医治我们。”

律法师又读:“第三点:基督命令使徒圣彼得作他在地上的代理人,他的主教职位是在罗马教会中,他又把同样的权柄赐给了彼得的继承者,就是现在的罗马教皇。所以他有特权,

尤其能在教会中任命高级教士、大主教、教区牧师、副牧师及其他职位等等,所有的基督信徒都当按罗马教会律法顺服教皇,这就是圣教会的决定。对于这点,你可同意?”

他回答:“彼得的继承人是指那些在圣洁生活中紧紧跟随他的人,但你们却毫不遵重彼得的谦卑德行,你们一天到晚将彼得挂在口中,却完全无分于他的穷苦与谦卑,你们应当知

道,从彼得一直到西维斯特时代,这些主教们大部分是殉道者。”

又一个律师问:“那么你说教皇是谁?”

柯布汉勋爵答:“他是和你们一起组成了彻头彻尾的敌基督。他是头,你们这些主教、牧师、高级教士及僧侣是身体,而乞求的修士都是尾巴。”

律法师继续读下去:“第四点:圣教会决定,基督徒去圣地朝圣是值得称赞的,尤其是去敬拜圣迹、圣徒、使徒、殉道者、忏悔者的像,还有其他被罗马教会所认可的圣徒像。先生,你对这些看法如何?”

柯布汉勋爵答:“我认为神所有的诫命中没有一条要我这样作,因此我不会为了满足你们的贪心去追求这些。你们最好赶快清除这些蜘蛛网和灰尘,若再保留它们就要受伤害,或者把它们埋入地下,正像以往你们把能彰显神荣耀的先人埋入地下一样。那些活着时,恨恶一切贪婪和乞求的圣徒,如今都已去世;而今日的圣徒竟会变得如此贪心和穷乏,以至于苦苦乞求,这真是一件怪事。我愿对你们说,我愿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们巴不得藉着圣地和偶像,以及你们的赦罪文来搜刮基督徒的物质财富,并以此为你们最大的喜乐。”

大主教对他讲:“约翰先生,现在有两条路让你选择,你是要顺服圣教会的命令,还是要将你自己陷入极深的危险中?我们要求你不再反对这些事,要相信全世界的信徒都信仰的罗马圣教会。希望你作一个顺服的孩子,重新回到母亲那里联成一体。”

柯布汉勋爵明确的向他们全体答道:“对于这些问题,除了我以前告诉过你们的,我不相信别的说法。要怎样处置我,就请便吧。”

无理定罪

大主教就站起来宣读判决书,全体教士和平信徒都脱帽恭听:“我们发现奥特开斯脱约翰骑士,柯布汉勋爵这个人,不仅明明是一个叛徒,并且支持其他叛徒对罗马世界教会--圣洁的,宇宙性的教会--的信仰和信心。他是过犯及黑暗之子,心地刚硬、顽固不听他的牧者的呼声。他的顽固是可咒诅的,他的错误愈过愈严重,所以我们要把他交给国家政府审判。并且,我们要将他革出教会,他将受可咒诅的谴责。除了这个叛徒以外,以后若有任何人,袒护他的错误、接待他或保护他、劝告他或帮助他、或以其他任何方式支持他,则这些袒护者、接待者、保护者、劝告者、帮助者及支持者,都将和这个受谴责的叛徒同样论处。

“我们明文规定,你们要把这份关于他是叛徒,以及因其错误而受的谴责,被革出教会的正确判决,印发全主教管区的城市、乡村、城镇。副主教和教区神父同时要尽力开导百姓,要在讲台上,用当地语言宣讲对他的诉讼过程,要使人听得见、听得懂,人人都能明白。对于因着此宣告而惧怕的百姓,要帮助他们从其他煽动性讲道者的邪恶中解脱出来。”

在大主教当着全体会众宣读了他的罪状后,柯布汉勋爵以极喜乐的态度回答:“你们判决的只是我的身体,而它不过是能朽坏的东西,我确知你们不能伤害我的灵,如同撒但不能伤害约伯的灵一样。主已将生命的灵赐下,因着他无限的慈爱和应许,必来施行拯救。对此我决不怀疑。”

他当众跪下,为他的敌人祷告,举起双手,眼目望天说:“永生的主神!若这是你的旨意,就因你满有怜悯,我求你赦免追逼我的人。”

为此,众主教和神父在贵族和平民中信誉扫地,因为他们竟如此残酷地虐待义人柯布汉勋爵。高级教士们认为这样的情况,对他们更加不利,因而商议用另一种方法来应付这个局面。由于他们担心百姓会认为柯布汉是个伟大的人,反而去听从他,所以他们用金钱收买了柯布汉的一些仆人和朋友,到处去造谣说柯布汉已经变成一个好人,已经谦卑地顺从圣教会的一切决定,完全改变了对圣餐的看法。他们又冒用柯布汉之名,宣布他已经放弃先前的观点,盼望百姓不再在任何事上坚持柯布汉的观点。

威克立夫的代言人

然而教士们的阴谋失败了,反而使人更反对他们,于是他们又想了另一个计谋,他们去向皇上竭力诉苦说,国内因着流行威克立夫和柯布汉勋爵的言论而出现了各种奇谈怪论、谣言、混乱、造反、联盟、不和、分裂、倾轧、伤害、诬蔑、分派、迷信、危险、不法聚会、分歧、纷争、争斗、反叛,以至于天天都有暴动。他们说教会被人恨恶,人民不来望弥撒,神职人员如副主教、大臣、博士、代理主教、官员、学监、律师、文书等到处受轻视。圣教会的律法和自由受到践踏。基督的信仰遭到毁灭性的破坏;事奉神的职事被嘲笑;属灵的审 判、权柄、荣耀全遭藐视,丧失殆尽。

而这些事情的根源是威克立夫派叛徒大胆传播的结果,人民举行秘密的宗教会议,在家里讲课、编书、写论文、作民谣,在民间大小地方私自讲道,并且在树林、田野、草原、牧场、丛林及洞穴里聚会。

他们说,若不及时纠正这些事情,人民将会破坏公共财富、毁掉君王的王室财产。他们希望将他们的阴谋,与君王的权力联合,并且藉着以往在会议中所行的诡诈,好壮大自己的力量。他们之所以要拉拢君王,是因他们深知即使他们努力渲染,但因着以往的劣行恶迹,是无法与柯布汉的声望抗衡的。皇上听完他们的抱怨立刻在列斯特召开一次议会,当时,这个议会不能在西敏寺召开是因为伦敦和西敏寺周围的人都很赞同柯布汉勋爵。

这次议会出卖了基督的子民。在会议上,君王制定了最亵渎神的残酷法令,要人们永远遵守。议会决定:无论何人用本国语言读圣经(据称这是遵行威克立夫的教导),就要没收他的土地、家畜、身体、生命和财产,其子孙也要循同例处理,并要被定罪为悖逆神的叛徒、是君王的敌人、国家的败类。此外,法令上又规定英国境内所有的教堂都不许接纳这些叛徒。叛徒们若不放弃自己的观点,或者在被教导之后又再犯,他们就要按两种方法彼处死,首先是因为背叛皇上被处绞刑,然后因着背叛神而烧毁其身。

众主教、神父、僧侣、修土们终于按着己意掌管了当时的英国,他们在各地抓了大批人,用最残酷的方法处死。许多人逃亡至德国、波希米亚、法国、西班牙、葡萄牙和苏格兰的接壤处、威尔士以及爱尔兰。

逃出囚笼

柯布汉勋爵被判死刑,莫尔利罗伯特爵士将他重新关入伦敦塔里,过了一段日子,有一天晚上他突然逃到了威尔士,无人知道他是如何潜逃的。君王出重金要把他抓回来,不论是活是死都要抓拿归案。柯布汉与波威斯勋爵(威尔士当时的掌权者)联合起来,在那里波威斯供养他,以贵族的待遇接待他。大约四年以后,波威斯勋爵或因为贪财,或因恨恶基督真理的教训,竟然用尽心计扮演了犹大的角色,为达其血腥的目的,表面上仍装出友好宠爱的态度,暗地里却极其卑鄙地把柯布汉勋爵捆绑送往伦敦。主后一四一七年十二月,英王在 伦敦开了一次议会,宣判柯布汉背叛君王和英国;并把他带回伦敦塔,准备绑着他在伦敦公开游行后,在圣吉尔斯外的坦普尔巴新绞架上绞死,再烧毁身体。

英勇的基督战士

行刑那天,柯布汉勋爵被反绑着带出伦敦塔,但是他脸上满了喜乐。仇敌将他关在囚车里,送赴圣吉尔斯刑场,似乎他是一个罪恶滔天的卖国贼。到达刑场后,他被拉出囚车,这时他虔诚地跪下向全能的神祷告,为他的敌人求赦免。然后他站起来看着众人,用最敬虔的态度劝勉他们,要跟从圣经里神的律法,要在生活及言论中防备违反基督的假教师。最后他被铁链吊起,再用火活活烧死。在未断气之前,他仍然一直赞美神的名,在场百姓均极为悲痛。

奥特开斯脱约翰,这位英勇的基督战士,就这样在主后一四一八年,与他敬虔的众同伴们,一同安息于神的祭坛--就是耶稣基督自己。他的确是有分于耶稣的患难、国度和忍耐,为了见证他话语的信实,最后以身殉道。



第五篇 胡司约翰长老的殉道史


在安娜皇后(她是波希米亚公主,嫁给英王理查二世时代,在英国的波希米亚人接受了威克立夫的教导,初次尝到了基督福音的滋味,后来胡司约翰再传讲此道,使人们越来越明白真理。因此教皇亚历山大五世非常生气,亲自写信达于布拉格的大主教,要他注意这事情,并下令各处的教堂、学校均不准持守这个教训,并且要他传讯胡司约翰。在接受询问时胡司说:“教皇的命令完全违反了基督及其使徒的榜样和言行;对福音书中所讲的自由有偏见;束缚了神的话语而失去了与神活的交通。”为了使教皇能够了解他的看法,他又据此提出上诉,但是,他的上诉被主教等人所压制。就在这个时候,亚历山大教皇死了。

继位的是教皇约翰二十三世,他一上台就利用教皇的职权,想尽办法拉拢波希米亚人来恶意的反对他们的牧者--胡司。当时胡司在布拉格的伯利恒教堂讲道,他只传讲基督的福音,而不讲主教的传统道,所以被控为传异端者。

罗马教廷的传讯

教皇命令柯勒纳的红衣主教处理胡司的案件,他收到控告书后就指定日期要胡司出席罗马法庭受审。当日子定了以后,波希米亚国王(也是罗马皇帝)温塞斯劳,应苏菲亚皇后,以及波希米亚的贵族和布拉格大学的要求,为了这件重要的诉讼案,特派使者去罗马,求告教皇停止诉讼案,并拯救胡司脱离审讯。特使向教皇报告说,波希米亚国王表示,若教皇怀疑波希米亚国已经受异端或假教训的影响,他可以差使者去纠正;他本人则愿意亲自担负所有的责任,并且应许以他的权柄帮助教皇的使节,搜寻和捉拿传假教训的人,予以刑罚。

受审日之前,胡司派遣他合法的诉讼代理人去罗马法庭,用最确定和强烈的理由证明他的无罪,他相信这样的作法应当能够获准,他也不致被迫出庭;但是柯勒纳的红衣主教对这事情的意愿已定,不允许任何的辩护与藉口。胡司的代诉人再向教皇上诉,然而这最后的保护手段仍未说服柯勒纳的红衣主教。他以胡司在豫定之日不去罗马出庭受审为罪名,宣称胡司是个顽固传异端的人,把他公开逐出教会。

胡司的代诉人又向教皇上诉,教廷指定了其他的法官,如阿奎里亚的红衣主教和威尼斯的红衣主教及其他人来审断此事。审判拖延了一年半后,又送回给柯勒纳的红衣主教,他的态度十分坚决,下令胡司的代诉人不准再为胡司辩护,他们若不停止上诉,他们中间就会有人被监禁、受重刑,其他人则要离职返回波希米亚。

波希米亚人对这些警告根本不屑一顾,当他们越过越清楚神的真理,就更不尊重教皇,对教皇和大主教阻止传讲基督的福音与神的话语非常不满,并且认为他们的赎罪券和罗马法庭其他的策略,都是为了追求私利;他们从基督的羊群取羊毛、喝羊奶,却不用神的话语、榜样来喂养他们;波希米亚信徒们不愿遵行教皇和高级教士的诫命,只是一心跟随基督和他使徒的教训。他们也讥笑嘲弄教皇的独裁,因为当时教会中有大分裂,同时有三个教皇,为了争权夺利而互相勾心斗角。

美丽的谎言

正当那时,那不勒斯王拉地斯老劫掠教皇的镇和领地,教皇约翰迎战,并对所有站在他这边而作战的人赐予完全的赦罪。教皇的赦罪令送至布拉格,在那里发行,温塞斯劳国王宣布支持教皇的作法,并下令不准任何人作任何事情来反对教皇的赦罪券。

但是胡司及其追随者却不能忍受所谓赦罪券的邪说,于是公开起来反教皇。信徒中有三个手工艺人,听见神父宣讲赦罪券,就公开反对,还称教皇是敌基督。因此,这三个人被带至上议院,并被监禁。百姓们武装起来,要求地方长官释放此三人。地方长官以善言劝阻,并假意答应释放他们,百姓们就回家去了,一切骚乱终于平息。但是手工艺人约翰、马丁和史坦生仍被关在牢中,最后还是被斩首了。百姓知道他们巳经殉道后,便取出他们三个人的遗体,庄重地运到伯利恒教堂。在安葬时,有几个神父支持他们,带领会众唱说:“这些圣徒为神的见证而舍身。”他们的遗体安葬于伯利恒教堂,胡司约翰在安葬会上讲道,一再地称赞他们的坚贞。

布拉格城因而分裂了。高级教士、大部分牧师和许多怕损失的男爵支持教皇;另一方面,平民、部分的牧师和大学生都支持胡司约翰。温塞斯劳国王怕引起混乱,就听从博士、高级教士和男爵议会的建议,决定把胡司约翰送出城去。为了止息教会的纷争,他又把这事交给博士和牧师处理;他们商量后就下了一回判决,支持教皇和罗马教廷,反对威克立夫和胡司的教训,这个判决获得国王的批准。

胡司约翰离开布拉格,回到自己的家乡,受到当地贵族的保护,继续讲道。大批百姓聚集听道,因为他并不是被逐出布拉格,所以有时也回到伯利恒教堂向百姓讲道。

据理力争

为了反对博士们的判决,胡司约翰用下述文章来反驳。以下便是胡司约翰反对博士判决的声明:

“据称:教皇及其红衣主教们确实是彼得和使徒们真正的继承者,所有的主教、神父也都是;并且,除了他们以外再也没有谁是彼得和使徒们的继承者,这真是绝大的谬论!

“惟有基督是教会的头,而不是教皇;只有基督忠诚的子民是基督教会的身体,而非红衣主教们。

“教皇如果是一个堕落的人,显而易见的,他不但不是教会的头,甚至不是神的圣会的一分子,而是撒但一会的人。”

“我们并非反对所有教皇和红衣主教所作的决定,但是他们的教导必须与新、旧约圣经的教训一致。”

“主并没有指定罗马教会为教会之首来管理他所有的教会,因为基督是大祭司,他最先设立的教会在耶路撒冷。彼得最早在安提阿设立教会,以后才在罗马设立教会。其他教皇则在波隆那、秘路奇亚、亚威农设立教会。”

“高级教士们是圣经的曲解者,他们坚持要我们在凡事上顺从教皇。然而我们都知道,有许多教皇都是传异端者,其中有一个还是妇女,我们为何要在凡事上顺从这样的人呢?”

“他们热心但幼稚地声辩信徒应当顺服地接受教廷对胡司约翰长老的诉讼,因为全体布拉格神父已经接受讼案的结果。照样,他们也可以说我们应当顺服魔鬼,因为我们第一代祖先亚当、夏娃已经顺服了魔鬼。”。

对于胡司约翰的反驳文,天主教的博士们用长而乏味的诉讼程序来答覆,他们翻来覆去地讲,为着是要捍卫教皇的主权,坚持信徒必须顺服他超过世上一切的统治者。基督虽是万王之王,但查理却是法国国王;所以基督可以是宇宙的头,教皇却是仅次于基督作全教会的头。当基督肉身显现在地上行走时,他就是教皇、大主教,他也是在地上的教会的头。但是因为他离世升天了,而他的身体--教会--,不能没有头,所以他让彼得及其继承者代替他在教会里作头,直到世界的末了。

于是他们下令将胡司赶出布拉格,再逐出教会,不许他举行弥撒。百姓为此怒声四起,叫喊反对高级教士和教皇制的神父,谴责他们买卖圣职、贪婪、骄傲;一无保留地揭露圣职人士的罪恶、极大的丑行及耻辱,并渴望改革神父制度。

国王原本对神父制度也无好感,又看到百姓们的不满情绪,于是藉口改革教会,开始苛刻地课税,榨取生活奢侈的神父和牧师。此时,那些支持胡司约翰的人也开始指责一切天主教宗派和胡司约翰的仇敌,这使得那些恶劣的神父陷入极大的痛苦之中;至于其他的神父或牧师也因此惧怕,为了避免激怒基督徒,便欢欢喜喜的加入他们。胡司因此得到一些自由,在伯利恒教堂讲道,并无人阻止他。

教皇制度的神父企图迫害胡司约翰,自己反倒被卷入苦难之中,四面楚歌,不但平信徒和传福音的教师,连妇女及小孩也反对他们,这都是因为他们蓄意迫害胡司约翰的缘故。

当教皇的神父受苦日甚时,他们就越发地恨胡司约翰,虽然这些苦害并非来自胡司,乃是他们自己恶行的报应。这时,教皇再次写信给西基斯门皇帝的兄弟波希米亚王温塞斯劳,其目的是要迫害胡司约翰,压制他的教训。信中说道:“我们听说在你统治下的几个地方,确实有跟从和传讲大异端威克立夫的人。他的书长久以来是为罗马教会全体宗教会议所谴责、定为异端,是背离天主教信仰的。因此我们奉劝阁下,身为一个天主教的君王,为了神的荣耀和捍卫天主教信仰,要强有力的拿出你国王的权柄,把异端连根拔除。”

康士坦斯的宗教会议

在教皇约翰的时代,有三位教皇共同统治教会,他们相互倾轧分裂,持续了三十六年之久。在主后一四一四年,皇帝西基斯门与教皇约翰二十三世,在康士坦斯召开宗教会议。这三位教皇都前来赴会,他们是义大利人立的约翰,法国人立的格里戈和西班牙人立的贝纳狄。这次的会议长达三年零五个月之久,在会中各国人都野心勃勃、勾心斗角、一心护卫自己的教皇,结果在整个基督教国家中引起极大的混乱。教士腐朽的肉体岂能表现出福音的盐?如果他们热爱真理,必定会在此期间作出许多大大荣耀神、对众人有益的事情。

教皇约翰在这次会议上被废黜,因为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他至少犯了四十三件极为严重的凶残罪行。他曾雇用派西斯马西里斯医生毒死前任教皇亚历山大;他是一个传异端、买卖圣职者、骗子、伪君子、凶手、巫师及赌徒。总之,他是个无恶不作的恶棍!

这次康士坦斯的宗教会议所颁布的教令,只有一条是值得一书的,就是把教皇的权柄置于宗教会议之下--宗教会议有权审判教皇。至于讲到圣餐的仪式,虽然基督和他的使徒们所采用的是饼和酒并用的方式,会议也不否认这个事实,但他们仍然作了反面的决定。

这次会议的主要目的是要平息三位教皇之间的分裂局面,而且其中大部分涉及到波希米亚人的诉讼,尤其是胡司约翰。在会议开始前,西基斯门皇帝命令他本家的绅士波希米亚 人把神学士胡司约翰带来出席会议,要胡司约翰在会上澄清人们对他的责备;并允许他有行动的安全,可以自由出席宗教会议,也可以重回波希米亚,不受欺诈和拦阻,皇帝最后还保证胡司将受到他和全帝国的保护。

胡司约翰得到皇帝这么多美好的应许和保证,就答应出席这次会议。在他离开波希米亚王国的布拉格城的时候,写了一些单张,贴在大教堂、教区教堂、男修道院及女修道院的大门上,声明他去出席康士坦斯宗教会议,要在会上宣告至今他所持守的信仰,信靠并依赖神的帮助,他至死也不放弃这个信仰。所以,若有人怀疑他的教训,可以在布拉格大主教康拉德勋爵面前声明,或可参加康士坦斯会议,在全体会众前向每一位代表陈述他信仰的理由。

一四一四年十月十五日、胡司约翰在两位贵族--丢贝的温塞斯劳和克伦姆的约翰陪同下离开布拉格前往康士坦斯。凡沿途经过的城市都有大群的百姓欢迎,在德国的各个城市也受到有礼貌的接待及地方首长、全体百姓、甚至教士的款侍;所以胡司在一封信上声称,他的敌人只有在波希米亚最多。他每到一座城市,街上就挤满了人群,喧嚷不已,争先恐后要问候他;特别是在纽伦堡,许多教士要求与他密谈,他却表示愿意公开发表意见,因为他没有什么话是不能公开讲论的,所以不愿私下地讲。他经常在饭后向神父、议员和百姓一直讲论到深夜,他们都非常尊敬他。

在离开布拉格的第二十天,他到达了康士坦斯。住在一位诚朴的寡妇家中,她名叫忠心,住在圣盖尔斯街。

次晨,贵族克伦姆的约翰和拉赞布齐的亨利去见教皇,证实胡司已经到达,要求教皇让胡司自由地住在康士坦斯,不受任何麻烦、刺激或打岔。教皇答说:“在胡司居住于康士坦斯的这段期间,即使他杀了教皇的兄弟,也决不会受到任何迫害或伤害。”

罪魁祸首--巴勒兹与迈克尔

在这期间,胡司最大的对头波希米亚人巴勒兹史提凡大人也到了康士坦斯。巴勒兹联合了考西得迈克尔--他是第一个激烈控告胡司约翰的人。巴勒兹虽然熟悉胡司的为人,并且当教皇约翰二十三世反对阿普利阿的国王拉狄斯劳斯,发令至布拉格时,有一次在某宴会上当着胡司约翰的面曾承认,教皇的命令违反了平等和正义的原则。但是后来,他因为从教皇那里得到一些好处,就支持教皇并捍卫他所颁布的命令,反对胡司约翰。

巴勒兹大人的同伙迈克尔曾经是新布拉格的副牧师,但他不满足于这个地位,想找捷径高升。他声称他有一个新发明,可以重新开采已经毁坏无用的吉罗威金矿。因着这个建议他就与温塞斯劳国王开始了亲密的交往,国王给他很多钱,以完成他的计划。但是这个诡诈的人挖了一段日子之后,什么也没有得到,十分失望,只好带着余钱偷偷地离开波希米亚另找出路,最后终于进了罗马宫廷,这就好像一人有身价的人终于找到了他的地位。

巴勒兹史提凡和考西得迈克尔这两个虚浮的扰乱者拟了几篇反对胡司的文章,称说是从胡司的论文,尤其是有关教会的论文中摘录出来的。他们上下钻营,左右勾结,竭力将这些文章给红衣主教、主教、僧侣们看,要他们相信胡司最大的罪状是反对圣宪章以及教皇和教会所制定其他的法规。他们这个火点燃了红衣主教和神父们的怒焰,于是同心合谋要捉拿这位义人。

胡司到达康士坦斯的第二十六天(在这期间他常常读圣经、写作、与友密谈),红衣主教在巴勒兹和迈克尔的煽动下,派奥格斯堡和特林特地方的两位主教及康士坦斯自治市的长老,并另一位骑士,在晚饭时去胡司的住处,告诉他教皇和红衣主教差他们来通知他,既然他一直找机会要在他们面前讲论他的教训,他们现在已经预备好了要听他的传讲。

胡司约翰回答说:“我到这里来没有打算要在教皇和红衣主教面前捍卫我所相信的;我所愿的是在全体宗教会议上当众答覆,不会有一点恐惧和动摇,直到答完你们所有要问的。然而,既然你们如此要求,我并不拒绝与你们一同去见红衣主教。他们若恶待我、对付我,我还是坚信我的主耶稣,他必安慰我,加我力量使我宁愿为他的荣耀而死,决不否认从他圣经中所得到的真理。”

当时,主教们的内心充满恶毒,外表却不露声色(他们早在聚集的房子及周围房子里暗设兵丁)。胡司约翰从他的住处骑马去教皇和红衣主教的行宫。

狡诈的红衣主教

胡司到达那里,先向红衣主教问安。他们对他说:“我们接到很多关于你的报告,如果都是事实,则我们决不宽宥。人们说你的教导大有错误,反对真教会的教训;长期以来你已经把这些错误散播至全波希米亚国,所以我们找你来,要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胡司约翰简短地回答:“可敬的父阿!你们应当了解我的思想和感情,我宁可死,也不愿意犯一个错误而被定罪,何况犯许多的大错呢!如果有人能证明我有什么错,我很愿意接受矫正。”红衣主教对他的回答十分满意,就将胡司约翰和克伦姆的约翰勋爵交由武装人员守护,直等到下午四点。

四点过后,红衣主教在教皇的行宫内重新开会,商量如何处理胡司约翰。巴勒兹、迈克尔及几个追随者坚决要求不再给胡司任何自由。当决议符合他们的意思时,这些人就像疯子一样,大大吹嘘,并嘲笑胡司约翰说:“现在我们已经牢牢地抓住你了,要你服在我们的权力与审判之下,只要你还有一分钱没有付清,就不能出去。”

傍晚,他们差罗马法庭的警卫首长释放了克伦姆的约翰勋爵,让他回去,并告诉他说他们对胡司约翰另有安排。克伦姆的约翰勋爵听见这话非常生气,因为他深知巴勒兹等人藉着他们的狡猾、阴险和花言巧语,把这位义人引入他们的陷阱中。所以他一出去就去找教皇,告诉他所发生的一切事情,极其谦卑地恳求他不要忘记以前对拉赞布齐的亨利勋爵的承诺,不应当如此轻率地破坏他的信用。教皇说,这一切事情没有经过他的同意,他也没有下过命令,并且反问克伦姆的勋爵说:“为什么将此事归罪于我?你很清楚的知道,我自己也在红衣主教和主教们的手中。”

克伦姆的勋爵担忧地回家去了。他公开地、私下地痛斥教皇的暴行,但一切徒然无效。以后,胡司约翰被带至康士坦斯教会中一个领唱诗的人家中,禁闭了八天;后又被带至莱茵河旁的杰克拜斯,被关在男修道院的牢里。

胡司被监禁一段时间后,身患虐疾;恶劣的环境使他的身体十分虚弱,逼迫的人以为他连活命的指望都没有了,但是又怕这位义人死在牢中,所以教皇就派御医去医治他。在他患病的期间,控告他的人不厌其烦地要求宗教会议负责人定胡司的罪,并向教皇呈交这些控告文章。

无耻陷害

这些控告的文章中说道:“他的错误主要是关于教会圣仪的解释,尤其是领用基督的身体的仪式。他公开地讲,应当让百姓领受主的身体和血。而且他在学校和教会里教导百姓说,在祭坛上奉献祝福以后,“圣餐中留下的仍然是物质的饼。(译者注:天主教认为饼、杯经祝福后,就奇妙地变成基督真的肉和真的血,不再是物质的饼了。)

“他的错误还涉及到教会负责这项服事的人,因他主张凡犯了致死罪的人、不能祝福或分圣餐,而且除了神父以外,其他人也可以服事圣餐。”

“他不认为教皇、红衣主教、大主教及低层牧师就能代表教会。”

“他说当教皇、红衣主教、一切神父及牧师犯有致死的罪时,教会就失去执掌天国钥匙的权柄。”

“他认为每个人都有权指定其他人拯救灵魂,他自己就是这样作,因为波希米亚王国的许多人都在指定的教区教堂内长期治理信徒。这不是他们自己所任命的,也非经由罗马教廷或布拉格的主教所指定,而是由他们的保护者、宠爱者所指定的。”

“他的观点是,一个人一旦被任命为神父或执事,就不能再禁止他传道或退回去不传道。因此他决不会停止传道,也不受罗马教廷或布拉格大主教的影响。”

“此外,布拉格大学神学学者针对威克立夫的四十五篇文章所引起的一些问题,召集了一次宗教会议。会中,全波希米亚的神学学者都断定这些文章是异端、是错误的、具有煽动性,惟有胡司持相反的观点,认为其中没有一篇是异端,既无错误也没有煽动性。此后他又在布拉格的公费学校辩论,坚持这个看法并以此教导人。然而这些文章不仅在英国被定罪,也被全罗马教会定罪。”

这次指控,他们指定了三个负责人为审判官,其中包括君士坦丁堡最早的主教开斯脱拉梅主教和来勃斯主教。这些高级教士倾听布拉格神父唠唠叨叨的控告并起誓为证后,将上述控告复述给关在牢中的胡司听,当时胡司在狱中为虐疾所苦,身体饱受摧残。

严苛禁锢

胡司约翰要求请一个辩护人为他答覆,他们竟然反对,其理由是:一般法典禁止涉嫌传异端者为自己辩护。虽然所提供的证据空洞愚昧,但他们自己既是控告者又是审判官,所以不需辩驳就可定案。

这时胡司约翰被关在圣法兰西的女修道院里,直到复活节前的星期三。他利用这段时间写了几本书,是关于十诫、神的爱、对神的认识、婚姻、苦修、人类的三个敌人、我们主的祷告及主最后的晚餐。

就在这一天,教皇约翰二十三世的行为使他失去了教皇的尊严,因为害怕日后的审判,他就愉愉地改装潜离康士坦斯,因此胡司约翰就被转到另一所监狱。他的看守是教皇的仆人, 知道教皇已逃跑,就将监狱钥匙交给西基斯门皇帝和红衣主教,自己追随教皇一同逃走了。后来,宗教会议同意,把胡司约翰交给康上坦斯的主教。他把胡司关在离康士坦斯不远的莱 茵河对面的塔里,上了脚镣,使他白天几乎不能走动,晚上则将他绑在床边的拉肢刑架上。

因为胡司享誉全国,受人尊崇,所以在这期间,波兰和波希米亚的一些贵族及绅士,出钱出力设法使胡司获释,没想到却为此而受到下流人的诽谤与攻击。事情发展到紧要关头,凡在康士坦斯城里赞成胡司的人,都被人嘲笑。在一四一五年五月十四日,他们协商写信给全体宗教会议,大意是:

“胡司约翰长老来康士坦斯是出自他本心所愿的,国王也应许他将受到安全的保护,但现在他却莫名奇妙地被残酷地监禁了,正受着着脚镣、饥渴的折磨。胡司约翰长老没有犯罪,也没有被判罪,但是他被捕下狱后,由于缺乏饮食,身体异常瘦弱。我们担心若他的身体再继续被摧残,将会使他的心智也受到影响。”

“因此,我们全体迫切地恳求阁下尊重我国国王所颁赐之安全状,早日结束胡司长老一案,并盼望藉此能维护我波希米亚国及贵国与日俱增之名声威望。”

男爵和贵族也同时写了一份请求书,呈交皇帝:“我们十分谦卑地恳求陛下,使用您的威严促使可敬的父老和贵族,答应我们正义的请求。”

我们永远不会知道皇帝到底如何答覆,然而事实证明这位好心的皇帝竟让顽固害人的红衣主教和主教破坏了自己的应许和信实。这是他们所持的理由:对于凡是涉嫌为传异端的人,皇帝不能用安全状或任何其他方法来保护他。

当胡司约翰被带到全体宗教会议又一次受公审时,在会上发生了一件无耻的怪事。他们只宣读了一篇文章,举出几个证人,当胡司正要回答,还没有时间讲出一个字,这群疯狂的人就向他吼叫,使他无法出声。大叫大喊如此激烈,真可称作野兽的咆哮,而不是人的声音,更不像人的集会。狂哮声中有人用恶言伤害胡司,也有人讥笑轻视他;他晓得自己即使开口说话,也终要被野蛮粗鲁的声波所淹没,讲也无益,就沉默不语。他的仇敌认为他已经被击败,就一齐大声喊叫:“现在他变哑巴了!沉默不语就是表示他默认自己犯下这一切错误。”最后,他们中间有些比较温和而诚恳的人看到这样混乱的场面,决定会议不能继续进行下去,就商议延期审判。经过他们的劝告,这些高级教士才离开会场,决定第三日复会再审。

六月七日,在七点以前,太阳几乎全蚀,天色十分昏暗。七点钟左右,仍旧是以前那批人聚集在小修道士的修道院里,又带着一大群武装兵士,胡司也被带了上来。这次,不仅皇帝来了,贵族丢贝的温塞斯老及克伦姆的约翰勋爵也来了,要看结果如何。

威克立夫的追随者

他们读了一篇控告书,宣称胡司约翰曾教导并顽固地捍威克立夫的错误文章,且抵抗罗马首次对威克立夫文章定罪的结论。后来,当布拉格的大主教及其他有学问的人在布拉格开会也讨论同样的事情,胡司曾表示他对此不能同意,因为违背了他的良心。威克立夫的文章中曾经提到,教皇西维斯特和康士坦丁赐给教会极大的礼物和报酬是一大错误,因为教皇和神父如犯了致死的罪就不能分别为圣、也不能施洗。对此,胡司说:“我认为当一个教士犯了致死的罪,则他的奉献和施洗就没有价值,也不配服事神的圣餐。”因此他不认为威克立夫的文章应当被定罪。

胡司约翰回答说:“布拉格大学一大批博士和学者也有和我同样的看法;当时斯宾可大主教说他接到教皇的命令,说威克立夫所著的书有许多的错误,拥有此书的人都要把书交出来。斯宾可大主教命令布拉格城里的所有人,将威克立夫的书都交出来,送至他那里。我也把几本威克立夫的书交给大主教,要求他把书中所有的错误和异端划出来,我就将它们公布于众。但是大主教非但没有向我指出书中的错误或异端,反倒把我的书和其他送到他那里的书一同烧毁了。大主教利用这个训令的教权,以为如此便可在波希米亚国王和贵族中轻易定罪威克立夫,无奈事与愿违,于是就召集一些神学学者,指派他们查阅威克立夫的书,按着天主教的立法书加上确定的罪名。这些学者用一个笼统的罪名,就断定威克立夫所有的书都应予烧毁。当那些未曾被大主教选派出来审查威克立夫书的博士、院长和学者接到这个命令后,一致向国王要求保留处置此事。国王允其所求,另派人去调查这事。这时大主教又否认自己在判处威克立夫书的事上,违抗国王的意愿及选择。本来他决定于第三日将书烧毁,因惧怕国王而暂缓实施。在此期间,教皇亚历山大五世去世了,大主教惟恐教皇的命令失效、就暗地把他的心腹叫来,关上法庭四面的门,命令武装士兵严加看守,焚烧了威克立夫的全部书籍。即便如此,大主教仍意犹未尽,又作了更令人难以忍受的事。他下令,从今以后,不准任何人在教堂里再传讲此道,否则就开除教职。因此,我向教皇呼吁,前教皇已经死了,我的事情还未断案;所以我现在向教皇的继承者约翰二十三世呼吁:在这两年来,我没有获准让辩护人为我辩护,因此我必须向至高的审判者基督呼吁。”

胡司约翰讲完这些话后,他们又问:“你曾否受到教皇的赦免?”他回答:“没有。”他们又问:“你向基督呼吁是否合法?”胡司约翰答:“我敢在你们众人面前断言,没有一种呼吁比向基督呼吁更公义、更有果效。因为法律也规定,若在一个低层法庭中遭到冤枉,可向高级法庭要求帮助。有谁是比基督更高的审判官呢?谁能作到在审判上绝对公义及公平呢?他从不欺骗人,也不受人欺骗;又有谁能像他一样,是困苦人和受欺压人的高台呢?”当胡司约翰以虔诚和庄严的态度讲这些话的时候,却遭到宗教会议全体人员的嘲笑。

后来他们又宣读一篇控告书,说胡司约翰用威克立夫书中的异端邪说教导平民,说他盼望自己的灵魂到威克立夫所在的地方。对于这点,胡司约翰回答说,在十二年前波希米亚就有了戚克立夫的神学书,他自己看过他的一些哲学著作后就很钦佩和喜欢他,因为他了解威克立夫善良、敬虔的生命,所以才会讲这些话。

皇帝背誓

散会后,胡司被送至瑞加大主教处受监禁。在他被带走之前,坎布雷的红衣主教把他叫回到皇帝面前说:“胡司约翰,我曾听你讲过,是你自愿来康士坦斯的,不是皇帝、也不是波希米亚国王强迫你来的。”

胡司约翰回答:“最尊敬的父老!在你的许可下,我敢讲,在波希米亚有许多绅士、贵族爱护我又支持我,他们很容易把我隐藏在安全的地方,我不会被任何人强迫来康士坦斯城,这不是皇帝、也非波希米亚国王的意愿。”

坎布雷的红衣主教听后勃然大怒,变了脸色,向他的同伙轻蔑地说:“你们没有看出这家伙的厚颜无耻吗?”

当他们在小声嘀咕时,克伦姆的约翰勋爵宣称胡司约翰说的一点都不错。他说:“虽然与波希米亚王国的其他多数人比起来,我只有些微小势力,但是我可以轻易地保护他一年,甚至抗得住有势有权的国王。然而那些比我有更多坚固堡垒的贵族们能比我更卖力地保护胡司吗?”

克伦姆的勋爵讲完后,坎布雷的红衣主教又说:“让我们停止争论吧!胡司,我告诉你,奉劝你还是照着你在牢中曾应许过的,顺从我们吧!你若这样作,对你的利益和荣耀是大有好处的。”

皇帝的口气也是一样:“许多人忠告我们不应该也没有权利保护一个传异端者或有传异端嫌疑的人。现在,我们劝告你,不要再顽固地坚持你的观点,你要顺从圣宗教会议的权柄,你若愿意听命,我们就吩咐宗教会议让你平平安安地回去,只判决你轻微的苦修;如果你拒绝,则宗教会议的主席要将你起诉。至于我们,你是清楚的,我们将要亲自点火烧死你,不允许你再坚持你顽固的看法。”

第三天,六月八日,他们在圣法兰阑西斯修道院开会,又把胡司带来,对他宣读了几篇引自他书中的文章。胡司承认这些文章的确是从他书中摘录出来的--这些书至今仍存留的已经很少了。

基督是教会的头和柱石

--胡司约翰书中的论文和他对这些论文的答覆--

问:“彼得不曾是、也永远不会是全世界圣教会的头。”

答:“这是我书中的话。所有的人都同意,彼得曾接受教会磐石(即基督)谦卑,贫穷,坚定的信心及后来的祝福。我要把我的教会建立在这磐石上--主耶稣的意思不是把每一个争战的教会建立在彼得身上,而是要将他的教会建立在“这磐石”,即基督自己身上--从那时起,彼得因着主的话得到坚定信心。所以惟有耶稣基督是教会的头和基石,而决不是彼得。”

问:“若有人被称作耶稣基督的副主教,他也在生活上跟从基督,就是真正的副主教;但是他若行相反的路,就是敌基督的使者,也是圣彼得和我们主基督耶稣的仇敌,反而是加略人犹大的代理人。”

答:“我书中是这样写的:若有人被称作是圣彼得的副主教,他也行上述基督徒的美德,我们确信他是真正的副主教,是管理教会的真主教;但他若行相反的路,那么他与圣彼得和我们的主耶稣基督是对立的,也就是敌基督的使者。就如圣伯纳特在他第四册书中写给教皇尤金说:“如果你只喜欢走在狂妄骄傲之中,装扮华丽,那么你的羊群能从你得到什么好处呢?我敢说,这是喂养魔鬼而不是喂养羊群。圣彼得和圣保罗决不会这样作,因此你是康士坦丁而非圣彼得的继承者。〕至于我的书,其中还写到,如果他的生活态度及形式与圣彼得相反,极其贪婪,那么他就是加略人犹大的代理人,犹大贪恋罪的报酬而选择出卖主耶稣基督。”

问:“罗马教皇的尊严最初起源于罗马的皇帝。”

答:“请注意我的话是:教皇特权和教皇制度是源出于罗马皇帝的权力及权柄,因为君士坦丁把特权给了罗马的主教,其后的继承者更是紧抓住这个权柄不放。因为奥古斯都给了教会一些外面属世的利益,所以得着超过其他国王的尊崇,因此罗马的主教也被称为众主教之父,有超越众人的地位。”

问:“在无启示的情况下没有人能合理地确定自己或他人是某教会的头。”

答:“我承认我书中是这样写的。”

问:“教皇的生活若不能切实地活出耶稣基督或圣彼得的样式,则教皇或副主教的权柄都一样空虚而无价值。”

答:“这的确记载在我的书中,他被任命为副主教,就应当名符其实的活出基督的样式和表现基督。因为若是基督设立他的地位,他就该服在基督的权柄下生活。”

问:“红衣主教的表现显示他们并非耶稣基督使徒真正的继承者,因为他们没有依照使徒的样式来生活,也没有持守主耶稣的诫命。”

答:“我书中的确是如此写的。”

问:“一个传异端者不应该由属世的权力处死,因为他应该等待并受教会的处分。”

答:“我的书是这样说的:当你们拿自己与主耶稣基督并圣经中的监督相比时,你们应当为着自己下令判决那样残忍的刑罚而感到羞耻,因为无论是主耶稣或是圣经中的监督都不会使用民事法判处传异端之叛徒,更不会判处他们死刑。对一个传异端者,应当先藉着圣经,用基督徒的爱心和温柔指导、教育他。若有人在温柔和爱的劝导教育之后,还顽固地坚持反对真理,我说,那人就应该受到体罚。”

胡司约翰讲完这些话后,审判官接下去读他书中另一段话,在那里胡司非常伤痛地申斥审判官们,在未能明确地定传异端者的罪或错误之前,就将这些人交给属世的权柄处理。他并将审判官比作大祭司、文士和法利赛人。他们说:“我们没有权利处人死刑。”所以将耶稣交给彼拉多,然而根据基督自己的见证,他们是比彼拉多更凶残的杀人者。基督说:“因为他们将我交给你,这是更大的罪。”红衣主教和主教大声叫喊起来,要胡司约翰明说他把谁和法利赛人相比。

胡司答说:“谁将无罪者交给世间的权柄处理,谁就像文士和法利赛人将耶稣基督交给彼拉多一样。”

问:“若有人被教皇开除教籍,然而他不接受或弃绝教皇和全体宗教会议的审判,只求告耶稣基督,则一切教皇的开除、斥责都于他无损。”

答:“我在我的书中已经控诉过,教皇和宗教会议以为他们在帮助我,实际上却是冤枉我。在教皇的法庭上,他们不听我的申诉;教皇死后,我向他的继承者呼吁,一切也总归无

效。因此,最后我向教会的头--我主耶稣基督--呼吁,因他比任何教皇更尊贵,他处理和断定事情决不会错,对一个人为正义而提出的要求,他决不能不义,也决不会将无罪的当作有罪的。”

问:“基督的仆人应当根据他的律法生活,必须明白圣经,具有圣经知识。他只有一个迫切的愿望,就是要尽力造就百姓,努力传道,然而这却成为教皇开除其教职人员的藉口。再者,任何神父或牧师都不必服从教皇或其他统治者禁止他们传道的命令。”

答:“我原本的说法是:一个基督徒若为遵守基督的命令而受到威胁或开除教职,依照圣彼得和众使徒所说的,我们应当听从神而不听从人。因此基督的仆人,要按此教训生活,即使被人藉口开除教职,也还要传道,因为神早已命令我们传道给百姓并作见证。因此,若教皇和教会的其他领袖下令不准牧师传道,若传道就要受处分,就不应该服从他们。”

这些高级教士们又痛斥胡司所说的--因上述理由而被开除教籍反而是祝福。

胡司约翰答道:“是的,我愿意再讲一次,任何人受到不义的对待而被开除教职,在神面前这是他的祝福。没有一个基督徒应该怀疑,一个有学问的人应当教导无知的人和无信心的人,惩罚那些不服约束的人,而赦免那些伤害自己的人。”

问:“教会需要一个有属灵实际的领袖来治理,为的是能够起来争战。”

答:“我同意这个讲法,基督是教会属灵的头,争战的教会需要基督掌权,其重要性远超过这世界需要该撒的管理。基督已经坐在父神的右边,作教会的头来管理争战的教会。”

问:“基督愿意让他的真使徒分散到全地来管理他的教会,而非使用这些古怪的头。”

答:“我书中是这样写的:我们确实知道耶稣基督是每个教会的头,他所管理的教会不至缺乏、没有欠缺,他也会给教会丰富的启示,因此使徒时代教会的治理比现今强得多。阻碍教会的是什么?是因为现在有这么多的怪头出现,基督就不能像当时那样藉着他的真门徒来管理教会了。”

忠贞的改革者

文章读完,坎布雷的红衣主教大声问胡司约翰说:“你听到了吧,这些就是指控你的罪,何等可悲又可怕,你的罪竟有那么多,现在该由你自己决定何去何从了!宗教会议为你指明了两条路:第一,是你谦卑地服从宗教会议的审判,忍耐地接受他们的决定。你若愿意,我们就尽力以伟大的人道、爱心及温柔来对待你。但是你若决心要为你的文章辩护,或要求再度听审,我们也不会拒绝你的要求,但是你要明白,在此不少人有清楚的理解力,也有充分的理由来反对你的文章,辩论的结果只会严重地伤害你,甚至置你于死地。”

胡司约翰谦卑地回答:“最尊敬的父老们!我自愿前来此地,并非有意要坚持捍卫什么,我若在任何一件事上有邪恶的观点,我必要柔顺、忍耐地接受教育并改正。因此,我要求你们能再给我自由来阐明我的想法,除了我所必须坚持的真理外,我愿意服从你们的所有要求。”

炊布雷的红衣主教说:“因为你愿意顺从宗教会议的恩典,现在颁布命令--第一,你应当谦卑、温柔地承认,在这几篇文章中有错误;第二,你要起誓,从今以后不再坚持或教导这些文章中的任何观点;最后,你应当公开表示放弃所有这些论点。”

在许多人表示了对这判决的看法之后,胡司约翰回答他们说:“我极谦卑地要求你们诸位,为着他,我们众人的神,不要逼我作违背良心的事;我不能起誓废除我所有的文章,否则我将受到永远的定罪。若有人能教导我怎样作才合乎真理,我愿意接受你们的指教。”

弗罗伦斯的红衣主教说:“胡司约翰,我们将给你一张宣誓放弃的表格,语气非常温和合理,你可以立即决定愿意接受与否。”

不管他们认为他是多么顽固不化,胡司仍然一如以往坚决地拒绝。为此他们一再使他痛苦为难,再加上他因牙痛,已有数夜不眠,所以疲倦得几乎昏倒。

瑞加的大主教下令,把胡司约翰再关进监狱,严加看管。从这诸般骚扰和恨恶中,胡司看出自己是众人所弃绝的;这时只有克伦姆的约翰仍跟从他、支持他、安慰他。

皇帝差人把胡司约翰带走后,就对宗教会议主席这样说:“你们已经听了对胡司约翰各种极恶罪行的控拆,不仅有充分的证据,并且他自己也承认。这诸般的罪行中,只要干犯其中之一,就足以判处死刑。因此,他若不肯悔改,我将判处他火刑。”

七月五日,也就是宣判他有罪的前一天,皇帝西基斯门派四名主教到胡司那里,丢贝的温塞斯老和克伦姆的约翰也一同前去,想了解胡司有何打算。

提他出监后,克伦姆的约翰先开口对他说:“胡司约翰长老,我是个无学问的人,不会像有学问的人那样劝你,然而我知道你若知自己有罪,是不会不悔改的;所以我情愿你拣选任何的刑罚,也不要否定你已经明白的真理。”

胡司约翰转过头来,含着令人痛心的眼泪说:“至高的神是我的见证,我的心早已豫备好,若是宗教会议能用圣经的教导指出我的错误,我是随时愿意改变我的观点的。”

坐在旁边的一个主教对胡司讲,他不该如此傲慢,自始至终都认为自己是对的,而宗教会议的判断是错的。

胡司回答他说:“即便是会议中最小的一个,只要他能确定指出我的错误,我都会谦卑地遵守会议对我任何的要求。”

主教们彼此忿忿地说:“请看,他是多么顽固地坚持他的错误!”于是命令看守再把胡司收入监里。

最后的判决

主后一四一五年,七月六日,星期六,在康士坦斯城大教堂开庭,审判的官长包括教会的高级教士和王孙贵族们、而主席则是身穿帝袍的皇帝西基斯门。会堂中间有一高地似桌子,近旁有一只木桌,上面放着祭司的衣服,因为在他们把胡司交给民众的权力之先,必须先公开地损坏他的神父衣饰。

胡司被带上来,首先跪下作了一个长长的祷告。这时宗教会议代理人要求他们作最后的判决。审判官之一的一个主教重述了前面那些控告的文章。胡司约翰简短地用一两个字答覆他们所提出的每一个问题,但是每当他要讲话时,坎布雷的红衣主教就命令他住嘴,说:“你若愿意回答,可以在最后作一个综合的答覆。”胡司回答说:“我无法把这许多反对我的条文全部记住,又怎么能够一次答覆得清楚呢?”弗罗伦斯的红衣主教说:“我们已经听够你讲的了。”

他们一听见胡司开口申诉,就下令教堂的主管强迫他沉默、他只好祷告恳求他们相信他所讲的话,不要听信那些反对他的报告。然而这一切均归无效,他于是跪下来把全部事情交托给神和我们的主耶稣基督。“哦,主耶稣基督!对这次宗教会议的公开定罪,我再次向你呼求,就像你受仇敌恶待时也求告你的父神一样,将你的事交托在最公议的审判者面前。因着你的榜样,我们虽然受到明显的冤屈和伤害,但是我们应当隐藏在你里面。”

当他讲完话,他们中间一个被指定的审判官就宣读判决书说:

“胡司约翰是威克立夫的门徒,他曾经传讲、教导、并确认威克立夫的论文,而这些论文是神的教会早已定罪了的。我们特别反对他公开讲道,在学校里和他的同谋者、追随者在大批牧师和百姓前传讲已经定罪的威克立夫的文章,宣扬威克立夫,支持并称颂他的教训,说他是天主教中一个真正传福音的学者。”

“因此,康士坦斯最神圣的宗教会议斥责胡司约翰的全部著作,并公开下令在康土坦斯和其他各处的牧师和百姓前庄严地烧掉这些书;还有,每一个忠诚的基督徒都当轻视并规避他的教训。本次圣宗教会议严令,要尽力追查他的论文及著作,一旦找到,必须立即烧毁。”

“所以,最神圣的宗教会议决定、宣告并颁布:胡司约翰确实是一个传异端者。他曾经公开散布错误和异端,轻视教会的重要人物的指责。他顽固地坚持他的错误,多年来大大地伤害了忠诚的基督徒,他居然还要向最高审判者主耶稣基督呼吁。”

“宗教会议断定他是传异端者,并严斥他上述的呼吁是有害的、当受谴责的,是对基督教司法权的嘲笑;审判胡司不仅是因为他的著作和讲道迷惑基督徒,更是因为他并不是基督福音的一个真传道人,却顽梗不化、不肯回到我们圣母教教会里来,也不愿放弃他所公开传讲并持守的错误及异端。因而,最神圣的宗教会议命令废黜胡司约翰神父的尊严及职位。”

信徒榜样

当审判官在读这些宣告时,胡司约翰虽然被严令沉默,却仍常常打断他们的发言,尤其是当他们谴责他顽固时,他大声说:“我永远不会顽固,直到如今,我还是愿意你们用圣经来教导我。”当他们谴责他的著作时,他则回答说:“你们为什么要谴责这些你们无法证明是违反圣经的书呢?”他也常常举目望天,祷告天上的神。

审判结束了,他跪下祷告说:“主耶稣基督!赦免我的敌人,你知道他们的控告是不实的,他们作假见证诽谤我,因为你有莫大的怜悯,求你赦免他们。”大部分人,尤其是神父中的领袖都嘲笑他的祷告。

最后,他们选出七个主教来执行废黜他的神父职位的仪式。他们命令他穿上神父服装。他穿的时候,想起希律也曾叫耶稣基督穿上紫袍来侮辱他;所以他以基督为榜样,在这一切事情上安慰自己。他穿上全套的神父服装,主教们最后一次劝他说,为了他自己的荣耀和救恩,现在还可以改变他的观点,但他泪流满面的对百姓讲:

“主教和贵族们都劝我悔改,如果我真犯了错误,我愿意在众人面前承认我的错误;如果我所作的一切的确是臭名昭彰的恶事,那么他们很容易就能说服我。但是在我的神面前,我的良心是无可责备的,我决不能照着他们的要求作,若是我作了,我当如何敞着脸仰望天呢?我又如何面对我所教导过的许多人呢?这些人,我曾将许多事那样有把握的教导他们,如今反悔,岂不教他们失去了这样的把握吗?我怎能作一个坏榜样?教这么多的灵魂与良心陷入惊诧及困惑中呢?我不是曾用主耶稣基督最纯正的福音及圣经知识来装备他们,好叫他们能抵挡撒但的攻击吗?我永远不能也不会犯这样的罪。若是我撤回我的教导岂不是看重这个取死的肉身过于主的救恩吗?”

