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dmin 发表于 2020-7-15 10:26:51

李晋 马丽:逆流而上的传承:伯克富论基督教教育




路易·伯克富(Louis Berkhof),荷兰裔改革宗神学家,曾先后就读于加尔文神学院(1893)和普林斯顿神学院(1902-1904),师从霍志恒(Geerhardus Vos)、华菲德(B. B. Warfield)。而他自己又是范泰尔的系统神学老师。从他们的师承中,我们可以看到在近代改革宗正统神学的发展脉络,霍志恒、伯克富和范泰尔不仅仅继承了荷兰传统改革宗神学,也吸收了老普林斯顿神学的精髓,使得正统神学恢复了活力,来回应新派神学和社会福音的挑战。1931年,伯克富曾担任加尔文神学院的院长,任期13年。他的《系统神学》在美国神学界影响很广,而且在三十多年前被任以撒牧师(Isaac Jen)编译为一本中文小册子,算是华语界较早的一个系统神学读本。伯克富所任职的宗派基督教改革宗教会(Christian Reformed Church,简称CRC)在基督教教育事业上贡献突出,在基督教学校之外,还建立了几所基督教文理学院,至今声誉仍旧很好,其中包括加尔文学院(Calvin College)、多特学院(Dort College)、救赎主学院(Redeemer College)。在CRC被按牧后,伯克富于1905年发表了题为《基督教教育和我们教会的未来》的小册子。本文重点介绍伯克富对基督教基础教育的阐述,取自他关于基督教教育的三次讲座的讲稿,这些讲稿和范泰尔的四次讲座一并被收录在《基督教教育基础:对基督徒教师的讲话》中。伯克富和他的时代年轻的伯克富曾是大溪城第一个归正宗青年弟兄协会(Reformed Young Men’s Society)的秘书,这个协会的目的是探究如何把归正宗神学应用到个人生活领域。这段经历促使他开始将归正宗神学表达出来。十九岁的伯克富刚进入CRC的神学院(加尔文神学院的前身)学习,期间他研读了霍志恒当时还未发表的教义学书稿。1902年到1904年,伯克富在普林斯顿神学院学习,成为华菲德和霍志恒的学生,而这两个人都是归正神学正统和圣经权威方面的大师。1931年,伯克富在任职演讲中谈到,神学教育在这个时代面临着历史性挑战。19世纪的现代科学研究方法和施莱尔马赫(Friedrich Schleiermacher)的宗教意识理论已经对神学教育造成了影响。社会福音运动也让人们更加倾向于神学的应用性。在这些思潮的影响下,很多神学院开始脱离教会和宗派的约束,打着学术自由的旗帜而允许自己渐渐脱离上帝话语的权威。一个可见的转向就是,人们的兴趣点从教义学转向了应用神学。伯克富任加尔文神学院院长13年间,正是美国经济大萧条、社会危机四伏的时候。人们对属灵信仰之事淡漠,各种肤浅和混乱也充斥在很多认信基督教信仰的人头脑中。伯克富在演讲中激情地说道:“我们接受这一套归正宗的真理体系,就是先前的世代传递给我们的;我们要展现出其全面的广博性、美好、逻辑一致性;我们也要为之辩护。”他也曾在《基督教教义手册》中写道:“如果有一个时代是基督教教会要起来护卫她宝贵传承的时候,那就是现在。”世俗教育的危险伯克富在讲座中首先介绍说,他认识到需要建立一个基督教教育的体系,这是从他自己在荷兰所经历的祝福中学到的:“对荷兰的改革宗人士来说,基督教学校是一个不可估测的祝福,对他们的国家也同样是一个祝福。”他说,要让下一代确信基督教学校的绝对必要性。与范泰尔一样,伯克富回顾了世俗公立教育中的危险: 这种世俗趋势是与基督徒的教育需求相悖的。教会若要按上帝的心意,将信仰传承下去,就必须在认清时代特征的同时,建立起自己的教育哲学、神学根基和管理体系。教育的宗教性关于教育事业的复兴,我们必须重整思路,回到上帝所启示的旨意中。伯克富基于圣经指出三个原则:首先,上帝创造家庭,让父母成为抚养并教育儿女的主要负责人。没有谁比父母更直接关切孩子的福祉。从孩子的本性来看也是如此,他(她)天然依赖、信任父母提供的衣食和知识,而父母的影响力对孩子也是最大的。上帝的圣约祝福也是借着这种代际关系传递下去的。