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人神父：《从“主教时代”向“教友时代”的引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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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记：有在线网友提到：山人神父说“教友时代”来了 ！其实，这只是和两位同道在交流时，朋友针对我以前文中说的“主教时代”相对提出的一个词而已。本文是在这个基础上所做的一些个人性反省，不具代表性质，属个人观点。

 

在以往所关注的写作中，我多次把希望寄托在主教们身上。正像我在《主教启示录――为信仰作见证的忠徒们》一文中所指出的：“责任与重担似乎都压在了这些耶稣基督想要的，被称为‘宗徒’的主教们身上了。在信仰内，我可以毫不犹豫的说，这就是主基督交给主教们的责任――做世间的灯塔，生活的航标。”但随着基督信仰在世俗、金钱、权力面前一再贬值，耶稣基督传授给天主教会的信仰仿佛在我们的生活中似乎不再具有真理的性质，反而成了一桩可以讨价还价的买卖。

 

再没有比这个更可悲的了！而这可悲的时代却是属于我们今天所有处在痛苦与迷茫中的基督徒。我们如何在这块盘石上站稳，抑或真如经上所言：如果我们在这盘石上站立不稳，那么她将成为绊脚石，使我们跌在上面！事实上，这种现象已显露端倪，“天主教在线”似乎正是站在伯多禄盘石上不停摇晃的网络平台，他们以作新闻为籍口把“硬物”塞进还在吃奶的中国基督徒嘴里，让中国基督徒把对天主教会的信心散落在中梵的棋局里。绊脚石被说成梵蒂冈，盘石亦即绊脚石。

 

我在好多次质疑中提出：这么多年“在线”之所以能维持成“全球华人了解中国内地教会的网络窗口”，很大程度上是被政府官方用作和梵较量的网络平台，且此平台往往一边倒式的让所有积怨与愤恨只对准梵蒂冈。这与她们的初衷已背离的太远了，她们的初衷是：天主教在线致力于促进福音在中国的传播，加强天主教成员间的联系与合作，并尝试与其他宗教展开广泛的对话与交流。而中国教会内的信徒，就如圣经中的尼尼微人一样分不清左手和右手，所以，在线所呈现出来的“教会面貌”只会让更多的信徒迷失！如果让中国基督徒相信所有的失败与落魄都必须归结于梵蒂冈的愚昧与无知，那么教宗就成了愚昧无知的首领。从两年的情势看，对《牧函》精神的颠覆，似乎根本不用整天和梵蒂冈下棋的宗教官员动手。山雨来的文章一出来，信仰内“慈悲与智慧”的精义全都消失在唯物的“奸诈与势利”之中。在线管理却正成为这一结果的推手！在这一点上，我赞同白冷山先生对山雨来文章的质疑后所总结的：“山雨来，罗神父，我认为圣座的文告是正确的。天主的教会，是常新的教会，是慈爱的教会，是鼓励我们追求天主公义和真理的教会，是支持我们坚持立场的教会，是忍辱的教会，是十字架上的教会。圣座的忍辱和宽恕，正是基督的大爱和无边际的胸襟的表现。”这也正是我在《梵蒂冈的德行》一文的开头强调的：《中国天主教问题委员会致中国天主教友文告》出来后，“亚洲新闻”冠以评论标题：十分坚决，十分仁慈。这是十分恰当的！这显示了梵蒂冈持之以恒的仁慈与决心！

 

在白冷山先生《说说山雨来和山雨欲来》一文下面，我评论道：山雨已经来了，在线却让人纠结！

 

在所有这些网络争论中，主教们的淡定让人感到很惊奇。中国教会思维既已如此混乱，到底谁能扶危于乱世？用“诚朴如鸽子，机警如蛇”的圣训，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态去“敏行一方”，为主教们来说是远远不够的。我在《不做棋子》小文中曾希望过：炮弹终究成灰，棋子总要成堆，主教定会为“圣神的风”吹！中国教会一定会摆脱外力，真正进入“主教时代”！于是，我决定写《主教启示录》一文；而在这过程中，我还用《把责任挑在肩上》幻想了一回。“承德祝圣”势在必行之后，在所有的“逼迫”中，教会的主教们“强颜欢笑”进京“八大”。盘石再一次成了绊脚石。1979年，若望保禄二世当选教宗后，回到故乡，对饱受欺凌的同胞说：“你们是人，你们有尊严，你们不该卑躬屈膝。”