一个主教从胡司手中夺去圣餐杯说:“哦,该咒诅的犹大!你为什么丢弃宗教会议的劝告和平安的道路呢?我们要夺去你救恩的圣餐杯。”

对于他们对他的诅咒,胡司表示:“我信靠全能的父神,和我的主耶稣基督,为他的缘故我受这些苦,他决不会从我手中拿去他救赎的圣杯。我有坚定的盼望,将来要在他的国度里喝那新的。”

接着,他们要开始剃他的头顶。这时主教们竟为了该选用何种工具大大争吵起来--该用剃刀还是剪刀呢?此时胡司转过身对皇帝说:“我很惊讶他们连在作残暴的事情时都不能同心。”后来他们同意用剪刀剪去胡司头顶部分的头发。

他们剪完后说:“教会已经剥夺了他所有的装饰和特权,他已失去了他一切的权利,现在可以把他交给属世的权力来处理了。”

他们在将他交给皇家权力以前,还用另一种方法来侮辱他。他们用纸作一个冠冕,约一肘高,上面画着三个非常丑恶的魔鬼,在它们的头上写着“异端的创始人”,胡司看见之后说:“我主耶稣为了我头戴荆棘冠冕,我为什么不能为他戴这个轻的冠冕,难道它真的代表羞辱吗?来吧!我愿戴它。”当他们把这个纸冠冕戴在他头上时,主教说:“现在我们将你的灵魂交给魔鬼。”胡司举目望天说:“哦,主耶稣基督!我把自己交在你手中,我的灵是你已经救赎的。”

至死忠心

侮辱性的仪式结束后,主教们转向皇帝说:“现在最神圣的康士坦斯宗教会议,已经剥夺了胡司约翰在神教会中的一切职权,现在就把他交给属世权力来处理。”

皇帝就下令站在前面身穿长袍的巴伐利亚的公爵路易斯,手拿金苹果和十字架,从主教手中接收胡司,把他交给刽子手去行刑。当刽子手带胡司走向刑场时,胡司在教堂门口看见他的书正被烧毁;他微笑地对每一个从他身旁走过的人说,不要认为他是为了错误或异端而死,这只不过是仇视他的人,因着自己邪恶的意图,加给他许多虚假不义的罪名。这时,全城的百姓都跟着他。

刑场是在哥特利本大门前,郊区花园之间。胡司约翰一到那里就跪下,抬头望天祷告,背了几篇诗篇,尤其是三十一篇和五十一篇。围观者目睹他祷告时面带喜乐,反覆背诵经节:“哦,主阿!我将我的灵魂交在你手里。”旁观的人看见后彼此讲论说:“他以前所作的我们不知道,但是现在我们看到也听到了,他的讲话和祷告是很忠诚和敬虔的。”有一个身穿绿长袍披红绸的神父,骑在马上对群众说:“不要听他的祷告,他是个传异端者。”当胡司祷告,举目望天时,纸冠冕掉在地上。有一个兵丁拾起来说:“我们再给他戴上,让他与他所事奉的魔鬼一同烧毁。”

刽子手受命把胡司从祷告的地方吊起来,他大声地说:“主耶稣基督,求你扶持我,让我有坚强忍耐的心来忍受这残暴和耻辱的死,因为我是为了传讲你最神圣的福音和你的道而 被定罪的。”然后,他对百姓讲说他被处死的原因。刽子手剥去他的外衣,将他的手放在背后,用湿绳子将他绑在火刑柱上。偶尔,他转面向着东方,有人就大叫,禁止他面向东方,因为他是传异端者,必须面向西方。他们又用铁链把他的颈项也绑在柱子上。他微笑着说,为着耶稣基督他甘心乐意接受这一切;因为他知道当年捆绑主耶稣的是更重的铁链。他的足下放着两捆带有稻草的木柴,从他的脚起直至他的下巴,周围都堆满了木柴。

点火以前,巴伐利亚的公爵路易斯和一位绅士克里门,走过来劝胡司应当想想他的救恩,放弃他的错误。胡司说:“要我放弃什么错误呢?我很情楚自己没有罪,我也教导所有的人根据耶稣基督福音的真理而悔改,好叫他们的罪得到赦免。因此,我带着喜乐的心情和勇气接受死刑。”听他讲完这话,他们一起失望地离开了。

火点着了,胡司约翰开始大声唱道:“活神的儿子耶稣基督!怜悯我。唱到第三遍时,火焰被风吹到他脸上,他窒息了,过了一会儿,他又动了一下,柴都烧着了,他的上半身还吊在铁链上,他们又把火刑柱放倒,重新加柴烧,先把他的头割成一小片一小片,以便可以更快的烧成灰。他们还找出他的心脏,用棍棒打扁,又用尖棒刺透,放在火上烤,直到烧成灰。过后,他们细心地收集他的骨灰,投入莱茵河中,不让一点点骨灰遗留在地上。然而,在敬虔之人的心中,对胡司的怀念是火烧不尽、水淹不没、是任何刑罚都毁灭不了的。


第六篇 神的忠仆,殉道者
丁道尔的生活事迹


在这一篇里我们要叙述的是善良的殉道者丁道尔威廉的事迹。他是主所特别拣选的器皿,如同神的鹤嘴锄摇动了教皇骄傲的主教制度的内部根基。所以黑暗的大魔君及其邪恶的喽啰们特别恶毒地反对他,想尽方法用计陷害他,虚伪的背叛他,又凶恶地剥夺了他的生命。

基督忠仆

基督忠心的仆人丁道尔威廉,出生在威尔士边境,自幼就在牛津大学长大,学得各种语言、知识,知道何为自由艺术。他最爱读圣经,即使卧病在麦克德伦大楼里,还私下为一些学生和麦克德伦学院的同事读神学书卷,教导他们圣经的知识和真理。他向来言行一致,凡认识他的人都称赞他生活毫无瑕疵。

他在牛津大学获得了数个学位后,又进剑桥大学,在那里也得到相当的声望。当他对神的真理认识更成熟的时候,就离开大学去格洛斯特郡的一位骑士韦尔奇长老家,作他孩子的教师,也深得主人的喜爱。这位绅士常常宴客,经常来的有各修道院院长、学院院长、副主教、几位博士及有薪俸的牧师;他们与丁道尔同桌共食,多有交通,谈论当时一些博学多闻的人,如路得、依拉斯莫斯等等,他们也为一些圣经上的问题发生争论。

教师丁道尔不但认识神,而且对神的话语非常熟悉,无论什么时候,当他们与他的意见不一致时,丁道尔就打开圣经寻找有关的章节,用最简单明了的话语来驳倒他们的错误,证实自己所讲的。有时他们与他争论不休,直到大家都筋疲力尽才停止。丁道尔却不知道,打从这时起他们心中就暗暗嫉妒他、反对他。

有一回,某些有名的博士邀请韦尔奇长老夫妇赴宴。在宴会上众人尽情地谈论作乐,没有人反驳他们盲目无知的言论。韦尔奇夫妇返家后请教师丁道尔来,就着宴会上教士们讲的事来问他,教师丁道尔依据圣经来回答,坚持真理,责备他们的错误观点。根据丁道尔的记录,韦尔奇夫人好强又聪明,她说:“好吧,那里有一位博士身价百镑,另一位身价二百镑,又一位博士身价三百镑;你想想看,凭什么我们相信你而不相信他们?”丁道尔没有回答她,因为他看争论无益,就不再提起这事。

这时,丁道尔正着手翻译一本有关基督徒信仰的手册,译好之后,就送给韦尔奇夫妇。他们细读之后,就很少再请有博士学位的高级教士来作客,即使他们来了,也不像从前那样受欢迎了。这些教士们知道这全是丁道尔一手造成的,最后竟绝足不再去韦家。

之后,当乡村的一些教士们聚集时,由于嫉妒就疯狂的反对丁道尔,在酒店或其他地方责骂他,断定他讲异端的道,偷偷地向司法官和主教的秘书控告他。

不久,一名主教的司法官被指定去通知教士们出庭,教师丁道尔也受通知要出席。我们不确定当时是否有人告诉丁道尔,教士们设陷控告他的事,但据他后来说,那时他确曾怀疑他们会秘密控告,所以他的内心向神迫切呼喊,赐他力量坚守他话语的真理。

当他来到司法官面前时,司法官极其无理地威胁、辱骂、斥责他,就像骂一条狗似地,以许多无稽的事来控告他,当时乡村的教士们也都在场。最后,丁道尔终于逃出了他们的手掌,回到了他主人那里。

在那附近有一位博士,是主教的司法官,他与丁道尔是旧交,对他也很友善。有一天丁道尔去找他谈论几个圣经中的问题,大胆向他讲出自己内心的观点。博士对丁道尔说:你不知道教皇就是圣经中讲的敌基督吗?但是你讲话要小心点,若被人知道你的看法,你就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我拒绝教皇和他的一切法律!”

过了不久,丁道尔长老在一群教士中与某一位有神学知识的教士交通、辩论,当他们谈到教皇的权柄时,这位名博士大声说出亵渎的话:“我们宁可要教皇的法律,也不要神的律法。”丁道尔听见后,由于他对神的敬虔和热爱,无法忍受这种亵渎话语,就回答说:“我拒绝教皇和他的一切法律。”又说,神若允许他活下去,要不了几年,他就能使得一个种田的男孩比他自己还懂圣经。

教士们对丁道尔的嫉妒日益加深。他们除了不停地谩骂及斥责他以外,又在许多事上控告他,说他是传异端者。他在这样的干扰及诽谤下,被迫离开乡村转去他处,最后他又来到韦尔奇长老家。韦尔奇善意地劝他另觅栖身之处,丁道尔说:“先生,我知道我无法在这个国家再住下去了,即使你愿意,也不可能保护我脱离教士的手。神知道,你要是保护我,会遭受何等的株连,为此我会十分不安的。”

丁道尔带着韦尔奇的祝福走了。不久之后他来到伦敦,在此作短期的讲道--如他在农村所行的。

丁道尔想起了当时的伦敦主教汤斯特克斯伯特,这人特别受依拉斯莫斯推崇,称他是个学问渊博的人。丁道尔心想若能投身到他那里作他的助手是何等有福呢!于是丁道尔去找国王的审计员吉尔福特亨利爵士,并带着他所完成艾索克拉底希腊文讲稿的英译本,盼望他去向伦敦的主教为自己说情找工作。吉尔福特答应为丁道尔写一封信并陪他去见主教。丁道尔把信交给一个从前相识的仆人海别尔威特威廉。但是,神在暗中管理这事,知道这条路对丁道尔并不是最好的,也会使他的教会受亏损,就使主教不太赏识他。主教答覆丁道尔说,他那里人已经满了,并且有人满为患,并没有空缺,就劝丁道尔离开伦敦去别处找工作。

遭到主教的拒绝后,丁道尔去找伦敦市参议员摩默斯亨弗来帮忙,摩默斯于是将他带回家中住。据摩默斯说,丁道尔实在是个善良的教士;他只吃煮透的肉,喝少量清啤酒,在他家里从未穿过细麻布的衣服。

被封闭的圣经

就这样,丁道尔在伦敦羁留近一年,对当时社会的形形色色看得更为清楚,特别是教士们的品行,高级教士如何自我吹嘘,建立权柄,所追求的都是些属地的荣华和享受,他对这些事极其厌恶。

因着神的安排,摩默斯亨弗来及其他一些好心人给他一点帮助,让他离开英国到德国去。在德国丁道尔为他的同胞心里焦灼,辛勤工作,尽一切可能使他的弟兄和本国同胞尝到主所赐给他对神的认识及真理的甜美。因此他和弗瑞斯约翰商量,认为只有将圣经译成通俗的语言,可怜的平民们才能读懂神的话语。他知道,要使世人明白神的真理并无他法,只有把圣经翻译成本国的语言,简明的放在他们面前,他们才能看见经文的意义而被建立。否则,无论以什么真理教导他们,真理的敌人都要以诡辩的理由和没有圣经根据,完全是自己所定的传统来仆灭它;这都是由于一般信徒无法自己读圣经,因而使那些高级教士有机会照自己的意思来随意曲解神的话语。

教师丁道尔深知信徒们不能公开阅读圣经是教会受毒害的主要原因。伪善的教士们为了要长期维持他们可憎的行为,隐藏拜偶像之罪,所以便竭力镇压,不让百姓读圣经;因为百姓们若读了圣经,就会发现他们所受的诡辩迷雾,进一步将斥责并蔑视这些教士们。由于圣经长期被封闭,因此教士们得以按自己的意思歪曲圣经,用违反圣经的道理来诱惑无学识的百姓,若信徒觉得有疑问,他们就讲这一切都是假的。信徒们既从来不认识神的话语,又何以能够辨明教士们诡诈的道理呢?

翻译圣经

因此,神感动丁道尔将圣经译成英文,以益于英国的平民。他先翻译了新约圣经,在主后一五二九年左右付印。伦敦的主教汤斯特克斯伯特和摩尔多马爵士极为不满,想尽办法要破坏这个在他们眼中认为不确实而且错误的译本。

这时绸布商人派金顿奥古斯丁正在安特卫普,他一向赞同丁道尔。主教为了要实现他的目的,就私下对派金顿表示,自己多么渴望买到新约圣经。派金顿便对他说:“我的主教!只要你高兴,我一定多多帮忙。我比这里的商人更有办法。我知道荷兰人和外地人从丁道尔那里买了圣经在这要转售,所以只要你愿意,我可以为你去买,只不过你得先付钱,否则就买不到;我向你保证,只要你先付钱,我一定能买到全部已经印好还未售出的圣经。”主教以为他因着神碰上了“好运”,急切地向派金顿说:“好心的派金顿大人!尽你所能的去作吧。不论什么价钱,我都要收购圣经,因为我要将全部圣经烧毁在保罗的十字架那里。”派金顿到丁道尔那里告知详情,两人立约:伦敦的主教得到新约圣经,派金顿得到了感谢,而丁道尔得到了金钱。

此后、丁道尔利用这笔钱重新修订新约圣经,再版付印,数量超过前一版三倍,并且立刻运进了英国。主教知道后就把派金顿找来,问他说: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国外有这么多新约圣经?你不是答应过我把它们全部买下来了吗?”派金顿回答说:“的确,我曾经向有圣经的人买下所有的圣经,但我知道以后又印了更多,只要他们有版权许可证,就可以不停地印圣经,你何不想办法把版权也买下来,如此便可以一劳永逸了。”主教听了之后,气得不得了,却也无可奈何。

不久之后,英国的司法官莫尔多马爵士逮捕了康士旦丁乔治,说他是传异端者。莫尔大人问他说:“康士旦丁,我问你一件事,只要你老实地告诉我,我会在你所受控告的事情上袒护你。丁道尔和乔伊及你们大部分人都在海外,若没有人以金饯资助你们,你们是无法生活的。你也是他们的人,必定知道资助来自何方。请告诉我,帮助他们的是些什么人?”康士旦丁回答说:“我老老实实告诉你,是伦敦的主教帮助我们的。他给我们许许多多的钱,收买新约圣经,将之烧毁;从过去直到现在,他是我们惟一的帮助者。”莫尔听了之后,十分懊恼地说:“我想你并没有骗我,在主教作这件事以前,我早就规劝过他了。”

后来,丁道尔又着手翻译旧约圣经,完成了摩西五经,又加上许多有见识而虔敬的序言,值得每位基督徒反覆诵读。摩西五经在到英国发行后,打开了过去关闭在黑暗中全英国人的眼睛,发出了极大的亮光。

丁道尔离开英国以后,曾在德国住了一段日子,与路得及其他有学问的人过往甚密;然后就直赴荷兰,一直住在安特卫普市。

丁道尔所写的书籍,尤其是他翻译的新约圣经,已经流传到本国和国外的百姓手中,对虔诚的人大有益处。但是那些不敬畏神的人,因为害怕他们在黑暗中的工作,被真理之光识别出来,就嫉妒并轻视那些因圣经而变得比他们聪明的百姓,于是引起不少的骚乱。

在丁道尔译完申命记的时候,他想在汉堡付印,就上船赴汉堡;但是在荷兰海岸船只失事,他失去了全部的书籍、手稿及抄本;以前所花的心血全部付诸流水,不得不再从头开始。他就坐另一条船前去汉堡。在汉堡接待他的是克弗代尔大人。他安排下丁道尔住在一位敬畏神的寡妇冯爱默生玛格丽特太太家。在冯爱默生太太的帮助下,一五二九年十二月他译完了全部的摩西五经。当时汉堡市内正流行一种出汗不止的疾病,所以他便结束在汉堡的工作,返回安特卫普。

仇敌的诬蔑

神的旨意是要将新约圣经译成普通语言广泛流传。丁道尔在新约圣经后面附一封信,要求读者一发现错误就研究改正。这是何等谦卑、柔和的态度,可以使有学识有判断力的人据此发表他们的见解,以便修正其中的错误。但是教士们为了不让新约圣经流传更广,就叫嚣说其中有上千个异端,而且都是不能改正的问题,所以应当查禁。有些人说,圣经是不可能被译成英语的;也有些人说平民若拥有译成本国语言的圣经就是违法的;还有人说译出来的圣经会使看的人都变成信异端者。他们又企图把世上的统治者也拉拢过来,以达到他们的目的,便说翻译的圣经会使百姓造反。

对于这一切,丁道尔早在摩西五经第一卷的序言前面宣告说,校对译本是极其认真的,如果翻译的工作是如人们所说的那么马虎,他早就译出更大部分的圣经了;他又进一步指出, 他们的翻译仔细到连“i”上面漏一点也会发现。总而言之,只有无知的人才会讲翻译的圣经是异端。

英国的教士们本该作光来领导百姓,可是他们的态度却如此强硬,不许百姓拥有自己的圣经。他们自己不翻译圣经,也不肯用别人译就的圣经。据丁道尔说,他们的意图是要使世界仍停留在黑暗中,藉虚妄的迷信和假教训来夺取百姓的心,以满足他们无止境的贪欲和野心,并想要藉此得到超过君王的荣誉。

主后一五三七年左右,主教及高级教士锲而不舍地要求国王同意立刻发布公告,查禁丁道尔的圣经译本,并设下诡计要使丁道尔落进他们的网罗,以便夺取他的性命。

根据伦敦的登记簿记载,主教和莫尔多马爵士曾在安特卫普竭力搜集丁道尔的资料,了解他的住处,和谁住在一起,他的身才和服装,是什么样的人在支助他;这一切是他们在进行他们的阴谋之前所必须了解的。

引狼入室

这时丁道尔住在安特卫普的一个英国人波音兹多马家里,前后约有一年。波音兹是一个英国商人,开了一所旅店。有一天,有一位名叫腓力普斯亨利的人前来投宿,他长得十分漂亮,看起来像是个有教养的绅士,还随身带着一个仆从,但是谁也不知道他是从什么地方来的,来此又有什么目的。

丁道尔几次前去与波音兹共进午饭及晚饭,腓力普斯乘机认识了他;很快的他就得到了丁道尔的信任,把他带到波音兹家自己的住处,又请他在波音兹家吃过一两次贩,友谊益获增进,甚至同住一处。丁道尔又把许多自己的书和学习的秘密都告诉他,对他推心置腹,毫不怀疑。

但是波音兹却不太信任腓力普斯亨利,就问丁道尔是怎么认识这个人的。丁道尔教师说,亨利是一个诚实人,相当有学问,个性也十分随和。波音兹见丁道尔既如此说,就不再讲什么了,以为丁道尔是经朋友介绍而认识他的。腓力普斯常常到镇上去,一去就是三、四天。有一次他要波音兹与他一同去看商品,走到镇外却对波音兹讲到许多与商品不相干的事并提及几件与国王有关的事,但是直到那时为止,波音兹对他尚无任何疑心。过了些时候,波音兹渐渐察觉腓力普斯企图以金钱来引诱自己,好助他达到他的目的。波音兹知道他很有钱,因为以前他曾要波音兹办几件事,并答应他会付最高的报酬。他曾说过:“我有够多的钱。”

安特卫普离布鲁塞尔的法庭只有二十四哩,腓力普斯就从那里偕同皇帝的代理人、检察总长及其他军官同赴安特卫普。

这时,波音兹离开安特卫普去十八哩外的巴鲁瓦镇作生意要一个月或六个星期才回家;腓力普斯亨利就趁此机会来到波音兹家里;一进门就问波音兹太太丁道尔在不在家。得知丁道尔在家,他就把从布鲁塞尔来的军官安排在街上和大门近旁。中午他又来找丁道尔,问他借四十个先令,他知道丁道只要有钱就会轻易的给他,因为在这狡猾阴险的世界上,丁道尔是单纯又无经验的。腓力普斯对他说:“丁道尔教师,今天我要请你吃饭。”丁道尔答道:“不,今天我要出去吃饭,你是我的客人,你一定也要与我同去吃饭,欢迎之至。”

吃饭的时候到了,丁道尔和腓力普斯一同出去。在家的前面有一条狭长的过道,两人不能并行,丁道尔让腓力普斯走在前面,他一定不肯,反把丁道尔推到前面,装得非常有风度。个子不高的丁道尔走在前面,高大神气的腓力普斯则随在后面。他已经安排了两个军官在大门的两旁,可以清楚看见进出通道的人。腓力普斯用手指指丁道尔教师的头,军官就知 道这是他们要抓的人。他们把丁道尔带到正在吃饭的皇帝代理人那里,总检察长随即到波音兹家里,差开所有与丁道尔在一起的人,搜去他的书籍及其他东西;从那时起,丁道尔被关在离安特卫普十八哩的非尔福特。

营救无效

赞同丁道尔的英国商人们,不停地写信给布鲁塞尔的法庭;不久后,还有些人直接从英国寄信给布鲁塞尔的贸易商协会,要他们派人去安特卫普,要求他们想办法,好叫丁道尔早日获释。那时,商人们聚集在安特卫普,要求波音兹把赞成丁道尔的信件寄给巴瑞瓦的勋爵等人。当时巴瑞瓦的勋爵已经离开布鲁塞尔,波音兹知道他正在路上,就快马加鞭由另一条路追赶,在阿兴把信交给他。巴瑞瓦的勋爵读完信后并不直接答覆,而且态度有些犹豫。他说,在不久之前,有他们的同乡在英国被烧死:(在斯密士菲尔德--,英国人烧死了再洗礼派信徒)。波音兹对他说:“虽然如此,但是无论丁道尔犯的是什么罪,若有贵族阶级行文要释放他,是没有人会拒绝的。”巴瑞瓦的勋爵说:“好吧,不过我没有时间行文,因为王子正准备要上马。”

波音兹接着说:“如果阁下乐意,我是否可以随同你们去下一个小憩之地马斯瑞克特?”

勋爵说:“你若愿意就来吧!我也可以在路上仔细考虑该写什么。”

所以波音兹一路跟随他从阿兴到有十五哩之遥的马斯瑞克特,终于得到了他写的信,一封给市议会,一封给贸易商协会,还有一封是给英国的克伦威尔勋爵。

波音兹骑马赶到布鲁塞尔,将巴瑞瓦勋爵的信和英国来信一并交给议会;然后把另一封信交给贸易商协会,英国的商人们很快地给了他回音,要他立即到英国去。到英国后,波音兹到处奔走,想尽办法要援救丁道尔出监、脱离苦痛。虽然如此会使他自己的生意受亏损,他却毫不在意,一直留在英国,等候议会覆信。过了一个月,他收到回信,就返回荷兰,把信呈交布鲁塞尔的皇帝的议会,等候回音。

腓力普斯还在那里继续控告丁道尔。当他听到议会要将丁道尔交给波音兹时,惟恐因此而达不到原来的目的,知道除了控告波音兹外别无他法,于是又向议会提出控告说,波音兹是安特卫普的居民,是帮助丁道尔的人,与丁道尔的观点相同,他一切的努力和请求只是要使丁道尔长老重获自由。结果波音兹竟然被交给两个武装士兵看管。

“那美好的仗,我已经打过了。”

丁道尔教师仍被关在狱中,他们要给他一位律师和检察官,丁道尔拒绝了,说他能为自己辩护。即使在这种情况下,他仍然向控告他的人和城堡里的百姓传道。他们都被丁道尔的言行所感,彼此传说道:“如果他不是一个好基督徒,那么再也找不到好基督徒了。”

最终,经过多次的辩论,议会还是决定要处死他。丁道尔在奥格斯堡会议中,依照当时的法律被定了罪。主后一五三六年,在非尔福特镇,丁道尔被解送至刑场,绑在火刑柱上,刽子手绞死他,又把他烧成灰。当他在火刑柱上时,仍充满热情,大声喊道:“主阿!打开英国国王的眼睛。”

在他被囚的一年半期间,因着他教训的能力及生命的真诚,使得看守者和其女儿、家属都信了主。

关于他所翻译的新约圣经译本,尽管仇敌大加吹毛求疵,污蔑它充满异端,但是就如丁道尔写给弗瑞斯约翰的信中所说的:“我求神将译本录下来,到那日我们面见主耶稣时,我的良心可作见证,我没有改变神话语中一个音节。今天在地上,无论给我多少荣誉、快乐及财富,都不能使我改变神的话语。”



第七篇 路得马丁的事迹
略述其生活和教训

路得马丁于主后一四八三年生于萨克森州的爱斯里本。成年后先在马大堡大学求学,后来又转入厄富德大学继续攻读。在厄富德大学的奥古斯丁的女修道院有位老修士,名叫奥古斯丁,他有一次在教士会议中特别讲论到赦罪的真理:说到人只要相信自己有罪,在基督里就得到赦免;并引用圣伯纳的话来佐证--“圣灵在你心里见证,你的罪赦免了、使徒们向来认为人是因信而白白称义。”

老神父的这篇信息开启了路德的心,使他更加明白保罗所一再说的:“我们称义是因着信”的意义。因着这位长者的讲解,以及自己在灵里所得的印证,使他发现从前读过的经院哲学家的解释纯属虚妄。为此他不断地求问神,在祷告中信心得着激励,并一再研读比较先知和使徒的话语及范例,使他更确凿地认识“因信称义”的真理。

暗中之光

路德在厄富德的奥古斯丁学院研习了四年之后,他的朋友史道毕--也是当时的知名之士--在威腾堡捐助建立一所大学,他盼望能在这所新大学中建立神学院,也十分关心路德的灵性和长进,就在主后一五零八年,请年方二十六的路德从厄富德来威腾堡工作,此后,路德更加热切地研读神学。

三年后,路德到罗马去了一趟,同年返回时,在萨克森州的腓得烈选帝侯的支助下,完成了神学博士的学位;因为公爵听过他讲道后,对于他敏锐的灵、强而有力的话语以及对奥秘事的熟谙和正确的解释,十分钦佩。然而史道毕竭力反对他获此学位,并以轻松的语气对他说,神要藉他在史道毕所在的教会成就许多别的事,果然,不久之后这些话就应验了。

此后,路德开始注释罗马书和诗篇,并指出了律法和福音的不同。当时各学派所盛行的说法是:人可以藉自已的好行为使罪得赦免,人也可以经由外面的训练在神面前称义,这些观念正如法利赛人的教导一样,把人引到一条错误的路上去。路德却是竭尽全力,要使人的思想降服于神的儿子,正如施洗约翰所见证的:“神的羔羊,除去世人罪孽的。”他明确地指出,因着神儿子的爱,我们的罪得着白白的赦免,我们应该满有信心地抓住神这个宝贵的应许。路得所得着的亮光,照亮了教会,如同漫漫长夜之后初现的曙光。

在宗教仪式方面,路德丝毫未加改变,他与同僚们一样严谨地遵守天主教的一切法规,对于其他教义也丝毫不加干涉,只是全力以赴教导“因信称义”的真埋。他向所有的人公开传讲悔改的教训:关于罪得赦免、信心以及寻求基督十字架而能得着的真安慰。许多人因着他的教训而饱尝福音的甘甜滋味,对于能读圣经的人,他们更是从神的话语中认识了耶稣基督的救恩,得着了极大的喜乐,脱离了黑暗,进入神儿子光明的国度。路德的生活和他的工作是一致的,这说明了他所说的都是发自内心,并非空泛的道理而已,这样圣洁的生活也使他的听者受到极大的激励。

正在这个时候,许多人受依拉斯莫斯学术著作的影响,开始热心地学习希腊语和拉丁语,这使得他们对真理有更深入的认识,也越发轻视僧侣们粗俗、诡辩的教导。路德也开始学习希腊语和希伯来语,盼望从这两种语言的根基上,对真理有更完全的判断力。

主后一五一六年,利奥十世接继犹流二世作罗马教皇。他以抵挡土耳其人入侵为藉口,把赎罪券推销至所有的基督教国家;他告诉百姓说用十个先令就可以赎买灵魂,免受炼狱之苦,若凑不足十先令就买不着赦免。藉此,他搜括了难以数计的财富。

在德国也开始了教皇的赎罪券买卖,由多明尼克会的修士戴子尔总理其事,厚颜无耻地在德国全境出售教皇的赎罪券。当路得听了这个无耻修士的亵渎讲道后,气得五内俱焚,为了持守基督的真理,他把赎罪券的错谬,逐条记下,于主后一五一七年万圣节的次日,公开张贴在威腾堡的城堡大门外。

这个无耻修士为了讨教皇的欢心,一面在女修道院召集一些僧侣和诡辩神学家写文章反对路德;一面更凶狠地威吓路德说他是个传异端者,应当把他活活烧死。他又当众焚毁路德所张贴的文告,并强迫路德当众说明自己的看法,并与他公开地辩论,因而引发了一场激烈的论战。

敬虔的亲王

当时有一位良善的亲王--腓德烈公爵,他个性安静,喜爱和平,因此对路德的举动,不表反对也不支持,但是他常看见路德心情沉重,面带愁容,内心也着实为他担忧。身为一个尊贵的亲王,他当然知道顺从国王和教皇的命令是最上算的,但是他更是一个敬畏神的人,经过认真的思考后,腓德烈公爵决定凡事应该遵从神的法则,好叫神得着荣耀。他深知买卖赎罪券是要被神严厉地定罪的,因为这事不但违背真理,更是亵渎了神的荣耀。为了顺服神的法则,他愿意与属地的王权相抗衡,并把自己交在神圣洁的恩典和全能的保护下。

当马西米伦皇帝、西班牙的查理国王和教皇都下令给腓德烈公爵,要求他阻止路德自由讲道时,公爵曾认真地研读路德的讲章和著作,并查考神的话确是如此说的。总觉不应当予以禁止。但是公爵并不因自己的看法而独行其是,他又去向一些年长有见识者讨教,听取他们的意见。公爵向依拉斯莫斯提出自己对路德马丁的看法,并表示宁可让地开口吞灭自己,也不能容忍与真理违背的见解。依拉斯莫斯告诉公爵说:“路德的确犯了两大错误;第一,他胆敢侵犯僧侣们的肚腹;第二,他居然敢触犯教皇的权柄。但是教会实在需要这样的改革,路德的教训极为尖锐,也极具有果效。”公爵因而公开支持路德,不理会教皇的命令。

依拉斯莫斯且在第二年写信给门兹的大主教,信上说:“如今世上充满了人的制度和乞丐僧的暴虐。人们只要偶尔一次反对他们的福音就被当作传异端的;如今路德因不同意阿奎那多马,就被算是附和异端;此外,凡懂得希腊文的,或是讲道讲得比他们好的也被指责为传异端。”尽管罗马教廷严厉地抨击路德,但是神的话是有能力的,不久之后,那些被束缚在修道院中的敬虔基督徒都知道当远避偶像,并纷纷摆脱那些拘留他们的可恶枷锁。

路德特别轻视那些头戴角帽的罗马主教,因为他们傲慢而放肆地声称圣彼得不但命令教会传福音,也命令教会管理公益并执行人民的司法权。路德因而振臂疾呼,劝人将神的物归给神,该撒的物归给该撒;并且人人都当事奉神。为此戴子尔及其同伙又开始大肆反对路德,全力支持教皇的赎罪券;路德再次提出条文捍卫自己的观点,并反对戴子尔等人对他的无理辱骂。路德的条文一出,流传极快,遍及国内外,人们都想一睹为快,尽管戴子尔等人竭力堵截,却是徒劳无功。

此外还有一个多明尼克会的修士,泼瑞爱罗的西维斯特也向海外印发一些辱骂路德的 文件,路德也以圣经来驳他。

罗马教廷的传讯

一五一八年八月七日,爱斯科利的主教海罗米传讯路德马丁到罗马去见奥古斯特七世。消息传来,威腾堡大学的同事们立刻写信给教皇及其内侍,为路德请命;好心的腓德烈公爵也为他奔走。要求开捷顿多马,红衣主救--教皇的使节,也是奥格斯堡的君主--将路德的案件从罗马移交奥格斯堡,由红衣主教审问。开捷顿应公爵所请,写信给教皇,未几,教皇即回信说:

教皇命令爱斯科利的主教海罗米传讯路德来罗马的旁听厅见他,主教也遵照他的命令作了,但是路德对这温和的传问置之不理,不但不肯来,而且还义正辞严、大书特书地着文维护他的“异端”。因此,教皇希望红衣主教传讯路德到奥格斯堡去,必要时可请德国皇帝和亲王助一臂之力,等路德一到奥格斯堡就逮捕他,严加看守,然后再将他押至罗马。若路德肯承认自己的错误而改正,则可以释放他让他重回教会,否则就禁止他与一切跟随者、煽动者及支持者在一起,不论他们的地位有多高。至于所有的反对者,不管他们是什么身份,都和路德一样被咒诅及诽谤(除了皇帝恩免的人)。教廷也谴责并禁止所有的国家、贵族、城镇和村庄的居民窝藏路德;反之,对于所有顺从教廷者都应许赦免他们的罪。

教皇也也同时发信给腓德烈亲王,非常严厉地控告路德。

红衣主教收到教皇的旨令后,立刻派人叫路德尽快前来奥格斯堡。

十月初,路德收到红衣主教的信后,奉腓德烈亲王之命,并带着亲王的荐信,起身前往奥格斯堡。临行前好友曾忠告他,在得到马西米伦皇帝的安全保证之前,千万不可和红衣主教谈话。所以路德到达奥格斯堡后,先在那里住了三天,直等到得着皇帝的安全保证后,才去见红衣主教。红衣主教十分客气地接待他,并奉教皇之命,向路德提出三点要求:

一、他应当悔改,并收回他全部的错误言论。

二、他必须承诺不再犯同样的错误。

三、他应保证不再作任何扰乱教会的事情。

路德马丁请求红衣主教告诉他,到底他犯了什么错误,红衣主教告诉他说:第一、他教导人说,赦罪是基督的权柄,教皇不可以此来卖钱;第二、必须是信的人才有资格领圣餐;第三、他说教皇的话必须合乎圣经,才配被圣徒所尊重,教皇若犯错,也应当受谴责;第四、他说全体宗教会议和一般基督徒只要凭信倚靠更高的权柄和真理,就能比教皇更属灵。

路德听了以后,想引用圣经的话来答辫,但是红衣主教不愿听从圣经,也不理会路德的话,只凭自己的理由,将路德痛责一顿,就打发他走了。路德在奥格斯大林堡又住了六天,红衣主教都拒绝再与他会面,他只好留了一张纸条给红衣主教,请他转呈罗马主教,然后返回威腾堡。事后,开捷顿写了一封措词尖利的信给腓特烈亲王,劝亲王不要轻看大主教的恩宠,更要爱惜自己的荣誉和安全,应当把路德送交罗马,或是逐出领地。

处境艰难

亲王立即回了封信给红衣主教,信中说:路德凡事遵从神的话,凭良心而行,所以他不能撤回主教所认为错误的言论。至于他自己,除非有一个合法的理由,否则他不能将路德逐出领地或送交罗马,因为这是不诚实、也是违背良心的作法。身为一个基督徒,他请求红衣主教向教皇进言,若非有合法的理由,请勿伤害无辜的人。

亲王也把红衣主教的信寄给路德,路德回信说:“我并不为自己的事担忧,却不愿见你为我担风险;既然没有一个地方或国家能保护我脱离仇敌的手,我愿意离开家乡,顺从主的带领往任何地方去。”

路德的处境着实非常艰难,他固然想离开德国,却不知何去何从;而亲王也心生畏意,不敢十分挽留他。然而神的安排是奇妙的,就在此进退失据之际,神感动了威腾堡大学的同人们,使他们因看到真理被污蔑而忧心,便同心合意写信给亲王,请求他继续保护路德;并谦卑地恳请亲王以他的荣誉保证,不使无罪者受害,好使真理能按着圣经的原意保持其纯度,不受教皇周围谄媚者的暴虐压制。

主后一五一八年十二月初,亲王因着这些信的恳求,再次慎重地细读路德的著作,并亲自聆听他讲道,因着圣灵的感动和带领,使他对真理的认识日渐进深,对路德所执着的论点也更表赞同,于是决定继续保护路德。

当此时,利奥教皇又颁布法令,发行新的赎罪券,向罗马母教会和其他子教会宣告天主教的教训,说罗马教皇是彼得的继承人、基督的副主教,有权恩免一切已经死了、现今正在炼狱中受苦的人。他又命令一切被逐出教门,与圣教会分离的基督徒要接受这个教训。教皇这个教令和赦罪的新买卖,很快地在所有基督教国家建立起来,十二月左右,德国也开始了这个买卖,当路德听说有些人要趁此机会到罗马去宣告如何反对他,就把给教皇的上诉书按适当的法律程序,转呈全体宗教会议。

当教皇发现他赦罪的买卖不亨通,想迫使路德前来罗马的诡计也不能得逞时,只好再另外设谋。他差遣管家密帖丢斯卡罗勒斯去萨克森找腓德烈亲王,按每年惯例进行礼仪后,献上一朵金玫瑰;并将一些秘密信件呈交公爵会议的公爵们,想要以此迫使腓德烈公爵不再支持路德。谁知道在卡罗勒斯抵达德国之前,马希米伦皇帝于一五一九年一月去世,公爵会议忙于甄选新皇帝,无暇顾及此事,教皇的伎俩又落了空。这时,竞选皇帝的两位国王,一是法国国王弗朗西斯,一是西班牙国王查理即勃根第的公爵。同年八月,在选帝侯腓德烈亲王的仲裁下,选中了西班牙国王,又称为查理五世,号“明智”。

莱比锡的辩论会

是年六月间在莱比锡--腓德烈亲王的叔父乔治公爵的领地--举行了一场公开辩论,辩论的发起人是爱克斯约翰和威腾堡的博士卡洛罗斯坦安德利。这次辩论的缘起是因爱克斯公开指责路德马丁在一年前如何着文反对教皇的赦罪权柄,卡洛罗斯为此发表一篇文章袒护路德,爱克斯立刻又提笔反驳,因而开始了这次的辩论。

乔治公爵发通行证给所有去参加辩论会的人,又给予他们公开辩论的自由。路德也到辩论会的会场去了,可是他并不想参与辩论,只想听听别人论点如何?谁知在爱克斯的激动下,路德实在无法忍受,就一反初衷地与爱克斯辩论起来。

他们辩论的重点在于罗马教皇的权柄,路德认为把卓越的成就归功于罗马教会是毫无根据的,他所有的根据就是教皇的赦令,而教皇的赦令根本是违反圣经的。对此爱克斯提出相反的看法,他说,那些承接彼得地位和信心的人,向来被尊称为彼得的继承者和基督的副主教,因此,罗马主教的无上权柄是基于神的律法。

关于谁是教会的头这个问题,也引起了极大的争论。

爱克斯说:“教会既是一个文明的身体,就不能没有头;正如一个文明的军团亦需要人领率一样。因此,依照神的律法,教皇应当是基督的宇宙教会的头。”

路德回答说:“我承认并同意教会不能没有头,但因基督仍然活着,惟有他才是教会的头;除基督以外,教会不能再有别的头,因为教会是属灵的国度,而非属地的。”

爱克斯引用马太福音的记载--“你是彼得,我要把我的教会建造在这磐石上”--辩驳说:“在此彼得一人代表了全宇宙的教会,基督也在那里降卑自己作了教会的磐石。约翰福音上说道:“喂养我的羊。”这也是主特别对彼得一人说的。”

路德说:“基督说完这些话后,也将同样的权柄赐给全体使徒,因他对他们说:“你们受圣灵,你们赦免谁的罪,他们的罪就得着赦免。””

辩论长达五天之久,在这段期间内,爱克斯极为狡猾,他无礼地竭力挑拨听众们对路德的恨恶,想使他落入教皇的网罗中。事后,爱克斯还不肯罢休,他去找康士坦斯宗教会议的权威,又写文章断言说:“当相信罗马主教是教会的头,这是得着救恩的必要条件,这是宗教会议经过多次争辩和讨论所决定的,是全然可信的。”对此,路德的答覆是:“我确信宗教会议无权制定新的信心章程。”

雷霆之怒

翌年,即主后一五二○年,罗凡和科伦的修士及博士们定罪路德的书是异端。路德有力地为自己辩护,并指控他们顽固的暴行和不敬虔,这使得罗马教廷极为震怒,几天之内,利奥教皇就从罗马发动全力打击路德的攻势。

这个事件的肇因是路德写了一本书给德国的贵族们,书中强烈地指摘了用以巩固罗马天主教权力的三道主墙:

一、世俗的地方行政官无权管理属灵的事;但圣职人员却有权支配地方行政。

二、对于圣经上的任何争论,只有教皇有权判定,他人均不能置喙。

三、除了教皇之外,任何人均无权召开宗教会议。

除此之外,他又提到另外几件他认为不合理的事,如:无人可侵犯教皇的尊严;德国每年要向教皇进贡三百万弗罗林;皇帝不该受教皇管辖;神父可以娶妻;神职人员不当限制自已吃肉;应当废除修士们假冒贫穷和乞讨的恶习;西基斯门皇帝之所以遭受灾祸,是因他对胡司约翰和耶柔米背誓;不应该用火刑来对付传异端者,而当用神的话使之信服;应以福音真理作为对孩子的启蒙教育等等。

同年十月,新皇查理五世在爱斯拉沙派加冕,加冕后,利奥教皇派两个红衣主教为使节去见腓德烈亲王,他们先竭力称颂亲王是贵族的后裔,具有人所共睹一切美德;然后再以教皇的名义向他提出两点要求:第一,烧毁路德的一切著作;第二,在教皇面前将路德处死,或将路德送交教皇之手。

这两个要求使公爵非常惊诧,他告诉红衣主教说,他久已不问公务,也不清楚路德最近的言行,但他愿意遵从教皇的意思,将路德送至奥格斯堡的红衣主教开捷顿处。其实按教皇的原意,是要将路德先逐出德国,但是他的内侍密帖丢斯认为路德若在其他国家可能会引起更大的祸害,因此自作主张将路德拘留在德国境内。腓德烈公爵深知皇帝从未见过路得,也不明白他的教训,所以特地差遗使者去见教皇陛下,请求他务必派一些庄重、正直、有判断力、有学问的人来审理此案,一定要先弄清楚路德真的犯了错,才能断定他是一个传异端者,才能烧毁他的书;同时,也给路德一个机会,藉着圣经的教导,或许可发现自己的错误。

红衣主教不理会公爵的要求,迳自公开烧毁路德的书,路德知道以后,在主后一五二○年十二月十日,召集了威腾堡大学的全体学生和学者以其人之道反治其人,拿出教皇的谕令和最近批判他的训谕,当众烧掉。

觐见皇帝

在路德和教皇之间发生这些摩擦之前,皇帝已下令在一五二一年一月六日在沃姆斯城召开帝国大会,并要求腓德烈亲王列席,亲自说明路德的案子。此时路德已经把一些自己的书发行至国外,所以许多贵族和亲王都劝他亲自向皇帝陈诉自己的观点。为此腓德烈亲王又向皇帝提议,请求他直接赐信给路德,保证他往返行路的安全。皇帝在三月六日赐信给路德,以全帝国的信誉公开保证,发给他安全通行证,并命令路德在收到信后二十一天内去觐见他,及早将此事澄清。

路德在洗足礼拜四收到令谕后,在复活节过后不久即赴沃姆斯觐见皇帝,出席德国的全帝国大会,准备在会中坚守真理,为自己辩护,回答仇敌所有的问题。

他决定出席这次大会,使得许多人都觉得非常意外,尤其是他的好友们,他们认为教廷和皇帝对所承诺的事,一向出尔反尔,路德此去,必然危机重重,就一再劝告路德不可前去冒险。路德回答他们说:“我是倚靠我们主耶稣基督的名,奉差而来的;即使在那要反对我的魔鬼如同沃姆斯城房顶的瓦片那样多,我还是决心出席沃姆斯的帝国大会。”

在他抵达沃姆斯城的次日,皇帝即派遣帝国的陆军中将派本海姆的乌瑞克去看路德,命令他下午四时去见皇帝陛下,亲王选帝侯和帝国各阶层人士要向他解释召他前来的原因。下午四时,乌瑞克和皇帝的传令官斯特姆开斯泼前来替路德引路,带他穿过罗德兹的骑士花园,来到派来丁伯爵宫。为了防止百姓们拥挤干扰,他们是走暗梯前去指定地点;然而仍有许多人闻风而来,或爬上楼厅,或不理会兵丁的阻止,企图以暴力闯入,想要一睹路德的风采。

路德独自站在皇帝、选帝侯、公爵、男爵及帝国各阶层人士面前,乌瑞克已告诉过他不可随意开口,要等主席问他话时才可回答。爱克斯约翰当时是特莱弗斯主教的总管,也是这次会议的主席。他趾高气昂地说:“路德马丁!神圣无敌的皇帝陛下已经下令,神圣帝国的各阶层人士也一致同意,准你在皇帝面前申诉。我今命令你答覆以下两个问题:第一,你是否承认这些书(指的是放在议会现场的一堆德文及拉丁文书籍)以及流传至各处,署有你名字的书是你写的?第二,你是否放弃或撤回你书中所说的一切,或者仍坚持书中原议?”