所以,家庭应该是教育系统的中心场所。甚至一些世俗学校也提出“学校属于家长”的原则。第二,教育具有一种宗教性。这一认识是基于人天然具有宗教性,用伯克富的话说,“人具有不可救药的宗教性”。笔者想起最近一则关于国学读经班的新闻:一些家长虽然认识到公立学校的问题,想要在教育上自救,将子女送入“国学读经班”,本以为让孩子饱读圣贤书,就可以纠正很多现代教育的顽疾。但十年过去,这场读经运动荒废了一批人。不管是充满国家意识形态的公立学校,还是想重回老祖宗传统的国学读经班,事实上都展现出了一种宗教性的实验,却没有真理的根基,而注定失败。因为,人是不能自救的,即便用再好的教育方法也不能。基督教教育必须回到上帝的启示耶稣基督中,才能识得正路。唯独耶稣基督真信仰才能建立这种必要的宗教性。教育之所以具有宗教性,是因为唯独人是按照“上帝的形像”造的。堕落之后的人,仍是有理性的、道德的个体,他能试图去分辨善恶,他欣赏美善的事物,他对认识事物有一种渴望。伯克富强调说,如果你的孩子是圣约的儿女,上帝的灵也正在他身上运行,很大程度是借着他受教育的环境。第三,教育是一个统一的过程。伯克富说,正如人的灵魂和身体是统一的,孩子受教育的过程也是统一的。不能说孩子的头脑属于学校,他的情感属于家庭,他的灵性属于教会。这是一种将全人分裂开的错误模式。一些基督徒认为,把子女送去公立学校,只是让他们在知识上成长,如果加上教会和家庭在灵性和其他方面对孩子的建造,这一教育路线并没有什么问题。但是伯克富认为,学校教育应在根基原则上符合信仰内容。一个学龄阶段的孩子,若在学校的时间比在家的更多,学校教育在内容上符合信仰,就更为重要了。基督徒父母要把学校看做一个帮手,却不能将对子女的教育全盘交给学校。无论是在东西方,家庭的影响力都在减弱,这是一个很令人遗憾的现实。这要求基督徒父母更看重学校教育是怎样塑造孩子的。教育与权威与此相关的一个问题是,基督教学校的教师具有权威(authority)吗?其本质、界限是怎样的?现代教学法将学生想象为内在良善、很有潜质的自由个体,因此在课堂内教师和学生之间越是平等,就越有利于学生自由地发展个性、开发潜质。伯克富反驳这一认识,他认为基督教学校的教师被赋予了一种权威,包括在课堂内的司法权威(设立法则、要求服从的权力),也包括道德权威(源自品格、长期声誉)。但这些权威是从家长之权威的代理。也就是说,家长若因工作的复杂性需要让职业教师来代替他们教育孩子,就是将家长的一部分权威代理给教师,包括孩子每天某段时间怎样使用。若教师所做的不符合上帝的旨意,家长完全有权干预。更要紧的是,教师要为一切管教事务向上帝负责。在一所基督教学校的课堂上,教师该怎样行使他(她)的权威?伯克富说,首先,教师要让学生明白,他(她)是奉上帝的名来治理这个课堂的。“只有上帝授予的权柄,才是对人良心具有约束力的。”他(她)要提醒学生们,一切恶行都是干犯上帝的,所以需要被纠正,可能还要被管教。第二,教师在使用他(她)权柄时,要严格服从于上帝的道。教师有责任从上帝之道中得出治理的原则。第三,学校的管教必须出自正确的动机——爱,并且这爱不能忽视公义。不同于国家对公义的施行,在学校里,爱要作为最高的管教原则。第四,教师要按平等和公义来治理,要强硬地维持秩序。最终,学生们要被教导顺服权柄,而且要爱高尚、爱公义。到了大学阶段,学生也许可以开始自治了,但基础教育阶段的自治只会是一种虚假的独立。他们要学的应该是顺服权柄的功课,这会使他们一生受益无穷,也是每个基督徒儿童的荣耀冠冕。“你们为主的缘故,要顺服人的一切制度,或是在上的君王,或是君王所派、罚恶赏善的臣宰。因为上帝的旨意原是要你们行善。”(彼前2:13-15a)靠着上帝的恩典,教师有希望训练一代人是尊重上帝律法的,也是社会的祝福。基督徒父母就会站起来称他们是有福的。圣约群体的责任作为归正教会的牧师,伯克富指出,圣约关系让基督教教育不仅成为必要的,而且也是更重的责任。首先,基督教教育是父母延续他们在婴儿洗礼上的庄严宣誓。圣约儿女是被收养而进入上帝的家庭中,而这家中充满丰富的应许和祝福。伯克富说,正如一个富人比一个穷人更加有责任,继承财富的人若不接受训练成为更好的保管者,这财富就成了一个咒诅,归正家庭的父母和子女都有更重的责任。