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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忱:如何受损,如何保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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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6-17 19:15:0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司布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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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人问我,一位基督教牧师要在为基督赢得灵魂这件工作上取得成功,他应该具有哪一种最根本的素质?我会回答说:“热忱”;如果我再被问到第二次或第三次,我的回答仍不会改变,因为我自己的观察驱使我作出这个结论,真正的成功是和传道人的热忱成正比的,这是一条规律。伟大和渺小的人物,如果是彻底为神而活,他们就会取得成功,如果不是这样,他们就要失败。我们认识杰出的人物,他们赢得极高的声誉,吸引大批的听众,得到极大的称赞,但在赢取灵魂的级别上,他们的位置却是非常低的:他们在那个方面成就的,倒不如去做解剖学讲师,或者政治演说家。与此同时,我们也看到,还有一些在使人归正的工作上如此被神所用的同类人,很明显这些人的学识和天赋并没有对他们形成拦阻,而是相反;因为通过强烈热切地使用他们的能力,靠着圣灵的膏抹,他们使多人归为义。我们看到能力非常有限的弟兄,他们大大拖教会的后腿,证明在他们所处的领域,就像盲人进天文台一样没有果效;但是,在另外一个方面,学问同样是很少的人,我们却知道他们在主面前是大能的猎人,通过他们圣洁的努力工作,许多人心被俘虏归向救主。我很喜欢马钦芮(McCheyne)说的这句话:“神大大祝福的不是伟大的才干,而是效法耶稣,与祂相似。”在很多例子中,事奉的成功几乎完全可以归因于强烈的热心,为灵魂大发燃尽一切的激情,以及为神的工作急切的热诚。我们相信,在每一个情形里,若其它条件一样,人在神圣服事中兴旺的程度就是与他们的心被神圣之爱点燃的程度成正比。“那降火显应的神,就是神”;那被火点燃舌头的人,就是神的工人。

 

弟兄们,作为传道人,你我必须在我们讲坛工作的方面常常火热。在这方面,我们一定要努力工作,以达到最大程度的卓越。我经常对我的弟兄们说,讲坛就是基督教界的温泉关[1]:在这里,战斗不是得胜,就是失败。对我们这些牧师来说,保持我们在讲坛上的力量,这应该成为我们大大关心的事情;我们一定要占据那属灵的守望台,内心和思想清醒,充满活力。如果我们不是热忱的讲道者,那么我们作辛劳工作的牧师,就对我们也于事无补。如果会众的灵魂在安息日得到真正的喂养,那么我们在教牧探访事情上极多的罪也能得到赦免;但是他们一定要得到喂养,没有别的任何事情可以补偿。大多数随波逐流的牧师,他们的失败缘于讲坛上的不称职。船长的主要工作就是要知道怎样操纵他的船,没有什么可以弥补这方面的欠缺,同样我们的讲坛一定要成为我们主要关心的工作,否则一切都要出差错。狗常常因为骨头供应得太少而打架,会众之所以常常争吵,是因为得不到足够的灵粮让他们高兴和睦。不满的表面原因可能在其它方面,但是十有八九,食物供应不足,是发生在我们教会中的叛乱的根本原因。像动物一样,人知道什么时候自己是吃饱了,通常一顿饭后感觉脾气很好;同样,当我们的会众来到神的殿中,得到“需用的饮食”后,他们就要在欢庆的喜乐中忘记许多的忧愁,但如果我们打发他们离开,让他们饿着肚子,他们的心情就会像被人抢了崽的熊一样,一触即怒。

 