路德回答说:“我谦卑地恳求皇帝陛下给我自由和时间来考虑,让我的答覆使审问者满意,既不损害神的话语,也不使我的灵魂遭害。”

众亲王商议后,由会议主席宣布决议:“出于皇帝陛下的宽宏,给你一天时间考虑;明天这个时候你必须发表你的看法,不要书面申诉,要你当众回答。”

坚守真道

次日,传令官又将路德带至皇帝的法庭,围观的百姓将法庭四围挤得水泄不通。直到六点钟,等众亲王商议完毕后,才召路德进来。主席爱克斯说:“现在,命你当众回答;你是执意要坚持你书中的所有观点,还是愿意顺从地放弃你的一切看法?”

路德因着基督徒的勇气和坚贞,谦逊地回答说:“我相信皇帝陛下要我作明确的答覆。我坚定地承认,不怀疑、也不诡辩,我信服圣经的见证,而无法信任教皇和他的大公会议,因他们一再犯错,又出尔反尔。我的心充满了神的话语,不会、也不愿废去我书中的任何一点;作违背良心的事是不敬虔,也是不合律法的,如果这样作我的心不能安息。我再无可讲的了,愿神怜悯我。”

当众亲王正在认真商议路德的答覆时,爱克斯又向路德施加压力,说:“你是否仍然为你的所有著作辩护,认为它们合乎基督徒的传统?皇帝陛下命令你简单地回答是或否。”

路德没有理会他,只是转向皇帝和贵族们,恳求他们不要强迫他违背自己的良心,因为他的良心已经认定了圣经,不会因着仇敌的反对而改变。

次日,与会的贵族和教廷人士又开会讨论路德的案件,皇帝写了一封信给大会,信上说:“我们以前的基督徒亲王们一向都顺从罗马教会,但路德竟然指责她。我们不能使教会的荣誉受玷污,从我们前人的范例上堕落;我们一定要持守自古以来的信仰,帮助罗马教廷。若路德坚持不收回他的错误,我们决定把他和他的追随者从教会开除,并设法消灭他的教训。然而我们不能失信,仍当让他安全返回。”

在沃姆斯,路德受到极好的款待,与会的亲王、伯爵、男爵、各级骑士、绅士、神父、僧侣和平民们都去拜访路德,他们其中有些人虽曾出席皇帝的法庭,但是却不以单单见他的面而满足,所以纷纷去拜访他,提出问题请他答覆,往往谈至深夜才离去。当时有许多人都议论纷纷,猜想皇帝会违反诺言,不让路德安全离去。

罗马教廷的特使的确想尽办法,要阻挠路德离去,但皇帝不肯背誓,所以爱克斯只得当着皇帝的面,在路德的居所宣布皇帝的命令:按着天主教的信誉,皇帝下令保证他安全通行,准他在二十一天之内返回原地。在返家途中,不准聚会或讲道,在百姓中引起骚动。

路德受了皇命,非常谦卑地感谢皇帝陛下、全体亲王和各阶层人士肯仁慈地听他答辩,又让他安全往返。最后,他再次说明他惟一的心愿,就是依照神的圣言--圣经--来改革教会。为此,他愿接受任何的刑罚,无论是剥夺他的财产、名誉或生命都在所不惜,因为凡事只要能得神的喜悦,他都愿意去作。除了神的话语外,他不为自己有任何的保留,誓必忠贞到底,愿主的名被称颂。

仇敌四面围攻

四月二十六日清晨,路德向所有支持他的人告别;十点钟,和伴同他前来的人一同离开沃姆斯城。

不久之后,皇帝为了讨教皇的欢心,好坚立他在帝国的王位,就亲自发出正式文件放逐路德并所有跟随他的人。无论路德逃往何处,当地的贵族官员必须逮捕他,并将他的书全部焚毁。为了保全路德的生命,腓德烈和一群忠诚可靠的贵族们只得将他秘密隐藏起来。在隐居期间,路德写了一些信件和几本书,其中有一本是题赠给奥古斯丁的修士们。书名叫“废除弥撒”,修士受了他的鼓舞,开始私下废除弥撒,腓德烈亲王怕因此酿成大乱,就请威腾堡大学出面审理此事。

路德向亲王说:在你的公国里必须废除弥撒,即便因此会引起骚动,我们也不能因此就不行真理;何况引起骚动的并不是真理的教导,而是仇敌恶毒的工作,因他们全力抵挡真理。无论世上的人以何种眼光来衡量我们,我们都必须坚定地前进,捍卫神的真理,按着我们所认识的真理去行。”

此时,英王亨利八世也写书反对路德,书中说道:“第一,谴责路德不该批评教皇的赦罪权柄;第二,王要捍卫罗马主教的最高权力;第三,竭力反对路德对圣餐的一切论点。”这本书虽署名是英王的作品,事实上却是他人动议起草,提刀代笔所写成的;无论作者是谁,他必定从国王那里得着极丰厚的赏馈,因为这本书使罗马主教赐给亨利国王并他的继承者一个永远的头衔--“信仰的捍卫者”。

未几,利奥教皇突发急热,旋即去世,年仅四十七岁;爱德利六世继任教皇,他曾是查理皇帝的老师,学问见识远迢以前几任教皇,他的性情温和,生活有节制,一点不像以前的教皇那样放纵堕落,然而这样一位行为正直的教皇,却仍是路德马丁等人的死敌。

教皇的令谕

主后一五二二年,皇帝又在纽伦堡召开另一次大会。教皇爱德利派特使却利加特斯将他的信和教导亲自送至大会,宣明他反对路德的理由。信上说:

“教皇爱德利六世写信给德国有声望的众亲王和罗马帝国的贵族们。

据称路德马丁重兴以往被教会定为异端之学说;他先攻击我们使徒的地位,再攻击教会所定他的罪名,最后甚至攻击我们亲爱的罗马皇帝和天主教的西班牙国王。他的影响遍及德国全境,然而竟没有任何命令禁止他的叛行;路德本人也无意停止这种疯狂行为,每天不停地写新书,扰乱全世界。他的书中充满了错误、异端、谩骂和煽动,如瘟疫般污染了全德国及其邻近地区;他的毒汁已毒害了信徒们纯洁的灵魂和生活,最可怕的是有许多平民,甚至贵族们都支持他这种毒害人心的作为;他们不再认为应该顺服圣品阶级,并且开始侵占教士的财产,而他们之间也产生了争斗和分裂。

哦!德国的贵族和平民们,这仅仅是他们为祸的起头而已,你们难道没有看出路德和其跟随者的居心何在吗?你们以为这些罪恶之子的意图很纯洁吗?他们以捍卫福音为藉口,目的却是要侵占你们的财物;他们假藉自由之名拒绝顺服神父、主教、大主教和圣教会,打开放肆之门,让人们公然随己意行事,为的是掠夺教会的财物和给神的奉献。你们以为他们会以此为足吗?你们以为他们不会掠夺你们的所有吗?你们若不赶快起来抵挡他们,可悲的灾祸终究会临到你们身上,你们的财物、房屋、妻子儿女和领土产业,并你们所尊为圣的殿,终必归于无有。”

“所以我们凭着所有信徒所亏欠神的顺服--这顺服也是当归给圣彼得与今时地上的副主教--劝你们,人人都当起来,全力扑灭这可怕的错误之火,尽力研究出最有效的办法来减轻路德马丁及其跟随者所造成的毒害和搅扰,好使生活和信仰能再归于和谐。若是已受毒害的人不听你们劝告,仍然一意孤行,你们就不可再纵容他们,毒疮若不软化,温和的药也治不好它,那就当用猛药,甚至用火来烙它才行。身上腐烂的肢体应当被割除,以免全身受害,这就是为什么神要把制造纷争的大坍、亚比兰吞入地狱。凡不顺从祭司权柄的,神就将他治死,正如当年使徒彼得斥责亚拿尼亚和撒非喇欺骗神时,他们就立即倒毙了一样。我们的前辈在康士坦斯宗教会议上判了胡司约翰及其追随者耶柔米死刑,如今他们的异端是在路德身上复活了。因此,你们当效法先祖可敬佩的行为,我们深信怜悯的神不久之后就会释放他的教会。”

亲爱的基督徒读者们,这就是教皇反对路德的亲笔信。他们不仃地叫嚣着:“异端!异端却拿不出任何证据;他们想要激怒国王和众亲王起来反对路德,也缺乏正当的理由。他们指控路德不顺服,其实他们何尝顺服过官长和法律呢?他们说路德掠夺贵族和平民的财产,但是谁都知道教皇才是最大的掠夺者。

亲王们的答覆

现在,让我们来看看亲王们如何回复教皇的令谕。

“尊贵可敬的亲王和神圣罗马帝国的各公国对教皇的使者答覆如下:

我们知道因路德派的兴旺,许多人因路德的影响而濒临灭亡,为此,教皇的圣心非常忧愁,而将军、亲王们以及各阶层人士对此的忧虑并不下于教皇。既然罗马教廷的判决和皇帝反对路德的勒令如此紧急,为何却迟迟未能执行呢?因为我们担心,贸然执行教皇的令谕将会引起严重的后果。现在绝大多数的德国百姓都曾听说过,德国的许多悲惨事件和艰难者当归咎于罗马教廷,再加上读了路德的著作,对此说法更是深信不疑。我们若在此时严厉地执行教皇的判决和皇帝的勒令,百姓必然更加确信教廷在以往曾在德国造成许多恶行和祸害,破坏了福音的真理,恐怕将引起更大的混乱。因此,我们认为教廷若不肯真诚地改变这些欺骗的行为,则教会人士和世人之间将永远无法达成真正的和谐,也就不能期望根除在德国的扰乱和争端。”

“现今惟一的对策是教皇阁下和皇帝陛下同意尽快召开自由的基督徒会议,可以在德国境内的斯特拉斯堡、门兹、科伦或麦次等交通便利之处尽快召开。在会议上无论教会人士或平民都可为着神的荣耀、信徒灵魂的健全和基督教会的公益,自由地发表意见或进谏忠言;即使他们所讲论的与教廷的看法相左,也不必担心会被控告。如此,人人都毋须奉承和谄媚,只要简单正直地发表他个人的看法。”

“此刻路德及其跟随者正居住在高贵的腓德烈亲王的领地内,我们将努力与这位萨克森亲王沟通,要求在这段期间,不许路德及其跟随者写书立说,更不可印行任何文字。我们也会尽力说明德国境内的传道人,不在讲道中论及此事,免得百姓陷入更深的误解中,也不可鼓励平民争论,以免引起祸端。让我们大家安心等候,让宗教会议来判决这次的宗教争论。”

“我们并请求大主教、主教和其他高级教士,在各人的教区内要指定有学识、熟知圣经的敬虔之士,诚恳而认真地教导普通传道人。若发现传道人犯了错,或发表有碍教廷声望的言论,他们仍要虔诚、温柔、谦卑地劝诫他们;若传道人态度顽强不听劝诫,也不停止他们的无知行为,则他们当受地方法令的禁止和刑罚,如此,就再也不会有人埋怨教廷轻视福音了。”

“众亲王和贵族们保证今后尽可能不出版新书,也不私下出售;若有任何书籍要陈列、出售或印行,都必须先由指定的敬虔、有学问和谨慎的人先细读过,经他们批准后,才可出版。”

“最后,关于神父结婚及教士离开修道的问题,民法对此无法裁决,应依教规处理,或剥夺其俸禄和特权,或受其他适当的处罚。”

现在,再回到路德的事迹,在路德隐居期间,卡洛罗斯坦安利为宗教大发热心,鼓励百姓拆毁殿中的偶像。路德知道后,斥责他行事急躁而无次序,又告诉他说当先除去心中的 偶像,引导百姓到神面前得着救恩,凭信讨他的喜悦,再告诉百姓拜偶像是无益的,百姓受了教导后,偶像就不能再影响他们了,他们也自然会自动拆毁偶像。况且这事当由地方行政官来执行,凡事都有其次序和权柄,没有人可以凭己意胡作非为。

一如他的祷告满有能力,在讲道方面神也赐路德极大的恩典,当人们听他讲道时,都深深被他的话语所摸着。他的朋友曾问他为何讲道会如此有能力?他说:“我自己曾经历过重重试探,由此而产生了能力。”亲爱的读者们,没有一个属灵伟人是一蹴而成的,路德自幼年起,就受了许多艰苦和属灵的操练。路德的门生威勒斯希罗尼麦斯曾说过,他常常听路德说到自己曾经受过各种试探的攻击和困扰,只有贪婪的试探未曾遇过。

当我们传述圣徒们的生活事迹时,他们圣洁的生命、敬虔的美德以及神藉他们所施行的神迹奇事,往往那样打动我们的心。路德马丁一生的故事也是如此,一个穷修士从一所隐蔽的道院中爬出来,神设立他一人独自抵挡教皇、红衣主教和整个庞大的天主教会,承受人所难以忍受的攻击和憎恨。从来没有任何君王作过这样的事,也没有人胆敢如此计划,他完成了在他之前的众学者集中全力都无法达成的目的。这真是神奇妙的作为!就像大卫打败巨人歌利亚一样奇妙。路德传讲基督二十九年,仇敌始终不能伤他的毫发,若说路德一开头站起来反对教皇是个神迹,战胜教皇也是个神迹,那么他能在他的出生地安然离世更是一个神迹了!

最后的话

主后一五四六年,路德安然离世,享年六十三岁。麦莱赏曾在威腾堡对听众说他离世的经过:

“上星期三,二月十七日晚间,当路德马丁博士正在与朋友们热烈谈论时,痼疾复发,他于是回房休息,两个钟头后,腹痛更剧,他请睡在他房内的约拿医生请他孩子们的老师恩布罗斯来,替他在另一个房间内生火,他要在那里与曼斯菲特的阿伯特伯爵、他的妻子和其他亲友相聚,因他知道死亡已经临近了。”

“二月十八日上午九时,他敬虔地祷告,把自己交给神,他说:“天父,永远慈爱的神,祢向我显明祢的爱子,我们主耶稣基督。我认识了他,也向人传讲他;我爱他,因他是我的生命、健康和救赎;但那恶者却迫害、诽谤、伤害他。主!引导我的灵魂到你那里去。”

“此外,他又说了三遍:“将我的灵魂交在你手中。哦!真理的神阿!祢已经救赎了我!”“神爱世人,甚至将他的独生子赐给他们,叫一切信他的人得永生。”然后,在祷告中,他无罪的灵魂平安地离开属地的躯体,回到神那里去。


第八篇 渥斯特和格洛斯特的主教
胡伯约翰长老的事迹、生活与殉道



胡伯约翰毕业于牛津大学,当他读完理科之后,神藉此赐他丰富的才能,激励他热切地爱慕神的话并切望认识圣经。他努力读经并迫切祷告。所以圣灵满带恩典满足他的渴慕,并将神圣真理之光向他打开。

因此胡伯约翰靠着神的恩典渐渐长进,在属灵悟性上成熟了,显出灵里火热的光芒,他逐渐表示出对牛津大学一些拉比的恨恶,而这些拉比也开始责骂反对他;其中以斯密士博士最甚,强迫他离开牛津大学,移居到阿伦德多马爵士家里当管家;后来多马爵士略识他的见解与信仰,虽然不表同意,但非常喜爱胡伯这个人,就非常宠爱他。有一次爵士差他送一封信给文切斯特的主教,信中要主教藉商讨学问来款待他,但是仍然盼望主教能打发胡伯返回他家中来作管家。

文切斯特的主教与胡伯长老商讨学问四、五天后,就发觉他不能按阿伦德所要求的来款待胡伯,也不能如阿伦德长老所讲的,从胡伯处得益,就打发他回去。表面上文切斯特的主教虽然很友善地推荐了胡伯长老的学问和智慧,但是心中却嫉妒他。

冒险的旅程

恶意总会生出祸端,此后不久,胡伯长老敏感地察觉到危险迫近了;所以就离开阿伦德长老家,向一个朋友(这位朋友曾经在赴绞刑之前,蒙胡伯搭救,免于一死)借了一匹马,取道海边去法国,然后再将马送还。

胡伯长老在巴黎住了一小段日子后,就返回英国,住在赛特罗长老家里,直到他再受骚扰时,才被迫化装成船长渡海去爱尔兰(此行他实在是冒着被淹死的危险)。逃亡时经过法国到德国高地,在那里认识了几个有学问的人,在巴塞尔受到他们友爱的接待;在苏黎克,勃林格长老更成为他极好的朋友。他就在当地结了婚,夫人是一位勤学希伯来文的勃加宁人。神藉着英国爱德华国王对英国施恩,在他的统治下能平安地传扬主的福音。许多被放逐的人得以返回英国,胡伯长老心里也受感动打算返回祖国。他并不为自己打算,只是认为这是个大好时机,有助于推进主的工作,就全力以赴。他向勃林格长老和因着工作而结识的熟人告辞,感谢他们在各方面对他极大的爱护和仁慈。临行前,勃林格长老对他说:

“胡伯长老,虽然你的离去使我们悲痛,但我们心中仍充满欢喜,不仅为你高兴,更是为基督的福首高兴。现在你结束了长期的流放生活,重返祖国,在那里不仅享受人身自由,而且我们也坚信基督的教会会因你而更加兴旺。

其次,我们也为你庆幸,能够从流放地恢复了自由,离开了这荒芜、潮湿、粗鲁、野蛮、讨厌的地方;你将要进入一个充满欢乐、肥沃的流奶与蜜之地。”

“然而,我们在喜乐之外,仍有一点担心,你离开我们如此遥远,或者你将会得到财富、幸福与美名,一无所缺;当你在那边成为主教,交上许多新朋友,你会忘记我们这些好心的老朋友吗?即使你会忘记我们,我们今天仍要向你保证,我们一定不忘记我们的老朋友胡伯长老。你若不忘记我们,请你写信给我们。”

胡伯长老回答说:“国家、制度、物质、利益和新朋友,都不能使我忘却老朋友和恩人。因此,我要常常写信给你们,呈告我的景况。”他一面说,一面拉住勃林格长老的手:“但是,在英国我若遭受极大的迫害时,你们将要听到我被烧成灰的消息,那时我就无法再写信了。”

日日传道

胡伯长老回到伦敦后,继续讲道,每天至少讲一次,常常是讲两次,从无间断。天天有大群的百姓来听他讲道,他讲道时音调非常悦耳,就如俗语所说的奥菲阿斯的竖琴声那样美妙,因此礼拜堂总是挤得水泄不通。他的教导诚恳,话语雄辩,讲解圣经熟练又孜孜不倦。他始终如一,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都不曾改变。他的劳苦没有损坏他、优裕的生活也没有腐蚀他。他的生活纯洁、良善、无人能找到一点错误而诽谤他。他的体格健壮,心里满有智慧,他那恒久的忍耐,经得住一切的厄运和逆境;他的判断准确而坚定,是一位好审断者;他节省饮食、约束话语、更懂得珍惜时间;他治家很随和,远不如他要求自己那样严格;他不讲究容貌,讲话严厉却优雅、有时候人劝他要得人心,但他非常清楚自己该如何行。

在此顺便一提,有一次有一个诚实的人,因为内心充满怨气,就前去请教胡伯长老,但是一看到他严肃的脸就感到羞愧,不敢进屋就走了,另找他人帮助。我认为,基督羊群的牧者为了要教导群羊,应当建立自己的生活、行为、外表和态度。他们既不要太随便、轻浮,免得遭人轻视,又不可太高傲及严肃,使得人无法亲近。

主教的服饰

后来,胡伯长老被召去向国王陛下讲道,此举使许多人大为获益。此后他立即成为格洛斯特的主教,他在那里任职两年,待人接物极好,即使他的敌人也无法在他身上抓到把柄。惟一的把柄可能是他的行善及尖锐地对付人的罪。后来他又作了渥斯特的主教。

胡伯是一位敬虔而善良的主教,一出任就平步青云。但是,关于主教们的接任制度、奉献和服装以及一些琐事开始搅扰他的心。尽管在英国教会开始了信仰上虔诚的改革,使教会着重于教导方面,但是在礼仪上反而更加虚饰。他们惯常穿用罗马主教的服装,外面是一件宽大的无袖长袍,里面一件白色法衣,再戴一顶四角数学帽--意思是将世界分为四部分。这些虽是小事,却仍是迷信的行为,他决不遵循,也不肯穿戴。为这事他向国王陛下极谦卑又诚恳地要求让他免除这些繁琐的礼仪,否则就解除他的主教职务,国王立即允其所求。

尽管如此,其他主教们还是认真的捍卫这些礼仪程序,说这不过是一件小事情,缺点是在于乱用礼仪,而不是礼仪本身。更有人指责他不该因这样一件小事而如此顽固,而他的固执竟没有受到处罚。

这两派的争论超出了理性范围,使真基督徒痛哭,敌人却欢乐。神学方面的争论到了最后阶段,主教们占了上风,胡伯长老不得不同意--有时候他也应穿主教服装讲道,与众主教相同。因此,他向国王讲道时有如穿着不习惯的服装上戏台表演。他的罩袍是一件大红色长至足部的宽大无袖长袍,里面是一件白色亚麻布法衣,覆盖双肩。虽然他的头是圆的,却戴了一顶几何图形的四方帽。那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觉到了这位善良的传道人极为不习惯的窘态。

牧养群羊

胡伯主教到了主教管区,非常重视他宗教的职务,全力以赴,按救恩的真理训练基督的羊群。没有一位父亲治家,园丁理园,农夫管葡萄园过于他在教区的治理,他在邻近各城镇乡村讲道,教导百姓。除了讲道之外,他也尽量利用时间,去倾听百姓的诉讼,或是关心个人的学习、祷告并视察学校。他不断的教导,使得许多人及时谨慎的悔改;对有钱的富人他却严厉得多,认为他们应该作他们所该作的。他以慈爱对待百姓,不论贫富,他都不偏待。他的生活纯洁,是教会中所有人的榜样,就是在不信的人心中也留下了不朽的教导和训勉。

他尽心尽力地牧养基督的羊群,乃因为救主为羊舍命;他更注意教养自己的孩子。要他们学习并养成良好的生活习惯。所以,无论在家中为父的成就,或是往外面的主教工作,他都当得更多的称赞。不论在何处,他总是持守纯一的信仰、一致的教训和光明磊落的行为。因此当你走进主教的家,就好像进了教会。在他家的每一个角落都可以看到美德、好榜样,听到诚恳的交谈及研读圣经的声音。在他家中无夸口,无闲散,无奢华,无谎言,也无发誓。

他虽有两份主教职务的收入,但他的钱袋总是空的,因为他待人毫不吝惜。我记得,有两次在渥斯特他家的大厅里,我看到桌上摆满了丰富的饮食,桌旁坐满了乞丐和穷人。我问他的仆人,这是怎么回事,他们说主人天天如此,依次与城里一定数量的穷人们共餐,每餐有四道菜,是滚热而卫生的饮食。用饭前他先检查这些百姓的信心,有否遵守十诫,或以主祷文来衡量,然后才坐下来和他们一起进餐。

爱德华国王逝世了,玛丽接位作英国女王。这位善良的主教随即奉召去伦敦,虽然胡伯长老并非不知道在那里有危险在等着他,因为他的几位朋友都劝他离家,找个地方住下,但他不听劝阻,仍耽延在家,他说:“就算我逃离此地,他们也会跟踪;而现在,既然我被安排在此任职,我就应该留在这里,无论生或死,都要和我的羊群在一起。”

一五五三年九月一日,他来到伦敦,受到极端无礼的接待。他勇敢地表明自己的看法,并叙述自己的所作所为;但是,他们最后的结论是把他关起来。在带走他之前,向他宣布监禁的原因--不是为了信仰,而是为了欠女王一笔钱。

次年,一五五四年三月十九日,他又奉命到女王的专员处。大法官勋爵问他是否结婚了?胡伯长者答道:“是的,勋爵,我已经结婚,在有生之年我不愿不结婚。”专员们却又喊又叫,不合体统的大笑起来。希切斯特的主教戴博士言辞激烈,嘲笑地称胡伯长老是“假冒为善”。汤斯特主教称他:“畜牲”。会议的书记之一史密斯也这样称呼他,当时并有各阶层人士在场。

迷拉姆的主教汤斯特问胡伯长老,是否相信圣餐就是圣体。胡伯长老坦然地回答说,不是,他不相信这种事。文切斯特的主教又问他是什么权柄感动他不相信圣体的存在?他答道,是神话语的权柄。他们就吩咐公证人记下来,他已结婚,并表示不愿与妻子分离,并且他不相信圣体存在于圣餐之内,所以应当剥夺他的主教职务。

狱中的苦情

一五五五年一月七日胡伯长老亲笔报导他在舰队街所受的接待。

“一五五三年九月一日,我从瑞芝门被解送到舰队街,那时我虽身系囹圄,行动还有些自由;在此后的六天中,我付五英镑小费给看守。没想到他立即据此向文切斯特的主教迦德纳史蒂芬控告我;并把我关在舰队街的塔中达三个月之久,使得我筋疲力尽。”

“后来由于一位好心淑女的帮助,使我能自由地下来吃午饭和晚饭,但是不可与朋友交谈,吃完饭得马上回房间去。当我下去吃饭时,看守和他妻子不住地挑我的毛病,还向他的老朋友文切斯特的主教诬告我。”

“三个多月之后,看守巴宾顿和他妻子为了邪恶的弥撒和我争吵;他倚仗文切斯特主教之势,将我长时期的关在狱中。牢房坏透了,里面没有床,只有一点点草可充作床垫,此外就是一条破烂被子,仅在被套内有少许羽毛,还有恶臭,一直到神差人送我被褥后我的生活才稍好些。”

“在牢房的一侧是一个洗手池,堆满了全监房的垃圾,另一侧是镇上的水沟,牢房内的恶臭使我患了各种疾病--当时我真的病倒了;但是门、闩、锁、铁链却都紧闭,任由我悲痛、呼叫、哭泣、寻求帮助。看守也知道我多次几乎要死,但是当牢房中许多穷人想要帮助我时,他却下令紧闭牢门,不准他的下级来看我,并且说:“让他去,这是丢弃他的大好机会。”

“我总是像一个男爵那样慷慨地付钱给看守。伙食每周二十先令,还要支付接待人的用费,一直到他们不公平地剥夺了我的主教职后我才停止付钱。那时我在全监中是最大方的绅士,一直付钱给他,然而他待我更坏、更卑鄙,似乎我还不如此间的一个奴才。”

“这个看守还监禁了来看我的唐脱威廉,脱掉他的衣服找信,但是一无所得,只找到一张小纸条,上面记有为着我的获释而捐钱的人名;但是这也触怒了他们,看守将这纸条交给我的敌人迦德纳史蒂芬。”

“我被囚了近十八个月,我的财物、朋友及安慰被剥夺尽净;公正地讲,是女王欠我八十多英镑钱。她将我关在牢中,虽然找不到把柄,却不让任何人来看我,也不肯释放我。我与一对恶男女关在一起,真觉得绝望无救,除非神帮助我。我是未经过审判就被关入牢中,我将我的事交托神,不论生死,愿神的旨意成就。”

审讯与定罪

到了一五五五年一月二十二日,舰队街的看守巴宾顿奉命带胡伯长老去圣马利奥文雷的文切斯特主教家中,见文切斯特的主教和其他主教、专员。文切斯特主教诚恳地要求胡伯长老抛弃他在国王爱德华六世时代所传讲的邪恶教训,回到天主教的统一里,承认教皇陛下是教会的头--这是全体宗教会议时决定的--要像他自己和其他弟兄一样,接受教皇的祝福和女皇的怜悯。只要他俯就教皇陛下,那么这怜悯也会临到他与其他人。

胡伯长老回答,因为教皇的教训全然违背基督的教导,所以教皇不配作教会的头,他决不俯就这因强夺而来的审判权;他也不尊重他们以教皇为头的天主教会,因为教会只能听她良人基督的声音。他说:“但是我不知道在何处得罪了女王陛下,如果能使我的良心平安,又不得罪神,那么我将极谦卑地俯伏恳求她的怜悯。”他们的答覆是:“女王决不向教皇的敌人施恩。”巴宾顿又奉命将他关入舰队街的牢狱中。

一月二十八日文切斯特主教和专员在圣马利奥文雷开庭审判,当天下午带胡伯长老出庭,经过重复的辩论之后,命令他退下,等候另一位受判者罗杰兹长老来时重新审查。审查完毕后,命令伦敦的两个警卫长在四点钟左右把胡伯长老和罗杰兹长老带到索斯瓦克的康勃特,在那里停留到次晨九点钟,看他们是否回心转意重回天主教会。

那时胡伯长老与一个警卫长走在前面,罗杰兹长老与另一个警卫长跟在后,当他们走出教堂大门时、胡伯长老放缓脚步,等罗杰兹长老走近时,转头对他说:“罗杰兹兄弟!来吧,我们两人最先得到的必定是柴火的煎熬,对吗?”

罗杰兹长老说:“对的,大人,让我们倚靠神的恩典。”

胡伯长老答道:“不必怀疑,神必赐我们力量。”

他们继续向前行,街上挤满了人,为他们的坚贞而欢呼,他们费尽力气才走过去。

次日,他们又被警卫长带去见主教和专员。经过长时间严肃的交谈,他们知道胡伯长老决不会顺服他们,就宣告废黜他,定他罪。罗杰兹长老也受到同样的处理,然后把两人交给政府权柄处理,伦敦的两个警卫长把他们两人带到离文切斯特主教家不远的克林克牢房,一直关到晚上。

天黑了,一个拿了许多清单和武器的警卫长领着胡伯长老,先走过文切斯特主教的家,又经过伦敦桥、伦敦市到新门监狱。几个军士走在前面,吹灭街上小贩们的蜡烛;也许他们是怕百姓看见胡伯长老被抓去坐牢,就会用暴力把他抢救出去;也可能他们自知存心邪恶,因而认为黑暗是他们执行任务的大好时机。

尽管他们诡计多端,百姓却预知胡伯要来,许多人手举火把走出家门招呼他并赞美神,因为他以真教训教导过他们,他们求神赐力量使他忠心到底。当胡伯长老经过的时候,他要求百姓为他迫切地祷告神。

经过希勃洒特后,到达目的地,以秘密重犯的身份交给新门的看守,在那里关了六天,禁止人去看他与他交谈,只有指定的看守才能与他接触。

见证真理

在此期间,伦敦的主教邦纳和他所派的人多次设法要说服胡伯,想软化他,使他像他们一样成为敌基督教会的一员。他们绞尽脑汁,用尽手法;想藉着有关的圣经章节的辫解,以及古代作家与错误观念的争纶来说服他。同时,又用他们惯用的伎俩--温和并友好的表示,如果他肯听命就应许给他世上的财物。然而温和的手段无效,最严厉的威胁也起不了作用,他们发现他始终如一、忠贞不移。

他们知道无法说服胡伯,使他转变;就大肆造谣,说他已经正式放弃他原来认过的基督的教训,这使得百姓们失去对他的信任。谣言传至国外,也叫某些信心软弱的人轻信了,因为他们一惯信赖伦敦主教那伙人的话。最后谣言传至胡伯耳中,他悲痛至极,因为他万万想不到百姓竟会轻信这虚假的谣言!他说:“我知道在国内外都有这些传闻,说我胡伯约翰为基督的缘故被定罪,已判死刑,现今是新门监狱的囚犯,天天都在等候处死,而且我已公开放弃从前所传讲的。这些谣言都是伦敦的主教及其监狱牧师所玩弄的手法;我曾经对他们讲过,今后他们来时,我还要再讲;我不怕与他们讲理、也不怕他们以死来威胁我;他们下次再来的时候,我更要向他们证实我从前所传讲的真理。我已经弃绝一切世物,忍受极大的痛苦与囚禁,感谢神,我如一个将死的人,准备好了去死。从前我是用口传讲、用笔书写真理,今后,我要先靠神的恩典,用我的血来见证这个真理。”

二月四日星期一,看守暗示他,要送他去格洛斯特处决,他却因此充满了喜乐,举目望天伸手赞美神,因他曾差他去百姓中作牧者,今天他要用死来见证他从前教导百姓的真理,而他也看这为美事。无疑的,惟有神赐他力量承受一切,愿荣耀归给他。他立即差人去仆人房里拿靴子、踢马刺及外衣,待命上马出发。

次日清晨约四点钟,看守等人来牢房搜查他和他的床,看他是否写了什么东西;接着伦敦的警卫长和官员带他到指定地点,就在离舰队街圣登斯坦教堂不远处,女王的六个卫兵在那里等候,准备带他去格洛斯特,交给警卫长和钦道斯勋爵、威克斯长老和一些专员,监看处决。

卫兵带他到安吉尔后,他不再禁食,并自由适意地用餐。天刚破晓,他愉快地自行上马,在头巾上再戴一顶面罩,以免人认出他。在他赴格洛斯特的途中,卫兵总是绕过他惯常所休息和住宿的地方;投宿在其他小客店。

星期四,十一点左右他们到达了他的主教管区,在离格洛斯特十五哩的西瑞斯特镇上的一位妇人家中吃午贩。这个妇人从前恨恶真理,说尽了胡伯长老的坏话;但是如今这位妇人知道胡伯来此地的原因,就向他表示内心之好感,并为他痛哭,向他认错说,她以前曾说他若经过审判必定不能为真理站往。

午饭后,他上马继续前行,下午五点左右到达格洛斯特。在城外一哩处聚集了许多百姓,为胡伯长老的处境号啕大哭,因此有一个卫兵骑马去城里的哨所,要求市长和警卫长来帮忙,防止百姓将胡伯抢去。军官及随从带枪前去城郊,命令百姓各自回家不准出来,但是百姓表示不会用暴力将胡伯抢走的。

胡伯住在格洛斯特城的英格拉姆家里,据卫兵和别人报告:当夜他和在路上一样,照常安静地吃饭,一上床就睡得很熟,一觉醒来,他就起床,通夜祷告至天明,因为他卧室里有卫兵,所以他要求到另一房间单独向神祷告。除了吃饭及与卫兵讲话外,他整天都在祈祷。

老友来访

来看他的人中间,有骑士金斯敦安东尼爵士,他虽是特地赶来探望老朋友,但是他也是女王信中指定监看胡伯长老处决的委员之一。金斯敦大人一走进胡伯长老房间,见他正在祷告,就放声大哭;胡伯长老开头竟认不出他来,金斯敦大人说:“啊!长老,你难道不认识你的老朋友金斯敦安东尼吗?”

胡伯答道:“是的,金斯敦大人,我几乎不认识你,我很高兴看到你身体健康,为此我感谢神。”

金斯敦说:“但是我看到你的案件感到很惋惜,因你被解来此地将要被处死。哀哉,你要想想,生活是美好的,死亡是痛苦的,因此,有生命就要活下去,今后的生活会更美好的。”

胡伯答道:“金斯敦大人,我确知到此地来将要被处死,但是我决不否认以前我在主教管区及其他地方所教导的真理;我非常感谢你好意的劝告,虽然这种友好不是我所希望的。金斯敦大人,死亡的确痛苦,生命也确是美好;但是,我知道将来的死更痛苦,将来的生命也更美好。因此,我向往着也甘心乐意地死去,却惧怕活下去。我不太看重死亡,也不重视今生,我已将自己交托给他,藉着神的圣灵的能力,情愿忍受为我豫备的火刑折磨及痛苦,也不能否认他话语的真理。因此,我要求你和其他人在祷告中将我交在神的恩典中。”

金斯敦说:“好吧,长老,我知道你是不会改变心意的,再见了!我要为我认识你而感谢神,因为神指派你来寻回我这个浪子。”

胡伯答道:“为这事我也很感谢神,我求神让你一直过一个敬畏神的生活。”

此后他们又讲了许多话,金斯敦大人才告辞离去,他流着辛酸的眼泪,胡伯也泪流满面。离别时,胡伯告诉他,在牢房里所受的一切痛苦,都比不上此刻的悲痛。

当天下午,有一个瞎眼男孩向卫兵苦苦哀求许久,才获准进入胡伯长老的牢房。这个男孩不久前因为承认了真理,而被囚禁在格洛斯特。胡伯长老鉴察了他的信心和被囚的原因后,坚定地看着他,热泪盈眶地对他说:“啊:可怜的孩子!神拿去了你外面的眼睛,惟有他最清楚这是为什么;但是他赐给你一双更宝贵的眼睛,他所赐给你的是能认识他和相信他的眼睛。靠着他的恩典,你能不断的向他祷告,就不会失去这双眼睛了;否则,你的身体和灵魂都将黑暗!”

当夜,卫兵将胡伯移交给格洛斯特的警卫长监禁;他们随同市长、市参议员去胡伯长老的住处提他。

致言市长

当他们到达胡伯的住处后,胡伯对市长说:“市长先生,我衷心地感谢你和你的弟兄们亲手捉拿我这个囚犯。我可以看得出来,你们以往对我的爱与情谊还未完全消失;我也相信你们并没有忘记我昔日所教导你们的一切,因为那是最真实、纯净的教训。已故之敬虔的国王既任命我作你们的主教,我就决不能像其他许多人一样称这个真理的教训是虚假是异端。我想你们应该知道我之所以被解来此地,乃是女王下令要处我死刑;现在我又来到我曾经讲过道的地方,我要用我的鲜血来见证这个教训。警长先生,我知道这些好人和我的朋友(指卫兵)照着一个囚犯所能要求的,一路上以友善及温和待我,为这个我衷心地感谢他们。现在我被移交给你们监禁,他们明天将看到我被解赴刑场。我对你们只有一个要求,就是把火烧旺,快快地烧死我,在这期间,我必照你们期望的顺从你们。你们若认为我作的事情有任何错误,可以举起你们的手指,因为我来这里并非被迫去死,人人皆知,我可以保存我的性命,并得到世界上的一切;但是我惟一的愿望,是为真理而献身。我无法赞同罗马主教邪恶的天主教信仰,因为它得罪神,使神极为憎恶,然而却被英国政府接受了。信靠神的恩典,明天将有一个神的忠仆,也是女王顺从的仆人要被处死。”

胡伯长老对市长、警卫长和市议员讲完了这番话后,许多人都痛哭起来;两个警卫长决定把他关在北门的普通监里,但新门监的卫兵为他迫切地恳求,他们说胡伯的举止平静温柔、连一个孩子都可以看得住他,所以他们愿意尽心来看守他,请警卫长不要把他转移至普通监里。

押赴刑场

所以,众人决定将他留在英格拉姆罗伯特家里,那夜,警卫长、军官和其他官员都来亲自看守。胡伯要求早点睡觉,因他需要回忆许多事情。他五点钟上床,一觉熟睡醒来后就整夜祷告。早晨起床后,他也要求单独在房间里直到临刑的时刻。

清晨八点左右,布里奇斯约翰、钦道斯勋爵带着一大群人来了,其中有金斯敦安东尼爵士、布里奇斯爱德门及其他被派来监看执行死刑的专员。九点钟,胡伯长老要求预备自己,

因为临刑的时刻到了;警卫长把他带出房间,手上拿着清单、剑和武器,胡伯看到这许多武器,就对警卫长说:“警卫长大人,我不是判国者,不须要如此大动干戈地把我押付刑场;如果你们同意,我会自已走到火刑柱那里,决不麻烦你们。”那天正逢集市,围观者约有七千人,许多人要看他临死时的举止。

他在两个警卫长中间前行,如同羔羊静赴屠场,身上穿着他住宿人家的长袍,戴着帽子,拿着手杖,因为在监中患了坐骨神经痛,走起路来有些困难。他知道自己表情非常喜乐,

但他永远不会知道他的容貌是如此平安,满面荣光,是以前与他们同在时从未显出的。到了刑场,他微笑地看着火刑柱,近旁有一棵大榆树,对面是他常去讲道的神学院。刑场四周的房子上、树的大枝上都爬满了人;神学院门口站着的是贪婪的吸血鬼--神学院的神父们。

他跪下来祷告,因他们不许他对百姓讲话,当他正要专心祷告时,有人送来一只盒子,放在他面前的凳子上,里面是女王的赦罪书,只要他回心转意就可得赦免,如果他稍灵活一点,甚至可以假装求饶。但他一看到这盒子,就大叫道:“你若爱我的灵魂,就拿走它!你若爱我的灵魂,就拿走它!”

祷告完了,他走到火刑柱前,脱下他住宿家主人的长袍,交给警卫长,要求物归原主,又脱下其他衣物,只剩下紧身上衣和长袜去受火刑。但警卫长竟如此贪婪,公然不允,义人为了使他们满意,非常顺服地再脱下紧身上衣、长袜及衬裙。最后,他只穿衬衣,从长袜中取出一个尖状物,把两腿中间的衬衣撩起,放入一个卫兵给的装有一磅火药的皮袋,又在每只手臂下各放一袋。

他要求百姓和他一起背诵主祷文、并为他祷告。等他走近火刑柱时,行刑的人拿铁圈套住他腰部,又拿两只想要套在他的颈部和腿部,但他坚决地拒绝了。

一切准备就绪,他看见每个角落都有百姓在悲痛哭泣,因他身材高大,又站在高凳上;他则抬头望天,伸手祷告。这时点火的刽子手慢慢走过来求他宽恕,胡伯长老却问道:“为什么要求我宽恕你,我知道你永远都不会伤害我。”那人说:“哦,先生,我是被差来点火的。”胡伯长老答道:“在这件事上,你丝毫不得罪我,神宽恕你的罪,请点火吧!”