其次,整个圣约群体也需要互相激励,正如基督教学校的教师们要教导学生怎样认识上帝,怎样一步一步在生活各个方面成圣一样。这也是极大的祝福和责任。因此,对于确认圣约神学的基督徒,基督教教育会是很自然的考虑。牧者会常常用婴儿洗作为父母承诺的起点,来激励鞭策他们继续履行所承诺的责任。伯克富这样说:“基督教教育是上帝乐意使用的一种方式,让孩子心中生出信心来,也呼召最初的信心可以变成行动,引导一个人信心的最初步伐。基督教教育者的这一项任务是多么蒙福啊!也是多么沉重的责任啊!噢,这是为了让人心被上帝的爱点燃,让男人女人都被基督的灵充满,让能讲出天使言语的教师们,帮助圣约儿女有资格承担他们的圣约责任。”因此,在伯克富看来,耶稣基督教会不仅仅是一种建制性的制度,更是一个属灵的团契,上帝拣选的工作不仅仅是为了个体的得救,预备他们进入永生,耶稣基督教会也是上帝的国度在地上的彰显。因此,在这群圣约群体中,教育本身是一种责任和使命,也是福音恩典的管道。总结今天,无论是属世的教育理念还是基督徒的教育理念,其背后都有信仰的起始点。当各样的权力都试图对于教育权进行染指时,对于基督徒而言,我们必须有所预备和谨慎思考,什么有权力去主导教育,这涉及到了我们如何去理解教育的本质和目的。如今,家长们因为经济、时间、价值观等原因,拱手将教育和权威让出来被代理时,我们也必须首先回答这样一个问题:我们究竟想要从教育中获得什么?在伯克富的时代,那些基督徒所面对的问题,同样也是今日我们所需要面对和回应的,这个时代原子化的家庭很难应对这样的挑战。但是,作为基督徒,我们需要知道,在圣约中教育不仅仅是一个家庭的责任,而是一个群体的责任——一个圣约中的孩子的成长,我们都有责任。正如基督徒诗人多恩的诗句,“没有人是孤岛,没有人能自全,每个人都是大陆的一片。”在教育领域逆流而上,是我们在这个时代中的使命。 David F. Wells ed., Reformed Theology in America: A History ofits Modern Development, (Grand Rapids: BakerBooks, 1997), pp.135-144.《基督教教育的基础:给基督教教师们的话》(Foundationsof Christian Education: Addresses to Christian Teachers), 见 Louis Berkhof and Cornelius Van Til, Cornelius. Foundations of Christian education: Addresses to ChristianTeachers. ed. Dennis E. Johnson , (Philipsburg,N.J.:Presbyterian and Reformed Publishing Co., 1990).路易·伯克富,《基督教教义手册》(Manual of Christian Doctrine),(GrandRapids: Eerdmans Publishing, 1933; reprint 1981),第5页。“归正我们对基督教学校的态度”,Foundations of ChristianEducation: Addresses to Christian Teachers,第 25页。同上,第26页。同上,第31页。同上,第31页。同上,第31页。“权威:基督教学校与权威”,Foundations of ChristianEducation: Addresses to Christian Teachers, 第111页。同上,第113页。“恩典之约和基督教教育”,Foundations of ChristianEducation: Addresses to Christian Teachers,第76页。同上,第79页。同上,第8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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