  

承德祝圣，我写了《虚假的信仰自由》一文，过后，有人找到我，给我说，中国的事要中国人自己办，不需要梵蒂冈插手。我说，我是神父，信仰的是天主教，我只是在自己的信仰内说了自己该说的话。况且，事实上有没有逼迫？如果没有，或可以证明外媒说的全是假的，那我可以承认自己全是瞎写胡说！如果逼迫存在，是事实，那么宗教信仰何言自由？说到这儿，我觉得有必要重新反省一下自己的基督徒身份，（这一反省我认为是每个基督徒都值得在当下去做的）即基督信仰为我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是一门知识？是一种意识形态？还是一套价值体系？教宗本笃十六世指出：福音既不是乌托邦、也不是意识形态，而是改变世界的最大力量。一位网名叫书拉密女的新教朋友这样写到：基督教的信仰实在不太有趣，动不动就要来真格的。这种信，不是能够“只在心里信信就得了”，也不是可以赶赶时髦，用来“修身养性”的。它直接介入信者的生命根底，没有它，就无法真正地活（而只能苟且偷生、苟且延喘），因为基督教的信仰只意味一件事——给予真的生命，这个前提就是，你得先在内心里死一回！我本来以为自己已经死过了，现在才知道，我还在死的路上……

 

如果我们现在还没有这样的信心亦没有找到具备这信心的理由，那么当前的这种混乱状态就很容易理解了！但在信仰多元化的攻击与迷惑中，普通人最容易失掉的是对以往信念坚持的决心。因为，普通人没有足够的智慧与才力像林语堂一样走完属于自己的信仰之旅。

 

主教们被称为牧者，为牧放主的羊群。耶稣说：“我实实在在告诉你们，凡不由门进入羊栈，而由别处爬进去的，便是贼，是强盗。由门进去的，才是羊的牧人。看门的给他开门，羊听他的声音；他按着名字呼唤自己的羊，并引领出来。当他把羊放出来以后，就走在羊的前面，羊也跟随他，因为认得他的声音。羊决不跟随陌生人，反而逃避他，因为羊不认得陌生人的声音”（若10：1-5）基督的这些话在当前的中国教会内显得分外有分量，令人深省。

 

1924年5月，刚恒毅主教在上海主持召开了全国主教会议。按顾卫民《中国天主教编年史》载，刚主教在徐家汇答谢前来欢迎的众多教友的演说中指出：“中国管理灵魂之主教，会于上海，非徇私利，非为政治，惟欲表示服从神长之命令，并欲引人共同服从长命。各位主教为中国求天主，切望中国平安、中国兴盛，至于内政外交，概不干涉。”《每日颂祷》对“中华圣母”庆节的注释为：“6月18日，刚主教领导参加会议的全体主教，将全国奉献于圣母。1941年，教宗比约十二世，应我国主教之请求，颁定“中华之后”庆节。这就是中国主教们的行为：为祖国、为人民、为羊群祈求天主的降福。这就是他们念兹在兹的信仰热情。他们甚至在那个时候就排除了对国家“内政外交”的干涉。因为，他们希望自己发出的声音是牧人的声音，是羊认得的声音。

 

前几天，我回到圣母山朝圣。今年“中华之母”在5月7日（母亲节前一天）。行进的路上，我看到一位老教友拄着拐棍，旁边走着她的小孙女。我问这位教友，这样的老、小腿脚能登上山吗？还带着孩子。她笑的很疲惫，但话语却很坚定地表示：她和小孩子会走上去！一位爬上山的老妇人说：天主啊！你住的太高了！可我也爬到了！满山遍野全是朝圣的人！他们脸上露出纯朴的笑容，他们眼里流出感恩的泪水，他们的双手握着坚强的希望。宗怀德主教在弥撒中说：“我们感谢圣母对中国教会的爱护，我们祈求圣母继续保护中国教会。”真的，教友们带给我的感动超过一切。这种信仰内的感动还发生在圣周那三天。信徒们的热情与忠诚让我感觉到，复活的耶稣就在他们的生命里。他们虽然也会为中国教会自身分裂而痛苦迷惑，他们甚至也会因为不再熟悉牧人的声音而心神烦乱。天主教徒是再简单不过的一群人，他们只希望自己能更好的遵守天主的命令，去用自己的双手创造美丽的干净生活……