亲吻芦苇

芦苇堆高了,他两手拿了两捆,拥抱亲吻它们后,分别把它们放在两臂之下,又伸手告诉行刑的人如何支搭柴火。

官员当即下令点火,因为新柴不少,约有两匹马驮的那样多,所以久久火都烧不着柴上的芦苇。最后他四周的柴总算点着了,然而那是一个寒冷的清晨,气温很低风又大,风吹开火焰,火舌只舐了他一下。

过了一会儿,有人送来干柴,重新起火,这时火势转旺,芦苇已经烧尽,他下部的柴也烧着了,但是因为风大,使他上身的火力不旺,仅烧着头发,稍有皮肤的焦味而已。当火刚烧到他时,他轻声祷告像一个毫无痛苦的人:“哦,大卫的子孙,耶稣,怜悯我,接受我的灵魏!”然后他用双手揉眼睛,看着百姓,用平常的声音对他们说:“善良的百姓,为着神的爱,把火烧得更旺!”这时他下身的柴一直在烧,但因为柴少,所以火焰不能猛烈地烧到他身上。

又过了片刻,火第三次被点着了,比前两次要旺,他们放的炸药包也炸开了,风助火势。此刻,他大声祷告:“主耶稣,怜悯我!主耶稣,怜悯我!主耶稣,接受我的灵魂!”这

是他最后所说的话。他的嘴烧焦了,舌头肿胀,不能再讲话,但是嘴唇还在动,直到皱缩在牙龈上才停止;他用两手捶胸,渐渐地一只手臂垂了下来,另一只还捶着胸,他的指尖滴下脂油、水和血。当火再度烧旺的时候,他完全无力了,捶胸的手粘固在胸部的铁板上,立即,身体向前弯曲,断了气。

如孩童安卧在床

他一共在火中烧了三刻多钟,正如一只羊羔忍受剧烈的痛苦,但他不向前倾也不向后仰,也不往任何方向挣扎。他断气时,就像个孩子安静地睡在自己床上。我深信他是一位蒙福的殉道者,现在已经在天上,将来要掌王权,这是创世以前在基督里,因着信早就豫定的;所有的基督徒理当为着他的忠贞而赞美神。



第九篇 忠心的牧师
哈德里镇的泰勒洛兰德的事迹


在英国,哈德里镇是最早接受神真道的城镇之一。基督的福音在此被广泛地传扬而且立定稳固的根基。当地的居民--包括妇女在内--都研习圣经,其中有许多人曾经读完全本圣经,甚至能背诵大部分的保罗书信。当面对宗教争论时,他们经常能够提出合适而敬虔的答覆。他们也用神的真道慇勤地教导他们的孩子与仆人;因此,小镇的居民尽管都是织布工人,但因着福音,他们让人觉得哈德里镇像是一所大学。不但如此,最值得称赞的是他们能在生活上实际的实行神的话。

众人之父

泰勒洛兰德初次作牧师就在哈德里镇。他不像当时一般的领薪牧师,这些人常将薪俸放高利贷给农民,从他们身上收取利息;为了让自己更加悠闲,一般的牧师常设立无知的庸教士来治理教区,他们自己则不肯花一点力气来喂养羊群。泰勒原先住在克兰麦多马--坎特布雷大主教的家宅,然而他舍弃了那里的一切而定居在哈德里,与他负责牧养的百姓同住。他像一个好牧人,住在羊群中间;全心全力研习圣经。基督的爱运行在他里面,他从不漏过任何主日、圣日或其他可能机会,召聚百姓,向他们讲解神的道及救恩真理。

除了讲道以外,他的一举一动都显示出他所过的,是一个真基督徒的圣洁生活,足以成为众人的榜样。他丝毫不自骄,却谦卑柔顺如小孩,所以百姓无人在他面前会觉得自惭形秽,反而能放胆来到他这里,就像来到自己的亲生父亲跟前一般。然而,他的卑微并不表示他是一个幼稚或懦弱的人,必要时,他会刚强地责备罪人及恶人。这一位好牧者,常常诚恳而严肃地劝诫百姓。坦率的指出他们的错误。他为人十分温和,从来不存怨恨、嫉妒或恶毒的意念,总以善行待众人,乐意宽恕仇敌,从不恶待任何人。

他有如慈父一般细心地看护瞎眼的、瘸腿的以及其他病人,特别是卧病不起的穷人和孩子们,慇勤地供给他们一切的需要。他曾经发动教区百姓捐款给穷乏的人,除了维持家中生活最基本的费用外,他将自己的薪俸都投入救济箱中。他的妻子也是一位诚恳、谨慎又稳重的妇人,他的孩子们都受极好的教养,在敬畏神和慇勤向学的气氛中长大。

他是世上有味的盐,厉害地消除恶人的堕落习性;又是神家中的光,放在灯台上,照亮所有良善的信徒效法他的榜样跟随主。

在人们的记忆中,爱德华六世在位年间,他们的日子过得最清净而圣洁。而泰勒牧师这位好牧人,就在这一段年日里持续不断地治理和引领群羊经过今世邪恶的旷野。但神既然愿意将爱德华国王从忧患谷领入有福的安息之地,他就离世与基督同在,在永远的喜乐及幸福里作王。

此后,罗马天主教徒采用暴力推翻爱德华时代福音的真理。因为有些圣徒不愿重新接受罗马的主教是宇宙教会最高的头的说法,教廷就用剑和火逼迫他们。在爱德华国王时代,按着神的话公义地定罪诸般错误、迷信及偶像,但现在,天主教再度统治他们。

当敌基督的狂热刚开始时,小人福斯特和克拉克约翰在哈德里教会同谋,再度引进教皇及其偶像崇拜。在这段时期泰勒博士在他的教会里仍然持守爱德华国王时代的敬虔事奉,并极其忠心、热切地传讲信息敌挡罗马教皇制度的腐败,而这种败落的情形当时几乎已经遍及全英国。

不惧剑盾

福斯特和克拉克雇用了一个人来哈德里重建罗马天主教的弥撒。这人名叫阿文斯约翰,是奥德海姆教区的牧师,也是罗马天主教的拜偶像者。为此,他们十万火急地设立祭坛,要赶在复活节时举行弥撒。但是他们却是白忙了一场;在夜里祭坛被人毁坏了;他们不甘心,第二次再建,并认真看守,防止祭坛再被人拆毁。次日,福斯特及克拉克约翰来了,带着罗马天主教的祭物、庆典用具、服装,又派人持剑和盾守护,以防止任何人拦阻他们行弥撒仪式。

此时,泰勒博士像平时一样坐在书房里研读神的话,忽然听见教堂种声响起。照常例,钟声表示有事发生,他有责任去教堂察看。当他走到教堂,发现大门紧闭,并且从内上了闩只有圣坛的门没有上闩,他进去走到圣坛,看见一个罗马天主教的献祭者,身穿长袍,头刚剃过,准备开始天主教的献祭,四周站着持剑和盾的守卫,惟恐任何人打扰祭司。

泰勒博士问:“谁准许你们如此大胆,进入基督的教会用可憎恶的拜偶像仪式亵渎教会?”福斯特听了后惊跳起来满脸怒气地对泰勒博士说:“你是叛教者!你在这里作什么?想要扰乱我们执行女王的命令吗?”泰勒博士答道:“我不是叛教者,我是此间的牧者,神与我主基督已经指派我喂养这羊群,所以在此地我有绝对的权柄,我以神的名吩咐你,今后不可再在这里毒害基督的羊群。”

福斯特说:“你是叛逆是传异端的,你想要制造混乱、暴力敌挡女王的命令吗?”

泰勒博士答道:“不是我制造混乱;而是你们罗马天主教徒在制造混乱与争闹。我只是用神的真道反对你们罗马天主的偶像敬拜。拜偶像就是反对神的真道和女王的声誉,并且至终会彻底颠覆全英国。”

福斯特与武装人员用有力的膀臂抓住泰勒博士,强迫他离开教堂,好使罗马天主教高级教士们继续进行拜偶像的仪式。当时泰勒博士的妻子也随着他丈夫同去,当她看见丈夫被人粗暴地推出自己的教堂时,就跪下举手大声叫道:“我求神,公义的审判者阿!报应他们的暴行。这些罗马天主教的拜偶像者就是如此轻看基督的血。”他们也把她推出教堂,然后关上大门;因为惧怕百姓来撕碎他们的祭品。

由此我们可以看到他们并没有得到百姓的同意,就用暴力,持剑和盾列阵,专横地重设罗马天主教的弥撒。

一两天后,福斯特和克拉克立即上书文切斯特的主教、即英国大法官迦德纳史蒂芬,控告泰勒博士。

主教接信后,就写信命令泰勒在几天之内即去见他。

面见主教

泰勒博士的朋友知道了这件事情后,都非常担忧就来看他,并诚恳地劝他逃走,免遭不测。泰勒博士却对他们说:“亲爱的朋友,我衷心地感谢你们如此关心我。虽然我知道在敌人手中无公义和真理,只有囚禁和残酷的死刑,但是我确信我的理由是何等良善、公义,在我这边的真理是坚强的,靠着神的恩典,我要去见他们,当面抵挡他们错谬的作为。”

他的朋友们又劝他说:“博士大人,我们觉得你最好别去。你已经尽了你的职责,你以敬虔传道来阐明真理,又当面抵挡了奥德海姆的牧师们到这里恢复罗马天主教的弥撒。我们救主基督曾吩咐我们:“他们在一座城里逼迫你们,你们就逃到另一座城去。”我们认为,此刻你最好逃到别处去,等候时机,教会将非常需要像你这样勤劳的教师、敬虔的牧师。”

泰勒博士说:“哦,你们要我作什么?我已经老了,难道还想多活些时日来多看这可怕、极端邪恶的时代吗?随着个人良心的引导,你们逃走吧!我已经下定决心,靠着神的恩典去见主教,要当面告诉他,他所作的尽都徒劳。今后神还要为他的百姓兴起比我更慇勤的人来教导百姓,因为神不会丢弃他的教会,环境固然艰难,终将过去,我深信神要藉此来试炼我们。至于我,愿意在神面前相信,我从来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机会来事奉神;也从未有过像现在这样荣耀的呼召,更从未有过像现在神给我这么大的怜悯。因此我恳求你们和所有的朋友为我祷告;我决不怀疑,神将要赐我力量与圣灵。”

他的朋友们见他如此的坚定,就将他交托给神,哭着走了。

泰勒博士由他的仆人赫尔约翰陪同起程赴伦敦。一路上赫尔约翰非常诚恳地劝他逃走,不要去主教那里;自己愿意服事他,不论遭遇什么危险,都要跟他在一起,为他舍命。但泰勒博士决不同意,他说:“约翰阿!难道要我听你属世的劝告,而让我的群羊陷落在危险之中吗?要牢记好牧人基督不仅喂养羊群,还为群羊舍命。我必跟随他,靠神的恩典,我必跟从他。”

不畏权势

不久,泰勒博士到了文切斯特的大主教迦德纳史蒂芬博士,即当时英国的大法官那里。他见到泰勒博士后,便用许多卑鄙无耻的话来斥责泰勒,并辱骂他是个流氓、叛教者和传异端者。泰勒博士忍耐地听完了他的辱骂,才回答说:“大人,我不是叛教者,也不是传异端者,而是一个名符其实、忠实的基督徒;照着你的吩咐我来了,我想知道阁下叫我来的原因。”主教说:“你这个恶棍来了吗?你竟敢见我的面,真是不知羞耻!你难道不知道我是谁吗?”

泰勒博士说:“我知道你是谁,你是迦德纳史蒂芬博士,文切斯特的主教,又是大法官。但我想你还是一个会死的人,如果我应该怕见你阁下的面,为什么你不怕神--我们的主呢?你已经抛弃了真理,否认我们的救主基督和他的教导。你所作的与你自己的誓言及曾写过的文章相违背,我惊讶你当着一个基督徒的面,竟会不感到羞耻?将来在基督的审判台前,你还有什么脸见他的面呢?你难道忘了你当着亨利八世国王,和他儿子爱德华六世国王的面所起的誓吗?亨利八世是一位被百姓记念的国王。”

主教答说:“呸!呸!那是希律不法的誓言,因此要消灭它,我已经完全消灭它了。感谢神,我已经重新回到我们罗马的母天主教会里,盼望你也这样作。”

泰勒博士答道:“难道我应该放弃建立在使徒和先知根基上的基督的教会,而赞成这些谎言、错误、迷信及拜偶像的行为吗?这是教皇及其追随者亵渎神的作法,我岂能赞同呢?神禁止我赞同。教皇应当回到我们救主基督和他的真道上来,将他所坚持的可憎恶的偶像崇拜都逐出教会,然后基督徒才回到他那里。你忘了你确实曾在书面上抵挡他,并且曾起誓反对他吗?”

主教说:“我告诉你,这是希律不法的誓言,我不但不该支持,反而应当消灭它;我们的圣父教皇已经替我解除了那个誓约。”

泰勒博士说:“但是你在基督面前无法解除这个誓约,他必从你手中追讨它,在他的管辖下,没有人能赦免你,连教皇及其追随者也不能赦免你。”

主教说:“我知道你是个傲慢的恶棍,又是十足的傻瓜。”

泰勒博士说:“阁下,不要这样责骂我,这与你的权柄地位不相称。因为我是基督徒,你知道圣经上说:“凡骂弟兄是拉加的,难免公会的审断,凡骂弟兄是笨蛋的,难免地狱的火”。”

主教说:“你抵制女王的命令,不让奥德海姆的牧师--一个行为良善、敬虔的神父--在哈德里作弥撇。”

泰勒博士答道:“阁下,我是哈德里教区的牧者,不论任何人进入我负责的教区,用罗马天主教拜偶像的弥撒的毒液毒害那已经托付给我的羊群,就是反对一切的正义、良心和律法。”

主教听了勃然大怒,说:“你实在是一个亵渎神的传异端者,竟敢反对蒙福的圣餐,它是为活人也为死人的祭物。”

泰勒博士答道:“我并不敢亵渎基督所设立的蒙福的圣餐,我像任何一个真基督徒那样地尊重它;并承认基督设立圣餐是要我们记念他的死。基督为了作我们的救赎主被钉死在十字架上,他的身体是赎罪祭,为一切相信他的人成全了救恩。我们的救主基督一次永远献上他自己,就不需要任何的神父再一次代赎或替主献祭了。”

主教于是叫来他的随从,命令他们说:“抓住这个人,把他带到国王的高等法院,叫人牢牢地看管。”

泰勒博士跪下来,举起双手说:“主阿,我感谢你,祢曾拯救我们脱离罗马教皇的专制、错谬、偶像崇拜以及其他一切可憎恶的事物;因着善良的爱德华国王,神得到了赞美。”

狱中生活

泰勒博士被囚几达两年,在狱中他将全部时间用于祷告、读圣经、写作、讲道和劝导犯人,凡因他的教导而悔改的人,生活都改变了。

一五五五年一月二十二日,泰勒博士和布雷德福长老、桑德斯长老又被传讯,在文切斯特的主教、诺威治的、伦敦的、索尔斯堡的和达拉姆的主教面前受审;被控告是传异端者并且分裂教会,要他们三人作最后的答覆,是愿意向罗马主教屈服,公开放弃他们的错误,还是愿意按律法被定罪?

泰勒博士和他的同伴听后勇敢地回答说:他们决不放弃在爱德华国王时代传讲的真理,也决不向罗马天主教的敌基督低头;但是他们感谢神莫大的怜悯,使他们配为他的真道受苦。

众主教见他们在真道上如此勇敢,坚不可摧,就向他们宣读了死亡判决书。

泰勒博士被交给看守克林克送入监狱。途中百姓聚集定睛看他,他对百姓说:“良善的百姓啊!神是当受赞美的;我决不与他们同流合污,我将用我的血来见证我所传的道。”他在克林克的住所等候到晚上,次日启程,途经包特瑞前往康勃特。

力拒主教

他在康勃特被囚禁约七夜;一五五五年:二月四日,伦敦的主教邦纳埃德门等人来废黜他。他们向着弥撒哑剧的服装,叫泰勒博士来,对他说:“博士大人,希望你爱惜自己,回到你的神圣的母教会里,只要你回心转意,我将为你请求赦免。”

泰勒博士答道:“我希望你和你的人归向基督;我决不转向敌基督。”

主教说:“好吧!我是来废黜你的,穿上这些衣服。”

泰勒博士说:“我不穿。”

主教又说:.“你不穿?在我离开之前一定要你穿上!”

泰勒博士说:“因着神的恩典,请不要强迫我。”

尽管主教强制他顺从命令,他还是不肯穿,主教就叫人来把衣服披在他背上,当他被迫穿上衣服后,对主教说:“阁下,你说这像什么?我不是成了漂亮的蠢人吗?先生们,你们又以为如何呢?如果我在棋勃,连孩子们都要嘲笑我这一身打扮,简直像是耍猴戏似的玩偶,甚至是比猴子还无用的废物呢!”主教又去刮他的指头、拇指和头顶。

最后,主教正要用杖打泰勒胸部的时候,主教的牧师说:“阁下,不要打他,他一定会还手的。”泰勒博士答道:“对了!圣彼得也会要我还手的;再者,为了基督的缘故,我若不为他的真道去争战,就不是一个好基督徒。”主教不敢再打他,却用话咒诅他。泰勒博士说:“虽然你咒诅我,神却祝福我。我的良心可以为我作见证:尽管你们用暴力虐待我,但我还是求神,如果是他的旨意,求他赦免你们。亲爱的主必将我们从罗马主教的专制、邪恶的大罪里拯救出来!”他回到牢房后告诉布雷德福长老(他们关在一间屋里),他已经使主教害怕了,他笑着说:“他的牧师劝他不要用杖打我,因为怕我会还手;而且因着我起誓要还手,他就真的相信了我。”

他被废黜的当天晚上,他的妻子、儿子多马、仆人赫尔约翰去看他,好心肠的守卫让他们在一起吃晚饭,吃饭前他们一同跪下作还愿祷告。晚饭后他来回踱步,感谢神的恩典,赐他力量持守他的圣言;然后他们又一起流泪祷告,互相亲嘴。他把一本拉丁文的书递给儿子,书中讲述古时殉道者的名言,在书尾他写下了自己的遗言:

“我亲爱的妻子和孩子:主把你们赐给我,主又把我从你们那里收回,也把你们从我取去,但主的名是应当被赞美的!我相信在主里死了的人是蒙福的;神看顾麻雀,也看顾我们的每一根头发。我知道他比任何的父亲或丈夫更为慈爱和信实。所以你们信靠基督的美德--相信他、爱他、敬畏他、顺服他,也要祷告他,因为他已经应许要赐下应时的帮助。不要以为我是死了,我是活着,且永远不死的。我先走一步,你们随后就要来,让我们在天上的家永远相聚。”

“我要对在哈德里亲爱的朋友和一切听过我讲道的人说,我离世,良心是平安的,关于我传的教训,请你们与我一同感谢神。因为这是我尽我一点微小的才能从神的书--蒙福的圣经--中收集而传讲的。所以,如果是我或是从天而降的使者向你们传另一个福音,与你们已经接受的不同,神要降大灾在传这道的人身上!

“今后我要在确定的盼望中离去,我毫不怀疑耶稣基督我可靠的救主赐给我的永远救恩,我感谢神我的天父。”

感人的一幕

清晨两点,伦敦的警卫长和军官来康勃特带泰勒博士,要趁天黑把他带到渥赛克的奥德盖特外的小客店。泰勒博士的妻子猜想那夜她大夫会被带走,就带着两个孩子整夜守在奥德盖特边上的圣波多夫教堂的走廊里,一个孩子名叫伊利莎白,十三岁,她本是孤儿,三崴时由泰勒博士从贫民院领来养大,另一个是他们的亲生女儿马利。

当警卫长和军官们带着泰勒博士走过圣波多夫教堂时,伊利莎白哭叫道:“我亲爱的父阿!母亲,母亲,父亲快要被带走了。”然而在漆黑的夜色里什么也看不清楚,于是她哭道:“洛兰德!洛兰德!你在那里?”泰勒答道:“爱妻,我在这里!”警卫长的随从想要继续往前走;但警卫长说:“先生们,请你们稍停片刻,让他和他妻子讲话。”

泰勒博士的妻子带着两个孩子来到他面前,他双臂抱着女儿马利和伊利莎白,四人一同跪下来背主祷文。警卫长看见了也不禁热泪盈眶,其他人也有被感动得流泪的。他们祷告完站起来,泰勒吻别妻子,握着她手说:“爱妻,再见了,振作起来,我良心平安。他必为我的孩子兴起一位父亲。”他又吻别马利,说:“神祝福你,使你成为他的仆人。”他也和伊利莎白吻别,说:“神祝福你,我会为你祷告,愿你能刚强、坚定地持守基督和他的真道。”最后,他妻子说:“亲爱的洛兰德,神与你同在;靠神的恩典,我愿在哈德里再见你。”

然后他被带到渥赛克,他妻子也跟了去。一到渥赛克,他们就将他关在一间屋里,有四个卫兵和警卫长手下的人看守,泰勒博士一进屋就跪下专心祷告。警卫长看见他妻子也跟来,不再允许她与丈夫讲话,但和善地让她住到自己的屋里,供应她一切所需的,如自家人一样,又派两个军官帮助她。后来她要求去她母亲家,军官陪她去了,吩咐她母亲看住她,直等到他们回来。

泰勒博士在渥赛克由警卫长等人看守到十一点钟,等候埃赛克的警卫长来提犯人。等到埃赛克的警卫长带着随从来了之后,他们关上门,等到泰勒博士上了马,才开门带他出去。

喜乐满溢

泰勒博士走出大门时,看见赫尔约翰和儿子多马站在栏杆那边,就叫喊道:“我儿多马!到这里来!”赫尔约翰举起孩子,把他放在他父亲的马背上,泰勒博士脱下帽子,向两旁围观的百姓说:“善良的百姓,这是我的亲生儿子。”然后举目望天为儿子祷告,又把帽子戴在他儿子头上,为孩子祝福之后把他交给赫尔约翰,跟他握手,说:“赫尔约翰,人间最忠诚的仆人,再见了。”说完话,泰勒博士就被埃赛克的警卫长、四个卫兵及警卫长手下的人带走了。

到了勃兰特渥德,他们为泰勒博士等人套上面罩,只露出两只眼睛和嘴,让他们可以看见及呼吸;这样就没有人能认出他们来,也不许他们对任何人讲话,这是仇敌们一向惯用的伎俩,因为害怕百姓听他们讲道或看见他们时,因着他们虔诚地劝诫百姓坚守神的真道,而使百姓脱离教皇统治的迷信及偶像崇拜。

一路上,泰勒博士满了喜乐,仿佛是去赴欢乐的宴会或婚宴。他对押送的警卫长和卫兵讲了许多重要的事情,引导他们,使他们经常感动得流泪;他诚恳地要求他们悔改,归向真道。他也常常使他们觉得惊讶,希奇他是如此坚定不移,毫无惧色,满心喜乐地去赴死刑。

在车尔斯福特,萨福克的警卫长提过犯人,把他带到萨福克。晚饭时,埃寒克的警卫长非常诚恳地要求泰勒博士回到罗马天主教的信仰上。他说:“善良的博士大人!我们真为你感到遗憾。神赐给你非常的学问和聪明,使你在过去的日子里从宗教会议得到极大的宠爱和英国最高的名声。你是个著名的善人,一向精力充沛,何不多活些时日,好叫所有的人因着你的美德与学问而爱慕你?你竟甘心自暴自弃,甘心接受这苦痛而耻辱的死刑,我真为你可惜。你若肯放弃这些理论,我和你所有的朋友都要为你求赦免,你一定会得到赦免的。”

深切感人的表示

泰勒博士沉着的想了片刻,考虑如何答覆,最后他说:“警卫长大人和全体先生们,我衷心感谢你们的好意,也非常重视你们的劝告。我愿意坦率地向你们承认,我知道我不但自己欺骗了自己,还正像你们所想像的那样欺骗了哈德里的那一大群。”

他们听见都高兴起来,警卫长说:“对!善良的博士大人,神祝福你!你不必再讲了。我们终于听到了你所讲最令人欣慰的话了。哦!你岂会白白地丢弃自己的性命吗?要作聪明人,我敢保证,你会得到宽恕的。”所有的人都为此兴高采烈;警卫长又说:“善良的博士大人,你说你认为自己已经欺骗了自己,还欺骗了哈德里的一大群,这是什么意思?”

泰勒博士说:“你真要知道我的意思吗?”

警卫长说:“善良的博士大人,我想你还是明白地告诉我们吧!”

泰勒博士说:“我愿意告诉你们我是怎样受骗的,我想,我还骗了一大群。你们看,我以为我能死在床上,并且正如我所希望地被葬在哈德里教堂的墓地里;但是我发觉我受骗了,因为我的尸体必要被烧成灰。而哈德里墓地的一大群虫子也被骗了,它们等我的尸体等了许久,没想到我的尸体竟然被烧成灰了。”

警卫长及其同伴听了,惊奇地彼此相望,希奇他的思想坚定,临危不惧,竟然不把已经迫近的残酷的折磨和死刑当作一回事,还开了这么一个玩笑。他们一直希望他能悔改,但已成了泡影。

到了拉文海姆,有大批绅士和法官骑马而来,他们是被派来帮助警卫长的。他们都极其悲痛,想尽办法要使泰勒博士回到罗马天主教的信仰上,并应许赦免他,说:“我们是特地为你来此地的。”并且说只要他回心转意,就应许他升职,任主教。但是他们的努力和谄媚尽都归徒然。

在离哈德里约有两哩的地方,他要求下马,下马后,他跳起男人常跳的轻快双人舞。警卫长问他说:“博士大人,你是怎么了?”他答道:“啊!善良的警卫长大人,神是应当赞美的,我知道我快到家了,从来没有一个时刻比现在更好的了!不要再走过两个窗棂,就站在我父的家了。警卫长大人,我们不经过哈德里吗?”警卫长答:“我们要经过的”。他说:“主阿!我感谢你,在我死前还能再看到我的羊群。主阿!祢知道我深爱他们,忠实地教导他们。主阿!祝福他们,保守他们坚定的站在你的真道和真理上。”

不久他们到了哈德里,当泰勒博士骑马过桥时,桥脚下有个穷人带着五个孩子等着他;他们一看见泰勒博士就跪下来,举手大声哭喊:“哦,亲爱的父亲,好牧人泰勒博士,愿神帮助你并拯救你,正像你多次救助我和可怜的孩子一样。”

哈德镇街道的两旁,挤满了男男女女等着看他,他们看见他去赴死刑都号啕大哭,彼此喊道:“主阿!好牧人要离开我们了,他曾经那么忠心地教导过我们,那么虔诚地管理我们,又像慈父般地照顾我们。哦,慈爱的神!我们这些可怜分散的小羊能作什么呢?从这个极端邪恶的世界,又有什么会临到我们?求主加他力量并安慰他。”

面对着哭泣的百姓,泰勒博士只是一再对他们说:“我已经把神的真道及真理传给你们,今天我是来用血印证我所讲的。”

周济穷人

当他走过他所熟悉的贫民院时,他把在囚禁时所积蓄的钱分给穷人--这是当他第一次被关入监牢时,善良的百姓去探望他时送来的,作为他在狱中的生活费。他先从手套里拿出积存的钱,给站在门口看他,关心他的穷人;然后走进贫民院,发现有几个原本住在贫民院中的贫民不见了,就问:“从前住在这里的那个男盲人和女盲人还活着吗?”有人回答说:“他们住在里面。”于是他把手套和钱从窗口丢进去给他们才离去。

穷人的慈父和供应者,终于要与他们告别了!他毕生心血都花在细心照料和教导他们。

最后他到达一处空地,发现有大群人聚集在此,他问道:“这是什么地方?这么多百姓聚集在这里作什么?”卫兵答道:“这是奥德海姆公地、你的死刑场;百姓是来看你处死的。”他说:“感谢神,终于到家了!”他于是下马,拿下头巾把它撕裂。

当百姓看见他那令人可敬的脸,长长的白须,都不禁放声大哭,喊道:“善良的泰勒博士!神拯救你,耶稣基督要加你力量帮助你,圣灵要安慰你。”他想对百姓讲话,但卫兵不允许他开口,他一说话,他们就用手杖尖插进他口中。

凶残的仇敌

泰勒博士只得坐下,忽然看见一个叫沙斯的人,便叫他过来,说:“沙斯,请你脱下我的靴子,就送给你吧!这靴子是你长久以来想要的,拿去吧!”他又站起来,脱下衣服,脱到只剩衬衣,把衣服都送掉,然后大声地说:“善良的百姓!我教导你们的是神圣洁的真道,都是出于神所祝福的书--圣经。今天我来这里,就是要用我的血来印证这真道。”卫兵霍姆斯听见这话就用杖猛击他的头--路上他都是这样虐待泰勒博士。泰勒博士跪下祷告,人群中走出一个穷妇人来与他一同祷告。卫兵们推开她,威胁着要放马踩死她,但是她不走开,坚持要与他一同祷告。最后,泰勒博士走向火刑柱,吻它,卫兵把他放在柏油桶里,背靠火刑柱,他两手合拢,举目望天,不住地祷告。

他们用铁链捆住他,警卫长命令刽子手唐宁汉理查堆柴,但是他不肯,说:“我的脚跛了,无法堆柴。”警卫长威吓要把他关进监牢,他还是不肯。

警卫长只得改派缪林、沙斯、沃威克和金罗伯特燃柴点火。沃威克残酷地把一捆柴丢在泰勒博士头上,使得他头破血流,泰勒博士说:“朋友,我已经被伤害够了,你还不满足吗?”

此外,站在旁边的谢尔顿约翰爵士听到泰勒博士用英语背诵诗篇五十一篇,就打他的嘴,并说:“你这个恶棍,讲拉丁文!我会逼你改用拉丁文的。”

最后他们点着了火,泰勒博士举起双手呼叫神,说:“天上的慈父,因着救主耶稣基督,求你用手接受我的灵魂。”他两手合掌,站立着,不叫喊,不移动。卫兵又用矛击打他的头,使得他脑浆迸流,这时,火焰益炽,终于吞噬了他的身体。




第十篇 苏格兰的殉道者


汉弥顿巴特瑞克

路德是结果子最多的根,除了德国、意大利以及法国外,在英伦岛上也有他的枝子和果子。

为主放弃了属世的亨通

汉弥尔顿巴特瑞克,苏格兰人,出身高贵,有君王的血统,在他二十三岁时即担任弗尼大修道院院长之职。他曾和三个朋友离开英国赴法国马尔勃大学读神学,这所大学是赫斯州的伯爵腓力亲王所新建的。但求学期间,汉弥尔顿喜欢与有学识之士往来,研究神学。其中以兰伯特法兰西斯与他相识最深,他在兰伯特的鼓励下,对神学的知识和判断的能力,与日俱增,成为马尔勃大学中第一个给信心、行为的辩论下结论的人。这位青年如果选择高官厚禄的道路,放荡享受,或许还能得人的赞赏,决不会有生命的危险或受任何的刑罚;但是他却奉献财产,敬虔生活,美德与日俱增。因此他绝不可能逃脱恶人的手,因为今生的世界决无安全,只有邪恶与罪。

谁曾看过红衣主教或主教暴怒地用他们残酷的宗教法庭反对暴乱、野心、不法的赌博、醉酒和抢劫呢?但是如果有人敬虔地承认基督是他惟一的保护人与辩护人,不要圣徒的荣誉,只愿接受在基督里因信称义的白白恩典,否认炼狱(因着这些理由,汉弥尔顿被烧死),不管他是什么人、什么年龄及种族,有多大的权力,都不免在教廷的权力下被处死。

多伟大的表率!虽然这个高贵、有学问而优秀的青年,行为如此敬虔,又有着卓越的才智,然而苏格兰人既不羡慕、也不宝贵他!

随着时间的过去,巴特瑞克学识日益长进,火热的虔诚使他想返回故乡,把他从国外得到的美果与本国的同胞分亨。他坚信自己的决定是出乎敬虔的意念,于是就带着原先一同离开苏格兰三位朋友中的一位立即返乡。由于不忍再看见百姓们继续陷在那种无知、瞎眼的可怜光景中,巴特瑞克勇敢地传讲真理,教导百姓,刚强地为神的福音争辩,反对圣安得烈的大主教比顿雅各,因而被控为传异端者。

主后一五二七年三月一日,大主教及主教团召他觐见,他不仅有学识,并且灵里火热,那天一大早没等人来找他,就自行前往;带着能力与他们辩论,他们无法用圣经的话来定罪 他,就用武力来对付他,将他判定了死刑,当天的饭后,就把他带到死刑场烧死。

这位高贵的汉弥尔顿,蒙神祝福的仆人,就这样被残酷的仇敌处死了,然而他却为基督的教会结出硕果;他用他的血,庄严地见证了神的真理,使许许多多后来殉道者的心中更加确信和坚定。此后又有几个人站在他一边,为持守同样的真理而殉道。

福雷斯特亨利

在汉弥尔顿巴特瑞克长老殉道几年后,有一个出生在林力斯戈的青年人福雷斯特亨利在获得天主教所谓的贝内及考立特等级后不久,因公开表示巴特瑞克是殉道者,就被关进监狱。入狱后不久,大主教派一个修士粱华尔德去听他忏悔,当时福雷斯特亨利非常诚恳地向修士说出自己的看法,认定巴特瑞克长老是个好人,而不是传异端者,处死他是个错误。没想到修士竟然将他所听见的忏悔一五一十地向主教报告,使主教知道亨利的心里坚定,决不妥协。而他的忏悔也成为他反对主教的证据,福雷斯特亨利因此被定为传异端者,与汉弥尔顿巴特瑞克长老同罪,交给政府处死。

唾弃假教士

行刑的当天先废黜他,将他带到住在圣安得烈城堡和蒙内梅尔之间的草场上的牧师前。他一进门看见牧师的脸色就知道他们的存心是什么,于是大声叫道:“呸!虚伪!呸!虚伪的修士,泄露忏悔的人。从今以后人们永远不会相信你这个虚伪的修士、藐视神话语的人、人类中的骗子!”因为他忠心地见证了基督的真理和福音,在被废黜之后,即在圣安得烈修道院的北栅门被处死,隔着栅门,全福弗的百姓都可以看见那飞腾的烈焰。主教们藉此杀一儆百,以免再有人落入他们所谓的异端之中。

相继殉道

于福雷斯特亨利殉道后不到一年,林力斯戈的汉弥尔顿雅各、他的姊姊汉弥尔顿凯塞琳--唐巴尔队长的妻子、还有李斯的一位诚实妇人、劳瑞斯顿家的斯屈瑞顿大卫和格莱诺门长老都被罗斯的主教--大主教比顿雅各的官员海雅各--叫到爱丁堡的霍来罗德的修道院去,在穿红袍的国王雅各五世前受审。主教上告国王,控告汉弥尔顿雅各支持其兄巴特瑞克长老的观点,国王吩咐他远离家乡不可返国,免得回来后连他也无法帮忙,因为主教已说服国王,决不容许异端的理论在国内流传。汉弥尔顿虽然逃走了,仍被定罪为传异端者,所有的土地和财产均被没收。

他的姊姊汉弥尔顿凯塞琳也被控告为可憎的传异端者,判处绞刑。她深知自己的努力无法救自己,就甘心顺服于主所量定的环境。在她受审之时,与律师斯宾士约翰大人辩论了许久,最后她说:“尽管我努力为自己辩护,但是这些努力又有什么用呢?我深深知道,没有一种努力能救我,只有我救主基督的作为能救我。”国王听见这话就回过头朝她微笑,叫她过来,劝她放弃信仰,因为她是国王的姑妈。

格莱诺门长老则因为主张没有炼狱,教皇不是主教而是敌基督,在苏格兰没有司法权而受控告。斯屈瑞顿大卫也同样主张无炼狱,只有基督的苦难和今世的苦难。大卫是一个渔夫,因为拒绝奉献所得的十分之一给劳森罗伯特长老--即爱格斯格雷的副主救--而被逮捕,尽管他一再辩称他并非不肯奉献十分之一,而是在将这些该奉献的鱼从船上分出来时,掉了些到水里去了。

他们两个人经国王劝说后,仍公开拒绝放弃信仰,因而被罗斯的主教定为传异端者,被带到李斯和爱丁堡之间的草地旁处以火刑,处刑时命令弗夫的百姓前来观看,好使他们因而心生恐惧,不敢再蹈他们谓之所传的异端的罪中。

福雷特多马--圣经的教师

在烧死斯屈瑞顿大卫和格莱长老不久后,圣柯姆斯英许的牧师、多勒的副主教福雷特多马教长,在每个星期日向教区居民传道,讲解圣经里的书信或福音书。当时,只有穿黑袍或头发花白的修士才能传道,其他人在苏格兰传道则是十分罕见的事;修士们因而十分嫉恨他,向唐克特的主教(此地属他的主教管区)控告他是传异端者,竟然用英语向平民讲解圣经的奥秘,使牧师在百姓眼中看为可憎。

无知的主教

唐克特的主教受修士煽动而发怒,叫多马教长来,对他说:“我的孩子,多马教长!我极爱你,因此我一定要劝告你,应当克制自己。”多马答道:“我衷心感谢你,勋爵阁下。”

主教又说:“多马教长,我的孩子!有人告诉我,你每个星期日向教区居民讲圣经中的书信或福音书,而不向他们收取牛奶和上好的衣服,这样作对教士非常不利。因此,多马教长,我希望你和其他教士一样,取你的牛奶和上好的衣服吧!每个星期日都讲道,未免太多了,你这样作会使百姓认为我们也应当这样传道才对。你若能从圣经中找到好的书信或福音书来阐明我们圣教会的自由的,你自己明白也就够了,让别人去讲道吧!”

多马答道:“阁下,我认为我的教区居民不会抱怨我不去取牛奶和上好的衣服,虽然他们乐意供给我,甚至再加上其他他们所有的,他们也甘心乐意;但我要把我所有的与他们分享。所以,阁下,我们双方都很满意,从没有不和。阁下认为每个星斯日都讲道是太多了,然而我却认为还不够呢!我希望阁下你也能如此作。”

主教说:“不,不,多马教长,你错了!我们并不是被命定讲道的。”

多马答道:“听从主教的吩咐,我一定选择圣经里好的书信和福音书来传讲。但是,主教,我找遍新旧约圣经所有的书信和福音书,却找不到一本坏的书信或福音书;如果主教阁下能教导我区别好坏,则我必定专讲好的,不讲坏的。”

主教坚定地说:“感谢神,我从不知道旧约与新约圣经里说的是些什么!多马教长,我只知道主教的职务和主教的仪典书,而不晓得其他的。你照你的方式去行吧!就算你所幻想的一切都存在好了,但是我警告你,你若再固执于这些错误看法而不改正,将来你会后悔的。”

多马答道:“我深信我的观点在神面前是正义的,因此我不能越过我所当作的,去跟从别人的作法。”

不久圣安德烈的红衣主教和唐克特的主教召集会议,判处福雷特多马和另一些人死刑,宣布他们再没有机会放弃他们的观点。他们被定罪为异端的创始人、首领和教师;尤其是因为他们中间有许多人曾出席土立波西的副主教在兰特的婚筵,并在婚筵上吃肉,所以把他们在爱丁堡的希尔城堡一同烧掉。

波士镇的殉道者

由于亚兰的伯爵,即汉弥尔顿勋爵曾为国会制定一条法令,给予一切苏格兰人特权,可以用本国语言读圣经,所以没有理由叫人们只有在集会听道时,才能讨论及讲解圣经。读圣经的自由所产生的最大功效是使得在苏格兰各地有更多的人蒙神拣选而看见真理,因而厌恶罗马天主教徒。

指责修士

在称为波士镇的圣约翰镇上,就有几个人因研读圣经而明白真理,所以当修道士斯班士在集会讲道时说到圣徒必须祷告,否则就不能得到救恩时,镇上的居民兰姆罗伯特当众谴责修道士的错误,称之为亵渎的教训,并用神的名命令他讲真理。虽然这位修士因惧怕而答应如此作,但是从此以后,再没有人听他讲道了。

主后一五四三年,真理的敌人抓走了查特豪斯约翰,他热爱真理,是波士镇教堂的教长。当他被政府机关废黜后,他的职位即由天主教徒马倍克亚历山大继任,这使他们的邪恶事业更加方便地进行。

于圣保罗日,圣约翰镇的地方官、红衣主教、阿几尔的伯爵和几个贵族开会。指控许多人犯了他们所谓的异端罪,但只逮捕了兰姆罗伯特、安德森威廉、亨特雅各、雷弗尔生雅各、芬勒生雅各和他的妻子斯透克海伦,当夜即把他们关入斯佩塔里。

第二日早晨他们受审,被控告破坏了国会的法令,在聚会听道讲解圣经时,反对此法令的要旨;尤其是兰姆罗伯特更阻碍修道士上讲台。对此,兰姆承认并坚定地说,他的责任是使人明白真理,因此并不逃避谴责;然而凡今日受审的人若隐藏真理的知识,将来必要受神的审判。

罗伯特、安德森威廉和雷弗尔生雅各被控告用细绳子挂圣弗兰西斯像,把公羊角钉在他头上,把母牛尾巴钉在他臀上,并在万圣节前夜吃鹅肉。此外,雷弗尔生造了一幢房子,在第四层梯级上放置木雕的彼得像,头上戴着三顶冠冕,红衣主教认为他是藉此嘲笑红衣主教的帽子”

亨特雅各只是个无学识的屠夫,并不太懂教训,他之所以被控告是因他经常与可疑者聚会。

高贵的妇人

妇人斯透克海伦受控告是因为她在生孩子时,没有依照当时的习惯呼叫童贞女马利亚的名字,当邻居劝告她遵守时,她说她只倚靠耶稣基督来呼求神。她又说,她若活在童贞女马利亚的时代,神必顾念她的谦卑、贫穷,像他作在马利亚身上一样选她作基督的母亲:言下之意,重贞女并不比一般妇女好,她得荣耀乃是因为神拣选她作基督的母亲,而她在众妇女中之所以能被选上,仅仅是因为神丰盛的怜悯使她升高。这些话在牧师看来是极其恶毒的,她也为此而被控告。

主教和官长将他们判罪后,就将他们的手绑住,任凭人们肆意虐待他们;妇人海伦看见自己的丈夫受此待遇,也要求士兵为基督的缘故把她捆住,让她与丈夫在一起。

为此,镇民一起聚集祷告,并请求地方官保住他们的性命,地方官虽愿意释放他们,但最终还是顺从了神父残酷的愿望;因为主教们威胁他们必须助纣为虐;否则就要被革职。

这些殉道者被一大群武装兵丁(因他们怕镇上有人反叛)解赴刑场--这刑场原是处决盗贼和作恶者的地方。一路上他们相互安慰,确信在当天晚上要在天国共进晚餐,他们已经向神奉献了自己,要坚定地为主殉道。

妇人海伦虽未被判死刑,却迫切地要求与丈夫同死。她跟着丈夫到刑场,安慰并鼓励他为基督的缘故要忍耐,分手时她亲吻她的丈夫,对他说:‘丈夫阿,要喜乐,因为我们在一起度过了许多欢乐的岁月。今天我们都要死了,但是我们两人应当喜乐,并且我们的喜乐将持续到永永远远。我也不与你告别,因为我们即将喜乐地在天国里再见面。”后来,妇人被带去淹死,虽然她还有一个吃奶的婴孩,但是也不能感动仇敌凶残的心。所以,她把孩子托给邻居,又把婴孩交托了奶妈,然后用死见证了真理。

威斯哈脱乔治

下面要讲述的是威斯哈脱乔治长老殉道的经过。他是一位行为端正,说话彬彬有礼的人,而且极为敬畏神,为了持守真理,他情愿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虽然仇敌定意灭绝基督的信仰,毫无人性的指控他,用残酷暴烈的手段来迫害他,但是乔治长老却毫无畏惧地用谦卑、忍耐及虔诚的态度来面对他们狂暴的威胁。

剑桥大学的威斯哈脱乔治长老--人们亦称他为贝内学院的长老。他身材高大,黑发长须,面容忧郁,举止高雅,说得一口流利的苏格兰话;经常穿着长至足背的粗呢袍子,外面罩一件密纶粗斜纹布马甲,以及黑色紧身裤,粗帆布衬衫,有着白色垂带,袖长至手,头上则戴一顶法国圆帽。

他是一位有礼貌、谦让、温和、勤学、善于教导,而且极为敬畏神的人;他的生活非常简单,许多时候一天只吃两餐,除非有特别的需要,每四天禁食一天;睡的是硬稻草床及帆布被子,并一直用到不能用才换。他刻苦己身,将所省下的财物都用来周济穷人,因此不论日夜,他的施舍从未间断,尤其值得称赞的,是他对穷人的态度,总是满了仁慈、关怀和爱心。至于他教导百姓的时候,言谈十分谦和,但是持守真埋,绝不妥协,所以百姓中以为他过于严厉,甚至想要杀他,但他蒙主的保守,得免遭害。虽然如此,他仍然忍耐地劝导百姓远离恶行。

乔治长老被逮捕后,被关在圣安德烈堡,红衣主教命令镇上的教长来,恶意地叫他在次晨召集会议审问乔治长老,清算他煽动百姓和传异端教训的罪。

凶残的教士

翌晨,红衣主教叫他的仆人们穿上无袖皮军衣、薄盔甲、带背包、持剑和斧列阵护送他,好像要去作战而不是要到修道院去。当红衣主教在这许多士兵的簇拥下进入了修道院教堂后,立刻吩咐城堡的队长把乔治长老带来,并命令一百个士兵以同样的穿戴护送。乔治长老像羔羊被牵去献祭,在他走进修道院教堂大门时,看见一个穷人因患重病躺在那里求他施舍,他就将钱包给那人。当他走到红衣主教面前时,修道院副院长威瑞但约翰正站在讲台上对集会的人群讲道。

他讲完道后,就叫乔治长老上讲台接受控告;恶人兰德约翰站在乔治长老面前,拿出一张写满了咒诅的纸卷--一篇充满了威胁、诽谤及恶毒的谎言--用许多令人痛苦、憎恶的话来污辱他,又用教皇的斥责恶意攻击他。目睹这样可怕的控诉,无知的百姓都害怕极了,以为地马上就要裂开,将乔治长老给吞吃了!但是乔治长老以极大的忍耐站着,脸不改色地听他们的攻击。

这个恶人读完了他所捏造的谎言后,满头大汗,像公猪一样地吐出泡沫,把口水吐在乔治长老脸上,说:“你对这些问题怎样回答,你这个背叛者!卖国贼!贼!我们已经有足够的证据来制裁你。”等他骂够了之后,无罪的乔治长老就跪在讲台上祷告,祷告后他以基督徒惯有的愉快语气回答说:

“我想你应该先了解一下我的话和教训是什么,我教导过些什么。因此,为了神的名和荣耀,也为了保护我的生命安全,我请求你们在审判之前,先听我说,我将毫不渲染地复述我的教训。”

话才说完,兰德约翰就大叫起来:“你是传异端的、叛徒、卖国贼!让你讲道是不合法的。你只有权支配你的手,无权支配教会。”

全体高级教士也都不约而同地说:“他是多么狡猾,我们若准许他讲道,他必利用圣经来说服百姓反对我们。”

乔治乔老看透了他们恶毒的企图,就转向地方长官呼吁,把他看作中立公正的审判者。但是兰德约翰用粗鲁的语气说:“在此地,除了红衣主教就数我最大,我是苏格兰的司法官、圣安德烈的大主教、马瑞波斯的主教、阿勃勃洛雪克的推荐者、罗马教皇派遣的教皇大使。”他反覆讲了许多他不配有的荣誉称号后又接着说:“难道我不是你公正的审判官吗?你想要求谁作你的审判官呢?”