为了成为可悦纳的工人,我们一定要在实际投身讲道的时候大发热忱。西塞尔(Cecil)说得好,传道人的精神和举止常常比他讲的内容更影响人。那些懒洋洋的先生们无精打采登上讲坛,挨着靠垫,仿佛终于到了一个宁静的安息之地,我认为这种态度是最应当受到责备的。站起来,来到会众面前,派发不消耗你一丝一毫的平常话,仿佛讲道说什么都可以,这不仅损毁我们职分的尊严,而且在神眼中是可憎的。为我们自己的缘故,我们一定要在讲坛上大发热忱,因为如果我们冷淡,我们很快就不能保住我们在神教会中带领的地位。况且,为了我们教会成员,以及归正之人的缘故,我们一定要精神饱满,因为如果我们不热心,他们也不会热心。河水流到山上,这并不是自然规律,热情从下面的椅子上升到讲坛,这样的事情并不经常发生。热心应该从我们这里流下去,去到我们的听众那里,这是很自然的;这样,如果我们在神之下要让会众大发热忱,保持热忱,讲坛一定要矗立在更高的热心层面上。那些来受我们服侍的人,在一个星期里有很多的事情要做。他们当中很多人有家庭方面的试炼,或要背负很重的个人重担,因此他们常常冷淡,无精打采地来聚会,思想往这里或那里游荡;我们的责任就是抓住这些思想,把它们扔进我们自己热忱的火炉里,用神圣的思想和强烈的恳求把它们熔化,然后把它们倾倒进真理的模子里。铁匠的火如果熄灭,他就什么也做不成,在这方面他是牧师的表样。如果外面世界所有的光都熄灭了,在圣所里点亮的灯仍应该保持明亮;这火应该永不熄灭。我们一定要把会众看作是木柴和祭物,被一个星期里的挂虑淋湿了第二次、第三次,我们必须像那位先知一样要求神从天上降火到他们身上。一位沉闷的牧师生出一群沉闷的听众。如果他们自己选出来的牧师仍然在驱赶着古老的宽轮马车向前,你就不能要求教会的职员和成员乘上蒸汽机车前进。我们每一个人都应该像那位改教家一样,人们描写他是“Vividus vultus, vividi occuli, vividae manus, denique omnia vivida,”我把这句话比较自由地翻译为“面容焕发活力,眼和手充满活力,总而言之,生动的传道人,完全焕发活力。”

 

“如果你要触动他人的心,

你的心就必须满溢,

要让嘴唇充满言语,

内心就需要满溢。”

 

如果我们不热忱,世界也会像教会一样受难。我们不可以期望没有热忱的福音会对我们身边未归正的人带来任何强烈影响。对一个不义的世代来说,最能安慰他们良心的其中一个借口,就是传道人不是全心全意。如果罪人发现传道人在讲那将来审判的时候打瞌睡,他就要得出结论,审判是这位传道人梦想出来的东西,他就决心看它仅仅是虚构的而已。整个外面的世界都从内心冰冷的传道人身上遭受严重威胁,因为它与那个别的罪人得出相同的结论:它就坚守在自己的懒洋洋里面,它就追求它自己一瞬即逝的目标,这样做还自以为聪明。它怎么可能会有不一样的反应呢?如果先知宣称奉神的名说话,而把心撇在身后,除了使他身边那些不义的人坚信他的信息毫无价值,他的使命不过是一场闹剧,此外他还能期望他们会有什么反应呢?

 

听一听怀特菲尔德是怎样讲道的,你就不敢再昏昏欲睡地讲道了。韦恩特说他“有时候哭得非常厉害,常常如此情不自禁,以致有几秒的时间,你会怀疑他可能再也恢复不过来了;当他真的恢复过来的时候,他本性需要有一小段时间镇静下来。我几乎不知道他曾经作完一篇布道,没有或多或少不痛哭过的。他的声音常常被他的动情打断;我听到他在讲坛上说:‘你们责怪我哭;但是尽管你们不灭的灵魂处在毁灭的边缘,你们却不为自己痛哭,那我怎么能忍得住呢?据我所知,你们是在听你们听到的最后一次讲道,可能不再有机会有人把基督传给你们了。’”

 

讲坛上的热忱必须是真实的。它不能是装出来的。我们曾经看过它被假冒,但是每一个稍有见识的人都能看穿强装出来的热忱。跺脚,敲桌子,流汗,大声咆哮,引用别人讲道中动情的部分,或者从水汪汪的眼睛里面倒出故意的泪水,这些绝不能取代灵魂真正的伤痛,心灵真正的慈怜。最好的演戏仍不过是演戏;那些只看外表的人可能为此感到高兴,但是喜爱真实的人会大倒胃口。何等的自以为是!充满技巧控制声音,去模仿那是圣灵真正动工的激情,这是何等虚伪。让那些仅仅是演员的人小心,免得他们被揭穿是在用他们的戏剧表演得罪圣灵。我们一定要因为自己在哪里都大发热忱,而在讲坛上也热忱;一定要因为我们总是在燃烧,所以在讲道中也在燃烧。那储存起来,只有在重大时刻才释放出来的热心,就好比那煤气,有朝一日它要摧毁那拥有它的人。除了诚实,没有别的东西可以进到耶和华的殿中;一切的造作都是凡火,要触动真理之神的怒气。若你热忱,你就会显出来是热忱。一颗燃烧的心很快就会得着有火焰燃烧的舌头。伪装热忱,这是为了追求受大众欢迎而采取的其中一样最令人藐视的掩饰;让我们连想起它都心生厌恶。如果你在心里无精打采,那么上讲坛后你就无精打采好了。说话慢吞吞,语调拖拖沓沓,声音单调,如果这样能最好表达出你的内心,你就这样做好了;即使这样也比把你的事奉变成化装舞会,把你自己变成一个演员要好得无比。