 

“耶稣这个人，我们无法回避，因为他活着！”神学家朋霍费尔说：“对歌德其人，万不得已时，我们可以弃而不顾，因为其人已经死了。”这是一个让所有中国基督徒感觉到羞愧的对比。在没有灵魂的世俗权力面前，被我们弃置不顾的却是耶稣，虽然，我们相信他活着，但是在我们明目张胆地背叛中，我们又真是权当他死了。因为，活着的他（耶稣）曾经指着伯多禄说过：“你是伯多禄，在这盘石上，我要建立我的教会。阴间的门决不能战胜她。”（玛16：18）正如朋霍费尔继续指出的：“世人对于同耶稣相遇，或者抵制，或者回避，所用的方法，何止千百？”不错，我们现在的行径就是最真实的写照，我们用了多少心计去帮助不信神的人拒绝、抵制耶稣，我们又用了多少骄横去侮辱耶稣，甚至我们用了多少无知去嘲笑耶稣。耶稣对带兵迫害教会的扫禄说：“扫禄，扫禄，你为什么迫害我？”当扫禄愿意随声音问“说话者”是谁时，“我就是你迫害的耶稣！”成了教会在经受逼迫时可以继续勇敢忍受磨难的理由，因为，我们配因耶稣的名字和耶稣一起受苦。然而，迫害耶稣的人终被打下马来！

 

我在那首《逾越无知》的诗中写道：“无知在我们眼前，光辉灿烂，仿佛是它曾经为我们受难；无知在我们面前，如真理一般，仿佛是它引导我们向前；无知在我们面前，让我们失语，仿佛它真把耶稣杀害一般！”中国的社会难道真的不需要耶稣的福音？抑或仅仅因为害怕而不敢为福音打开心门？不开也罢了！可这不敢开的心门是否非要表现成想要战胜教会的“阴间之门”？每天打开网络浏览新闻，眼目所见的无非就是：假、大、空；俗、贪、狠。“国富民穷”是当前中国社会的现实。国家代表人民不停地挥霍金钱，老百姓却只有埋头苦干血本无归地为政府埋单。毒奶粉、色馒头、瘦肉精、地沟油，石喂鸡等等似乎都证明了易中天说的：国人没有公德，也没有私德。当一系列食品安全危机频频发生时，温总理却依旧在挥泪吟诗，并对日本大学生信诉衷情：很想念你们；记得在一篇文章中看到这样一件事：习某次去看望江，江告诉习说：“普世价值不能否定！”什么是普世价值？那就是人类共同的价值：自由、民主、平等、人权。为了追求这些价值的实现，许多革命先烈抛头颅、洒热血。可到了今天，为什么我们还只能关起门朝外面喊说：我们很好；或派个记者做代表说：我们比你们好5倍！或者信誓旦旦地自己向外国表示：我们有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利，你们想真正了解中国并不容易，因为中国是一个文明古国，属于东方文化，你们外国人民是非常单纯的。我得个天老爷！马克思当年称中国是个冥顽不灵的活化石，我们到今天仍然是油盐不浸，不顾一切。朱容基前总理在清华百年校庆时在清华学子面前要求学生要讲真话，说实话。胡主席也要学生们保持个性，追求真相。古人说，民以食为天。在食品安全危机的当下，我们眼看着“天”就要塌了！可见中国社会现在多么需要冲破谎言。

 

面对当前的社会环境，我不太清楚，作为一个同样微小的个体，不管是主教还是神父，是否应该比主席或总理表现的更加迷茫？“掌管灵魂，呼唤精神，宣扬真理”的主教们如何在当下唯物的意识形态中为人类产生出伟大的精神信仰来？他们该不该拥有这样的伟大信心，就像耶稣对自己“天主子”身份的勇敢确认？确认的结果是走上十字架，成为十字架上的真！然而，耶稣走上了十字架，当他倾流了最后的“血和水”之后，十字架下，有一个外邦人，跪下来承认：这人真是天主子！耶稣说：“我实实在在告诉你们：一粒麦子如果不落在地里死了，仍只是一粒；如果死了，才结出许多子粒来。”（若12：24）马尔谷写说：“耶稣上了山，把自己想要的人召来，他们便来到他面前，他们就选定了十二人，并称他们为宗徒。”（谷3：13-15）按教父们的观点理解：宗徒（亦即主教）应该是见过天主的人。从现代神学语境上讲，也就是主教必须是和耶稣基督有过亲密相遇经验的人。因此，我们相信每位牧人都是被主耶稣所选定，为了看顾羊群，成为善牧！所以，主教们当走的是“耶稣之门”，而不是“唯物之门”。“耶稣之门”预示着精神的复活，通过此门，里面有草场，有水泉，是天国的宴席；而“唯物之门”预示着精神的死亡，通过此门，里面是繁华背后的空虚，及死后的灰飞烟灭。在唯物的世界里，枯木不再逢春，干果不再发芽。