乔治长老谦卑地说:“我不拒绝红衣主教来审判我,但是我要求以神的话语来裁决。你们中间的几位爵士和听众曾审查过我的属地财产,所以我现在也是地方官的囚犯。”

但是骄傲的百姓大多轻蔑地嘲笑他,要求尽快判处乔治长老的罪,也无人劝红衣主教重读乔治长老的文章,让他有机会答覆。

教士和长官们把凡是要求听乔治长老讲话,不利于他们的听众都打发走,然后作了最后的判决,并不惧怕神的报应。审讯结束后,红衣主教叫刽子手将这柔顺的羔羊又关进城堡等待火刑。他回到城堡时,修士斯科特等人对他说:“先生,你必须向我们忏悔。”他答道:“我不忏悔。”

如羊被牵至宰杀之地

火刑绞架预备好了,红衣主教怕乔治长老被他朋友救走,就下令执行火刑的时候要炮手站在大炮旁边,将炮口瞄准火刑场。乔治长老双手反绑,被兵士凶狠地押向刑场,当他走过城堡大门时遇见一个乞丐,求他为神的缘故施舍,他说:“请松开我的手,我要施舍!慈爱的主以他善良、丰盛的恩典,喂养全人类,赐给你们身体和灵魂一切所需的。”这时两个修士又对他说:“乔治长老,向我们的圣母祈求,她可以作她儿子和你的中保。”乔治长老温柔而坚定地回答:“我的弟兄,住口!不要试探我。”就这样他颈部缠着绳子,腰部绑着铁链被带至刑场。

他走向刑架,盘腿而坐,又站起,如此三次,说:“哦,世界的救主!怜悯我,天父!我将灵魂交在你手中,!”作完祷告,他又转向百姓,说:“为着真道、真福音的缘故,神已经赐我恩典,今天我受苦痛并不伤悲,却满心喜乐。我是为此受差遣的,为基督的缘故我应该受此火刑。你们看我的脸,我并不惧怕凶猛的火焰。我确知今夜我的灵魂将要和我主基督共进晚餐。”

刽子手也盘腿而坐,对他说:“先生,求你原谅我,在你的死刑上我是无罪的。”乔治长老对他说:“到我这里来!”刽子手走到他面前,他吻刽子手的双颊,说:“看哪!这是我原谅你的标记。亲爱的,作你的工作吧。”于是刽子手把他放在绞刑架上,吊起来,用火烧成灰。百姓看见乔治长老所受这极大的痛苦,都不禁为这无罪羔羊的被杀而哀哭。

嗜杀成性的苏格兰大主教大卫比顿于主后一五四六年三月一日处死蒙神祝福的殉道者威斯哈脱乔治长老后不久,即受到神大能的报应,主激动雷斯里等绅士,于五月底在圣安德烈堡把他杀死在床上,临死前他大声叫道:“阿呀!不要杀我!我是神父!”他活着时是屠夫,也死在屠夫刀下,死后七个多月没有下葬,最后像牲畜的腐肉被丢进粪堆里。

华莱士亚当

比顿大卫死后,汉弥尔顿约翰继任圣安德烈的大主教,他决心要超过其前任的大主教,加增殉道者人数。他一继任就叫穷人华莱士亚当前来审问。此事全部过程记录如下:

在爱丁堡黑衣修士教堂的圣坛旁设有一个坚实的刑架,审问台上坐着的是地方官大人,座位后站着全体议员;台上站着控告人马波特教区的牧师兰德约翰长老,身穿宽大的白色法衣,头戴红色头巾。

圣安德烈的主教的仆人卡纳克的约翰把华莱士亚当带进来,将他放在绞刑架中间,命令他面对控告人。兰德约翰问他叫什么名字,他答道:“华莱士亚当。”又问他生在何地,他答道:“在离弗尔不到二哩的卡尔。”控告人接着又说:“我很遗憾像你这样一个穷人也会胡说八道,给贵族们带来麻烦。”华莱士答道:“我一定要讲述神赐予我的恩典,我深信我所讲的话对任何人都是无害的。”兰德约翰说:“你从未讲到神!因为你犯的是在这国家中最可怕的传异端的罪。”

华莱士辩称他没有说错什么,只是因着他对神话语的认识,而说了些符合圣经教训的话,并且他要终身遵循圣经美好的教导。他又说:“若是因为我持守神的道,你们就要将我这无辜的人判罪,那么你们将来将要在基督的台前受审。”

神的话语成为他的安慰

他们判决他后,就把他交给爱丁堡的宪兵,要在希尔堡把他烧死。他们先把他关在镇上最高的房子里,用铁链锁住他的双腿和颈,交给无知的牧师特里休及主教们看管。特里休派两个白发修士去开导华莱士,但他不理睬他们,特里休又派两个黑发修士去说服他,一个是来自英国的修士,另一个是狡猾的诡辩家阿巴斯纳特,英国人修士用圣经与他谈论信仰,但华莱士仍不与他争辩,他们讨了个没趣,只得走了。

特里休仍不死心,又派一个有属世智慧的瑞斯坦雷格的教长去看他,他先给华莱士基督徒式的安慰,然后劝他相信奉献后圣餐的真实。但华菜士不同意,因为没有圣经的根据。那天晚上有好些人都听见他唱诗赞美神,并朗诵大卫的诗篇作为安慰。

后来特里休知道他藉着读经来安慰自己的灵魂,就大怒而拿走他的圣经,妄想使他从基督他救主的忍耐和盼望中坠落,但是神却使他毫不动摇。

翌晨,他们用铁链捆他,下令第二天要将他烧死。那天瑞斯坦雷格的教长又来与他谈论,他仍然以一样的话来答覆,而且闭口不谈他的信心问题--正如圣经所说,即使有一个天使从天而降来劝说,他也不动心。后来特里休又进来审问他,并且说,因着他的态度顽固,在黄昏之前魔鬼要来。他答道:“我一听到你进来,就求神让我能够经得住你的试探,感谢神,它已经使我忍受住了。因此,我求你让我独自安静。”特里休问旁边的军官火准备好了吗?他说准备好了。华莱士答道:“神若喜悦,我也豫备好了,迟早我都要讨他的喜悦。”

当他们准备动身前去刑场时,宪兵司令威胁他,不许他与任阿人讲话,也禁止别人与他讲话,从镇上到希尔堡的途中,不时有百姓对华莱士说:“愿神怜悯你。”他答道:“愿神也怜悯你们。”他走到绞刑架旁,举目望天两三次,对百姓说:“今天我是为真理而死,相信这不致使你们跌倒,因为学生不能高过先生。”绳索套入他的颈项,火也点着了;他离开了人间,坚定又面无惧色地向神走去。

密尔华尔德

在苏格兰殉道者的行列中,密尔华尔德惊人坚贞的事迹是值得述说的,因为从他的骨灰中曾跳出千万个殉道者;他们宁死也不愿看见真理被残忍无知的暴君、凶恶的主教、男修道院院长、僧侣及修道士践踏。

基督的坚贞战士

密尔华尔德在青年时曾经是个罗马天主教徒,但是当他在主后一五五八年到阿尔梅听到福音的教训,再返回苏格兰后,就完全放弃了罗马天主教的教训。因着这事,他被苏格兰的主教视为引进异端的,经过长期的监视后,两个罗马天主教神父把他抓去,带到圣安德烈关在城堡中。他们先用死和酷刑来威吓他,要他放弃真理,但是他刚强坚贞、宁死不屈,他们见此路不通,又转以美好的许愿来引诱他,说只要他承认他所教导过的是异端,就给他唐弗林修道院终身僧侣的职位,但是他甘愿坚持真理至死,对他们的威胁或利诱置之不理。

不久之后,密尔华尔德被带到圣安德烈的大主教区教堂,站在主教前面的讲台受控告。由于年纪老迈,又长年劳苦,而且曾饱受种种残酷的虐待和折磨:这时他的身体已经非常衰弱,必须扶着东西方能走上楼梯。当他开始讲话时,声音非常小,使人几乎无法听得清楚,但是逐渐地教堂里重新响起他勇敢而坚定的声音,在基督里的喜乐,胜过了敌人的混乱和羞耻。当密尔跪在讲台上祷告时,大主教的神父奥力芬脱安德烈命令他站起来,对他说:“密尔华尔德先生,站起来,回答我们针对你的文章所提的问题,因为你使爵士们等得太久了。”密尔华尔德仍然继续祷告,一直到祷告完了之后,才回答说:“你就叫我华尔德吧,不要称我先生,因为我曾长期作过教皇的武士。有什么问题,现在请讲吧!”

奥力芬脱说:“你说过没有七个圣餐。”

密尔答道:“我所宝贵的是主的晚餐和浸礼,而你要的和你们所分享的却是其他东西。”

奥力芬脱说:“你轻看祭坛上祝福过的圣餐,又说弥撒是崇拜偶像的错误行为。”

密尔答道:“有一位君王派人去叫许多人来赴筵,筵席预备好了后,他吩咐打铃,可是当客人来到大厅坐下要吃饭时,却发现君王已吃完了筵席上的一切食物,并且转过身来嘲笑他们,这就是你们所作的。”

奥力芬脱说:“你否认祭檀上的圣餐就是基督的真血肉身体。”

密尔答道:“弥撒是错误的,因为基督为人的罪一次舍命钉死在十字架上,就永远不需要再献上自己,他已经完成了全部的献祭。”

奥力芬脱说:“你在家里私下传道,又在田野公开讲道。”

密尔答道:“是的,还在航海的船上传道。”

奥力芬脱说:“你还不愿放弃你的错误看法吗?”

密尔答道:“我决不放弃真理,因为我是谷,不是糠,是风吹不桌,枷打不碎的,我就是如此坚定。”

然后,奥力芬脱宣判他传的是异端,交给政府处以火刑。虽然这样,他的坚贞和勇敢却感动了许多人,镇上的宪兵勒孟巴特瑞克拒绝执行此一任务,反而公正地对待密尔;主教的管家也不肯奉命去作这不敬虔的事情。全城的人都对主教不公正的判决不满,以至主教的仆人连绳子或一只柏油桶都买不到,只好割取他主人帐蓬的绳索,好把密尔绑在火刑柱上。主教有一个仆人,名叫索默凡尔亚力山大,是个无知而残酷的人,主教派定他执行政府判决,烧死密尔。

从容殉道

在等候受刑的时候,神的灵在密尔心里作奇妙的工作,使他的勇气和刚强一直加增,他的坚贞向百姓显明,他是正义的,乃是无辜地被人处死。

死刑的准备工作一切就绪,武装士兵把密尔带至刑场,奥力芬脱命令他走到火刑柱前。但是他说:“不!你要用手把我举起来,你会看到我喜乐地死去。神的律法禁止我加害自己。”于是奥力芬脱用手将他举起,他被举起之后,满了喜乐地说:“我要到神的祭坛去!”然后他要求对百姓讲话,但是奥力芬脱与其他来行刑的人不同意,惟恐他讲得太长拖延时间。然而在场有一些青年人对行刑者及主教们说,还是让华尔德讲他心里的话,否则将来有一天他们必要哀哭痛悔了。

密尔跪下谦卑地向神祷告,然后站在煤炭上,对众人说:

“亲爱的朋友!今天我不是犯了什么该死的罪而被处死(虽然我在神面前是个可怜的罪人),而是因为我竭力捍卫神在新、旧约圣经向我所阐明的耶稣基督的救恩,所以被人带到这里来,就像以往所有的殉道者一样,甘心乐意地为主舍命。我确信他们身虽死,却得到了永远的福乐,所以今天我要赞美神,他以他的慈爱召我作他的仆人,把他的真理印在我身上;这是我已经从他领受的,所以我愿意将它献给荣耀的神。因此,如果你们要逃避永远的灭亡,不再受神父、僧侣、修士、大修道院院长、主教和其他敌基督者之谎言的诱惑,只有倚靠耶稣基督,我们慈爱的救主,才能从罪中被拯救出来。”

这时候百姓都放声大哭,因为他的忍耐、刚强、勇敢和坚贞,不仅叫他们大大受感动与激励,也使他们心里火热起来。他祷告后,从火刑柱上被吊起送入火中。临死前他说:“主阿,怜悯我!百姓们祷告吧,趁着还有时间!”然后,他为他所爱的主殉道了。

此后,因着神公义的审判,就在密尔华尔德烧死之地的修道院大教堂内,许许多多罗马天主教所谓成圣者的昂贵肖像,在宗教改革中均被人烧毁,无一幸存。




第十一篇 基督和他福音的著名传道者
拉提默尔休长老的生活事迹

基督老练的战士拉提默尔休长老是英国列斯特郡萨克生地方的人,他生于萨克生,并且在那里长大,直到四岁左右。他父亲是个善良的富裕农民,除了拉提默尔外,还有六个女儿。自幼,父亲看出拉提默尔秉性机智、敏捷,就有心要训练他成为一个博学多才、有全备文学知识的人。所以等他在当地的学校读到十四岁时,就送他进入剑桥大学;拉提默尔在剑桥修完了一些课程后,又自愿去读神学,虽然他知道以自己那样幼小的年龄去读神学是很吃苦的。

那时他热衷于罗马教皇的信仰,奴隶般地持守教皇的法令,一心要作个神父,好主领弥撒的酒和水混合;也相信自己一旦成了被按立的修士,就永远不会被罚入地狱,以及诸如此类,种种的迷信与幻想。这种盲目的热心使他成了相信基督福音者的敌人,他也因为演讲反对米郎克孙腓力普和他的著作,而轻易地获得了神学士的学位。

被神的话网住

尽管如此,神的慈爱和怜悯却临到他,当他认为他的演讲已完全使基督真教会和福音信仰者蒙羞时,他却被基督真教会中一个人用神的话--有福的网--所套住。比尔尼多马是当时揭穿撒但诡计的审判者,也是推翻敌基督王国的秘密战士;他发现拉提默尔长老虽无知识却很热心,在对弟兄怜悯心肠的催促下,他去找拉提默尔长老,想赢回这位对基督真知识一无所知的弟兄。他在书房内与拉提默尔推心置腹地谈论真道,拉提默尔受神的灵所感动,在听完比尔尼的话后就放弃了早先经院博士的研究理论及其愚蠢的行为,而成为真正的神学学者。从前他是真理的敌人,几乎成了迫害基督的人,如今却迫切地寻求他,改变了从前的诬告行为,与比尔尼等人共同认真的探求真理。

他转向基督后,并不满足于现状,而是像一位好撒玛利亚人的门徒一样,怜悯所有苦痛的人,成为公开的传道人,在大学内更是其他弟兄们的私人教师,三年内,他边学习拉丁文,边向纯朴的百姓用本国语言、地方方言讲道。但是,撒但不会置之不理的,当它看到它的国开始衰败,发现了基督的得力战士要成为震撼阴府的人,它就发动自己的魔鬼子孙来扰乱他的工作。

约在一五二九年的圣诞节前后,在拉提默尔的布道会上,有一个叫奥古斯丁的修士当众敌挡他,因为拉提默尔长老把马太福音第五、六、七章的圣经节卡片送给百姓,让他们经常诵读。盼望藉着这些卡片,教导百姓事奉神,并引导他们的思想,使他们完全丢弃不合于神的圣道和圣餐的外面的仪式。他更盼望能把圣经译成英文,使百姓读了后能知道自己的责任,像爱神一样地来爱邻舍。

现在正是适宜推行这事的时候,所以拉提默尔愉快地工作着,他在讲道时表现出他非凡的智慧,使得听道者结果累累,推翻了对罗马教皇的迷信,并建立了纯正的信仰。

发自内心的事奉

圣诞节前的礼拜天,他走进教堂吩咐打铃,并在讲台上劝导、激励所有的人以内心真正的爱来事奉主;因事奉不是指着外面的仪式,而是当用心灵和诚实来敬拜主,这才是基督徒的真信仰。不管是按字句而有的表面行为,或是随从人类的习惯而有的炫耀仪文,以及所谓赦罪、朝圣、礼仪、誓言、热心、自愿的服劳、立功德、创办、献祭、教皇的最高权柄等等;其中没有一件是需要的,也是无足轻重的。

拉提默尔长老的讲道在剑桥引起很大的震动,撒但感到自已及其王国被摇动了,就武装手下人要对他施加压力。

修士们的谬论

首先出面的是布拉克修道院的副院长白肯海姆,他表示把圣经翻译成英文是不合宜的,

因为这会叫无知者因此放弃职业,而引起麻烦。例如犁田人听福音讲:“手扶着犁向后看的人,不配进神的国。”就可能不再犁田;同样,面包师听到“一点酵能使全团的面变坏”,就会停止在面包里放酵,面包也就无味了;还有那些头脑简单的人,因听福音书讲“如果一只眼睛使你跌倒,就挖出来丢掉,”为此就把自己弄瞎,那时世界上将会充满乞丐。

拉提默尔长老听了白肯海姆博士修士式的讲道后,就来到教堂答覆他所讲的。这时,有一大群人随着他,有大学里的学生、有镇上的居民、还有博士和毕业生,大家都很想听听他用什么话来回答。面对拉提默尔的讲台下坐着白肯海姆,他戴着长及肩部的兜头帽。

拉提默尔长老驳斥白肯海姆的错谬,他对群众说:“白肯海姆是用犁田人回头看及面包师不加酵这些荒谬的假设来玩弄明显的因果论,这对一切人均无益处。我可以向你们保证,你们不必害怕,圣经翻译成英文绝不会有这种危险,这不过是修士的藉口而已。长久以来百姓就有一个需要,盼望将圣经译成英文。英国人不会那么笨,以致犁田人不敢回头看,面包师作面包不加酵。”他目光炯炯,望着修士说:“每种语言都有它的隐喻和象征的意义,这是极为普通的事情。举个例子来说,当画家在作画时,若他们画一只狐狸戴着兜头帽在讲道,没有人会笨到认为真是一只狐狸在讲道,但这幅画的意义是够清楚的了,它向我们指明隐藏在修士们的兜头帽内的虚伪、诡诈和狡猾的伪装,以及许许多多谎言,我们必须提防他们的诡计。”

总而言之,白肯海姆修士的图谋被粉碎了,从此他再也不敢上讲台攻击拉提默尔长老。

除了白肯海姆外,另外一个长于谩骂的修士是灰发的威尼特斯,他虽不穿黑衣,却和白肯海姆是同一派的。他是一个又粗鲁又笨拙的人,在讲道中谩骂拉提默尔长老,并愤怒地反对他。他骂拉提默尔是疯子,是个没有头脑的人,希望百姓不要相信他。拉提默尔长老以我们救主基督的话来回答他:“不可杀人……,只是我告诉你们,凡向他弟兄动怒的,难免受审判:凡骂弟兄是拉加(或骂没有头脑)的,难免公会的审断;凡骂弟兄是魔利的,难免地狱的火。”他又向听众宣讲道:“凡世上神的真仆人、真传道者都要受神真道的敌人傲慢的嘲笑、辱骂,把他们当作疯子、笨汉、愚蠢的和醉酒的。但圣经称他们是纯正的传道者,因他们释放了神真道的荣耀。”拉提默尔打击了这个狼狈的修士,当场把他赶出教堂,并逐出大学。

当时几乎全大学的一切修士、博士都站在同一战线,在讲道时咆哮着来反对他;最后以莱的主教,威斯特博士在巴威尔大教堂讲道反对拉提默尔长老,禁止他再在那所大学教堂里讲道。但是主豫备了奥古斯丁修道院副院长巴恩斯博士,发给他在该院讲堂讲道的执照。

拉提默尔长老不怕敌人的毒计,在剑桥继续讲道三年,受到敬虔人的爱戴及欢迎,以致连他的敌人听了也称赞他,主教自己听了他有恩赐的讲道不得不称赞他,并盼望自己也能有如此的发表能力。拉提默尔经常和比尔尼长老在一起配搭,因他们常在田野散步,许久以后此地仍被称为“异教徒们的的丘陵”。他们两人在大学里受多人瞩目,生活上满是美好的见证,许多人纷纷效法他们的行为,如探望犯人、供给穷人、喂养饥饿者等等。

英王亨利八世

拉提默尔长老曾提起他在剑侨时期所遇见的一件事,是发生在他和比尔尼长老,以及一位被囚在剑桥城堡塔里的女犯人之间的故事。有一日拉提默尔长老和挚友比尔尼长老去采访剑桥塔内的犯人时,遇见一个女犯人,她被控谋杀亲子,但她坦然坚决地否认。于是他们就着手去调查这件事,最后总算弄清楚了;原来这妇人的丈夫不爱她,想尽办法要抛弃她,所以硬加给她这个罪名。事情经过是这样的:她的孩子患了一年的痨病,最后在收割的季节死了,她想求邻人帮忙,为她埋葬孩子,但所有的人都去收庄稼了,她只得带着沉痛的心情自己去埋葬孩子。她丈夫回家后知道了这件事,就藉此口实,控告她谋杀亲生儿子。她受冤之后非常痛苦,拉提默尔长老诚恳地审查她的良心,知道她是无罪的,便设法为她平反。不久,拉提默尔被召去温莎市向英王亨利八世讲道,讲完后国王陛下叫他去亲切交谈。他乘机跪下来向国王讲述了女犯人的苦情,求王能赦免她,国王欣然允其所求,他回家后妇人便获赦出狱了。

国王的御医白斯是一位极其善良的人,尤爱好诉讼程序,拉提默尔长老和他一起为国王的权位而忙碌。他到王宫时,曾住在白斯博士家一段时期,因此常在伦敦讲道。后来,他厌倦宫廷生活,想去国王给他的牧师俸禄之地,这是克伦威尔勋爵、白斯博士请求国王赐给他的;尽管白斯博士坚决反对,拉提默尔长老仍执意往他的牧师俸禄地去作工。

拉提默尔长老的牧师俸禄地在威尔特夏郡,属萨罗姆教区的威斯特一金顿镇,他在该地不仅努力操练自己,教导他的羊群,并将工作扩展到邻近乡村。因为他工作慇勤,教导人热诚不懈,讲道也大有能力,为此又有仇敌起来攻击他。主后一五三一年一月二十九日,坎特布雷的大主教华汉姆威廉和伦敦的主教斯多克斯莱约翰开始传讯他。又长期禁止他作教区牧师,使他的工作大受干扰。他们每星期传讯他三次,针对他讲道内容提出问题要他回答。他们的搅扰使他无法安静,痛苦万分,因着他们自己不讲道,又不让他讲道和工作,在忍无可忍之下,他写信给大主教,藉口身体虚弱,不能再奉命受讯,并忠告他们说,他们无正当理由扣留他,不让他作他当作的工作,其实他所作的,仅仅是传讲真理,反对一些已经渗入信仰中的愚昧的弊病而已。

逃离陷阱

主后一五五○年十月九日,他在斯坦福的一次讲道中告诉百姓:“那时我一星期受审三次,他们总是设下圈套想得到什么口实好陷害我。神知道我不懂法律,但他给我智慧,让我知道当如何回答。真的,若非神的怜悯,我永不能脱离他们的手。有一次,我在五、六位主教面前受审,不断的审问使我觉得非常混乱。最后我被带进一间挂着花毯的房间继续受审,我原已习惯了这种审查。但是,那天房间里似乎有些不同,原本前面的烟囱总是生着火的,那天却冷冰冰地,花毯挂在烟囱上,桌子则放在烟囱旁边。

审查我的主教中,有一位是我非常熟悉的老年人,我一直把他当作好朋友看待,他坐在靠近桌于边的椅子上。在整个审讯过程中,他只问了一个极其狡猾的问题,我实在难以相信他竟是这么一个危险的人物。我正要回答时有一个人说:“拉提默尔长老,请你大声回答,人这么多你又坐得那么远,我听不清楚。”我对他的要求十分吃惊,这才发现烟囱里有人写字的声音。原来他们派人偷愉地记录我全部的回答,但他们无法惊动我,因为神是我的主,他教我如何答覆,否则我永远逃不出他们的魔掌。

“他们还审问我说:“你良心中是否感到你已被视为传异端的?”这是个非常诡诈的问题、无论怎样答覆都是危险的,只会让人抓住把柄;尽管我不知道当怎样回答,但是神总是在我需要的时候帮助我答覆。”

国王亨利八世非常宠爱拉提默尔长老,一直保证他,又用自己的权力把他从敌人欺骗的利爪中救出来。此外,因着白斯博士和克伦威尔勋爵的大力相助,他去见渥斯特的主教,又在自己教区勤奋、儆醒地尽职工作,一连数年,给百姓们有益的教导,并成为他们的表率。

他辛劳工作,在学习、预备、教导、讲道、探望、劝导百姓从善等各样事上都慇勤不懈。虽然这些事都要付出精力和花时间,以当时环境的危险多变,他无法按其心愿作所有的事。然而他无论作什么都是全力以赴,虽然他不能完全消灭古老迷信的遗传影响,但他还是努力使之产生最小的危害,所以收获不小。例如,百姓们不可避免地要接受圣水、圣餐,但他教导自己教区的百姓说,应当废除这类迷信,并吩咐牧师在分发圣水和圣餐时讲下述的话:发给百姓圣水时说:

“要牢牢记住你受浸时的诺言:基督他的怜悯和他流出的宝血:靠着他们最圣洁宝血的洒布,你们所有的罪都白白地得赦免,”

发圣餐时对百姓讲:

“这是基督身体的标记,他为你们的罪钉死在十字架上。你若与基督的死有分,就必要弃绝罪恶。”

如果环境许可的话,他还要把真理陈明在百姓面前;因为他知道圣水和圣餐的制度不仅没有圣经根据,还充满了亵渎的邪术,违背福音书的教导和原则。

在王面前传扬神的道

像从前在大学里一样,他任圣职时也受尽恶人的扰乱,所以在他任主教职期间,几乎没有得过一天清静的日子。有一回,当他向爱德华国王讲道时,有一位地位很高的人就着他的讲道向国王提出控告,此处援引他自己的叙述如下:

“在先王的时代,我们中有许多人都被召去见他,坦诚地发表我们对一些事情的看法。那时有一个人向国上控告我传讲迷信的教训,于是国王的转过脸来问我:“先生,你如何答覆呢?〕

“我跪了下来,先朝向控告我的人,问他说:“先生,你要我在国王面前讲什么道?你要我对我所关心的国王讲没有内容的道吗?你有什么特别的建议吗?”我另外又问了他几个问题,他却一言不发,无言以对。

“我又转向国王求他的恩典:“在国王的恩典里,我从未想过自己配、也从未要求过向国王讲道;我是被召来此讲道的,若您厌弃我,我愿意让贤:因为在场的许多人都比我尊贵。如果您要他们担任此职,我就是为他们拿书、服侍他们也心甘情愿。但是,您若允许我作一个传道人,就求您恩准我讲良心所要讲的。”

“我感谢全能的神,他始终是医治我的良药,国王采纳了我的话。有几位朋友来看我时流着泪告诉我,他们以为那天晚上我会被关入伦敦塔。”

此后的几年间,他艰苦地作着主教的工作,直到英王颁布了英国国教的六条法规后,在有限的时间内,他必须作个决定--失去良心的平安继续担任主教职位,或是放弃主教职位。结果他凭着自由的意志,辞去了主教职位,那天他在房间里当着朋友们的面脱下主教法衣,突然高兴得跳了起来,因他感觉肩头一下子轻松得多了。但是,艰难困苦从此一路随着他。他放弃主教职位后不久,有一回被一棵倒下的大树压伤,几乎丧命,前去伦敦求医时,又受主教们虐待,以致陷入极大的危险之中,最后竟被关进伦敦塔,成了阶下囚,直到可称颂的爱德华国王登位,开了金口才释放了这位长期被囚禁的传道人。

此后,他又重新开始辛劳地耕纭主的田地,收获了许多硕果,在英国各地尽情发挥他的讲道恩赐,也去王宫里向国王讲道。当他在王宫宴乐消遣的内花园里,向国王和全王宫人员传讲耶稣基督荣耀的福音时,他尽心尽力传扬大有果效的真道,并劝导众人。在整个爱德华国王时代,他都艰苦地工作,每主日讲两次道。这位年逾六十七岁,又曾被树严重压伤的老人工作非常勤奋,他从不怜悯自己,无论寒暑每天总在凌晨两点钟左右就起床,非常认真地读圣经。

坚定不移的心

拉提默尔长老曾非常坚决地说,他要付出生命的代价来传福音,因此他乐意豫备自己。爱德华国王去世不久,玛丽女王即位,登基后随即派使者去吩咐拉提默尔来,虽然拉提默尔事先已得到警告,但他无意逃走,在女王使者到达之前他已预备好要跟使者同去。当使者惊异地看着他时,他对使者说:“朋友,欢迎你来送信给我。我向你和全世界表白,我愿意被召去伦敦,承认我所信的真理,而且无论身在何处,我都愿意在人面前,见证我所信的真道。我确信,是神自己使我在两位最好的国王面前配讲他的真道,他也将使我向第五位国王见证这道,或者使她得到安慰,或者将使她永不安宁。”

使者把信交给他后立刻离去,宣称他曾受命不能因为等候拉提默尔而耽搁时日,其实他们是不要他去伦敦,希望他逃离英国。因为他们知道他的坚贞必会坚定国内敬虔的信徒,并摧毁教皇制度。

拉提默尔长老到了伦敦后,经由斯密士菲尔德被带至议会,在途中,他曾欢喜地说斯密士菲尔德的百姓早已巴望他快来。在议会中他忍受了全体天主教徒的轻蔑、讥笑及挖苦,然后被关进伦敦塔,倚靠主耶稣基督的恩典,他在狱中支持了一段相当长的日子,尽管傲慢的天主教徒残忍无怜悯地虐待他,以为这样作他们的国就会永远屹立;然而拉提默尔不但忍受了,而且还欢喜地迎接他们反对他的恶行。是的,主已经赐他勇敢的灵,使他不仅能轻看囚禁的恐怖和折磨,也能嗤笑敌人的暴行。

有一次,副官的手下人去看他,这位老人在严冬季节被关在无炉火的牢房里,既冷又饿,但他却乐观地吩咐那人去告诉他的主人:如果他认为这种待遇对我而言是太恶劣,那他是想错了。副官听了他的话后,害怕他会因此而逃跑,便开始更严格地看管他,并且一再地去察看叮嘱他。拉提默尔长老于是对他说:“副官先生,我知道自己快赴死刑,你若不给我取暖,只怕你们的希望要落空,因为说起来,我还比较喜欢冻死在牢房里呢!”

许多类似这样有智慧、乐观、风趣的回答,不是出于无思想的人,而是出于那位意志刚强、坚定的老人,这种理智的答覆不是用来压倒仇敌们大声咆哮的可怕威吓,而是巧妙地劝告了他们。

蒙应允的祷告

拉提默尔长老在伦敦塔中被关了很久,后来又被送往牛津,和坎特布雷的大主教克兰麦博士、伦敦的主教黎德利长老一起辩论文切斯特的主教迦德纳所送来的文章。拉提默尔和其他犯人弟兄们被定罪后,又被关入监狱,在狱中,他们有极虔诚的弟兄聚会和热切的祷告,并写了许多文章。拉提默尔长老年迈体弱写得最少,但是他经常长时间地跪着祷告,以至于要人搀扶他才能站起来,他主要为三件事情祷告:

第一件,因为神指派他作传道者传讲他的道,所以求神赐恩让他能持守他的教训以至于死,让他能为真理流出他心里的血。

第二件,求神因着他的怜悯,在英国再一次复兴他的福音。他不断地求说:“再一次!再一次!”他祷告时仿佛看见了神,并且面对面与神说话,而他也相信他恳求的声音会一直回旋在主的耳中。

第三件,求神保佑现在的女王王朝和伊利莎白公主,也流泪求神慰藉他的已失去安慰的英国。

主极仁慈地答应了他的全部要求。

第一,因着他的坚贞,即使在极度痛苦中,主的恩典都一直托住他。在牛津的波卡多门门外,他站在火刑柱上,当刽子手要点火时,他仍对有学问而虔诚的黎德利讲话,并举目望天,脸上满有可亲、平安的表情,说道:“神是信实的,必不叫我们忍受力不能胜的试深。”

神何等慈爱地答应他的第二个要求,据记载,在那些日子里,神的福音在英国再一次地复兴了。现在英国有自主权,神的真理多么仁慈地降临,神的话也更新了。当我们回忆英国可怜的过去时,难道能不因着现今神所赐的大恩而献上感谢吗?主实在是怜悯了我们。

再有,第三个要求,神的赐与也是那样丰富,我们实在应当大声赞美神,因它使得福音广被传播,赐给全英国无上的安慰。当西班牙人占领了英国后,基督的仆人无处藏身,似乎一切都绝望了,仇敌的势力极为猖狂,神的真道也被人厌弃。然而主又一次赐下怜悯,他不纪念我们从前的罪恶,反叫一切的痛苦都过去。伊利莎白女王登基,那位灰发老人迫切为她的祈祷蒙了应允;神藉着这位真诚、天性善良的女王,使他的真光重新照耀,击破敌基督黑暗、虚假的国度:使基督的真切教会重新教导人,被掳忧伤的基督徒也获得了真自由。

(关于拉提默尔主教和黎德利主教被审判、定罪及殉道,详见第十三篇。)



第十二篇 黎德利主教的事迹


在为基督真福音殉道的许多可敬并有名的殉道者的行传史中,我以为应当将黎德利博士的事迹详细载入,以供后人时刻铭记。好心的读者,恳求你仔细阅读、认真思考并牢记在心;你将会发现他是这么一个具有许多美德的人。日日操练敬虔,且被圣灵充满。无可置疑的,他的名字应当被记在生命册内,侪身于戴冠冕、坐宝座,在全能神的圣徒、荣耀的殉道者行列之中。

他生在北勃兰德郡,一个正直敬畏神的家族中。他自幼聪明过人,在纽卡塞。中学读书后,便转读剑桥大学,不久即因他非凡的聪明而出了名,被赞为彭布罗克大厅的领袖。得到神学博士的学位后,他离开大学,去巴黎旅行;返回英国的时候被任命为国王亨利八世的牧师,后来国王提升他作罗契斯特的主教,在爱德华国王时期调任为伦敦的主教辖区任主教。

甜美的真道之花

黎德利博士专门传讲、教导基督真实和完整的教训。好儿女总是特别深爱他们亲爱的父母,在他教区的群羊也是如此;每逢节日或礼拜天,若无重大之事情,他就到处讲道,而百姓总是聚集在他身旁听他讲道,饥渴地吸取有益的教训,好像蜜蜂吸取鲜花里的甜汁一样。他不仅仅长于传道,而且言行一致,是瞎眼人的亮光。他是如此纯洁,以致他的敌人也无法找出他的瑕疵。他博学强记,智慧深邃,言行举止都很贤明。总之,他是一位善良、虔诚、属灵的主教,英国失去了这样的瑰宝,真当觉得后悔莫及。

他的外貌既美好,体态也匀称。他总是从好的一面来看一切的事物,心中毫无恶毒和怨恨,能立刻忘记别人对他的污蔑和中伤。他对家人非常慈爱,但是却不容让他们任何不正常的要求,他对家人的总则是:凡是作恶的人,即使亲如兄弟姊妹,也休想得到他的包容,并且把他们视作外人;凡是诚实并生活敬虔的人,他就把他们当作自己的兄弟姊妹。

他用多种方法治死肉体,多方祷告默想;每天早晨一起床,穿上衣服就立即跪在卧房祷告半小时;然后去书房读经,若无事情打扰,一直要读到十点钟,才与家人聚集在一起进行每日的定时祷告。祷告完进午餐,吃饭时如没有人请教他问题,他就很少开口说话。

午饭后,他习惯要休息一小时左右,或谈话、或下棋。然后又回书房,除非有人求见,或偶尔有公事要处理外,总是研读至下午五点,再去参加家中的公祷;祷告后进晚餐,饭后下棋一小时消遣,又重返书房读书到夜里十一点为止,先跪下祷告后才睡觉。

在他的福尔海姆庄园的家庭公祷会上,他每天一次向家人讲解圣经。从使徒行传讲到保罗的全部书信,他送给凡识字的人每人一本圣经,甚至出钱请他们背诵某些重要的篇章,特别是使徒行传第十三章。他也多次向家人讲解诗篇101篇。他十分注意管理家庭,使家人们在人面前有各种美德和诚实的见证。简而言之,他本人敬虔又贞洁,所以他是用美德和敬虔来治家,而用我们救主基督为粮食喂养他们。

恩将仇报

在这里还要提到两件事,好叫我们对黎德利博士的为人,有更深的认识:他曾经以非常温柔、慈爱的态度来对待邦纳老太太--她是伦敦的前任主教邦纳博士的母亲。当黎德利博士住在福尔海姆庄园时,常请她来住在他的隔壁,到了吃午饭及晚饭时,他总要吩咐人说:“去请我的母亲邦纳老太太来!”吃饭时总是请她上坐,温顺地款待她,如同自已母亲一样。虽然有时为了召开国王的议会,她暂时离开,但是黎德利一直为她保留她的座位,多次有客人来吃饭的时候坐了她的位子,黎德利博士都会说:“阁下,此座位按习惯是留给我母亲邦纳老太太的。”

他如此温柔及慈爱的孝顺邦纳老太太,后来又得到邦纳博士什么报酬呢?在黎德利的敌人中,有谁更甚于邦纳呢?又有谁毁灭黎德利比邦纳更凶狠呢?他是用极端的残暴回报黎德利的温柔,又苛待黎德利的胞姊和姊夫雪普赛乔治。黎德利曾经慷慨地让邦纳的母亲、姊姊及亲属安稳地享受他所供给的一切,还在自己家里款待他们,天天都谦恭友好地服侍他们。反之,当邦纳恢复教职的时候,却如恶狗似的完全不顾律法,又极不诚实,藉权夺去黎德利主教的兄弟姊妹的一切生活费用。而且不以此为满足,还企图处死雪普赛,但是神出来干涉这事,虽然雪普赛被囚禁在牛津,神却藉着渥斯特的主教希斯博士设法将他救出来。

玛丽公主

主后一五五二年九月八日前后,住在赫特福德郡哈德海姆家里的黎德利博士,前去拜访住在二哩以外的赫斯顿的玛丽公主(即后来的玛丽女王),受到威尔顿多马爵士和公主手下官员的盛情款待,一直坐到十一点钟,玛丽公主才来。她一走进客厅,黎德利主教就向公主阁下问安,并表示他是来朝见她的。公主谢过他的劳苦,很愉快地与他交谈了一刻钟。公主谈起当他作她父亲的牧师时就在王宫里认识了他,所以赐他与她的官员一同进餐。

饭后,玛丽公主又召他来谈话;主教首先说:“公主,我来朝见阁下,是尽我的本分,阁下若愿意,礼拜天我再来向阁下讲道。”

公主当即脸色大变,停了一下,说道:“主教,关于这件事,你最好再考虑考虑。”

主教:“公主,因着我的被召和工作,我有义务向阁下讲道。”

玛丽公主:“好吧!我已经说过,请你自己考虑清楚,再作决定,因为你应当知道该如何作。但是若是你执迷不悟而一定要我替你回答,这是你的答覆--附近教堂的门向你开着,你若登记就可以来讲道;但是我和我的手下人都不会去听你讲道的。”

主教:“公主,我相信你决不会拒绝神的道。”

玛丽:“我不相信你讲的是神的道,那是我父亲时代的“神的道”,现在却不是了。”

主教:“神的道不论在什么时代总不改变;只是人们在某个时期比另一个时期明了得更多、行得更好。”

玛丽:“你听着,你不要奢望在我父亲的时代你所讲的“神的道”,今天也能讲。感谢神,你的新着我从未读过一本,我未曾读过、也永远不会读。”

她讲了许多对已经建立的宗教形式反对和挖苦的话,也反对她弟弟(爱德华)在青年时代建立的英国政府和法律。她说在她弟弟成年之前,她本不受这些法律的约束,直到她弟弟成年之后她才答应将遵行这些律法。后来她问主教是不是议员。主教答“不是。”公主说:“事实上你就像现今的议会一样无能。”

最后她说:“对于阁下好意来看我,我十分感谢;但是你若要向我讲道,那我永远也不会对你有丝毫的感激。”

威尔顿多马爵士请主教去吃饭并饮酒,主教喝醉了,看起来似乎很伤心,停了片刻他突然说:“我一定作错了。”威尔顿多马爵士问他说:“你作错了什么?”他说:“因为我在这拒绝神真道的地方喝醉了!我若未忘记我的职责,应当立刻离开,并跺下脚上的尘土,来见证他们的不是。”他讲话的神情十分激动,看见这事的人们后来见证说,他的激愤使他们不寒而栗。

珍妮公主

当时,爱德华国王长期患病,身体日益衰弱,就决定了北勃兰德的公爵的儿子基尔福德勋爵和萨福克的公爵之女珍妮小姐的婚姻。珍妮小姐的母亲还健在,是亨利国王二姊马丽的女儿,曾嫁给法国国王,后又嫁给萨福克的公爵查理。爱德华国王病势沉重,已无康复的希望,贵族和英国领头的律师同意了国王的遗嘱:指定珍妮小姐为继承人作英国女王,越过国王的两位亲姊姊玛丽和伊利莎白。他们不同意玛丽继位的原因是因为怕她嫁给外国人,使王位的继承发生困难;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她已完全改变了信仰,将教皇引入英国,败坏了英国的信仰。

此后不久,爱德华国王因病而逝世,年仅十六岁;英国的全盛时期和荣誉也随之衰败。

在伦敦和其他城市的大力支持下,珍妮公主被立为女王。这位年青的女王与爱德华国王的年龄相差无几,然而她在学问、语言和知识上却远超过他。如果她的命运和她受的教养一样好,无疑地,她将能与雅典聪明的女人阿斯帕西亚和西姆普罗尼亚,即聪明机智的格拉奇相媲美,也能与任何有非凡学问,受人称赞的妇女相提并论;甚至不比那些大学生、得过许多学位的男子逊色。

这时候,伦敦发生了一连串的事变,玛丽知道她弟弟已经去世,就写信给上议会的议员们:“我要求你们对神并对我忠诚,而不应该忠于他人,接信后立即由政府向伦敦市和其他地方宣告我的权利和女王称号。”

上议院们接信后回复:“由于我们的国君珍妮女王已经被授与英帝国的公正和正义的冠冕称号,这不仅是依照英国自古以来有效的律法,也是根据前国王的特许文件及亲笔签名,并盖有英国的大印;因此,我们必须要对女王负有完全的责任和忠诚,而不能对任何其他人效忠。”

玛丽公主得到答覆之后,知道了上议员们的看法,立刻暗暗地离开伦敦,把希望寄托在下议院,盼望或许能召集一些贵族秘密开会。上议会知道她突然离去的消息,知道她心有不甘,绝不会善罢甘休,立刻召集有实力的人,派出一支军队,指定由萨福克的公爵领率。后来,他们又改变计划,认为派北勃兰德的公爵等贵族们接管较好;就派萨福克的公爵看守伦敦塔,当时基尔福德勋爵和珍妮女王正住在伦敦。

篡夺王位

此时,玛丽公主正竭力奔走,企图夺取王位,她前去诺福克郡和萨福克郡。因为晓得近年来在爱德华国王领导下,已经征服了那里的叛乱者,若要公爵为此事效力会遭到反对,她就尽力召集各地帮助她的下议员;此时,她的秘密活动仅限于弗莱林海姆城堡之内。最早归向她的是萨福克郡人,因为他们始终为促进福音的传播而尽力,所以只要她承诺不改变信仰,就答应帮助她;这信仰是她弟弟爱德华国王用法律制定,以命令公开颁布的,也是全英国一致接受的;她立刻答应了这个条件。在福音传道者权力的保护下,玛丽打败了公爵和一切反对她的人。

同时,神也使百姓的心转向她,反对议会,后来议会知道有一部分贵族开始转向她,他们就正式宣告她为玛丽女王。

北勃兰德的公爵此时一无所有,在剑桥被几个儿子遗弃,珍妮女王及其拥护者则以叛国罪名被逮捕关进伦敦塔。

玛丽看到敌人已遭击败,太平无事了,便于八月三日,在许多人盛大的欢呼中进入伦敦。但是她仍害怕有人对她不利,所以先住在伦敦塔里,当时珍妮女王和丈夫基尔福德勋爵也被囚在塔里。格雷珍妮女王在一五五四年二月十二日被处死,而勋爵则在关入塔中不到一个月后就被判处死刑,送至绞刑台斩首。

玛丽开始在伦敦塔中望弥撒,这样的举动使百姓日益不安;她又宣布对现时的信仰没有好感,良心里有真理的人知道从此以后迫害基督徒的火焰将被点着。

这时许多主教纷纷迁居,其他人也深居简出,黎德利博士也是如此。在珍妮女王时代,有一次他应议会之命在圣保罗的十字架旁布道时对百姓讲:如果接受玛丽作女王,必有后患;她必引进外国权力统治他们,还会破坏基督徒的信仰。对她不能抱有任何希望,惟有竭力彻底地推翻她,才能坚固她弟弟所培植起来的信仰。讲过此信息后不久,玛丽女王宣告即位,他立刻去弗莱林海姆向女王请安,却受到女王的冷落,并夺去了他一切的尊荣。令他骑着跛马去伦敦塔。

争辩的论题

三月十日左右,犯人坎特布雷的大主教克兰麦,伦敦的主教黎德利和曾作过渥斯特主教的拉提默尔休从伦敦塔被送至温沙市;又转至牛津大学,与牛津、剑桥两所大学的神学学者辩论关于圣餐的存在、实体,及献祭问题。他们争辩的论题是:

第一,在神父祝福后,基督的身体是否真存在于圣餐中?

第二,祝福完毕后,在圣餐中是否还存留其他不是基督的身体和血的物质?

第三,弥撒对有罪的人和死人而言是不是赎罪祭?

