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文·德扬：两国论神学和新凯波尔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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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周我有几天在正统长老会（OPC）家庭营会作讲员。参加这次营会的人很出色，神学素养很高。当天的会后讨论集中在两国论神学和新凯波尔主义上（我知道，这听起来很像你们的家庭营会）。

大致说来，两国论的人相信有两个国度，今世的国度和基督的国度。身为基督徒，我们有双重国民的身份。此外，我们不能期望自然领域看起来像恩典领域（译按：指蒙救赎的领域，即教会）或照着恩典领域的方式运作。我们生活在这两个国度的张力之中，不应该试图改造这个世界的文化，使它变成我们主的国度，而是应该把焦点集中在“教会之为教会”的事上，让正式按立的牧者带领教会，并透过一般的蒙恩管道来牧养。

另一方面，新凯波尔主义（荷兰神学家、政治家凯波尔 [Abraham Kuyper] 的思想传人）则主张，这世界的每一寸土地都属于基督。因此，祂的主权必须彰显在政治、艺术、教育等所有的领域。因为基督的工作不只是拯救罪人，也要更新整个宇宙，我们应该努力改变这个世界，并改造文化。

我不喜欢那些主张“第三条路”的人，他们总是把自己放在这两个极端的中间，认为自己的立场才是明智的选择。但是我必须承认，上述两种取向——两国论神学和新凯波尔主义——都有一些看似合乎圣经、也看似危险的要素。

两国论的优点：

• 强调教会和一般的蒙恩管道（例如：讲道，圣礼）。
  
• 合乎现实地评估这个堕落的世界，指出乌托邦理念的危险。
  
• 承认基督徒在世上虽然可以、也应该做许多有价值的事，但是教会之为教会，拥有更确切的使命。
  
• 对于各种文化和政治事务，避免无休止的（经常是愚蠢的）宣告。
  
• 认真看待神的国度“已然未然”（already and not-yet）的性质。
  
• 明白发生在世上的一切美好事物，都不是“国度工作”（kingdom work）。
  
• 是对抗神治主义（theonomy）和重建主义（reconstructionism）的堡垒。
  
  

但是，我也看到极端两国论的一些危险：

• 夸大平信徒和教会牧者之间的区分（例如：传福音是长老和牧师的责任，而不是一般教会成员的责任）。
  
• 不愿大胆地呼召基督徒为了积极改变社会而行动，也不相信部分改变是可能的。
  
• 十九世纪“教会属灵性质”（spirituality of the church）的教义，让美国南方教会在蓄奴问题上“弃踢”（to “punt”，译注：指美式足球里在第四次进攻机会时采取的战术，尽量将球高踢到守方的大后方）或采用更不好的做法。
  
  

新凯波尔主义也有一些优点：

• 渴望公开他们的信仰。
  
• 热心地正面迎击社会的不公义，并帮助受到伤害的人。
  
• 欣赏受造世界的美善。
  
• 认真看待基督信仰不只是罪人获得天国门票而已。
  
  

不过，新凯波尔主义也有一些缺点：

• 模糊了普遍恩典和特殊恩典之间的界限。
  
• 模糊了普遍启示和特殊启示之间的界限。
  
• 会为了更新受造界而轻看个人的救赎。
  
• 要求所有基督徒改变世界或改造文化的明确圣经支持非常薄弱。
  
• 很容易演变成模糊的道德主义。
  
  

因此，这给我们什么启发呢？我不太确定。按照我的看法，两国论神学有比较多的圣经支持。对我来说，我们更像是被掳到巴比伦的以色列人，而不是在应许之地的以色列人。那些恳切呼吁改造世界的人认为：因为基督必要更新整个宇宙，所以我们身为基督徒的主要工作就是做同样的事。但这是把整个神学建基在一个相当脆弱的推论上。我感觉两国论神学比较切实，也更符合我从新约圣经所领受到的“不要让改造社会占据己心”的氛围。

然而，我讨厌为现状辩护，也不愿给那些期待废除堕胎或梦想非洲孩童有干净饮用水的年轻人泼冷水。我不认为教会建立领养事工或戒毒事工是错误的。我认为改变结构、制度、观念，不但能帮助人，也能为福音广传预备道路。

也许存在——我竟然要这样说，真是难以置信——一条中间路线。我要说的是，我们不要失去福音的核心，即上帝透过替代性救赎（self-substitution）来成全自己的计划（self-satisfaction）。我们也不要怯于挑战基督徒活出这种为他人舍命的爱。我们不必为地狱的教义和必须悔改和重生的命令而感到羞耻。我们也不必害怕向众人行善，向信徒一家的人更当这样。

让我们一同对抗我们这个时代的不公和苦难，让我们正视现实，如同耶稣所说，常有穷人和我们同在。底线是：在上帝呼召我们、给我们恩赐去改变的地方，就努力去做，但不要忘记，基督颁布大使命，是让我们进入世界使万民作祂的门徒，而不是在世界建造天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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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我不会就这个问题进行大量的讨论，但欢迎大家提出自己的看法。我已经勾画出粗略的轮廓，两国论的支持者和新凯波尔主义者可以畅所欲言，为自己的立场提出（比我所列出的）更好的理由。

凯文·德扬（Kevin DeYoung），北卡罗来纳州马修斯基督圣约教会（Christ Covenant Church）主任牧师，哥顿神学院（Gordon-Conwell Theological Seminary）道学硕士，莱斯特大学（University of Leicester）博士，福音联盟（TGC）理事会成员。本文由骆鸿铭翻译，最初发布于改革宗出版社网站（www.crtsbooks.net），转发略有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