  

在思维进行了一会儿精神幻想之后，我必须让自己的手指结束这梦呓式的游走文字。我把目光重新放到对“在线”的质疑上。就如去年年11月19日“承德祝圣”前夕，“在线”勇敢地删去了一批声音，之后又在有关新闻报道之后“关闭评论功能”一样。今年5月13日在线用“有选择性的真实”发布了《汕头教区黄炳章成都教区李枝刚成新主教候选人》的新闻报道之后，仅仅过了一天，报道下的评论再次被阉割掉，报道内容改成：汕头教区黄炳章成都教区李枝刚成新主教候选人，别的就不说了。且用血红的字样表示：评论已关闭！真如在线今晨发的评论：“大陆天主教徒素质急待提高”说的那样，仅仅是因为我们天主教徒的素质太低了吗？可漫骂梵蒂冈，攻击梵蒂冈，侮辱梵蒂冈的文字评论确又似乎是在线喜闻乐见的，至少他们用这些在标榜着自己对“言论自由”的维护！可删掉、关掉的文字却又成了：大陆天主教徒素质有待提高！由此可见在这块神奇的土地上生活的人，天生都会演戏！但，我们必须还是要追问的是：谁在钳制着在线？在线是自由的吗？如果“有选择性的真实”的新闻报道都被要求改掉，且要关闭评论功能。那么我们似乎可以问，这些有权逼迫在线的人在怕什么？从这个意义上再看山雨来的几篇文章，是否是被“在线”有意用之？“对梵蒂冈的抱怨指责”是否只为“快爽别人之意，混淆己群之心”而已？

 

2011年4月7日韩大辉总主教《不幸地，投机主义者的人数多了》一文发表后，一个网名叫“多余的人”发表评论说：“不要再向教廷问为什么？教廷的做法就已经告诉我们要怎么做。也许我们再离开这个世界前不会得到任何认可，就让我们带着一颗忠贞的心死去。如果这样的话我们还不能得到耶稣基督的赏报，我们也认了，因为怎么多为教会致命的主教、神父、修士、修女、教友得到的结果也就这样。”另一网名叫伯多禄的亦跟着说：“难道教廷这次委任韩枢机又如同陈枢机一样，再一次的不够审慎？？？请枢机说话时，尽可能考虑到您的言语出来之后，会对不同的主教的多方面影响！！！！请您也拥有谨慎克制的态度！！”这两段文字细品起来，很有点意思。虽然两位身份我们不好做出具体猜测，但从他们的文字语境中，我们似乎可以感觉出来：他们很在乎从梵蒂冈飘出来的任何声音。

 

朋霍费尔写道：“同耶稣基督的面对面相遇，是关乎生还是死，是得救还是受诅咒。从外面看，难免不知底里，但是，在教会里面，归根结底，只有这样一句话：除他以外，别无救援。”所以，摆在中国教会面前的困难依然会存在，（下一次的自选自圣），但我们基督徒必须明白，我们脊梁上的“重负”只配得上“宣讲福音“的伟大使命，而不是、也不应该是别的任何理由！耶稣说：“我是羊的门，谁若经过我进来，必得安全，可以进，可以出，可以找到草场。”（若10：7-9）所以，主教的身份与主教的职务一旦落在一个人的肩上，那么全部的教友都要尽力去支持他能善尽牧职。我们有信心相信，有罪的人性在神圣的牧职中肯定会慢慢地洗除净尽，直到有一天我们也要象伯多禄一样在主面前跪下说：主啊，离开我吧，因为我是个罪人！我只是个无用的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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