黎德利博士毫不迟疑地答说:“这些都是错误的,它们发源于又酸又苦的根。”他的答覆尖锐、机智,又很有学问;他们问他是否愿意争辩?他表示神赐给他的生命多长久,他就要以心和口来捍卫他的真理多长久。他又表示需要时间和书籍,他们说他可以在礼拜四辩论,其间可以使用需要的书本;他们又交给他一些论文,命令他连夜写出他的看法。

黎德利长老的报告和叙述,反驳了上述的错误观点;然而也为他和那几位来自牛津同坐监的同伴招致敌意。他的报告记录如下:

“有生以来,我从未见过有人处理事情像处理牛津学派和我的辩论这样混乱而无价值。真的,我永远也无法想像在英国的有知识有学问的人中竟有如此厚颜无耻,紊乱、愚蠢的人;他们就像是舞台演员在两幕戏之间插入的化装表演,完全不像庄严的神学学派的辩论。叫人诧异的是,他们居然还认为自己应当作其他人的仲裁者及监督呢!作监督的人应该在言语上庄重,好作别人的榜样,但是他们却比一切最坏的人更坏,专向别人吹喇叭、咆哮、怒号、大叫。良善的基督徒读者阿!很明显的,他们根本不是在寻求真理,而是在追求世上的荣誉,好大吹大擂他们所得着的胜利。”

“在指定用作辩论的时间内,大部分的时间都被他们浪费在可耻的挑剔和辱骂中,以便获得百姓的称许。当我看这一切,我的内心感到极大的痛苦,不得不公开抗议,指明这些过火的、蛮横的混乱,与牛津学派何等不相称。而这些有学问、稳重的人却是这种混乱表现的煽动者。这些粗鲁的作为说明他们的虚荣,也证明他们在真理上何等站不住。我要谦卑地诉说,迄今为止,我并没有什么好的作为,只是为了我所劳苦的真理,被迫去听这样的训斥、审查及嘲骂。没有一个诚实人听了这些会不脸红,还能继续听下去的,这像是一个极为卑鄙的无赖在反对一个十分可怜的罪犯。”“

“争辩一开始,我用几句肯定的话回答了第一个问题,在我结束第一个问题之前,博士们就喊起来:‘他讲亵渎的话!他讲亵渎的话!’当时主教跪下来衷心地求他们俯允听我讲完。这时代言人,心受感动,大声说:‘让他读下去!让他读下去!’当我开始再读时,他们立刻又大叫起来‘亵渎!亵渎!’何等吵闹、混乱的叫喊啊!在我记忆中,从未听过或读到过类似的情况,除了在使徒行传中有一处说到银匠底米丢和他的同行如何扰乱、叫喊,反对保罗时叫道:‘大哉,以弗所人的亚底米阿!’”

“他们扰乱、叫喊反对我的声音占了上风,虽然我的文章很短,但我仍被迫停下来,不能把它读完。”

辩论后的第二天,四月二十日,礼拜五,专员们都坐在圣玛丽教堂里,威斯顿博士特别警告他们三个人不需要考虑答辩了,他们只要直截了当的说究竟签不签字就是了。他先对坎特布雷的大主教说,你辩输了。大主教表示他不愿再申辩了,但也不愿按他们的问话作答,因为他们一个紧接着一个提出控诉;四、五个人你来我往地打断他的话,使他根本无法继续讲话。他们接着又问黎德利长老、拉提默尔长老要作何决定,两人答说,他们仍要守住自己的地位。于是全体人员聚集,宣读对他们的判决书:这三人不再是教会的成员,应当把他们和赞同他们的人都定为传异端者。

此后,他们三人再度一个一个地依次作答:

坎特布雷的大主教说:“对你们的审判和判决,我向公义全能审判者神呼吁;我相信这必在天上呈于他的面前;虽然我被定罪于祭坛,他仍与我同在。”

黎德利博士讲:“我深知我不是你们的同伴,因为我确知我的名字已经记在另一个地方。这个死刑不过是叫我早些离世去那儿罢了!”

拉提默尔长老说:“我内心非常感谢神,他使我一直活到如今,使我藉着这样的死来荣耀他。”

判刑后,他们三人被分开;大主教被押回波卡多,黎德利博士被关在警长家里,拉提默尔则彼关在法警处。

(下一篇将讲述黎德利主教殉道之详清。)



第十三篇 审判、定罪及殉道
黎德利和拉提默

亲爱的读者,你们已经读过黎德利长老和拉提默尔长老一生的事迹。由于他们是在一起殉道,所以就放在同一篇里来叙述。

一五五五年九月二十八日,红衣主教波尔派人把委任书送至牛津,给林肯郡的主教怀特约翰、格洛斯特郡的主教布洛克斯博士和布里斯托市的主教荷利门博士,授权他们二人任全权审判拉提默尔长老和黎德利长老在牛津公开辩论会中的各种错误观点。他们两人若愿意放弃这些错误看法,则代理法官们有权接受他们的悔罪,立即赐给他们圣父教皇的赦免。如果拉提默尔休和黎德利尼古拉固执于他们的错误观点,主教可以把他们宣布为传异端者,开除出教会,处以刑罚。

黎德利受害

因此,九月底,上述的主教们在牛津神学院开始审判他们两人。先传黎德利长老来受审,红衣主教的委任人向他宣读控告书,黎德利博士原本光着头站立,谦卑地听传他来的原因,一听到红衣主教称教皇陛下,立刻把帽子戴上。他说:“罗马主教篡夺了最高权柄、滥用权力,我拒绝听命于他,也不将荣誉归给他,免得我诋毁神话语的真实。”

林肯郡的主教连续警告他三次,要他脱帽,黎德利长老仍不理会,主教只得命令差役脱下黎德利长老的帽子。黎德利长老向军官低头,温和地任军官把他的帽子脱下来。主教又滔滔不绝地劝黎德利长老放弃自己的观点,承认教皇的最高权柄。

黎德利长老答道:“阁下说教会是建立在彼得身上,是根据基督所讲的话,这是你们不明白真意。因为当基督问他的门徒说:“人说我人子是谁?”时,门徒回答说,有人说他是先知中的一位,有人说是以利亚,有人说这,有人说那;于是他问门徒:“你们说我是谁?”彼得答道:“你是基督,是神的儿子。”基督对他说:“我告诉你,你是彼得,我要把我的教会建造在这磐石上。”这就是说,在这磐石上--不是选定在彼得这个会死的人、这么脆弱的根基上来建立他坚固并绝对可靠的教会,而是建造在这磐石上--也就是你所承认的,我是神的儿子的这个根基上,我要建立我的教会。因为口里承认、心里相信基督是神的儿子,才是整个基督教的起始和根基。”

但是主教并不注意他的答覆,继续讲道:“我们不是要与你争辩,而是指出某些问题,你只要逐条回答是或否就够了,不必再辩论了。现在读论题,你听好,明天上午八点你要在圣马利教堂答覆。”

教皇代理人对黎德利博士、拉提默尔长老宣读了有关他们两人共同的或针对他们个人的一些论题。

黎德利尼古位、拉提默尔休,我们反对你们以下的论点:

1.你们断言过,而且又公开辩护和支持说:在神父祝福以后,基督的真身体并不存在于祭坛上的圣餐里面。

2.你们又当众肯定地辩护说:祭坛上的圣餐中仍保持原来的饼和酒的性质。

3.你们公开声称,且固执地坚持说:弥撒不是活人和死人的赎罪祭。

拉提默尔出庭

把黎德利长老交给市长带走后,主教命令法警来带另一名犯人。拉提默尔长老跪在地上,手拿帽子,头上盖一块手帕,上面戴一两顶睡帽及一顶大帽(像市民惯常所戴的,有两条宽条子扣在颏下),身穿一件旧得露出线头的布里斯托粗呢法衣,腰间束着一条廉价腰带,又用一根长皮带把圣经扎在腰带上,没有镜盒的眼镜挂在颈上垂在胸前。主教问道:“是什么阻止你承认现在英王、王后并全英国人民都已经接受的信仰?“原先我们都错了,现在众人都承认以往的错误,对你、对大家而言,承认它都不会是个耻辱。所以,拉提默尔长老,因着神的爱,想想你已经是个老人,要爱惜自己的身体,不要自讨苦吃。特别是要为你灵魂的健康着想,你若就这样死去,则是献给神的臭祭,因为一个人成为殉道者不是因为他的死,乃在乎他为何而死。你再仔细想一想,你如果这样死了,不会有恩典,因为人若不属于教会就失去了救恩。”主教又宣称,他们今天不是要与拉提默尔长老争辩,只要他对上述论题作出确定的答覆;然后又把向黎德利宣读过的论题向他宣读一次。

生根于神的话

次日(十月一日)八点刚过,这些主教又到圣马利教堂,坐在镶了丝绸花边的宝座上,传黎德利长老进来。

林肯郡的主教问道:“现在我们要听听你对论题的最后答覆。你若作书面答覆也可以,但是如果你写的是其他东西,那我们是不会接受的。”

黎德利长老从胸前取出一张纸,刚要开始读,林肯郡的主教就命令差役把纸夺过来。黎德利长老要求庭上准许由他来读自己的答覆,并说纸上写的只是答覆,并无其他东西,然而主教一定不准。

黎德利说:“阁下,你既要我回答,为什么又不让我公开答覆呢?”

林肯郡的主教说:“黎德利长老,我们要先看看你到底写了些什么,如果认为可以读,才准你读;若是你不先交出来,我们就不让你作任何的答覆。”

黎德利长老知道没有希望了,就把纸交给军官转交主教。林肯郡的主教暗暗地与另两位主教商量后说:“写的东西且不能读,因其中有亵渎的话,所以不许他向公众答覆,免得欺骗了有耐心的听众。”

格洛斯特的主教和林肯郡的主教又讲了许多劝黎德利长老回心转意的话。但他仍坚定不移,他相信他所捍卫的信仰是以神的话语为基石的,所以,他不能故意得罪神。无论他的生命多么危险也不能放弃他的主、他的神。他要求主教遵行他曾作过的应许--主教昨天曾准许他当众说明:为什么他接受了教皇的权柄,良心就不能平安--主教同意他的请求,但是规定他只能讲四十个字,他们会数着手指算他讲的字数。黎德利长老立刻开始讲,还未讲完半句,坐在旁边的博士们就喊道:“讲的已经超过四十个字!”因而不准他再讲下去。

市长的囚犯

林肯郡的主教立即宣布判决,废黜黎德利长老的主教职、圣职和教会所有的供给;宣布他不再是教会的成员,把他交给政府权力处以当受的刑罚。黎德利长老于是成了犯人,交给市长。

接下去立刻把拉提默尔长老叫来,林肯郡的主教要他放弃错误,回到天主教会里来。

拉提默尔长老打断他的话说:“不,阁下,我不放弃我的观点,我承认有一个大公教会,但不是你们讲的那一个,那个已经成为魔鬼的教会,有人称她为罗马教会,也有人称之为天主教会。我要引用居比良的忠告,当时他在主教们前受审,提到谁最像基督的教会--是受迫害的?还是迫害他们的?他说:“基督早就指出,凡要跟从他的人,必须背着他的十字架。”基督讲过门徒要受逼迫和苦难,阁下,你们如何想呢?是这个罗马教廷、无休无止的迫害者是教会呢?还是长期受其逼迫而以至于死的群羊是教会呢?”

拉提默尔长老再一次指出,他不否认主基督,也不能否认他的真理。后来林肯郡的主教要他仔细听,拉提默尔以为有什么新的问题要宣读,但是主教只宣读了对他的定罪书就宣告退庭,遣散群众。拉提默尔长老要求主教履行昨天的应许,让他简短地说明为什么他要拒绝教皇的权柄。但是主教说现在不能再听他讲什么,就把拉提默尔长老交给市长说:“市长先生,他现在是你的犯人了”。

此后黎德利主教和拉提默尔长老即受监禁,直到主后一五五五年十月十六日。

十月十五日清晨,格洛斯特的主教布洛克斯博士、牛津的副大法官马歇尔博士和几位大学负责人到关犯人黎德利长老的艾瑞希长老--即后来牛津市长--的家里。格洛斯特的主教说明来意后,再次对黎德利说,他若愿意悔罪,回到他当初受浸所归入的信仰中,那么女王陛下一定会怜悯、宽恕他,他若不放弃自己的观点,他们就要按法律来处置他。

黎德利博士答道:“阁下,关于我教导过的教训,我的良心确认是纯全的、是出于神的话语;在这个教训上神是我的倚靠,只要我的舌头还能转动,一息尚存,一定坚守并用我的血来见证它。”

废黜仪式

格洛斯特的主教说:“看哪!你得不到女王的怜悯,我们必按所委托的,废黜你,除去你的圣职。然后,交给民间政府机关,你该知道后果是什么?”

黎德利:“我只要讨神的喜悦,至于你们怎样处理我都可以,为了持守真理,我甘心乐意付上任何代价。”

主教:“黎德利长老,把你帽子脱下来,穿上这件白色法衣。”黎德利:“不!我不穿。”

主教:“你必须按此吩咐作。” 黎德利:“我绝对不穿!”

主教:“你一定要穿,不要自找麻烦,穿上这件白色法衣。”

黎德利:“不要强迫我,这是违背我良心的。” 主教:“你究竟穿不穿?”

黎德利:“无论你怎么说,我也不穿。” 主教:“我会叫人强迫你穿的。”

黎德利:“随你便吧,因为圣经上说:“仆人不能高过主人”。他们曾这样凶残地对待过我们的救主基督,他也忍受了,现在他们要更厉害地作在他仆人、就是我们身上。”

他们把作弥撒的一切物件都挂在黎德利博上身上;尽管他一直尖锐地痛骂罗马的主教和这些愚蠢的服饰。他的话使布洛克斯的主教大发雷霆,命令他住嘴。黎德利博士答道:“不管后果如何,只要我活着还能讲话,就一定要对你们这些可憎的行为反对到底。”

站在旁边的希腊文讲师艾德瑞奇说:“阁下,在这种情况下,依法应该堵住他的嘴,所以您可以拿东西堵住他的嘴。”黎德利博士听见后,定睛地看着他,摇摇头叹气说:“哦!好,好,好!”他们就塞住他的嘴,但是黎德利博士刺耳的话语却仍在他们耳中回响,有人吩咐黎德利安静,免得自讨苦吃。

他们站在黎德利博士面前,命令他拿圣餐杯及称为歌唱饼的圣饼。黎德利博士说:“我一定不拿这些东西,你们若非要放在我手里不可,只怕它们都会掉到地上的。”主教指定一一个人把这些东西托放在他手中,然后布洛克斯主教开始读拉丁文法律,其大意为:“我们剥夺了你传福音的职务。”黎德利博士听见后长叹一声,望着天说:“哦!主神啊!赦免他们的恶行。”

这个既可憎又荒诞的废黜仪式在十分荒谬的情形下结束了;黎德利博士对布洛克斯主教说:“如果你已经作完,请准许我稍为谈谈对这些事的看法。”布洛克斯答道:“黎德利长老,我们不能再和你谈论什么;教会已经把你开除了,我们的律法规定,不可与被逐出教会的任何人谈论。”黎德利博士说:“我知道你们不让我讲话,也不愿听我讲,我惟有将这事交托天父,愿他按自己喜悦的时候更正诸般的错误。”

黎德利长老又说:“阁下,我请你为了许多穷人,特别是为站在那边的我的姊姊和姊夫恳求女王陛下。他们原本倚靠我在伦敦任主教的俸禄过着清苦的生活,但现任主教剥夺了他们的生活费,我要为他们的生活费恳求女王陛下。以后你会看到我的书面要求,但是我认为现在先让你们知道比较好。”他提到姊姊的名字时不禁泪流满面,一时泣不成声。最后他止住哭泣说:“对不起,这是骨肉至亲的天性触动了我,现在我已经说完要说的话了。”布洛克斯对他说:“黎德利长老,你的要求确实非常合法又诚恳,我一定凭着良心向女王陛下代求。”

一切都结束了,布洛克斯叫法警把黎德利长老带走,关起来严加看守,不许他与任何人交谈,等候死刑的通知。

喜乐的心

死刑之日的前夜,黎德利在看守人艾瑞希长老家里吃晚饭的时候,他向女主人及同桌吃饭的人告别,像往常一样喜乐地说:“明天我将要去结婚了。”他希望姊姊来忖他的婚筵,也请姊夫来坐席,他又追问他姊姊明天是否真愿意来?他姊夫满有喜乐地答道:“我敢讲,她一定乐意来赴筵。”

艾瑞希太太听见这样的话禁不住哭了起来。黎德利长老却安慰她说:“艾瑞希太太,你的眼泪,说明你不愿赴我的婚筵,也不满意我的婚姻。你已经不是那个曾经很了解我的朋友了。请安静下来;虽然我的早饭会有剧烈的痛苦,但是我确信,我的晚饭将非常美好并极为快乐的。”

晚饭后,他姊夫提出要陪他通宵守夜的建议。他却说:“不,你不要这样。神若愿意,我想今夜我会和平时睡得一样好的。”

在镇北面包力尔学院的排水沟,是指定的刑场,为要避免骚乱,威廉斯勋爵奉女王之命,下令设立了足数的助手,确保火刑执行无误失。一切就绪了,才把犯人押来。

黎德利长老身穿淡黑色羊毛法衣,面容安详,像往常作主教时一样,颈部披着绒毛披肩,头戴丝绒睡帽,上面戴角帽,脚穿拖鲑,走在市长和市参议员中间到达火刑场。

走在后面的拉提默尔长老,身穿破的布里斯托粗呢法衣,戴着扎带的帽子,头顶盖一块手帕,一件新寿衣悬在长袜的外面,拖至足部。

想起他们从前何等尊荣、现在沦入这样的灾祸中,观刑的人心中都充满了悲哀。

黎德利博士走向波卡多,仰视监禁克兰麦长老的地方,希望可以透过玻璃窗看见他,与他交谈。但克兰麦长老正忙于和苏托修士等人辩论,因此没有看见黎德利。黎德利长老朝后看,看见拉提默尔长老跟在后面,就对他说道:“哦,跟上来吧!”拉提默尔长老答道:“是的,我紧跟在你后面。”最终他们两个人一同走到火刑柱旁。黎德利博士举手望天,他注视拉提默尔长老,欢喜地向他跑去,拥抱他、亲吻他,还安慰他说:“弟兄,振作起来,神必减轻火焰的痛苦,或者加我们力量使我们能忍受得住。”然后,他走向火刑柱,吻它,跪在旁边祷告,拉提默尔长老跪在他后面,像他一样诚恳地向神呼吁。

歪曲之道

史密斯博士开始向他们讲道,引用圣经里圣保罗的话:“我若舍己身焚烧,却没有爱,仍然与我无益。”他强调不是死叫人成圣,更重要的乃是为何而死,他用犹大之死为例,又提到一个在牛津的妇女上吊自杀的事。最后,他用极简单的话劝他们放弃己见,重返家庭,回到教会来,使身体和灵魂得拯救。

当史密斯讲得正起劲时,黎德利博士对拉提默尔长老说:“对这最后的讲道,是你先答覆呢,还是我先?”拉提默尔长老说:“请你先回答。”黎德利长老说:“好!”

当这篇歪曲真道的讲道结束后,黎德利博士和拉提默尔长老向坦姆的威廉斯勋爵跪下,黎德利长老说:“阁下,因着基督的缘故,请您准我说两三句话。”勋爵低着头看看市长和副大法官,不知是否该准许他说,法警马歇尔博士立刻跑到黎德利面前用手堵住他的嘴说:“黎德利长老,你如果放弃你那错误的观点,不仅可以自由讲话,还能得到更大好处--就是赎回你的生命。”

黎德利长老问道:“若不如此行呢?” 马歇尔博士答道:“就不可发言。”

黎德利长老说:“好吧!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我决不否认我主基督和他的真理。愿神的旨意成就在我身上吧!”

执法者命令他们两人预备好,两人柔顺地从命。黎德利长老脱下法衣和披肩给他姊夫雪普赛长老,其他不值钱的衣服都丢掉,给法警拾了去。他又把几件小东西送给旁边因同情他而哭的绅士,送给李亨利爵士一枚四辨士的新银币;送给威廉斯等绅士们餐巾、肉豆蔻、姜果:并且把日晷和身上一些物品送给旁边站着的人,还有人摘下他的长袜头,凡能从他身上得着一片衣物的人都甚喜乐。

拉提默尔长老非常安静地让看守脱去他的长袜和其他简单的装饰。原来他穿着几重衣服时,看起来有点枯干而驼背,但当他们把他最里面的寿衣都剥下来时,他笔直地站着,显得体态相当匀称,叫看见的人,都觉得舒服。

黎德利长老举手说:“哦,天父,我衷心感谢祢召我为祢作一个公开表白信仰以致于死的人。主神阿,求你怜悯英国,把她从所有的敌人手中拯救出来。”

铁匠用铁链捆住他们两人身体中部。当他要钉肘钉时,黎德利博士摇着铁链对他说:“好朋友锤重一点,钉到肌肉里。”黎德利的姊夫拿来一袋黑火药挂在他的颈上,他问道:“这是 什么?”他姊夫说:“是黑火药。”黎德利说:“我看这是神送来的,我从他手里接受。姊夫,你还有火药没有?也给我的弟兄一些吧!”他姊夫说:“先生,还有,我会给他的。”黎德利博士说:“给他要及早,免得太迟了。”他姊夫就把同样的黑火药也挂在拉提默尔长老的颈上。

“安息吧!,”

当行刑的人把柴捆点火烧着放在黎德利博士脚下时,拉提默尔长老对他说:“黎德利长老,安心吧,要作大丈夫。我们今天在英国点燃了一枝蜡烛,我深信靠神的恩典它永远不会熄灭”

黎德利博士看见火焰烧上来,就用极大的声音叫道:“主,主阿!接受我的灵魂。”拉提默尔在另一侧也激烈地喊:“哦,天父!接受我的灵魂!”火焰包围了他,他用双手擦脸,似在火中洗脸,拉提默尔很决就死了,似乎几无痛苦。

黎德利长老这边的火老是烧不旺,因为他们把木柴放在金雀花的四周,又堆得太高。火开始在下面烧得旺,但是却被上面的木柴压住。黎德利长老要求他们为基督的缘故,把火引到他身上。他姊夫却听不懂,他原本是为着除去黎德利的苦痛而来的,可是这时却像一个悲痛过度的人,不知道自己该作什么。他把柴向上堆,把黎德利的身体全盖住了,火反而更上不来,只在下面烧,把黎德利的下半身完全烧毁了,却烧不到他的胸部。黎德利要求把火烧上来,说:“我还没有烧着。”他的双腿烧尽了,衣服却仍未烧着,虽然在这样的痛苦的折磨下,他没有忘记呼求神,说:“主怜悯我!”又叫喊:“我还没有烧着,把火引到我身上来。”

他坚忍地承受痛苦,一直到站在旁边手拿铁锄的人抽掉上面的柴,火舌才舐着他,他努力地转向火焰,火烧着了黑火药,他才完全不动了。

看见如此可怕的情景,在场的几百人都悲痛得流泪;想必在那里有好些人还没有完全丧尽良心和怜悯吧!因为当他们看见火焰如此猛烈地烧他们的身体时,好多人都禁不住号啕大哭,每个角落都有悲泣的声音。有些人见他们死去感到万分痛心,他们实在宝贝这两位殉道者的性命。有些人则怜悯他们,认为他们的灵魂不再有需要了。是的!他们死了,这是他们今世所得的赏赐;然而在主荣耀的大日,当他们与主的众圣徒一同回来时,就会宣告他们在天上得着的是何等奖赏。




第十四篇 斯密士菲尔德地方火刑场
一群以自己生命印证基督的殉道者的史迹



约在英王亨利一世即位后的第三年,在斯密士菲尔德建立了圣巴多罗买医院;此工程在国王陛下的一名游唱诗人雷耶的监理下开始,后来经伦敦市长、参议员威丁顿查理的督促而竣工。斯密士菲尔德原是当时俄国王的法律处死重刑犯和其他犯人的刑场。

工匠巴德比约翰

主后一四一○年三月一日,坎特布雷的大主教阿伦德多马在伦敦传教修士区的大厅里审讯一个名叫巴德比约翰的裁缝,因他曾说过经神父祝福后的圣餐,不可能真的变成基督的血和身体。

在审讯时巴德比神情刚毅、心志坚定,大主教看他绝对不可能改变心意,就说服当时在场的众人公开宣告巴德比约翰是个传异端者,当交付政府权力处理。

主教在上午才宣告判决,国王的命令在下午即刻下达。兵士将巴德比带至斯密士菲尔德,将他放在一只空桶内,用铁链捆在火刑柱上,四围堆满干柴。这时大王子来了,他刻意仿效那位好心的撒玛利亚人,一再劝告巴德比,要他珍惜自己的性命。就在这个时候,斯密士菲尔德的圣巴多罗买修道院院长也来了,在十二支火把的领率下,他郑重其事地将圣餐送到火刑柱前,要巴德比承认这是主真实的血和肉,但巴德比仍坚定地说:“这是圣餐,不是主真实的血和肉。”行刑者看他宁死不悔,就点起火来,巴德比一看见火,就向主呼求:“主阿!怜悯我!”这时王子深受感动,就命令熄火,再次劝告巴德比放弃异端,并应许每年从国王的财库中,拨出钱来,作为他生活所需,好叫他衣食无虞,而且可享受富裕的生活。

然而我们可敬的弟兄,基督勇敢的战士却不理会王子的甜言蜜语,也藐视所有出于仇敌的诡计,他断然拒绝,宁可接受火烧的酷刑,也不愿意附从邪说,作恶拜偶像。王子无可奈何,只得下令重新点火,而我们的弟兄对此酷刑也坦然身受,无惧无悔地为主殉道了。

斯威丁威廉和布鲁斯脱约翰

斯威丁威廉和布鲁斯脱约翰两人于主后一五一一年十月十八日一同被烧死。

他们被定罪的原因有好几个:第一,是他们不相信经祝福后的圣餐,能变成基督真实的血肉;其次,他们阅读某些禁书,并且与有传“异端”嫌疑的人来往;最后,也是最严重的罪名,是他们公然拒绝穿著作为他们身份标志,印着条纹的衣服,这是当地僧人吩咐他们必须终身穿着的。

史迪门约翰

史迪门约翰反对向偶像崇拜、祈祷与献祭;又否认经祝福的圣餐存在着基督真实的血肉;他并极力赞扬威克立夫约翰。断言他是位已在天上的圣徒。

基于以上三项罪名,他被交赴伦敦的警卫长,于一五一八年被当众烧死。

门多马

门多马因表明相信基督的福音;公开反对忏悔认罪;否认祭坛上的圣餐为基督真实的身体;认为不应当拜偶像,拒绝向耶稣受难像下拜而被捕,并为此受到长期的囚禁。然而,到了生死关头,他却因怕死而情愿接受罗马天主教的审判,宣誓放弃信仰。

他虽然作了基督精兵中的逃兵,向仇敌屈膝,但仇敌并没有放过他,他仍被关在牛津附近的奥斯尼修道院中,每天背着柴火到十字架前,作为苦修。不久之后,当地的主教因家中需要人手帮忙,才把他从修道院中放出来,留在自己家中。未几,他逃离樊笼到异乡漂泊,受尽了艰苦。他在埃赛克和萨福克郡住了许久,在那里,他得着复兴,再回到主面前,并获准加入基督福音敬虔教师的行列中。

主后一五一八年,他被控为堕落犯,再次被逮捕至伦敦主教处,他虽然行事公义,并没有触犯法律,但仍被定罪为传异端者,交付伦敦的警卫长,骑马送至斐特诺斯特罗主教家门口,再由当地警卫长送至斯密士菲尔德。这次,他不再临阵逃脱,就在当天上午,他被烧死,侪身于蒙福的殉道者的行列中。

弗瑞斯约翰

弗瑞斯约翰是一个勤奋好学的年青人,他一向遵循礼法,过着非常敬虔的生活,在当时经常往来的青年人中,显得十分拔群出众,深受人们的称赞。然而他虽敬虔好学,却从未遇见福音的真光,直到有一天,他认识了丁道尔威廉,才第一接受了福音的种子,并认识何为真实的敬虔。

此时,约克郡的红衣主教准备在牛津建立一所非常豪华的学院,定名为弗瑞德斯瓦德。这位野心勃勃的红衣主教不但计划把全英国最好的法衣、器皿、装饰品和各种宝物都收集到学院中,而且也公开招聘当时最杰出、最优秀的人才到院中以壮其声势,而弗瑞斯也在应聘之列。

没想到这些经他精心挑选而来的青年人聚集后,竟然以严肃的态度、敏锐的言辞批评当时信仰的陋习,主教得知后,非常生气,控告他们为传异端者,把他们囚禁在学院的地穴中。这地穴原是贮放咸鱼的地方,里面腥臭不堪。这些青年人在这污秽恶臭之地关了一段日子后。都感染恶疾,有些人虽然后来被释放,但仍然因此丧生。

弗瑞斯约翰和其他少数人,因持有红衣主教的信,声明不可苦待他们,所以得以被释放,但行动自由仍受限制,只可在牛津方圆十哩之内走动。虽然如此,弗瑞斯仍有生命之虞,因当时的英国大法官摩尔多马极其恨他,想尽办法想致他于死地。派人包围所有陆海通道港口,凡能报告他行踪的人,均稿以重赏。

弗瑞斯被逼得无路可走,只得四处寻找可以躲藏的地方,尽管他经常乔装打扮,又时时改变躲藏的地方,但仍然无法逃离仇敌的手,不久之后,他终于被捕了。狂怒、残暴的仇敌将他带到伦敦、文切斯特及林肯郡的主教面前,在圣保罗教堂开庭审讯他对圣餐及炼狱的看法。弗瑞斯坚持他所确信的真理,丝毫不肯妥协,于是被判火刑。

行刑者将柴堆在他的四围,他也欢然地拥胞柴捆,为了持守真理,情愿为他的救主耶稣基督受火焚之苦,时为主后一五三三年。

休威特安德烈

休威特安德烈出生于菲弗仙姆,是一位清心爱主的青年人。在他二十四岁那年,于某个宗教节日到圣邓斯坦教堂去的时候,遇见霍尔特威廉;霍尔特曾作过国王裁缝的工头,是个隐藏的无耻之徒,休威特却毫不知情,以为霍尔特也是福音的支持者;休威特在那里和霍尔特谈论福音,提出他对信仰的看法,然后才转身离去,走进舰队桥旁一家书店里去。霍尔特立即打发几个军官,到那家书店里,当场将休威特逮捕。

休威特被解到伦敦的主教那里,主教要他回答他对圣餐的看法。他答道:“我的看法和弗瑞斯约翰一样。”当时在场者无不哗然。伦敦的主教斯多克斯莱对他说:“什么!弗瑞斯已经被判火刑了,你若不放弃你所坚持的,也要和他一同烧死。”休威特说:“为了持守真理,我情愿被烧死。主教于是把他和弗瑞斯关在一起,在一五三三年,将他们二人,一同烧死。

兰伯特约翰

兰伯特约翰是诺福克郡地方人,曾就学于剑桥大学,他精通拉丁文和希腊文,经常将这两种文字的著作翻译成英文。后来因地方不安宁而被迫离家,渡海去找丁道尔和弗瑞斯,他在那里住了一年多,并且成为安特卫普市的英国王族的牧师。不久之后,摩尔多马来找他麻烦,在巴罗的控告下,他被逮捕,并被送到坎特布雷的大主教华汉姆处受审。

未几,大主教过世,兰伯特暂时获释,他返回伦敦,在斯克多斯一带藉着教儿童希腊文和拉丁文来操练自己。由于他的学识和言行都很优秀,就广受众人的赏识,尤其是青年人,更是爱戴他。

一五三八年,他去伦敦的圣彼得堂听泰勒博士讲道。散会后,他谨慎地去找泰勒博士交谈,讨论的中心是对于圣餐经祝福后,是否真的改变为基督的血和肉,泰勒直斥此说为谬论,为了使兰伯特信服真道,他还带兰伯特去见巴恩斯博士,可惜巴恩斯好像不太同意泰勒的看法。

本来兰伯特只在私底下讨论这个问题,但是渐渐地,他开始在公开的场合为真道辩论。有一天,克兰麦大主教把他叫去,要他公开为他所持守的争辩,因着这场辩论,大主教也赞同兰伯特的看法,并成为其热心的拥护者。据说兰伯特曾在辩论时表示要上诉国王陛下,因此,国王也身穿白衣,亲临辩论的现场,施行审判。

审判时气氛肃穆,令人胆寒,国王坐在正中,右侧坐着众主教们,后面站着身穿紫衣的著名律师们;左侧按着等级,坐着英国的贵族、法官及绅士们,后面是国王私人议院中的绅士。国王神情严厉,目光炯炯,大大增加了会场的恐怖。他严峻地看兰伯特一眼,然后转向他的顾问,下令文切斯特的主教赛普生博士向百姓宣告召开审判大会的原因。

赛普生博士宣布完了之后,国王站起身来,皱若眉头向兰伯特严厉地发问:“喂!你叫什么名字?”

兰伯特温柔地跪下,答道:“我的本名叫尼古森约翰,但大家都叫我兰伯特。”

国王说:“什么!你有两个名字?即使你是我的兄弟,但因为你有两个名字,我就不能信任你。”

兰伯特答道:“哦!尊贵的国王,是您的主教强迫我,我才改名字的。”

国王又向他问了许多话后,才命令他开始为他所坚信的辩护,要他说明他认为放在祭坛上的是什么?。

兰伯特在未开始申论之前,先向神发出感谢,感谢他改变国王的心,使他愿意到这里来,好了解信仰论战的症结所在。

没等他说完,国王就愤怒地打断他的话说:“我到这里来不是要听你对我当面的赞美,你还是简单扼要地回答这个问题:放在祭坛上的圣餐,究竟是不是基督真实的身体?其余的话,一句也别多说!”国王边说边举起他的帽子。好像十分不耐烦的样子。

兰伯特说:“好,我回答。圣奥古斯丁曾说过,就着某种仪式来说,它是基督的身体。”

国王说:“不要用圣奥古斯丁或其他权威人士的话来回答。你老实地告诉我,你认为它是不是基督的身体?”

兰伯特说:“我否认圣餐就是基督真实的身体。”

国王说:“小心啊!你现在已经被基督曾说过的话“‘这是我的身体’定罪了!”

国王又命令坎特布雷的大主教克兰麦多马来驳斥兰伯特的断言;而每一位主教也纷纷站起就此得出自己的看法。如果我们要在此记下他们所说的每一句话,那就未免太冗长和累赘,更何况他们所说全是谬论,毫无说服力可言。

最后,天黑了,大厅中也亮起火把,国王不耐烦再听,就对兰伯特说:“你现在已经与所有有学问的人辩论过了,还不满意吗?你到底要死还是要活?说吧!任你自由选择。”

兰伯特答道:“我把自己完全交给国王陛下处理。”

国王说:“将你自己交在神手中,不要交给我。”

兰伯特说:“我把我的灵魂交神手中,我的身体则完全交在陛下仁慈的手中。”

国王说:“你若将自己交给我审判,则必定是被处死,因为我决不作传异端者的保护人。”然后转过身来,对克伦威尔说:“克伦威尔!宣读他的判决书。”

一五三八年,兰伯特为主殉道。在斯密士菲尔德火刑场所有蒙福的殉道者中,兰伯特受到仇敌最残酷,最无人道的酷刑。当他的双腿被烧到残缺不全时,这些敌挡神的人,卑鄙的刽子手把火焰挪开,单用小火烤他,两边站着的人又用矛扎他。这时他只能举起双手,向围观的百姓喊道:“惟有基督!惟有基督!”而他的指尖,仍有火焰在燃烧。这时,行刑者才放下矛,使他跌入火焰中,向主献出他生命的最后一滴奠祭。

史戴尔

在亨利国王时代,这些蒙福的圣徒、基督的殉道者,都是清白无辜的,为了见证神的道和真理而受苦。在汤斯特卡斯白脱为伦敦主教的末期,有一位义人史戴尔也受到仇敌残忍的迫害。亲眼看见他往火刑场殉道的骑士奥特瑞罗伯特向我们作见证说:那天,史戴尔是与那本他常常读的启示录一同被烧成灰烬。当史戴尔看见那本启示录也被绑在柱子上,就大声说:“哦!有福的启示录!我何等欢喜与你一同被烧!”这位义人与他所常读的那本启示录于一五三九年一同被烧毁。

巴恩斯罗伯特犄、加瑞特多马、耶柔米威廉

英国教会勇敢的领袖克伦威尔多马被废之后,许多善良的男女圣徒不断地被迫害受屠杀,令人不忍卒睹。文切斯特的主教肆无忌惮地破坏主的葡萄园,攻击巴恩斯罗伯特、加瑞 特多马和耶柔米威廉三人,在克伦威尔死后不到两天,就处死了他们。

巴恩斯罗伯特是剑桥奥古斯丁家族的长老及修道院院长,他常在家中公开读保罗书信,为要从其中得着基督的教导及真道,并且培养了好几位有名的牧师。他解经有能力,又长于辩论、善于传道,在当时十分著名。有一天,当他正在剑侨的会议厅中办事时,忽然有一个武装士兵闯了进来,当众将他逮捕,使所有在场的人都震惊不已。第二天,他被带到西敏寺的红衣主教沃尔赛面前。当时红衣主教的秘书迦德纳博士、福克西长老和华茨的长老都在场,他们命他在红衣主教的接待室中跪下答话。

红衣主教对在场的博士和长老们说:“你们所控告的传异端者,就是这位巴恩斯博士吗?”

他们回答说:“是的。恳求大人怜悯,我们相信您会发现他很有可塑性,一定能从善如流,因为他既聪明又有学问。”

红衣主教说:“博士大人,你没有充分理解圣经就去随意教导百姓,使我们在百姓中成为笑柄。总有一天,我定要用我的金鞋、短柄斧、柱石、金垫和十字架来攻击你,到那时我们就要讪笑并藐视你。你居然说我在讲道时戴上付红手套(你们甚至称之为血手套)以免发冷。老实说,你应该上舞台去表演,而不该在讲台上讲道。”

巴恩斯答道:“我所讲的都是出于圣经的真理,是根据我的良心和出于从前的优秀学者的。”说着,他又拿出六张稿纸来证实他的论点,并呈交红衣主教。

红衣主教拿着纸微笑地对他说:“我们看得出来你必定会坚持你的论点,好藉此表现你的学问。”

巴恩斯说:“是的,靠着神的恩典和阁下您的仁慈,我是想持守这些真理。”

红衣主教答道:“哼!你这种人对我们、对天主教毫无益处。我要问你一个问题:你有没有想过我已经拥有全部的王权,在英国的高等法院中,我能代表国王陛下,我有权镇压英联邦内一切的恶人和贪污犯,叫他们惧怕。你居然还期望我对你施恩?你背叛了我们,任意教导穷人,你是想叫他们反抗能使一切恶人害怕的尊严的君王陛下,好去附从你,使你从中取利吗?”

巴恩斯说:“我认为我必须变卖己物,周济穷人,否则就配不上我们所受的呼召。”

红衣主教说:“看哪!博士们,你们还告诉我他是一个聪明人!”

博士们都跪下来说:“我们请求大人善待他,我们相信他一定会改变心意的。”

红衣主教又说:“你们都起来!为了你们及大学的缘故,我会善待他的。博士大人,怎么样?难道你不知道我在英国能执行一切信仰的法律,如同教皇一样吗?”

巴恩斯答:“我知道你能。”

红衣主教说:“那么你愿意顺服我们吗?为着你和大学,我们将会竭尽所能来护卫你。”

巴恩斯答:“我非常感谢您的仁慈和好意,但我必须坚守神的话--圣经,依照神所赐给我纯仆的才能行事为人。”

红衣主教说:“好吧!既然你执意如此,我也不再多说,不过,你的学问将受到极大的试验,你也将受到法律的制裁。”

此后,巴恩斯被关在舰队街达半年之久,然后以自由犯人的身份被解送至伦敦的奥斯丁修道院,再解到北汉普顿,预备将他烧死。霍恩长老是个心中有智慧,敬畏神的人,知道将会有书面命令下达,要尽速将巴恩斯烧死,就劝他化装逃亡。在他离开之前,又要他写两封信,一封放在红衣主教桌上,说明自己投河自尽的原因,并将一些衣物放置在河畔;另一封信则是给市长,要求他派人去河里捞他的尸体,并且说在他的颈项上挂着一封用蜡密封的羊皮纸信,信的内容是告诫所有人要谨防红衣主教。收到这两封信后,主教和官员们花了七天的时间在河里打捞巴恩斯的尸体,而他却穿上穷人的衣服回到伦敦,从那里搭船去安特卫普,到路德马丁那里去了。

到了安妮时代,巴恩斯博士和其他一些人才返回英国,这时,他仍是基督忠心的传道者,在安妮女王在位时,他受到很好的提拔和对待。随后,当亨利八世国王在位时,又派他作使者去克里夫斯公爵处,办理克里夫斯公爵的女儿安妮女士与国王的婚事,在这段期间,他一直受到非常的优待,直到迦德纳们史蒂芬从法国回来,局面才开始恶化。

迦德纳返国后不久,巴恩斯和弟兄们相继被捕,在汉普敦法庭国王面前受审。在审问时国王大声责备巴恩斯在私室内的行为,巴恩斯则谦卑地表示乐意接受国王的责备;其实亨利国王心中十分痛惜巴恩斯,实在不愿意审判他;国王对巴恩斯说:“不!你不必服从我;我不过是个必死的人!”说着就站起身来,转向圣餐,脱下帽子说:“那边才是我们众人的主人,真理的创始人;要服从他的真理。若我不能捍卫这真理,你可以不必服从我。”

虽然国王想尽办法,要释放巴恩斯,但是仇敌却迫害愈烈。迦德纳用种种极阴狠的手段来陷害巴恩斯和弟兄们;命令他们在复活节讲三次道,每次迦德纳都亲临讲道厅,要听他们是否已撤回他们的观点,否则的话,就记录下他们言论中的“错谬”,作为把柄,好捏造他们的罪名。不久,他们被押到伦敦塔,并被囚禁在那里,直到被烧死为止。

与巴恩斯一同殉道的弟兄们有两位,一位是伦敦杭尼巷的副牧师加瑞特多马。他在一五二六年前后来到牛津,并带来了丁道尔所译的英文新约圣经,卖给几个学者。消息传开后,他被视为传异端者而受搜查,并被逮捕入狱。后来他被迫从圣马利教堂,背着柴与其他许多受刑人一同走到弗来斯瓦德教堂,后来又被囚在奥斯尼等待受刑。

另一位殉道者是斯坦勃尼教区的牧师耶柔米威廉。他于西敏寺在国王面前受审,控告他传讲错误的教训。在受审时,有一位名叫威尔逊的博士来与他辩论,要他承认人在神面前因行善而称义。耶柔米答道:“任何善行均无价值,不能为我们换来救恩;最多只能说是神的怜悯与慈爱引人行善罢了!”

在复活节之后,巴恩斯、耶柔米和加瑞特三人均被关进伦敦塔,在一五四○年七月三十日,即克伦威尔勋爵过世后两天即对他们进行诉讼,随即将这三位圣徒带至斯密士菲尔德火刑场,在火刑柱旁仇敌仍不肯松手,还用尽各种办法想要叫他们“悔改”。

在刑场上,巴恩斯博士再次宣告他对救恩的看法。

他说:“不要再劝说了!人若以为自己可以因行善而称义,他就永远不能进神的国。的确,我们应作善工,神也命令我们如此行,但这是为了要见证我们的信仰,而不能以此为我们的功行。救恩是因基督为人受死而作成的。”

当时有人问他对于向已故圣徒祷告的看法。巴恩斯说:“在全本圣经中没有一处说我们应向任何圣徒祈求,因此我不能对你们传讲向圣徒祷告的道,否则就是在传讲我自己想出来的教训,而非神的真道。警长先生,若是众圣徒现在愿意为我们祷告,我也希望能在这所剩不多的时候为你们众人祷告。”

巴恩斯又要求所有在场的人为他作证:他深恶痛绝所有违背神真道的教训,他也是因为信仰基督耶稣而被处死。耶柔米和加瑞特也作了同样的宣告。他们手挽着手,彼此亲嘴,安静又谦卑地任凭刽子手行刑。

圣徒们忍耐至死,见证了他们所信的道是真实的,他们的良心也是平安的。

爱斯库安妮:林肯郡骑士爱斯库威廉爵士的女儿

以下是爱斯库安妮的亲笔函,叙述她受审的经过:

“主后一五四五年,我首次到宗教法庭受审。”

“代尔克里斯多夫在赛德勒大厅审问我。问我是否说过:‘宁可自己读五行圣经,也不愿在教堂里听五次弥撒。’我承认我曾说过,因为从圣经的书信和福音书中,我得着许多有益的教导,而弥撒则对我毫无助益。他又问我是否说过:‘一个恶神父讲道时,讲的是魔鬼而不是神。’这是他故意歪曲我的话,我原来的话是:‘无论是谁,他的坏光景都不能伤害我的信心,因为我在灵里接受的,乃是基督的宝血和身体。’他又问我关于告解认罪的看法,我表示在圣经中,圣雅各曾说过我们要彼此认罪,互相代求。后来,他另派一个神父来问我是否反对个别的弥撒可以帮助一个人的灵魂得救?我说:‘若相信这个,就无异于拜偶像,而否认基督是为我们受死。’”

“后来他们把我带到市长阁下那里,市长控告我一件莫须有的罪名,是我从未说过的。他们又问我说:‘若是一只老鼠吃掉它的主人,那它到底是接受了神没有?’对于这样荒谬的问题,我只是付之一笑,不予置答。”

“主教的大法官斥责我。说我随意讲解圣经,该受大谴责,因保罗明明禁止妇女讲神的道。我答道:‘我和他一样明白保罗的意思,在哥林多前书第十四章中,保罗说他不许妇女在会中以教训的方式来讲道。’我反问他说他见过多少妇女上讲台讲道呢?他承认他从来没有看见过,我就对他说,除非妇女触犯了律法,否则他无权在可怜的妇女身上吹毛求疵。”

“事后,他们把我带到康勃特,住了十一天,不许任何朋友与我交谈。”

“在格林威治的国王议会上审查我的经过和结果:”

“有人告诉我说,国王们愿意让我去见他们,要我将整个事情的经过公开向他们说明。我直截了当地告诉他们,我不愿这样作,如果国王真的愿意听我说,我宁可向他们讲述真理。看守我的人却说不许我去见国王时,给国王们找麻烦,我告诉他们说,所罗门是世界上最聪明的国王,他不仅未曾厌恶听取两个妇人在他面前的诉讼,并且对那一个妇人施以极大的恩典。”

“大法官阁下问我对圣餐的看法。我答道:‘我始终相信在基督徒的聚会里,擘饼是记念主耶稣的死,并依照他的吩咐献上感谢,接受他荣耀受难的果效。’文切斯特的主教命令我直答覆,我说:‘我不愿在异乡唱主的新歌。’主教允许我用比喻来说,我说这就是我所能讲最好的比喻,我又告诉他说:“即使我阐明了真理,你也不会接受的。我已经预备好从你手中接受任何的苦痛--他的斥责和一切的刑罚--我都乐意接受。”

“埃赛克的勋爵李尔阁下和文切斯特的主教都恳切地要我承认圣餐是主真实的肉、血和骨,我对他们的答覆是:‘这种劝告己违背了他们对圣经的认识,对他们来说是奇耻大辱。’”

“后来主教说,他要与我作亲切的谈话。我说:‘犹大在出卖主耶稣时,岂不是与主亲嘴问安吗?况且,凡事要有两三个见证人才能定准。’据此,我拒绝与主教单独谈话。”

“当时主教恼羞成怒,就扬言要把我烧死;我答道:‘我找遍全本圣经,都不曾发现基督或他的使徒杀死过任何活物。罢了!罢了!让神嗤笑你们的无知吧!’”

