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忏悔

杨宁

 

七， 时论（个人见证）

第438篇

                  我的忏悔

    最近读巴金晚年写的《随想录》，他勇于说真话，勇于对在历次运动中被自己伤害过的同志道歉，承认错误，表示忏悔。他是用一把利剑勇于对自己的灵魂解剖，使自己的良心得到安宁。

    在回忆胡风的短文中，他把几十年与胡风的交往及认识写了下来，非常真实实在。从文中可以知道，胡风在新民主主义革命中是文艺界的革命战士，是与鲁迅在一起战斗的，培养了一大批作家。可是在1954年的肃反运动，是以批判胡风反革命集团开始的。在改革开放以后，胡风反革命集团案平反了，当局承认是冤假错案。巴金承认当年在那种形势和气氛下，写过批判胡风的书面文字，感到愧对胡风。

    在回忆冯雪峰的短文中，他把几十年与冯雪峰的交往写了下来，冯是老共产党员，从抗日到解放前后是代表党联系文艺界左翼作家的。可是在反右派斗争中，他和丁玲、艾青等人都被划为右派，受到批斗。在胡耀邦执政的时候，冯雪峰的错案也改正了，恢复了名誉。巴金在对待冯雪峰的事上，也严于解剖自己，当年也写过批判文章。

    在文革中，巴金自己受到了冲击，抄家，批判和斗争。并且殃及他的老伴萧珊。他还违心地应四人帮之一的张春桥一伙人的要求，写过上海文艺界某领导人的材料。

    巴金这种严以律己、敢讲真话的精神感染了许多人。巴金没有文过饰非，没有认为自己一贯正确，也没有给自己带大帽子；没有把自己的问题推给大环境，推给时代背景，推给别人；而是实事求是地把自己的软弱和过错显示于世人，是为了防止这类悲剧再次重演。

    我们基督徒，都是在上帝面前认罪悔改过的。但是我们有没有巴金那样深刻，承认自己的过错呢？我省察自己，非常亏欠，多少时候我自己想到的大多数事，是曾经进过牛棚，被人藐视误解，受过斗争，被不实之词所屈枉，自己曾经是受迫害者。在1979年以后，单位对我落实政策，恢复名誉，担任主任工程师职务；之后又在高校任系主任和高教研究室主任。但是我有没有在上帝和人的面前忏悔自己在历次运动中的过错呢？

    就以文革来说，在群众大会里，在大字报上，我不是一样叫喊和写出‘打倒刘邓陶’的口号吗？刘少奇原来是国家主席，后来变成了‘叛徒内奸工贼’，再后来才知道那是四人帮陷害的。对彭德怀、贺龙、胡风、冯雪峰这些对革命有功的人被打成反革命，开始是不理解和怀疑的，但自己为什么没有独立思考下去，而迷信当时主流媒体的宣传呢？关键是个私字，认为‘随大流，没有错’。作为一个基督徒，更是亏欠上帝，圣经上说，属灵的人参透万事。可是我为什么会相信那些不实的、陷害人的宣传呢？

    文革这种害国殃民的运动之所以搞得起来，就是由于过多的人的盲从和迷信，那些居心叵测的人才能够把群众、运动了起来。痛定思痛，就是每个人都不可做违背良心的事，不可作假见证，不可盲从和迷信，不可对自己不了解的人和事表态。更不可为了表现自己的进步和立场，而作违心的事。

    而要真正做到凭自己的良心，清清白白做人是很难的。因为人在上帝面前都是罪人，都有私心，有的还很诡诈。人只有在上帝面前看到自己的本相和亏欠，才会忏悔，悔改，认罪；才会寻求主耶稣基督的拯救，才会成为一个有新生命的人，胜过世上的苦难，胜过魔鬼撒但对人类的谋害和威胁。

                                    2007，8，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