“然后,他们将我押解到新门监狱。”

“我被解离开新门监狱后的遭遇:”

“他们把我带出新门监狱,解往英国国王所指定的地点。里却长老和伦敦的主教软硬兼施,有时以权力威吓我,有时以谄媚的话讨好我,企图说服我远离神,但我对他们虚伪言辞都不加理会。赛克顿尼古拉也来作说客,劝我像他一样公开放弃所信的真道,我对他说,他若是未曾出生倒好。”

“里却长老见无法说服我,就把我关入伦敦塔。”

“后来,里却长老偕同一位议员又来了,命令我据实回答他们的话。他问我在我教派中有没有采邑的妇女,我告诉他们我什么也不知道。他们又说国王知道我若愿意,一定能列出许多我们教派中的人名,我答道:‘你们在各样事上作假,连国王都受了你们的骗!’他们还不罢休,仍喋喋不休地问我在康勃特是谁在暗中支持我,使我有胆量和他们作对,我说不是任何从人来的帮助使我刚强;至于有人给予我一些金钱上的资助,那是因为我的使女为我向人求援时,有人托她带钱给我,但我从不认识他们。他们仍一再追问到底是谁给我钱,我说:‘有一位身穿蓝外套的男人给我十先令,说是小姐要他送来的;另有一位穿紫外套的人给我八先令,说是丹妮小姐送给我的,至于这些人名是否是真实的,我就不得而知了。除此之外,我什么也不知道。”’”

“因我无法照他们所求,提供任何赞同我观点的人的姓名,他们就用酷刑对付我,不停地折磨我,连大法官和里却长老都动手向我用刑,直到我奄奄一息,但我始终安静地躺在拷问台上,不喊不叫,单单倚靠我们的救主耶稣基督。”

“最后,当他们把我从拷问台上放下来时,我昏迷了过去。他们又把我弄醒,大法官改用甜言蜜语要我放弃我的观点,但我的主神--我感谢他永不改变的慈爱--赐我恩典,保守我的心怀意念,使我能不屈不挠坚持到底。”

“我被关在一间小房子里,我躺在床上,觉得筋疲力竭,全身的骨骼都痛得好像被支解了似地,但我仍为此感谢我的神。大法官传令下来:若我肯放弃我的观点,则无论我要什么,他都会给我;否则,立即将我解至火刑场烧死。我的答覆是:“我宁可死,也绝不违背所信的真道。””

执行火刑的当天,这位善良的妇人坐在椅子上,被人抬进斯密士菲尔德火刑场,因她在饱受酷刑后,软弱得无法走路,行刑的人,得用铁链将她绑在火刑柱上,因她根本站不起来。那天,围观的百姓人山人海,刑场的四围都设下拦绳以阻止他们进入。在圣巴多罗买教堂前面,英国大法官瑞阿塞斯雷坐在审判席上,两旁坐着诺福克的公爵、贝德福的老伯爵以及市长阁下等人!

点燃柴捆前,群众听见有火药的爆炸声就害怕起来,惟恐爆炸使柴捆飞到他们头上。贝德福的伯爵向百姓解释说:黑火药不是放在柴捆下,而是放在受刑者身体的四围,以减轻他们的痛苦。行刑前,大法官再次宣布说:只要爱斯库安妮肯放弃她的观点,国王一定会宽恕她。但我们的姊妹虽然身体软弱、却仍以微弱而坚定的声音答道:“我决不否认我的主。”

蒙福的爱斯库安妮在火焰中,以自己为燔祭献给神,在主后一五四六年安睡于主怀,为后人留下一个坚贞爱主,宁死忠诚的榜样。

拉雪斯约翰、亚当斯约翰及贝来尼恩尼古拉的殉道

与爱库斯安妮一同被烧死的有希罗勃郡的神父贝来尼恩尼古拉、裁缝亚当斯约翰以及亨利国王的家族、法院绅士拉雪斯约翰。他们能与爱库斯安妮一同被烧死,实在是神莫大的怜悯,当他们看到姊妹虽然身体那样软弱,但向着主的心却无比坚定和忠贞,就使他们惧怕全消,得以刚强壮胆,为主殉道,在惨烈的火刑痛苦中,仍然得着极大的安慰和喜乐。

布雷德福约翰长老

布雷德福约翰长老出生于兰开夏郡的曼彻斯特,自孩提起,他的父母就教他拉丁文,因此他从小就娴熟于写作,长大后行事为人都循规蹈矩。他曾经服待过骑士哈林顿约翰爵士,也曾为国王亨利八世和爱德华管过事,是国王的营房及建筑的司库。由于他个性活泼、作事熟练、经验丰富,与人相处又非常忠诚,因此在工作上的表现远比旁人优异。

但是主要楝选他作那不能朽坏之工,就是传讲主的福音。在主爱的催促下,布雷德福放弃了属世的大好前程,离开伦敦去剑桥大学攻读神学,为要明白圣经的要道。一年后他得到了文学硕士的学位,旋即获得斐勃洛克厅的校长和院士赠送他大学研究生奖学金,供他继续深造。就在这个当儿,神的仆人布赛马丁劝他把才能奉献为主传道,但布雷德福觉得自己学识有限,恐怕无法胜任,但布赛一再对他说:“你若没有白面包,就给穷人大麦面包。主给你多少,你就给人多少。”在布赛的劝说下,布雷德福决定将自己奉献给主。伦敦的主教黎德利先要他得着执事的学位,然后才准许他在圣保罗大教堂传道,并受牧师的俸禄。

在他三年的传道期间,许多英国信徒都能见证他的忠心和慇勤。他讲道时,总是公开、尖锐地斥责罪恶,然后再娓娓诉说主耶稣为我们钉十字架所完成的救恩;他也极力地斥责异端邪说,诚恳地劝信徒们要敬虔度日。玛丽女王登基后,他仍然慇勤传道不辍,直到女王和议会无理地剥夺他讲道、工作的权利,并将他监禁为止。

在玛丽女王即位那一年的八月十三日,巴斯的主教包恩在保罗的十字架旁讲道,要在英国建立罗马的教皇制度,引起百姓极大的愤怒,几乎要把他从台上揪下来。尽管邦纳主教和伦敦市长阁下一再制止百姓喧哗,但义愤填膺的百姓们根本不理会他们,他们越讲,百姓的情绪就越激动。最后,包恩发觉百姓似乎要冲到讲台上来,甚至有人拔出剑来指着他,深知自己处境危急,惟恐有性命的危险,就要求站在讲台后面的布雷德福到前面来对百姓讲话。百姓一看见布雷德福立刻大声欢呼,一切狂怒骤然止息,他们高声对布雷德福说:“布雷德福!布雷德福!神要拯救你的性命!”布雷德福就对这群虔敬、安静、顺从的百姓们说话,要他们速速离去,百姓们这才安静地走开,各自回家去了。包恩长老直到确定自己安全了,才让布雷德福走。事后市长阁下和警卫长领着包恩到讲台近旁学校里的男教师的屋内,布雷德福紧跟在后面,用长袍遮住他,免得被百姓看见。

就在当天下午,布雷德福在切勃赛的包教堂里讲道,严厉地斥责包恩长老惹动百姓怒气的错误行为。不到三天,布雷德福就被逮捕,先去伦敦塔面见女王和议会官员,然后被带到索斯瓦克的英国高等法院,判罪后被解到包特瑞的康勃特。在这两个地方,他虽然身为犯人,仍然坚持一天讲两次道--只要他不生病--善良的百姓天天来听他讲道,把他的房间都挤满了。在这段期间,他的生活一如往昔,仍是读经、祷告和讲道。他每天只吃一顿,而且吃得很少,在吃饭时常常默想,并以帽子遮住眼睛,但他身旁的人都看见他的眼泪不住地落在木盘里。虽然他忍受着极大的痛苦,但对人仍是非常地温柔,即使对小孩子也不例外。

他的身体相当瘦弱,脸色苍白,但他仍慇勤作工,惟恐不能好好利用所剩的不多时间,给予百姓一些有益的帮助,所以他不断地学习并帮助人。夜里睡觉不超过四小时,睡着时手里还拿著书。他惟一的消遣是和诚实的同伴交谈,但也仅限于在饭后略作交谈而已。他对其他犯人非常仁慈,不仅慷慨地把钱分给他们,而且尽可能每周去探望那些因偷窃、扒手而被破囚禁的犯人一次,每次都虔诚地劝导他们,使他们明白真道,而得着真实的安慰。同被囚禁的犯人没有一人不从他得好处,而他也从这些同伴中得了安慰和帮助。

有一天,当他正走进看守的房内时,看守的妻子突然跟了进来,异常惊恐地对他说:“哦!仁慈的布雷德福长老!我得告诉你一个坏消息。”布雷德福问她说:“是什么事叫你这样不安?”看守的妻子说:“他们明天就要烧死你了!捆你用的铁链刚刚买来,他们马上就要把你押解到新门了!”布雷德福长脱下帽子,举目望天说:“为此我感谢神!我已经等待很久了。你不必为我担忧,因这是我每时每刻所期待的,主赐我恩典让我配为他受火刑。”

当天夜里十一、二点左右,官长们将布雷德福长老押送至新门,因他们认为在深夜里行动比较不会引起骚动。然而在切勃赛等地方(在康勃特和新门之间)仍聚集了一大群百姓)他们温柔地向布雷德福长老挥手告别,不住地哭泣,并为他祷告。他也与他们挥手道别,恳切地为他们祷告,求主恩待这群善良的百姓。

翌晨四点钟,在斯密士菲德尔已聚集了一大群男女百姓,等候布雷德福长老来到。直等到九点多,布雷德福长老才在大批武装兵士的押解下来到火刑场。他一来到刑场就仆倒在地,祷告全能的神,然后才站起来走向火刑柱,与另一位受刑者--满有喜乐而坚贞的青年人利夫约翰--同被烧死。

利夫约翰

利夫约翰是在伦敦基督教堂聚会的信徒。他是牛油烛业者加第汉弗莱的学徒,为主殉道时才刚满二十岁。

据我们所得到的资料:他在康勃特的布莱德街收到两张通知,一张要他公开放弃信仰,另一张通知他去向某一个指定的人忏悔。他把那张要他公开放弃信仰的通知退了回去。然后用一根大头针扎自己的手,把血滴在通知上,藉此向主教表示,他已经用血印证了。

火刑那天,他和布雷德福一起走到火刑柱前,布雷德福长老拿起一捆柴吻了一下,又吻了火刑柱,然后举起双手,仰着脸说:“哦!英国,英国,你要悔改认罪,你要悔改认罪。”然后转向利夫约翰说:“弟兄,要振作精神,因为今晚我们要与主同进欢乐的晚餐。”他们两人毫无惧色,欢乐地献上必死的肉身,换取永不朽坏的冠冕。时为主后一五三五年。

菲尔波特约翰长老

菲尔波特约翰是骑士的儿子,生于汉普夏郡,毕业于牛津的新学院。在爱德华国王时代,他被任命为文切斯特的副主教,在任职期间他得了许多帮助。爱德华国王过世后,玛丽女王继位,,她一登基就召集高级教士和学者们参加宗教会议。在宗教会议上,菲尔波特长老坚决支持福音,反对弥撒,为此迦德纳主教把他召来,当面责备他,又把他送到邦纳主教和地方官员那里,叫他受许多的苦。

最后,主教看他是不会改变持守真理的心志,就宣判他有罪。菲尔波特说:“感谢神,让我从你那个受咒诅的宗教中出来,所以在神面前我绝不是一个传异端者。除非神怜悯你,赐你恩典让你为你的恶行悔改认罪,否则的话,所有的人都将弃绝你那血腥的宗教。”

当兵士把他交给新门监狱的副看守时,他的一个仆人走过去跟着他。一个兵士说:“走开!你想干什么?”他的仆人说:“我要和我的主人说话”。菲尔波特长老回过头来对他的仆人说:“有什么话明天再讲吧!”监狱的副看守问他说:“他是你的仆人吗?”菲尔波特长者说:“是的。”副看守就准许仆人和菲尔波特一同进去。进入新门监狱后,他们先在一个小房间等了片刻,看守长亚历山大才来。他热烈地欢迎菲尔波特长老,对他说:“啊!你真的自已送上门来了!你真是太不聪明了!”

菲尔波特长老说:“对这样的遭遇,我觉得心满意足,因为这是神所命定的,请求你念在我们多年相交的情谊上。好心地帮助我。”

看守长说:“我乐意尽我所能地帮助你,但我也请求你服从我的管理。”

菲尔波特长老说:“请你告诉我,你准备怎样处置我?”

看守长说:“你若肯公开放弃你的信仰,我将给你一切我所能给的。”

菲尔波特长老说:“不!我永不放弃!我已经说过这是出于神的真理,没有人能叫我放弃它,我情愿以我的血来见证它。”

看守长冷笑道:“这就是你们这些传异端者的格言。”随即命令他坐在砧板上,拿许多铁块压住他的双腿,使他痛苦不堪。

菲尔波特长老说:“亚历山大先生!老朋友!能不能请你拿走这些铁块?”

看守长说:“很容易,只要你给我钱,我就把铁块拿走,否则,你只好多忍耐了!”

菲尔波特长老说:“先生,你到底要多少钱?” 看守长说:“四镑。”

菲尔波特长老说:“我那有这么多钱呢?你知道我一向不富裕,况且又被囚禁了这么久。” 看守长说:“那么,你到底可以给我多少钱呢?”

菲尔波特长老说:“先生,我可以差我的仆人去拿钱,可是我最多只能给你二十先令,或者,你可以把我的外衣拿走。”

看守长亚历山大气愤愤地走了,临走时吩咐他还是乖乖地等死吧!

后来监狱的管家威特伦斯来把菲尔波特背起来,要把他带走。菲尔波特长老不知他要将自己带到那里去,就对他的仆人说:“到警卫长那里告诉他我已经筋疲力竭,求他发发善心。”他的仆人和另一个诚实人连袂而去。

见到警卫长,向他说明一切事情经过后,警卫长脱下自己的戒指交给和菲尔波特的仆人同去的诚实人,要他转交给亚历山大,并转述他的话。亚历山大收到警卫长的戒指后,很生气地说:“哦!我知道了!警卫长也是传异端的支持者,我明天就去见他的上司,把戒指交给他。”他虽然生气,到底不敢违背警卫长的命令,就到囚禁菲尔波特长老的牢房里,拿掉长老腿上的铁块。

一五五五年十二月十七日晚饭时,警卫长差人令菲尔波特长老准备好,次日即将行刑。他对来人说:“我已经准备好了!神赐我力量,又将赐我喜乐的复活。”他回到房间里将灵魂交给主神,衷心感谢他,因着神的怜悯,使他配为神的真理受苦。

次日清晨八点钟,警卫长来了,菲尔波特长老极为喜乐地迎向他们。他的仆人对他说:“再见了!亲爱的主人。”他对仆人说:“你要事奉神,它必帮助你。”菲尔波特长老在官兵的簇拥下走进斯密士菲尔德火刑场,两名军官把他领到火刑柱前,他很喜乐地说:“我虽已走到人生的尽头,但我的心何等喜乐。我仿佛看见我的救赎主为我钉在十字架上,因着这么大的恩典,我岂不能轻看这火刑的痛苦吗?”说完话,他对军官们说:“你们还要我作什么?”他们说没有了,菲尔波特却把自己仅剩的一点钱都分给他们,然后才在烈火中,把自己的灵魂交给全能的神。

七位殉道者一同殉道

主后一五五六年一月二十七日,七位殉道者一同在斯密士菲尔德火刑场被烧死:他们是惠特尔多马神父、格林巴莱特绅士、匠人都德逊约翰、匠人温特约翰、布朗多马和他的妻子福斯特伊莎贝尔、匠人莱希福特的女儿华恩琼。

惠特尔曾写信给他的朋友,清楚说明他所受的凌辱:

“主教写信叫我去,可是却叫我在他的看门人的屋子外等了一整夜,我睡在湿漉漉的草地上,受了一夜的苦,结果生了一场大病。等我见到他时,他对我说,若是他没有打发人来叫我去参加那天早上的弥撒,我是不会去的。我告诉他说我的确是遵命而去,但是对他的弥撒的确毫无兴趣。他听了以后极为生气,吩咐从人除了面包和水不许给我任何东西吃。当我跟着他走出大厅时,他又转过身来,用拳头打我的两侧面颊。最后他把我关在贮盐的小屋内,没有床,也没有稻草,感谢神,连续两个晚上我都在桌上睡得很熟。”

惠特尔靠主的恩典,刚强的站住,毫不动摇,因此和其他六个人一同被烧死。

格林巴莱特出生于很高尚的家庭,曾在牛津大学读书。他常去听有关于彼得殉道的演讲,所以接受了基督福音的真道。当格林被捕并押解到新门时,遇见两位绅士,他们是主内的弟兄,也是格林的好友,他们流着泪向前安慰这位受逼迫的弟兄,以发自内心的爱和友谊来鼓励他。格林对他们说:“哦!我的朋友们,在我心情沉重时,何等感谢你们来安慰我。虽然我的确需要有人来安慰我,但我甚愿我也成了安慰你们的人。”

当邦纳主教用棍子打他时,他仍满了喜乐,他十分谦卑,从不提及此事,以免自己得着荣耀。只在他赴刑前不久,和坦普的科登长老谈话时,约略提及。

在七个人中,他最早被捕,但最晚被判火刑。

布朗多马住在舰队街的圣布拉特教区,因他不去教区内的教堂作礼拜而被教区警官送到邦纳主教处,邦纳叫他去福尔海姆的小教堂听弥撒,他也拒绝了,反而走进附近的养兔场,跪在树林里祷告。邦纳主教为此严厉地斥责他:“布朗,我常常叫你来,也一直努力地劝你放弃那些错误的观点,但是你却始终顽梗不化。现在我要向你追讨血债。”布朗答道:“好吧!阁下,你的确是个吸血鬼,但愿我的血像水那样多,好让你吸个饱。”

为此,他和他的妻子一起被判火刑。

华恩琼是在监狱中服侍父母时明白了真理。她的父亲莱希福特罗伯特因相信神的福音而被判火刑,他的妻子甘愿与他一同受死。琼在监狱中接受了真理之后就十分忠诚,她是因不去听弥撒,也不去忏悔而被烧死的。

五位虔诚的殉道者一同被烧死

一五五七年四月十二日又有五位殉道者被烧死:洛斯比多马、赖姆塞亨利、瑟铁乐多马、哈德玛格丽特、斯坦利埃格尼丝,他们被逮捕的原因是他们不去教区内的教堂望弥撒。

瑟铁尔在回答邦纳主教的问话时说:“阁下,你若把我当作传异端者,那么基督和他的十二个门徒也是传异端了。”

哈德玛格丽特说:“阁下,我要求你以神的道来教导我,不要再对我说圣经里没有的圣餐和圣水了!”

斯坦利说:“阁下,你说被烧死的都是传异端者,但我却相信他们在神面前是极宝贵的殉道者。所以只要我有一口气在,就绝不放弃我的信仰所当持守的。”

这五位殉道者都满了喜乐、心志坚定地在一起接受火刑,在烈火中结束了短暂的生命,却得着了永生。

哈林代尔约翰、斯派洛威廉和吉布生理查

一五五七年十一月十八日,哈林代尔约翰、斯派洛威廉和吉布生理查--三位圣经的忠诚见证人--被判火刑。

哈林代尔约翰曾说:“克兰麦、拉提默尔、黎德利、胡伯和近年来所有因传异端的罪名而被烧死的殉道者,他们所传的绝非异端,而是根据自己的信心,忠实地传讲基督的福音。

斯派洛威廉在受审问时,对邦纳主教说:“就算我的每一根头发都是一个人,我也情愿通通被烧死,而绝不放弃真理。”

伊斯林顿田野的殉道者

在伊斯林顿镇旁的田野间、秘密地聚集了一群敬虔、善良的男女圣徒,他们约有四十余人,经常在一起祷告、默想神的话。

有一天,突然来了一个陌生人,他对这群信徒说,他们看起来十分和善,不像是会害人的。信徒中有人回答他说:“即使他去向官府告密,说我们在这个隐密处聚会,我们也不怕、而且还要继续在这里聚会。”陌生人不怀好意地笑了笑,对他们说:“是的,是的。你们这种人是从来也不会害人的。”说完就走了。

不到一刻钟,伊斯林顿的警官和六、七个士兵闯了进来,一个人拿着弓,一个人拿着公文,其余的人都拿着武器。警官问他们在作什么?又要他们把正在读的书交出来,他们知道警官来意不善,就不肯把书交出来。兵士们拿着武器喝令他们,不许任何人离开,然后把他们通通押解到附近的一个酿酒场里。几个士兵前去找附近的法官,但是法官不在家,所以他们就去把柯姆莱罗吉请来。等柯姆莱爵士到达时,这些信徒中的几个妇女已经逃走了、他们就把其余的二十二个人收押,关入新门监狱。一直关了七个星期后才审判他们,其中有十三个人被判火刑,七人送至斯密士菲尔德火刑场行刑,六人在布兰特福被烧死。

在斯密士菲尔德殉道的七位圣徒是庞德亨利、伊斯德兰雷奈德、索斯姆罗伯特、瑞卡皮马太、弗洛伊德约翰、霍立代约翰和霍兰罗杰。很可惜的,除了霍兰罗杰外,其他六位圣徒的生平、受审讯及殉道经过的资料都阙如。以下是霍兰罗杰从信主至殉道的概述:

霍兰罗杰是伦敦的一个裁缝师,当他还在华特林街黑孩儿裁缝店的开普顿师傅手下当学徒时,是个堕落的人。他喜爱跳舞、击剑、赌钱、宴乐,终日与他那群淫荡的朋友厮混。有一天,他为主人收了三十英镑的帐款,却私自拿去赌博,结果在掷骰子的赌局中把钱输光了。在走投无路之余,他决定搭船往法国或法兰德斯去,然后在半途投海自尽。

次日清晨,他一早就把仆人叫到他房里来,这位名叫伊丽莎白的女仆是位敬虔的姊妹,她不但相信福音,而且言行一致,有极美好的见证。霍兰对伊丽莎白说:“我若肯听你的劝告和出于爱心的责备,就不会落到这羞耻悲惨的下场。我把主人要我去收的三十英镑帐款输光了,我现在一文不名,实在还不出来,请求你把这张帐单拿去给女主人,告诉她我会想办法还清的,恳求她不要声张,我父亲若是知道了,只怕他老人家受不了。”说完,就要离开。

伊丽莎白知道霍兰因交友不慎,以致闯下大祸,实在不忍心见一个青年人就此断送大好的前程,于是叫住他,并从身上取出亲友遗赠的三十英镑,交给霍兰,并对他说:“罗杰,这是你所需要的三十英镑,拿去还给主人,这帐单由我来保管。你一定要答应我,发誓不再和那些自甘堕落的人来往,也不可再说下流话,更不可去借钱。若是我知道你再去掷骰子,就要把这帐单交给主人。此外,你要答应我,天天去大厅里听课,每个主日去圣保罗教堂聚会,丢弃所有罗马天主教的说法和虚空的遗传,去买一本圣经,用敬畏的心来读,天天求告神,他必因他的恩典指引你明白真理。你还要到神面前认罪悔改,求他赦免你从前一切的罪,不再记念你幼时的过犯。从今以后,无论何时何地都要儆醒,免得违反他的律法而得罪他。这样,神必保守你,并赐你心所求的。”

不到半年,神奇妙的作为使得霍兰罗杰完全改变了,他由一个堕落的年青人一变而成为一个有信心、诚恳并勇于公开表示信仰的圣徒。后来,当他回到兰开夏郡探望父亲时,随身携带许多好书送给父亲和朋友们,使他们也能得着福音的好处,并弃绝弥撒、拜偶像以及其他种种迷信。当他向父亲告别,准备回到伦敦时,父亲送给他五十英镑到期的公债。

霍兰回到伦敦后,立刻把钱还给伊丽莎白,并对她说:“伊丽莎白,谢谢你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帮助我,我从你所得着不止是金钱的援助而已,你宝贵的友情、苦心和忠告使我获益至深,是我无法偿还的。若我能娶你为妻,那将是我此生最大的福气。”不久之后,他们就结婚了,那年是玛丽女王元年。

此后,霍兰常常与其他忠诚的信徒一起聚会,敬拜赞美神。然而在玛丽女王统治的末年,他和其他六位被定罪的圣徒,一同在斯密士菲尔德殉道,这福音作了美好的见证。

霍兰罗杰是斯密士菲尔德火刑场的最后一位殉道者,从此之后,再也没有圣徒在此为主的缘故被烧死。

神的名是配得称颂,愿他得着众圣徒的赞美一敬拜。




第十五篇 大主教克兰麦多马的生活事迹


克兰麦多马生于诺丁汉夏郡的爱斯来克顿村,是英国一个古老征服者的家庭之后裔。

他在剑桥大学读书时,被选为基督学院的研究员。当时学习外语和研求新知蔚为风潮,费勃和依拉斯莫斯的著作最受人瞩目,且深获好评。克兰麦对他们的书也极感兴趣,每天总是以阅读他们的书籍来磨去脑中的锈迹。

慇勤学习

路德马丁兴起后,人们的思想觉醒,逐渐明白真理之光,对神的认识更为清楚。这时克兰麦才三十多岁,然而却愿意放弃一切的学问,专心来研讨信仰的事,他深知若要真正明白信仰的真义,必须先认识其源头。因此,他不带着任何成见,也不使自己的思想被拘束在任何特定的观点,以三年的时间,仔细阅读圣经里的每一卷书,看看神究竟怎么说。这扎实的功夫为他打下极好的基础,使他更有智慧,也满了喜乐,他知道自己已经准备好,能够受教于前人成熟的见解,这才贪婪地阅读所有作者的著作。

他不以派别或年龄作为判断的标准,却看重各人所提出的见地,他阅读老作家的著作,也不轻看年青作家的作品,他始终非常客观地比较和掌握每一个作家的见解,他阅读的速度十分缓慢,而且总是勤勤恳恳地加上眉批或夹注:他不但在每一本书上写下他自己的看法,更花了许多时间去记忆、背诵。对于当时的各种争论,他都收集多位作者不同的论点,记录下来,以便应用,若原着太长,不便录下,他就在其著作上写下记号,以利于查考。

他得到基督学院的研究员及文学硕士的学位后,赢得一位绅士女儿的青睐,下嫁于他,没想到却因此失去研究员的职位,于是转往白金汉学院作讲师。他为要更专心地读书,就把妻子安置在剑桥的“海豚”小客店里,因为店主之妻是他妻子的亲戚。由于他常去那客店看渴望妻子,因而引起一些罗马教皇的商人的注意。当他被擢升为坎特布雷的大主教时,国内外到处谣传说他不过是个毫无学问的旅店老板。

当克兰麦长老在白金汉学院任讲师时,他的妻子去世了。基督学院的长老和研究员要求这位老同事重返学院当研究员。几年之后,克兰麦成为基督学院的神学讲师,因他在剑桥大学的名望,更获得了神学博士的学位;接着又被指派为甄选神学学士或博士的负责人之一,负责鉴定某某人是否有资格得着学士或博士的学位。必须要这些负责人批准后,学校才能颁发学位证书;否则,他必须再进修,更充实地装备自己。

克兰麦非常看重圣经的知识,除非申请者对圣经有真实的根,否则他绝对不接受他们进修博士学位的申请。有些修士和有信仰的人虽然被派来学院深造,却一点不明白圣经的权威,因而往往遭到他的拒绝;由于他的考试特别严格,也为他招来不少的怨恨和敌意。然而,也有些人在他严厉的要求下,只得下功夫好好研读圣经,结果获益匪浅;当这些人获得了博士学位后,往往再三感谢克兰麦对他们的帮助,若不是他严格的要求,他们也得不着这更好、更完全的知识。

撒种在好土里

当克兰麦在剑桥任教时,英王亨利八世面临了重大艰难,就是他与西班牙遗产继承人凯塞琳的离婚问题久悬不下。宗教法规学者和其他学者的意见分歧,众论纷纷,争执了两、三年之久。因为剑桥内也充满了这些病态的争论,克兰麦就藉故前去华尔珊修道院的克里赛长老家,因克里赛的妻子是他的亲戚,他们的两个孩子都在剑桥读书,是克兰麦的学生。

一五二九年,克兰麦和克里赛一家人一起度暑假,凑巧国王也从伦敦到华尔珊修道院住了一两天,当时随行的秘书迦德纳史蒂芬博士和施赈官福克西博士都是克兰麦的旧识,也都住在克里赛长老家里。

晚餐时,克兰麦和迦德纳、福克西谈起国王的大事,克兰麦表示了自己的看法。他认为:“人们所履行的教会法规过于繁琐,而事实上,事情并没有那么复杂。问题是一个人是否可以与他兄弟的妻子结婚呢?对此,神的话曾有明确的定规,因此国王的良心可以平安,不必再日以继夜地受谴责而懊悔,圣经对此问题所提出的只有一个真理,再无争论的必要。说到引用圣经,在英国也有许多有学问的人能够合适地应用圣经,就像在罗马一样,你们何不引用圣经来结束这争论已久的事呢?”迦德纳和福克西都很赞同他的看法,也打算据此向国王建议。

次日,两位博士跟着国王到格林威治去,国王仍为这事心神不宁,想要派人去罗马寻找新的委员会,以结束他冗长的申诉。他把迦德纳和福克西两位博士叫来,对他们说:“先生,你们想当如何处理我这无止无休的事情呢?罗马就要派新的委员会来,到时候结局如何?惟有神知道、我真是一点主意都没有了!”

福克西博士答道:“我们相信陛下会有较好的解决方法。前夜我们在华尔珊的克里赛长老家借宿时,遇见了克兰麦博士,他认为有-个办法能让陛下的良心平安,就是藉着神话语的权威来审理陛下的事情,相信可得着解决的办法。”

国王说:“克兰麦博士在那里?还在华尔珊吗?”

两个博士说:“是的,当我们离开时,他还在那里。”

国王说:“好极了!我一定要与他谈谈,立刻差人去找他来。我深信他已经有了正确的结论。如果我在两年前就知道这方法,早就可以摆脱这许多忧虑,也可以省下许多钱!”

国王果然立刻就派人把克兰麦找来,但他一到伦敦就和两个老朋友争吵,责怪他们使他也陷在棘手的事情里,因着他们向国王提议,妨碍他慇勤的学习,他又迫切地要求他们为他找个藉口好离开伦敦,因他实在不想见国王。但是不管他说什么都没有用,每次两个博士向国王解释克兰麦不能来的理由,国王就把他们痛骂一顿。最后,实在没有办法,克兰麦被迫上王宫去见国王。

国王对克兰麦说:“博士长老,虽然你只是一个平民,但我非常诚恳地请求你的帮助。请你暂时停止一切事务,并进一步地了解我的难题,我完全信赖你,也愿意照你的方法来解决问题。我敢在神和世界面前起誓,若有人能用公正的方法说服我,说明我和王后的婚姻是神圣的,并且合乎神的律法,我就不再设法和王后离婚,否则,我必定坚持到底。我必须声明:我并非因为想另外找一个比王后更温柔、更顺服、各方面都比她强的女子为妻,所以才坚持和王后离婚。我向你保证,只要我们的婚姻能在全能的神面前站立得住,并能讨他的喜悦,我仍然能够心满意足地与她生活在一起。因为她除了有种种非凡的美德外,更有高贵的血统。”

克兰麦博士请求国王陛下把此事交给剑桥和牛津大学中有学问的人,以神的话来审查。

国王说:“这是个好主意,我很满意,但是我还是要请求你把你的看法写下来。”

国王走后,克兰麦博士振笔疾书,把他对这件事的看法写了下来:认为罗马的主教无权不按着神的话语来审理这样重大的事。他写好之后,就将其呈交国王。

国王对他说:“你能否在罗马主教面前坚持你所写的?”

克兰麦答道:“靠着神的恩典,只要陛下差人命我去面见主教,我必坚持我的观点。”

国王说:“好极了!我现在就委派你为特使,到罗马去面见主教。”

后来,克兰麦博士又在剑桥和牛津两所大学中,依照神的话下结论:国王的婚姻并不合法。

一五五三年,英国国王差派一个特使团刚到波隆那去见罗马主教,克兰麦博士和其他几位有学问的人都随团前往。

教皇的大脚趾

在接见的仪式中,他们先向主教报告来意。这时,主教身穿华丽的礼服,坐在高高的宝座上,依照惯例伸出脚来让使者亲吻。但使者之一的威尔特夏郡的伯爵却不理会他,面无表情地站着不动,其他人也一致拒绝拜偶像。当时还发生了一件趣事,颇值得一题:在面见主教时,威尔特夏郡的伯爵带着一只长耳狗,它就站在伯爵和主教之间,当罗马主教伸出他的脚,以便使者们亲吻时,这只长耳狗立刻直奔主教的脚前,不仅无礼地舔着主教的脚,甚至还打算去咬主教的脚姆指,吓得主教赶紧缩回双脚,在场的人都不禁掩面而笑。

仪式结束后,教皇倾听使者的陈述:他们认为罗马主教应当承认,人与他兄弟的妻子结婚是不合法的。教皇应允在指定的日期对这问题进行辩论。要使者们豫备一下,但是到了时候却没有人出来与他们辩论。最后,教皇只得对他们和颜悦色,并且赐给克兰麦博士执行悔罪仪式的职位,然后打发他们回去。

这件事使克兰麦博士的名望急遽高升,当坎特布雷的大主教华汉姆去世后,国王立刻擢升克兰麦为坎特布雷的大主教,认为这是他劳苦所配得的。

除了婚姻问题外,国王对教皇的权柄也有疑问,他把解决这疑问的重担也交给克兰麦主教。这是一个相当艰难的任务,然而平日的慇勤学习,以及仔细搜集资料的好习惯给予克兰麦极大的帮助,使他能驳倒罗马天主教拥护者一切的言论。他指出教皇的权柄并非出于圣经,而是来自人的野心专制;世上属地的权柄应属于皇帝、国王及其他政府官员,神定规神父、主教、红衣主教,甚至教皇的民权和国家的任何一个公民一样。而且没有任何理由说明罗马主教的权力超过其他主教,所以应当把教皇的野心和权力一并逐出英国,让它留在义大利境内,就像河流被约束于两岸河堤内一样。

随后,坎特布雷的大主教克兰麦和文切斯特的大主教迦德纳史蒂芬被任命为法官,在唐斯坦市设立法庭,用教会律法传讯国王和王后出庭,听候神的话对他们婚姻的判决。国王答应出庭,但王后却要求向罗马主教提出上诉;由于教皇的权力已被逐出英国,英国法律

不允许任何人越过英国国界向罗马上诉。法官果断地根据神的话宣布国王的婚姻不合法,应准子离婚。同时并宣布废除教皇的名号。

克兰麦大主教并不以此为足,他继续努力地铲除教皇在英国境内所遗留的错缪、异端和腐败。因着他和其他一些有学问的人的要求,国王允许他们一起拟定一本教会制度的书,书名为“主教手册”。当时坎特布雷大主教并没有在书中详细讲论圣餐的教训;至于书中所陈述拜偶像的条文则是国王加进去的,并非主教所写。

接着,他们又提出应该废除男修道院,将其丰富的院产分给穷人或用来建立学校,但是国王却不同意,他一心一意要把修道院的产权收归他的国库。为此,国王和大主教及其支持者起了争执,所以国王就颁布了六条条文,其中包括了罗马主教信仰的概要,交给议会通过执行。在此六条条文制定后的八年间,屠杀了许多人,真是重演以往的悲剧!

谦和的大主教

克兰麦被任命为大主教后,仍然和以前一样慇勤学习,每天早上五点钟即起床看书、研读和祷告直到九点钟才停止。然后接见诉讼者,处理一些他必须亲自处理的事务和命令,再将其他事情交给普通工作人员处理。处理完这些事后,若时候尚早,国王也无要事找他,他就继续研读至午饭时。

午饭后,他又亲自接见诉讼者,仔细地听他们的分诉,才打发他们离去。即使有些案件较为严重,他必须判定被告下监,也无人埋怨他,总是一致称赞他的恩慈和温柔。若无人诉颂时。他就下棋或看别人下棋,然后再回书房读书。下午五点钟,他去参加公祷会,并散散步,或作些其他正当的消遣,直到吃晚饭的时候。

他常常不吃晚饭,但仍然与大家同坐在餐桌旁,而把他的一份食物分给需要的同伴。他不吃肉,所以进餐时总戴着手套,他也喜欢和一同进餐的人作一些有益的交谈,往往使听者极为喜乐。晚饭后,他散步或作些其他消遣,然后再回到书房研读直到九点。他服事君王或教会时,总将荣耀归给神;他对百姓们也一直很慈爱,他的救济箱均用来供给穷人。他的乐善好施为他赢得众人的称赞,他自己也从其中得着莫大的喜乐。众人都认为他毫无瑕疵,就像神的使者一样。

人们常说:“身为主教不当太固执己见”,其实,大主教就算有点固执也算不上什么大错,并不会因此而受谴责。但是克兰麦是如此温柔,如此容易答应别人正当的要求;他能使任何-个温柔或高贵的人满足;也能对每一个凶恶的人行善;更能时时接济有缺乏的人或穷人。在服事神和君王时,没有人比他更刚强、更坚定、更顺服;他承认因着他的忠心,必能得着应得的报酬,所以他宁可因过分的柔顺和温和而受责备。

如果说过分的忍耐也是-种恶行的话,那么他迟早是要跌倒的,因为他有许许多多凶恶的敌人,针对他的信仰,要寻索他的过犯。然而无论在生活上、财物上、言语上或在议会中,他们都找不出他的错处,他律己甚严,但是对别人对他的冒犯却一向宽宥,随时乐意向得罪他的人说一句众人所熟悉的话:“你可以使坎特布雷阁下生气,或阴险地对待他,但你尽可放心,只要他活着,他仍是你的朋友。”他对待仆人也一向和颜悦色,除了有一次因着义愤,把-个最厚颜、无耻的仆人骂了一顿外,从未对家仆发过脾气,甚至对陌生人也十分友善。

他慷慨好施,关于这点,众人都能为他作见证。他帮助人的时候,总是竭力不使人缺乏,而且小心谨慎,不使自己亏欠别人一个便士。后来,当爱德华国王去世时,他知道不再会有人恩待他,赐他任何东西,就把所有的工作人员叫了来,吩咐他们一定要付清每一个便士,然后对他们说:“感谢神,我现在完全属于自己了!”在被玛丽女王关进伦敦塔,并丧失公民权之前,他更撕掉几个欠他大笔钱的人的帐单和契约,并且完全宥免了他们的债务。

“全国充满了异端!”

当时,在议会中有人要求国王反对大主教,并且露骨地指出,英国正受到异端的侵害,若不赶紧改革,恐怕要危及国王陛下。为了避免长期受苦难,免得英国国内发生争端,以致像德国某些地方一样引起可怕的骚乱,国王必须早日采取行动。他们对坎特布雷大主教心怀恶意,到处说他和他的牧师的讲道使英国满了邪恶的异端。可是当国王问他们到底是谁要控告大主教,他们又不肯说,只是告诉国王说:“因为他是一个议员,所以没有人敢控告他。但是如果国王陛下同意暂时把他关进伦敦塔,我们就能提出足够的控诉和反对他的证据;否则的话,我们就无法把反对他的公正证据和证人交出来。”

国王只得应允他们次日就把大主教关进伦敦塔受审。当天午夜,国王差派丹尼安东尼爵士到兰勃斯,大主教的住处,要他立刻出庭受审。当大主教走进长廊时,国王正在散步并等候他。

国王陛下对大主教说:“啊!,坎特布雷阁下,我必须告诉你一个消息,几经慎重的考虑后。我和议会决定,明早九点钟要把你关进伦敦塔。因为我们得到情报说:你和你的牧师藉着传道和教导在英国播下许多十恶不赦的异端。因为你是议员,没有人敢出面为这件事作证,因此,议会要求我把你关进伦敦塔,好审理这个案件。”

等国王说完他的看法后,大主教即跪下,说:“只要陛下高兴,我甘心乐意去陛下所要我去的地方,我也愿谦卑地感谢陛下允许我去受审,因为的确有许多人用许多方法来诽谤我。我愿先审查自己,表明自己实在是配不上这些传闻。”

王的戒指

国王深知他的正直,就温和地对他说:“哦!阁下,你真是有大丈夫的气概!但是你太单纯了!你岂不知你有许多仇敌吗?你岂不知要找三、四个无赖作假见证攻击你是多么轻而易举吗?你想你在这条路上会比你的主人基督更幸运吗?如果我真的要你受苦,你这样轻率地向前跑无异自寻死路。我已决心救你脱离他们的手,你的敌人绝对无法加害于你。明天议会要叫你去伦敦塔,你还是必须去;可是因为你是议员,所以可以在现场聆听控告者的控诉,并当面提出答覆,不必过分克制自己,要以有效的言语为自己辩护。如果适当的恳求或合理的要求也遭拒绝,那么你把我的戒指拿给他们看。”国王一面说一面脱下手上的戒指交给大主教,然后对他们说:‘诸位阁下,如果你们执意如此,一定要送我去伦敦塔,那么我要撤回向你们的申诉,并向国王提出上诉,这是国王的标记,我把它交给你们。’他们只要一看到我的戒指,就会明白我已决定亲自处理此事,并要遣散他们。”

大主教深感国王的恩典,竭力克制自己,不叫盈眶的泪水滴下来。

次日上午九点钟,议会派一位绅士来叫大主教去,当他走到议会议事厅门口,他们却不让他进去,故意迫使他在听差、服务人员和男仆中间等候。国王的御医白斯博士奉王命去窥探坎特布雷大主教阁下受怎样的对待,当他看到这一切时,他就赶着回去报告国王陛下说:“若陛下愿意,坎特布雷的大主教应当受到很好的擢升,因为他如今变成服务员或男仆了!他被挡在议会厅的门外,在仆人中足足站了半个多小时。”

国王说:“我想议会尚不致对英国的大主教过分无礼,况且他还是他们中间的议员!任凭他们吧!等我们得到更多消息后再说。”

不久,大主教被带进议会的议事厅,他们依着他们所排演的要他表白,而大主教也照着国王的忠告回答他们,当他知道他无法说服他们,他们也绝不会理会他的恳求时,就交出国王的戒指,撤回他的申诉,并向国王提出上诉。全议会的议员都感到十分惊讶,而议员之一的贝德福的伯爵就大声且坚定地说:“阁下,从你们一开始要作这件事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们结果必然是这样,可是你们偏偏不信。你们想,国王会容许我们伤害他的一根手指头吗?我敢向你们保证,他必然会为保护自己的生命来对待这些同他拌嘴的无赖。你们因为听见反对他的流言蜚语而采取这样的行动,结果只有害了自己。”

议员们接下国王的戒指后,就起身去把戒指交还给国王。当他们去还戒指时,国王脸色严厉地对他们说:“阁下,我还以为在我的议会中有聪明人呢!现在我总算认识了你们。你们作事也太谨慎了吧?竟然使你们中间在职的一位,也就是英国的大主教在议事厅门外的仆人中间等候!我绝对不许可这样的事!凭着信心,我感谢神,如果一位君王应感谢他的臣民,我就把这人--坎特布雷阁下带到这里。在所有人当中,他是对我最为忠诚的臣民。”

当时有一、二位议会的领袖也为自己辩护,说这不过是为了考验他的忍耐而不是审问他。他们所作的一切不过为了消弭国内关于大主教的传言和诽谤,并非存心要恶意地对待他。国王说:“好啦!好啦!过去的事就算了!阁下,你们应当护着他,好好地重用他,他是配得你们信任的,不要再制造混乱了!”于是每位议员都上前来与克兰麦大主教握手。

然而,他们依然怨恨克兰麦,无缘无故地恨恶他。他的对头除了议员们外,还有坎特布雷大教堂的受俸牧师,以及本郡最有名的治安官。他们写了本控告书,请几位议员呈交国王陛下。国王细读了这本控告书后,就卷起来藏在衣袖中。有一天,国王乘坐皇家游艇在泰晤士河游玩,在笙歌乐曲中沿着兰勃斯桥航行到希尔西。音乐声引来大主教来到桥旁向国王陛下请安。国王立即命令水手靠岸,将游艇直开到桥旁。

王与克兰麦之交

国王招呼大主教说:“啊!我的牧师!上我的游艇来!”

大主教向国王陛下说:“我应该乘自己的游艇来迎接国王陛下。”

国王说:“不必了!你务必上我的船来,我有话对你说。”

当时只有他们两个人在国王的游艇上,国王对他说:“阁下,我有一封从肯特郡送来的书信。”

大主教答:“我希望这书信能使陛下高兴。”

国王说:“是啊!这封信太妙了!我到现在才知道在肯特郡内有最大的传异端者。”然后从袖中取出反对大主教及其传道人的文章,交给大主教细读。

大主教读完了这些文章,才知道自己“曾经那么粗鲁地么喝他教堂里的受俸牧师及其邻舍,又用许多方法来讨地方的治安官的欢心。”这些莫须有的罪名使他极其悲痛,他跪在国王陛下的面前,恳求陛下指定几个陛下所信任的人,组成一个专案委员会,来检查这控告书的真实性。”

国王说:“我也正打算这样作。我指派你为这个委员会的主要委员,你可以再推荐两、三位合适的人来帮助你。”

大主教答道:“只要陛下愿意,我决定作我自己和我的牧师的审查人。”

国王说:“好极了!我信得过你和你所指定的人;我也确信即使你被迫控告自己,也不会拦阻我的工作。你若能好好地处理这件事的话,将会发现那隐藏在背后的重大阴谋。你说你要谁来协助你呢!”

大主教说:“陛下认为谁比较合适呢?”

国王说:“我决定指派培尔豪斯博士。其他的人你来决定。”

大主教说:“我的校长考克西博士和登记员胡赛是合适的人选,他们对审查这样麻烦的事情很有经验。”

国王说:“好!你这就带着委员会去肯特郡,凡你所作的事都要一一呈报给我。”

委员们到了肯特郡后,花了三个星期左右要查出谁是第一个控告大主教的人,好把事情的真相呈报给国王,但是没有人敢出面承认自己与这件控告案有关。就在这个时候,大主教的一个仆人得知考克西博士和胡赛与罗马天主教交好,恐怕不肯轻易放过这个控告大主教的机会,就去告诉大主教的秘书,秘书立刻写信给白斯博士和丹尼长老,告诉他们若国王不赶紧派更得力的人来帮助大主教,恐怕事情会很不乐观;最好能派遣李博士或其他有能力的人来执行国王的法令。

国王立刻派了李博士和大主教所提名的十二至十六位官员和绅士为委员,要他们谨慎、机智并大胆地执行他的命令,到大主教的教堂,搜索所有有共谋嫌疑者的钱包、内屋和箱柜,若找到什么可疑的信件或著作一律呈交国王或大主教。不到四个小时,全部阴谋都暴露了!

赦免背叛者

有两封信被送到大主教的手里:一封是多佛的一位副主教写的;另一封是巴伯博士写的,他一向被大主教聘为法律顾问。他们都曾受大主教的提拔,和他也很熟;当这位副主教还是坎特布雷的受俸牧师时,大主教常常请他吃舨,巴伯博士更是大主教饭桌上的常客;大主教常常使他们喜乐并得着安慰,但是他们一看到环境改变就见风转舵,两人共谋伪造事端来控告大主教。

大主教拿到这两封信后,就要人去请多佛的副主教和巴伯博士来,对他们说:“到我的书房里来,有一件事情我要听听你们的意见。”等他们走进书房里坐下后,大主教就对他们说:“你们两位是大丈夫,也是我极信任的人。现在我遇见一件为难的事,希望你们能给我一些忠告:我很遗憾错用了一两个人,我如同信任自己一样地信任他们,把我一切的事都告诉他们。虽知道他们不仅泄露了我的秘密,还捏造事端控告我是个传异端者,又作假见证陷害我。你们两位一向是我的好朋友,在我需要的时候也常常给我忠告,现在你们是否能告诉我当如何处理他们才合适呢?”

巴伯博士说:“为了维护你的声誉,应当立即按律法绞死这些恶棍和无赖”

副主教说:“绞死他们还算太便宜他们呢!如果缺乏刽子手行刑,我愿意效劳。”

听了这些话后,大主教向天举手说:“哦!主阿!最慈爱的神!在这样的世代中,我还能信任谁呢?但我永远不会这样对付任何人。主阿!我要赞美你的圣名,因你必永远保护我。”他自怀里取出那两封信,对他们说:“先生,你们见过这两封信吗?”

副主教和巴伯博士一看见信,吓得立刻跪下请求赦免,表白自己在一年前如何受试探作了这恶事,事后也因自己的恶行感到非常悲痛,恳求大主教宽大地赦免他们。

大主教温柔地对他们说:“好吧!愿神使你们改过向善,也使我永不因你们的恶行而跌倒。你们应当向神求宽恕,因为你们的所作所为大大地得罪他。如果所有的人都像你们一样不可信赖,我活着时还能作什么呢?哦!为了我向你们说这样的话,惟恐我的左手要控告我的右手了!”又以温和、慈爱的态度打发他们离去。

这是亨利八世国王最后一次为克兰麦大主教推开指向他的暗矛。在他在位期间,再也没有人敢制造事端来陷害大主教。

王位之争

英王亨利八世去世后,爱德华六世继任王位。直到这个时候,克兰麦对圣餐的真理尚未完全信服,直到有一次与黎德利主教讨论后坚信此真理,并决心扛起捍卫这个真理的重任,驳斥罗马天主教的谬论--信徒们所领受的乃是基督天然的血肉。

爱德华国王身体一向孱弱,当他知道自己将不久于人世后,惟恐他的姐姐玛丽公主继位后,会一心一意要将罗马天主教的势力,再次引进英国,就设法得着全英国的贵族和律师的赞同,立下遗嘱命珍妮公主(亨利八世的侄女)继承王位。全体贵族和法官们在国王的遗嘱上签了字后,就把遗嘱送交大主教,要他签字。但是大主教表示,亨利国王早在遗嘱上规定玛丽公主为王位的第二继承人,他自己也曾宣誓效忠亨利国王的遗嘱,在此誓言的约束下,他必须受自己良心的审断。除非他亲自与爱德华国王谈过话,否则他绝不考虑签字。后来,国王亲自要求他签字,贵族和法官们也一再劝他签字,最后,大主教终于答应签字。

一五五三年,爱德华国王去世,年仅十六岁,贵族们拥立珍妮公主为女王,但百姓们大都反对,玛丽公主自行设法,获得百姓的拥护,回到伦敦,纂夺王位,先把两位父老北勃兰德的公爵和萨福克的公爵处死,再将珍妮公主及其夫婿关进伦敦塔,随后也把他们处死。

坎特布雷的大主教曾请求女王的赦免,但未成功,女王始终不肯赐恩接见他。因着她母亲和亨利国王的离婚事件,她把大主教恨得入骨;她也认为英国在信仰上的改变,都是大主教在兴风作浪,一切的过失都要归咎于他,他乃是不折不扣的罪魁祸首。

就在这个时候,民间谣传大主教为了讨好女王,答应在爱德华国王的丧礼上按天主教的传统作弥撒,而非他在坎特布雷所作的那种弥撒。为了制止这谣言,克兰麦发表了一篇涤罪的文章,并且把这张声明贴在他房间的窗口上。希切斯特的主教斯考里长老偶然经过,读了这张声明后,向大主教抄了一份带回家去。随后,斯考里长老又把这声明借给他的朋友们看,他的朋友们也抄了几份,有些抄本因此流传到老百姓的手中;最后,几乎每一家代书事务所内都有一份抄本。不久之后,地方治安官也得到一些抄本,就立刻把克兰麦叫来问话。

克兰麦博士一到地方官那里,就有一位参加女王秘密会议的主教拿着声明的抄本来责问他说:“阁下,这里有一张你签了名的声明,文章中很显然对恢复弥撒感到悲痛,我们可以确信你对英国曾经废除的弥撒毫无好感。”

大主教答道:“我承认我就是这份声明的作者。我曾经想把它贴在圣保罗教堂和伦敦所有教堂的大门上,并且打上我的印。”他们见他态度如此坚决,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任他回家去了。

被囚于伦敦塔

旋即,大主教以谋反的罪名被关进伦敦塔,过了一些日子,女王宣布赦免他的谋反罪,却改控他传异端罪,这正是大主教所盼望的事:现在不再是他个人的罪,而是基督的事了;不再是女王的事,而是教会的事了。虽然女王和她的主教们早已决定要如何处置克兰麦,但是为了隐藏他们杀人的企图,并讨百姓的欢喜,就把克兰麦送去与牛津和剑桥的博士们辩论,假借看起来似乎是公正而诚实的辩论,来进行他们杀人的阴谋。

与克兰麦一同被审问的还有黎德利主教和拉提默尔长老。牛津和剑桥两所大学的博士们与这三位可敬的主教辩论后,就定他们为传异端者。在辩论期间,这三位被囚的博士都受到极不公义的待遇:仇敌强迫他们辩论,又不许他们随意说话,他们才开口要为自己辩护,坐在高位上的议长就警告他们说话不可离题,要他们闭嘴;若他们想要详细论述他们的观点,并提出根据,议长就会不耐烦地制止他们说:“博士大人,论据要短!论据可短!”

他们三人被定为传异端者后,就被交付牛津市长及警长,但是由于缺乏适当的法律可用来判刑(当时英国尚未正式重新接受教皇的权力),因此罗马特地送来一张委任状和传票,是专为这三位可敬、虔诚和有学问的主教制定的。

最后的审问

一五五五年九月十二日星期四,是克兰麦大主教被定罪的日子,是黎德利主教和拉提默尔长老被定罪前的十八天。那天,地方官在圣马利教堂东边的高坛上,竖起一个十尺高的绞刑架,上面覆着华丽的布。教皇的特使布洛克斯主教穿着教皇的服饰,坐在圣餐坛下面。右侧下首坐着马丁博士,左侧坐着斯托里博士。此外,在场的还有国王和女王的行政官,民法博士以及教皇的征收员。

大主教从监狱里被带上来,身上穿着黑色法衣。头巾披在肩上,手里拿着一根白色手杖。他看见穿着教皇服饰的人坐在上头,就不脱帽,只是站着不动,听候传叫。兵丁把克兰麦带到绞刑架旁,他一见到女王陛下的代理人,就谦卑地脱帽跪下,依次向他们一一鞠躬致敬。然后站起来、戴上帽子,漠然地看着教皇的代理人。

教皇的代理人对他叫道:“多马!坎特布雷的大主教,你到这里来。你被控告的罪名是亵渎、不节制和传异端,快向教皇的代理人,格洛斯特的主教提出你的回答”

但是克兰麦并不理会他,他的举动激怒了格洛斯特的主教,主教对克兰麦说他代表教皇的一切权柄,可全权处理他的案件。克兰麦博士却回答他说:他曾庄严地起誓,永远不同意让罗马天主教的势力重返英国,藉着神的怜悯,他要坚持到底。任何教皇权柄的代表都无法折服他,使他重新接受教皇。

审判的结果,决定命克兰麦在八十天内只身前往罗马,再受传讯,克兰麦表示只要女王差他去罗马,他十分愿意去,然后,他又被押回牢中,等候命令去罗马。但是教皇违反了他自己的诺言和审判的条例,他写信给女王,要她罢黜克兰麦大主教,剥夺他崇高的地位。

废黜仪式

接到教皇的最后判决后,女王指定二月十四日举行废黜大主教的仪式。女王又命令以莱的主教,斯力比博士和伦敦的主教,邦纳博士担任教皇的代表,和一些地方官长一同主持废黜仪式。当天,他们把克兰麦大主教带来,命他站在唱诗班的高坛前面,先向他宣读他们

的委任状,说明他们有完全的权柄来罢黜他,并把他革出教会,交付政府权力处理。

邦纳原本对克兰麦毫无好感,只是因为他的地位崇高,多年来只得默默忍受,现在终于看到克兰麦被击倒,他简直满意极了,他趁此良机,大放厥词,对着众人尽情羞辱克兰麦:

“就是这个人曾轻视教皇陛下,现在却受到教皇陛下的审判;就是这个人拆毁许多教堂,现在却到教堂来受审;就是这个人藐视祭坛上蒙福的圣餐,现在却在圣餐坛前被定罪;就是这个人像撒但代替基督坐在祭坛上审判人,现在却在祭坛前受审判;就是这个人……;就是这个人……”

邦纳继续运用修辞上重复的句法,滔滔不绝地说个没完,直到以莱的主教拉他的衣袖,示意他可以结束了,他才十分不情愿地结束他的演说。后来,当他和以莱的主教一起去吃饭时,以莱的主教责备他违背了自己的诺言,因以莱的主教在事前曾迫切地恳求邦纳对大主教要尊重些,而邦纳也答应了,可是却出尔反尔。

在罢黜仪式中,他们首先要夺去克兰麦的主教杖,但是他抓得很紧,拒绝交出来。克兰麦效法路德马丁的例子,从他左手衣袖里拿出一张诉讼状,交给邦纳和斯力比,并且对他们说:“在下次的议会中我要上诉。”后来他也的确向埃利的主教斯力比上诉。但斯力比的答覆是:“阁下,我们的委员会反对。”

当他们要脱下他的披肩时(那时只有大主教才有披肩),他说:“你们中间谁有披肩?竟敢来夺我的披肩!”意思是说邦纳和斯力比是他的下属,没有资格罢黜他。但是他们说他们虽然只是主教,是他的下级,无资格审判他,但是他们此刻却是教皇的代表,所以有权脱去他的披肩。他们又依次脱去克兰麦身上所有的大主教服饰,并擦一擦他受膏的指尖,又命理发师剪去他的头发,邦纳的态度十分粗暴无礼,斯力比则较为温和。最后,克兰麦身上只剩下一件短上衣,他们给他穿上一件穷人穿过、磨损得快要破的长跑,再给他戴上一顶普通市民戴的帽子,才把他交给政府权力处理。

废黜仪式结束后,邦纳对克兰麦说:“你现在不再是议员了。”然后命人将他押回监狱。这时在场的人大多很同情他,有一位格洛斯特郡的绅士跟在他后,问他是否想喝一点酒,克兰麦说如果可能,最好有一片咸鱼可吃,因为他今天心中烦闷,什么东西也没吃,但是现在麻烦已经过去了,他的良心也很平安,所以想吃点东西。那位绅士把钱交给法警,对他们说:“希望你们好心一点,拿这些钱给大主教买点咸鱼,因为他的钱袋早已囊空如洗,无法买东西了!”

苟且偷生

从此以后,大主教被拘禁达三年之久,在此期间,牛津大学的博士们和其他神学学者,整天络驿于途,不停地来劝告他放弃信仰。这些诡诈的罗马天主教徒用尽各种手法,要叫大主教改变立场,因他们深知若大主教一直持守他的信仰,对他们而言是个极大的威胁;相反的,若这位最主要的旗手被击倒了,那么他们就能得到许多好处。所以他们以凶恶的话威胁他;有时又把他带到基督教堂的执事家里,给他美味的食物,又容他去散步或作其他能使他离开基督的消遣;他们又应许他说:若他肯屈服,不但能保全性命,还能再居高位,女王一定会赐他权力和财富;但他如果再执迷不悟,就只有死路一条,因为女王已经定意,除非克兰麦成为一个天主教徒,否则绝对不会饶恕他。在这许多威胁、利诱、恳求再加上应许的围攻下,大主教动摇了,他举手投降,亲自写下放弃信仰的声明。

博士们和高级教士们迫不及待地把克兰麦放弃信仰的声明印了许多,大量地在国内外各地发行,希望送到每一个人的手里,女王得到他的声明后,高兴异常,但她绝不肯放过报仇的机会,她根本无意饶恕克兰麦,一定要置他于死地而后才能甘心。教士们对克兰麦的应许落了空,他的命运落到一个最悲惨的光景,他既得不到任何人的帮助,里面的良心又受到厉害的控告,仇敌在表面上虽然称赞他的改过,心里却藐视他,使他既无法清白地活着,更无法清白地死去。

筹备火刑

女王召集秘密会议,指派科尔博士在三月二十一日,克兰麦受火刑时为他作丧葬布道。又命令泰姆的威廉斯勋爵、钦道斯勋爵、布里奇斯多马爵士和布朗约翰爵士以及其他许多贵族和法官们,带着他们的仆从立即到牛津来,在克兰麦受火刑时在四围戒备,以免民众发生骚动。

在火刑前一天,科尔到牢里去看克兰麦,试验他是否仍坚持天主教的信仰。

克兰麦回答他说:“靠神的怜悯,我日益笃信天主教的信仰。”

科尔没有把火刑已经准备好的事告诉他,就走了。火刑当天一大早,科尔又去看他,劝他要信心坚定,不要再改变心意,克兰麦这时才逐渐明了科尔的意思。后来,又有一位西班牙修士来看他,也是要他证实他的确已放弃他原有的信仰,修士拿着一份克兰麦以前放弃信仰的声明的抄本,恳切地要求他亲自抄写一份并签上名字,克兰麦照样作了;修士又要他再写一份,留在身上,他也没有拒绝。

大主教洞悉了他们的阴谋,决定对百姓宣布他对基督的信仰,所以他在另外一张纸上写了一篇劝导百姓的祈祷文,暗暗藏在怀中,免得修士发现他的祈祷文,会把它抢走。

九点钟左右,威廉斯勋爵、布里奇斯多马爵士、布朗约翰爵士和女王议会所派来的其他法官、贵族及其大批随从陆续抵达牛津。圣马利教堂内外挤满了人,大家都在焦急地等候:教皇这边的人抱着很大的希望,要听克兰麦在众人面前承认并持守他们虚无、错谬的观点;但是忠诚的信徒们却毫不疑惧,他们深信克兰麦在他生命的最后时刻,是不会也不能放弃他多年来所相信并慇勤释放的福音的教训。

最后,克兰麦终于从波卡多监狱被解到圣马利教堂。市长率先走进教堂,后面是市议员们,最后才是走在两个修士中的克兰麦。一路上两个修士一直含糊地背着诗篇,相互呼应似地颂赞着,当他们走进到教堂大门时,正唱着西缅的颂歌--“主阿!如今释放仆人安然去世。”进入教堂后,修士们把克兰麦带到舞台上就走了,舞台正对着讲坛,克兰麦独自站在上面等候科尔来为他布道。

后人的鉴戒

在所有在场的基督徒眼中,这真是一幅叫人伤痛的图画。在舞台上站的这位老人曾是英国的大主教和国王的私人顾问,但是如今却头戴一顶旧方帽,身上披着一件破烂的长袍,赤着足站在那里受众人的藐视。他过去所享有的荣誉和高位,都成了过眼云烟,财产被没收,代表其尊贵身份的服饰也被夺去,他衣衫褴褛地站在那里等候受刑,并且将以最惨酷的火刑来结束他的生命。他所受的灾祸成了他们的警戒,也指明了他们的命运,使他们在悲悯、哀悼他的不幸之时,也不禁为自己的前途担忧。

克兰麦在舞台上站了好一阵子后,就转向邻近的一根柱子,向天举手祷告,直到科尔博士走上讲坛开始讲道。

科尔博士讲了许多,最后一个部分是特别为大主教说的,安慰并鼓励他平安地死去。他说到有三个孩子在为主而死时,神将火焰变成令人愉快的雨露,赐给他们;也说到圣劳伦斯在火刑中的忍耐。鼓励他说他若真的忠心为神而死,神即使不减轻火焰的苦痛,也必赐他力量使他可以忍受。

克兰麦神色沉重地凝听科尔布道,他一会儿举手望天,一会儿又羞惭地将手放在地上,任何人都看得出来他心中剧烈的痛苦。有二十次以上,泪水从他的脸上滚下来,显示出他的心正受煎熬,他那沉痛的表情使得围观的人对他都满了怜悯。

科尔布道完,就叫百姓退后去祈祷,并且宣告说:“弟兄们,为了使所有的人都确信克兰麦已诚恳地悔改了,我要请他亲自向你们表白。克兰麦长老,现在我请你公开表示你的真信仰,让大家知道你确实已经成为一个天主教徒了。”

荣耀的得胜

克兰麦说:“是的,我有话要说。”他转向百姓,开始他这一生最后一次讲道。

“我即将走完我人生的路途;将来,不是和我主基督一起快乐至永远,就是在地狱里和邪恶的众鬼魔一起受那永远的火湖之苦。我现在正面对不是天上预备接受我,就是地狱要开口吞灭我的关头:因此我要向你们宣布我的真信仰,绝不隐瞒或假冒,我过去所写或所讲的也都不算数!”

“我相信创造天地全能的父神,也相信我们的救主耶稣基督的教导,还有他的使徒和先知们在新旧约圣经里所讲的每一句话。”

“现在,我要讲一件最重要的事,它至今使我的良心极不平安,远超过我一生所作、所讲的任何一件事。关于那篇我亲手所写,已被传送至国外,反对真理的声明,我要在此郑重地拒绝和否认,我因为怕死,想要救自己的命。才写下这篇违反我内心所明白的真理的文章,它是我在被罢黜后所写并签名的。因着我的手使我跌倒,写出违背我良心的文章,所以我要惩罚我的右手,在受火刑时,我要先烧毁我的右手。”

“我要重新申明,我坚决拒绝教皇,他是基督的敌人,是敌基督,他的教训是假教训。”

听到这里,围观的人都惊愕地面面相觑,仇敌的期望显然落了空,有人又开劝他放弃信仰,也有人谴责他的伪善。但不管他们多么努力挽回,百姓们都已亲眼目睹克兰麦粉碎了他们的希望。他们想利用这个人的放弃信仰而得着足以夸耀的胜利,但是所听到的话却使他们失望到极点。尽管他们狂怒、焦急,却是无计可施,因为他们再也无法用报复的手段来发泄他们的怒气,也不能再用死来威胁他,因为世上最可怜的人也只能死一次而已。

当克兰麦继续讲圣餐的真理和教皇的统治时,仇敌们都不住地向他吼叫、咆哮。科尔吩咐修士说:“封闭这个传异端者的嘴!把他带走!”修士们立刻把克兰麦从台上拉下来,解到火刑场去,一路上仍用极其残酷的手段来折磨他,但他毫不反抗,只顾对众百姓说话。

克兰麦走到神的殉道者--拉提默尔休和尼古拉黎德利--殉道的火刑场时,他跪下来作一个简短的祷告,然后站起来脱掉长袍,仅穿着一件衬衣豫备受刑。他赤足光头,胡须浓密,脸色非常庄严。西班牙修士约翰和理查再来向他劝说,但是徒劳无功,克兰麦表示他必要坚定地持守他的信仰,绝不再改变。他又伸手向旁观的人告别,当他把手伸向以莱的主教时,以莱的主教拒绝向他告别,并说和传异端者打招呼是违法的,尤其是一个假意回到他已经弃绝的观点上的人。他如果早知道他会这样出尔反尔,就不会如此优待他。他又责备军士和百姓不该和克兰麦握手。

他那只不值的右手

刽子手用铁链捆住克兰麦后,就把火点着了。架上飞舞着炽烈的火焰,火舌在他身上舔舐,克兰麦伸出右臂,坚定不移地把右手放在火焰里,在场所有的人都看见他的右手先被烧毁。他在火焰中寂然不动,只是举目望天,重复地说:“我的右手不配!我的右手不配!”在熊熊的烈火中他一再高声地说:“主耶稣,接受我的灵魂!”然后平安地去见他的救主。




第十六篇 其他殉道者的轶事和言论


当布拉格的耶罗被判刑后,兵丁们把一顶一公尺高,上面画着红色恶魔的纸帽交给他,他立即将自己的头巾解下,丢在高级教士们中间,并且把纸帽戴在头上说:“我们的主耶稣基督在为我这个罪魁死的时候,头上曾经戴着荆棘冠冕,我也愿意为他戴上这顶纸帽,作为我的冠冕。” --康士坦斯,1416。

圣彼得学院的校长到牢房中看望卡本特乔治,并且对他说:“乔治,我的朋友!你难道真的不怕即将面临的刑罚和死刑吗?你难道不渴望被释放,再回到你的妻子儿女的身旁,与他们共享天伦吗?”

乔治说:“如果我真的能再重获自由,我当然要立刻回到家里,与我所挚爱的妻子儿女们欢聚一堂。”

校长说:“那么撤回你的文章和论点吧!这样你就能重获自由了!”

乔治答道:“即使给我巴伐利亚公爵的所有财富和产业,我也不愿放弃我所爱的妻子和儿女,但是为着爱我的主,我甘愿舍弃一切。” 慕尼黑,1527。

比逊安东尼在火刑上伸开双臂拥抱十字架,并充满喜乐地说:“我最亲爱的妻子,我多么欢迎你。今天你我要在神的平安和大爱里结婚。”他又抓起一把稻草放在头上说:“这是神的草帽,我何等喜乐,像个基督的精兵戴着它。只有藉着基督的功劳,今天我才能进入他的喜乐中。” --温莎,1543

当帖门吉尔斯被押进火刑场时,他看见刑场上堆了许多木材,就要求把大部分木材分给穷人,他说:“何必浪费这些宝贵的木材?何不把木材分给穷人御寒呢?只要少量的木材就足够把我烧死了。”他又把鞋子脱下来,送给一位赤足的穷人,并且说:“我的鞋子与其烧掉,还不如送给他,免得他因无鞋而冻伤。”

帖门站在火刑柱旁,刽子手正准备先将他绞死,但是他非但没有要求减轻任何痛苦,反而说:“我不怕火,你就照你所受的命令行刑吧!”于是这位蒙福的殉道者就在烈焰中举目望天而死去,所有围观的百姓,无不痛哭失声。 --布鲁塞尔,1544。

密辛斯彼得被关在城堡里的一个地牢里,地牢里满是癞蛤蟆和其他各样污秽的毒虫。当他受审讯时,议员提出一些问题,询问他对信仰的看法,可是当他正要一一作答时,他们又无理地打断他的话,命令他只许用“是”或“否”两个字作答。密辛斯说:“对于这样重要的事,如果你们不许我完整地作答,那还不如把我送回地牢里去,至少癞蛤蟆和毒蛙不会阻止我和我的主讲话。” --道内克,1545。

文菲尔特长老对克贝说:“火焰何等恐怖,烧在身上又是多么痛苦。我们应当看重我们的信仰,却不要尝试去承担过重的担子。生命多么宝贵,为什么不给自己留条生路呢?趁着还有机会,及早接受怜悯吧!免得一开始好像什么都不怕,到头来后悔就来不及了!”

克贝答道:“哦!文菲尔特长老!当你看见我站在火焰中时,你会说那站在火里的,真是基督的精兵。我深知无论是火、水或是刀剑,一切都握在神手中,他不会把过重的痛苦压在我身上,他必赐我力量能够忍受这一切。” 易普威治,1545

奥特白脱安在圣米迦勒节前夕的星期六被送到火刑场。她称那捆着她的带子为她和基督的婚礼带,而且说:“我和我的丈夫结婚是在星期六,现在与基督结婚也在星期六。”--奥尔良,1549

大约十点钟左右,警卫长率领着大批的绅士和士兵,往火刑场而去。维德克里斯多夫被反绑在马背上。他旁边站的是通勃里奇的波利玛哲丽,他们两人正合唱着一首圣诗。当玛哲丽看见远处的火刑场上聚集着大批的群众时,她就对维德说:“维德,你应该觉得高兴,因为有这么多人聚集要看你的婚礼。”

到了火刑场,维德走向火刑柱,拥抱它,亲吻它,然后背靠它站在柏油桶上。他昂首望天,举起双手,高声地背诵诗篇第八十六篇第十七节:‘耶和华阿!求你向我显出恩待我的凭据,叫恨我的人看见,便羞愧,因为耶和华你帮助我,安慰我。’警卫长非常生气,一再打断他的话说:“维德!住嘴!忍耐着等死吧!”维德说:“警卫大人,请别动怒。感谢神,我是因信他而死。”

兵丁把芦苇堆在维德身上,维德用力将芦苇分开,把脸露出来,好让百姓能听见他说话的声音。虽然刽子手一再把芦苇丢在他身上,刺伤了他的脸,但他仍一再用手拨开芦苇,对群众说话。当火烧到他身上时,他不断地向神呼求:“主耶稣!接收我的灵魂。”他在火焰中仍然坚定不移,没有任何无法忍受的表现,直到离世与主同在。 --达福德,1555。

行刑的时间到了,罗杰兹长老从新门监狱被押至斯密士菲尔德。吴德罗夫走到他面前,问他是否愿意撤消他对祭坛上圣餐的邪恶意见。

罗杰兹长老答道:“我要用我的血来见证我所传的道。”

吴德罗夫长老说:“你真是个不折不扣的传异端者”

罗杰兹长老说:“当审判之日,事实必要显露。”

吴德罗夫长老说:“既然如此,我永不再为你祷告。”

罗杰兹长老答道:“但是我却仍要为你祷告。”

罗杰兹长老的妻子和十一个孩子--其中有一个尚在襁褓之中--在通往斯密士菲尔德的路上守候,想要见他最后一面。骨肉分离原是人世间最大的惨事,但罗杰兹长老却视死如归,毫不动摇。当火焰包围他的肩和腿时,他似乎未觉剧痛;当火焰舐及他双手时,他仍作洗手状,好像置身于凉水之中。 --斯密士菲尔德,1555

警卫长把虔诚的殉道者卡德梅克长老和华恩约翰押到刑场。警卫长吩咐士兵先把华恩用铁链拴在火刑柱上,再将木材和芦苇堆在他的身旁。随即将卡德梅克长老带至一旁,低声与他谈话。

当火刑的准备工作都已完成后,卡德梅克长老和警卫而长仍然说个不停。这时站在前面的百姓似乎听见卡德梅克宣布放弃信仰,这使得百姓们感到极度的悲哀和沮丧,他们彼此窃窃低语,深信他是看见华恩的遭遇而临阵退缩。

最后,卡德梅克长老离开警卫长,身穿平日所著的长袍缓缓走向火刑柱,跪下来安静地祷告。百姓看见他未被铁链拴住,兵丁也不曾将柴火堆在他身旁,就更加失望,肯定他必是放弃了信仰。卡德梅克长老祷告后站起身来,脱下长袍,然后伸开双手拥抱火刑柱,并且亲吻它,他又用手拉住华恩,衷心地安慰他,然后才充满喜乐地被绑上火刑柱。百姓看到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深知他们所敬爱的长老对主仍是忠贞不渝,就大声喊着说:“神是配受赞美的!卡德梅克,主必加你力量,主耶稣必接受你的灵魂!” --斯密士菲尔德,1555。

义人怀特罗斯林在前往火刑场的路上,突然看见他可怜的妻子和孩子正在路旁号啕大哭,这使他的心如刀割,不禁泪流满面。但他随即知道这是仇敌藉着他肉体的软弱,想要欺哄他。他就用手抓胸说:“肉体阿!你以为你可以妨碍我吗?你以为你可以胜过我吗?你以为你可以为所欲为吗?靠着神的恩典,你在我身上毫无地位!”他充满喜乐地向前走去,坦然地将背靠在火刑柱上,再无半点迟疑。 --加地夫港,1555。

贺克多马被绑在火刑柱上,熊熊的烈焰在他身上乱舞,但他仍然大声地传讲真理,直到他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为止。围观的群众看见他的皮肤皱缩变形,手指也被烧光了,都以为他已经死了。突然,这位蒙福的神仆居然高举双手过头,离开火焰,伸向天上的神,似乎充满了狂喜,并且连拍三次手,才安然去世。这是他预先和好友们议定的:若他能受得住火刑的剧痛,那么在断气前,他就要将双手高举向天。 --考捷歇尔,1555。

布雷德福约翰的一封信:给我亲爱的父亲们--克兰麦博士、黎德利博士和拉提默尔博士。

“今天,我们亲爱的罗杰兹弟兄已勇敢地打破了坚冰,进入安息。我想最晚是明天吧!亲切而忠诚的胡伯长老、桑德斯和泰勒都要结束他们的人生旅程,向主预取那永不衰残的冠冕。至于我,每一分钟都在期待狱卒打开牢门,让我跟随他们进入那我久所渴望的安息。

我感谢神,因着他极大的慈爱,在千万人中拣选了我,让我为他受苦。啊!我是谁?主阿!你竟看重我这个曾经那样卑鄙、丑恶的人?按着你的旨意,你真的要差遣你的火车火马来接我这个伪君子到你那要去,就像当年你以火车火,将以利亚接去一样吗?哦!亲爱的父亲们,感谢你们为我祷告,使我还配受此尊荣。至于你们,也要预备好,因为‘羔羊的婚筵已经预备好了,来赴婚礼吧!’” --斯密士菲尔德,1555。

当撒母耳罗伯特被押至火刑场时,他讲述了他在狱中所见的奇迹:

他饿了两三天后,就因累极而睡着了,在半睡半醒中,他似乎看见一位身穿白衣的站在他面前,安慰他说:“撒母耳!撒母耳!要大大地欢乐,要刚强壮胆,从今以后,你将永远不再饥渴。”然后他看见有三把梯子,梯顶通天,其中有一把比其他两把稍长,但是最后这三把梯子连成了一把。

在撒母耳前赴刑场的途中,有一位名叫诺丁汉露丝的女子拥抱他的颈项亲吻他,不料被人看见。第二天,官长就派人去捉拿她,要把她关起来,并处以火刑。但是因着神奇妙的保守,露丝在小镇躲藏了一段日子后,终于逃离了魔掌。

然而,另外两位虔诚的妇女却落入仇敌暴烈的迫害中:她们是酿酒人之妻波顿安和易普威治的鞋匠特伦希菲尔德米迦勒的妻子特伦希菲尔德琼,安及琼和露丝熟识,露丝曾劝她们最好躲藏起来,但她们回答说:“我们相信逃走是合法的,但是你可以逃,我们却没有办法就此一走了之,我们不但受丈夫的束缚,家中还有幼儿要照顾。若神真的要接我们去,为了基督的爱和真理,我们情愿为他而死。”

在撒母耳殉道的次日,安和琼就被逮捕,并且被下在监里,由于妇女天然性格和身体原本较为脆弱,她们在开始时几乎无法忍受牢狱之苦,尤其是安更是陷入极大的痛苦之中,但是主看见了他使女的软弱,就赐下足够的恩典来扶持她们,终于使她们也成为蒙福的殉道者。毫无疑问的,她们两人就是撒母耳所看见的三把梯子中的另外两把,如今他们已在基督里合而为一,而且到主那里去了。 --诺威治,1555一1556。

主后一五五六年,在德贝镇,年仅二十二岁的威斯特琼为主殉道。

琼是贫苦的理发师威斯特威廉的女儿,一生下来就双目失明,但是她在十二岁就开始学习编织袜子、袖套和绳子,而且手艺高明,竭尽她所能的赚钱贴补家用。

在英王爱德华六世时,她天天去教堂听道,向主的心极为热切,虽然她眼瞎又无学问、但因着内心向主的渴慕,她把编织绳子赚得微薄收入积凭攒起来,用来买了一本新约圣经。然后恳求赫特约翰念给她听;赫特是个年约七十岁的老人,因负债而被单独囚禁在德贝镇的普通大厅;在琼的恳求下,赫特答应每天为她读一章圣经。

有时赫特病了,或是没有空,琼就以一、两个便士为酬,请人读圣经给她听--或是接着下面读;或是指出某一章让人为她诵读。她因眼瞎,若无人领路,就无法去教堂或其他任何地方;但因她对神话语的渴慕,逐渐地,她也能背诵许多新约的章节,并且能适时提出适当的论点,与人谈论有关罪、因信仰受凌辱等等问题。

当英国绝大部分的百姓在古老的罗马天主教的阴影覆盖下,对真理的认识已模糊不清时,这位穷苦的瞎女却能按着她的良心,仍然持守纯正的真理信仰。 --德贝,1556。

两位主教极为忍耐地听泰斯威廉连续讲六、七个钟头的话后,一位主教怜悯地对他说:“啊!义人,你是勇敢的,你有一个善良活泼的灵,我们希望你在灵里有学习。”

泰斯答道:“主教,谢谢你们。你们两位是有学问的,我倒希望你们有一个好的灵来学习。” --伦敦,1556。

莱福洛克休是位跛足的老人,他和瞎子爱普位斯约翰一起被关进马车,押送至斯特拉福德勒勃行刑。莱福洛克被绑上火刑柱后就丢掉拐杖,并安慰一同殉道的爱普拉斯说:“我的弟兄,要大得安慰,因为主是我们的医生。他很快就要来医治我们,医治我的跛足和你的瞎眼。”他们在火中十分安静,不住地赞美神,将他们的灵魂交在主的手中。

--斯特拉福德勒勃,1556

有一群蒙福的殉道者一起为主殉道,他们都住在埃赛克郡附近。他们一共十三个人,其中有两名妇女,他们的名字依次如下:

爱德林顿亨利、帕柰姆劳伦斯、卫亨利、海立威尔威廉、包耶多马、西尔勒斯乔治、赫斯特爱德门、考治莱昂、杰克逊劳夫、路斯约翰、代瑞福约翰、派帕伊利莎白和乔治安格妮斯。

他们十三个人被判刑后,在行刑那天被分成两批,然后每两个一间,被关在牢房里。警卫长来到关头一批人的房间里向他们劝说,骗他们说另外一半的人都已经放弃了信仰,并且获救了,要他们也放弃信仰,免得白送性命。但是他们惟一的答覆是:他们的信心不是依照人,而是建立在钉十字架的基督身上。警卫长知道劝说无效,就到关另一批人的牢房里,用一样的话欺哄他们,要他们作聪明人,放弃信仰,好保全性命。但是他们的答覆和他们的弟兄一样:我们的信心是基于基督和他的话,而不是建立在人身上。

警卫长深知他们的信仰坚不可摧,就把他们押至火刑场。他们聚在一起,迫切地祷告神,然后喜乐地走向火刑柱,拥抱亲吻它。十一个弟兄被分别绑在三根火刑上,两个姊妹则站在他们中间一同被烧死。他们的彼此相爱,在基督里坚贞不移的信心使得在场的人都惊叹不已。神是配受称颂的,弟兄们的信心的确是建造在耶稣基督这磐石上”

--斯特拉福德勒勃,1556。

瞎眼男孩德劳瑞多马在格洛斯特殉道。殉道前格洛斯特的司法官威廉斯博士按惯例拿几篇文章审问多马:

司法官问:“你是否不相信祭坛上所摆的饼杯,经神父祝谢后即变成基督的真体?”

多马答道:“是!我不相信!”

司法官问:“那么你就是个信异端者,要被烧死。但是是谁对你讲述这些异端呢?”

多马答:“就是你,法官大人。” 司法官说:“我在什么地方对你说的?”

多马答:“就在这里。”男孩指着讲台说:“那时你对着人们和我讲圣餐的真理,说圣餐要藉着信心从灵里接受,而不是像罗马天主教所说的,所接受的是基督的真体。”

司法官说:“那你现在为何不再接受我修正后的看法,好免去死刑呢?”

多马答道:“虽然你能轻易地赦免你自己,轻蔑神和你的良心,我却不能。”

司法官说:“愿神怜悯你,因我要对你宣读判决书了。”

多马答:“愿神的旨意成就。”

这时,坐在一旁的记录员再也忍不住了,他站起来指着司法官,对他说:“呸!无耻的东西!你非但不谴责自己,还有脸宣判他的罪!去!去!去找别人来宣判吧!”

这个厚颜无耻的司法官居然回答愤慨的记录员说:“不!记录员,我应当遵从法律,按着我的职守,亲自宣判他的死刑。” --格洛斯特,1556。

爱勃里奇斯理查爵士把帕麦尔朱里阿斯叫到他家里来,友善地劝他放弃自己的观点,爱惜自己正值青春年华,而且又这么聪明、有才干。

爵士说:“如果你愿意在善良的信心里悔改归正,我就答应供给你生活上一切的需要,除了饮食和所需的书籍外,每年再给你十英镑,而且你可以搬来与我同住。如果你想结婚,我也可以为你娶妻,并且送你田地,使你衣食无虞,你觉得如何呢?”

帕麦尔彬彬有礼地回绝爵士的好意,而且十分谦逊地告诉爵士说:“我曾在两个地方都公开宣布说,为了基督的缘故,我愿意献上自己的生命。所以,在神命定的时刻,我将要藉着神的恩典为他舍命。”

爵士知道他的心意坚定,绝不肯让步,就说:“好吧!帕麦尔,我想我们两个人中总有一个要下地狱,因为我们所信的完全不同,而我确信只有一种信仰可以得着救恩和永生。”

帕麦尔答道:“亲爱的爵士阿!我何等盼望我们两人都能够得救!”

爵士答:“那怎么可能?”

帕麦尔答:“是的,这有什么不可能呢?而且我们慈爱的救主将为此多么喜悦!按照福音书上的比喻,我是在白天三点钟,也就是二十四岁,年青力壮的时候蒙他选召;而你,亲爱的爵士,主同等喜欢在夜里十一点,也就是你年老力衰的时候来呼召你,并赐你永生。”

爵士说:“真的是这样吗?帕麦尔,你何不搬来与我同住一个月;一个月以后,我相信不是你改变我,就是我能改变你。”

后来,文希科姆长老也对帕麦尔说:“要珍惜你的黄金时代,莫要把青春年华耽误了。”

帕麦尔说:“我所羡慕的花朵,是永不调残的。” --纽勃瑞,1556。

邦杰安格妮斯原本和其他六个人从摩特厅被送去火刑场行刑,但是她却被单独送了回来,因为她的名字被人误写在书面命令上。

赴火刑那天早上,她从火刑场被叫了回来,身上还穿着行刑时才穿的那件罩衫。当她与弟兄们分开时,这位虔诚、善良的妇人哭得难以自抑,一个奇怪的意念闪过她的脑海,使她觉得自己是多么赤裸与凄凉,她那可怜的灵魂陷入绝望之中,因为她没有与弟兄们一起,把生命献给那位爱她的救主。虽然她还有一个吃奶的婴孩,在狱中她也一直亲自照顾孩子,直到赴火刑的当天才把孩子交给他人喂养,但她渴望自己能为耶稣基督荣耀福音的见证舍命,神的恩在她心里作工,使她乐于接受死亡,也不愿偷生,若和将来的荣耀相比,生命实在是微不足道。

当她因这个思想而极其困惑时,有一个朋友适时来看她,并问她是否知道亚伯拉罕献以撒,是因顺服神而蒙神悦纳?

安格妮斯说:“我晓得,亚伯拉罕在神面前是因他顺服而受称许,若耶和华的使者不出来阻止,他必定会杀死以撒,献为燔祭。但是我多么可怜,主看我不配受尊贵,她不要我为他死,我的情况和亚伯拉罕完全不同。”

她的朋友问道:“有什么不一样?若神要你殉道,你难道不愿意与你的同伴同去吗?”、

安格妮斯说:“你明明知道我会甘心乐意去的。我就是因为没有为主殉道,才会这样伤心。”

她的朋友说:“亲爱的姊妹,请你再仔细想想亚伯拉罕和你自己,你会发现你的心愿和他一样坚定。”

安格妮斯答:“哦!不是!亚伯拉罕的牺牲比我大得多,他受试验要献上他的独生爱子,而我却不是。我和他的情况怎么会一样呢?”

她的朋友说:“好姊妹,你何不客观地衡量这件事,亚伯拉罕的确甘心乐意献上他的独生爱子,但是你,你难道就不愿为神舍了你怀中吃奶的婴孩吗?我的好姊妹,神所要亚伯拉罕献上的是他的独生孩子,但你却愿意为他献上自己,而使你忧伤的只是你还未能为他舍掉性命。因此,我敢说在神面前你蒙悦纳的程度一定不会比亚伯拉罕少。”

朋友的话使她的心得了安慰,她慢慢恢复了平静,藉着读经和祷告,恢复与主的交通。不久,伦敦又发出书面命令,判处她火刑,她终于如其所愿地为主殉道了。

--科切斯特,1557。

库柏伊利莎白和米勒西门一同受火刑。

那天,当火烧近她时,她显得有些畏缩,不禁呼叫道:“啊!”米勒西门一听到就立刻把手放在背后,指着她,求主让她能坚强而喜乐地为主殉道。并且安慰她说:“好姊妹,要喜乐,将要去赴一个充满欢乐的丰盛筵席。”弟兄的话使她又刚强起来,坚定又安静地站着,像是一个最喜乐的人正要愉快地完成一件已经开始的善工。 --诺威治,1557。

泰瑞长老和一位同伴一起来到蒙特神父的家,并且一直闯进他们夫妻的卧房里,对他们叫道:“你们快起来,跟我们一起到科切斯特的城堡。”这时蒙特师母正卧病在床,就要她的女儿爱琳露丝去拿一点水来给她喝,因为她觉得心神十分不宁。

当露丝拿着水壶和蜡烛去拿水回来后,又遇见泰瑞,泰瑞要她去劝告她父母作个好天主教徒。

露丝说:“爵士,他们有一个比我更好的教师,因圣灵会亲自教导他们,我深信圣灵绝对不会导他们入岐途的。”

泰瑞长老说:“哎呀!你居然敢这样想!你这个无知的家庭妇女,你岂不知你所说的是异端吗?”

露丝说:“我敬拜主我的神,你却称我为传异端者。”

泰瑞说:“你这个多嘴的姑娘,我看你是想要和你的同伴一同被烧死了。”

露丝说:“爵士,我若能为主殉道,并不是因为同伴的关系,而是因为基督的缘故。我盼望主既然召我为他死,就怜悯我,使我能忍受得住。”

泰瑞回头对他随从说:“怎么样,你们想这个多嘴的姑娘是否应当被烧死?”

有一个回答说:“爵士,你何不先考验她,这样就知道她到底受不受得住!”

残忍的泰瑞从露丝手中夺过蜡烛,抓住她的手腕,用烛火在她手背上烧出一个十字架的图案,而且一直烧到她的肌腱裂开,一边烧还一边责问露斯说:“你为什么不哭?为什么不叫喊?”露丝对他说:“无论在什么情况,只要满心感谢神就能够喜乐。而且,你应该仔细思量你所作的事,只怕时候到了,哭号的人却是你。”泰瑞非常生气,就用力把露丝推开。

露丝默然承受这一切无理的虐待,仍旧心平气和地问泰瑞说:“爵士,你已经作完你想作的事了吗?”

泰瑞答:“是的,我再给你一个机会,快快悔改归正吧!”

露丝答道:“悔改归正?不!主若愿意,他要改变你,叫你悔改。现在你若以为还不够满意的话,可以继续烧我,从足尖一直烧到脑顶。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证,有一天你将会因你的行为遭到报应。”

说完话,她平静静地走了,把开水送去给卧病的母亲。 --科切斯特,1557。

六位坚贞的殉道者聚在一起祷告后,就起来准备赴火刑。福克斯以利莎白脱下裙子,想交给母亲。她母亲就进前来,与靠在火刑柱上的女儿吻别,劝她要在主里刚强;但是忍心的刽子手不让她把裙子交给她母亲,因此她只好甩动手中的裙子说:“再见吧!全世界!再见吧!信心!再见吧!盼望!”又张开双臂拥抱火刑柱说:“爱!欢迎你!”

她靠在火刑柱上,一个军官正把铁链捆在她身上,钉在火刑柱上,一不小心,锤子打偏了,正打在她的肩胛骨上;她猛然回头,然后举目望天,微笑地祷告,然后重新劝导百姓。

当火点起来时,他们六个人在火中高兴地拍着手,围观的群众约有数千人,他们都不住地叫道:“主加力量给他们,安慰他们;主阿!用你的慈爱覆庇他们。”

--科切斯特,1557。

罗夫长老被判决将要在斯密士菲尔德的奥斯多受火刑后,在回家的路上遇见法瑞长老,他是哈利法克斯的商人。他问罗夫长老自何处来,罗夫答道:“我刚才去的地方不是我眼睛所能看见的。”法瑞又问:“你认识这条路吗?”罗夫答:“当然,要学习认识这条路。”

罗夫长老这才把他即将去奥斯多赴火刑的事告诉法瑞。不久,他就在奥斯多为主殉道了。 --斯密士菲尔德,1557。

费梯约翰被囚禁了十五天后,又被吊在梁上,看守的人有时将他右侧的手足吊起,有时将他左侧的手足吊起,有时把他的四肢都吊起来,使他受到极大的痛苦。

费梯有一个八、九岁大的儿子,有一天,孩子到家去,要求和父亲告别。主教的一个神父问他说:“你的父亲是谁?”孩子指着劳拉茨塔说:“我的父亲就被关在那个塔里。”

神父说:“哦!原来你的父亲就是那个传异端者!”

孩子天性勇敢而机警,而且自幼在敬虔的家庭成长,父亲一直以神的真道教导他。因此,他毫不犹豫地回答神父说:“我父亲不是传异端者,你才是!因为你身上带着巴兰的印记。”

神父气得浑身发抖,把孩子一把拖进主教家中,当众大大地羞辱他,又剥光他身上的衣服,残酷地鞭打他,孩子浑身上下都淌着血,被折腾得奄奄一息。

后来他们把只穿着一件衬衣的孩子送到父亲的牢里,孩子一看到父亲就跪下来求父亲祝福,父亲看到孩子居然受此酷刑,不禁伤心地哭着说:“哦!孩子,是谁把你折磨成这个样子?”孩子就把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地告诉父亲,说他如何来找父亲,结果一位身上有巴兰印记的神父把他带到主教家,又残酷地鞭打他。随后克勒尼神父又蛮横地将孩子从父亲怀里拉出来,送到主教家里关了三天。

孩子受了这一连串的折磨后,身体变得十分衰弱;邦纳主教想再这样下去,孩子可能会死在他家中,就把费梯释放了,要他带着孩子回家去。心碎的父亲步履沉重地将孩子带回家中,眼看孩子忍受极大的苦痛和折磨却束手无策,不到两个星期,孩子就殉道了。

--伦敦,1558。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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