 

但是我们在进行讲道时的热心,一定要用强烈挂念讲道之后的结果作为跟进;因为如果不是这样,我们仍有理由怀疑我们是否真诚。神不会把灵魂的收成赐给那些从来不守望或浇灌他们撒了种的田地的人。讲道结束的时候,我们只是把渔网撒下,在这之后我们要用祷告和守望把这网拉到岸上。在这一点上,我想除了让一位比我更大有能力的倡导者向你们发出恳求以外,我是不能做得更好的,我要引用华兹博士(Dr. Watts)的话:“要切切挂念你们在讲坛上的劳苦能取得成功。不仅用公开的祷告,还要用暗中的祷告为所撒的种子浇水。不住向神求,求祂不容你们枉然劳力。不要像那愚蠢的鸵鸟,在尘土间下蛋,不管它们能不能孵化出生命,都把蛋留在那里(伯39:14-17)。神没有给它悟性,但是不要让这愚昧作你们的品格或实践;努力工作,守望,祷告,为的是让你们的讲道和学习的成果可以成为给人带来属神生命的话语。

 

“敬虔的巴克斯特先生观察到(我是在他著作中某一处看到这话的),如果传道人对他们事奉的成功没有一种切切挂念的负担,即使他们本身是真正敬虔的人,有着最夺目、最伟大的才能,能作最优秀的讲道,但他从来没有看到这些带来任何可观的成功。想起灵魂因我们的讲道得救,或者因着我们的玩忽职守而被任凭灭亡,被定罪下地狱,让这可畏和重要的思想——我说,让这可畏和重要的思想总是留守在我们的心灵之上。神呼召我们作以色列家守望的人,就像以西结一样;如果我们不对临到的危险发出警告,众人的灵魂可能就会因着我们的疏忽灭亡了;但是神要重重地从我们手中讨灵魂丧命的罪(结3:17等)。”

 

这样的思想应当使我们无论得时不得时都迫切,使我们全时间都以热心作为衣裳披上。我们全人都应该充满活力,也应该总是充满活力。光和火的柱子应该成为传道人恰当的徽号。我们的事奉一定要有力,否则就绝不能影响这个漫不经心的时代;为此目的,我们的内心一定要习惯性地火热,我们整个人都一定要被一种为着神的荣耀、为着人的益处而烧尽一切的激情点燃。

 

我的弟兄们,在这里我要说,我们一旦得到神圣的热忱,它也可能很容易就被泼上冷水变得消沉,这是令人难过的实情;事实就是,它在乡村牧会的孤单中,要比在热情基督徒弟兄的团体中更容易变得冷淡。《私下默想》的作者亚当曾经观察说:“一位可怜的乡村牧师与他教区中的魔鬼作斗争,其思想要比亚历山大大帝曾经有过的任何思想更加崇高。”我要补充一句,他需要比亚历山大更多的热心,使他在圣战中继续得胜。除非我们祷告祈求每天的苏醒,否则断头谷和荒郊野岭是我们不能对付的。

 

然而,城镇生活也有它危险的地方,热心可能会因为极多的活动而暗淡下来,就像一团火,不是拨在一处形成一团,而是四处分散一样。那些闲懒的人不断敲我们的门,不停到访,就是如此多一桶一桶的冷水,倒在我们虔敬的热心之上。我们一定要采取某些措施,来确保可以有不被打断的默想,否则我们就要失去能力。在这方面伦敦是一个特别试炼人的地方。

 

漫长岁月继续同样的服事,而没有新鲜事物给我们的工作带来一种吸引,热心也会更快地被压制下去。卫斯理先生在他十五卷的《日志与书信》中写道:“我知道,假如我在一个地方整年讲道,我就要把我自己和我大多数的听众讲得睡着了。”那么多年以来一直站在同一个讲坛上,这必然会怎样呢!在这种情形里,要命的不是赛跑的速度,而是赛跑的长度。我们的神永远是不变的,永远长存,唯有祂才能使我们忍耐到底。那二十年之后在同一群人中事奉的人,如果比以往更有活力,是大大有赖于那使人苏醒的圣灵的。

 

热忱可能会,也经常确实会因为忽略学习而被减弱。如果我们不在神的话语上操练自己,我们讲道就不能像那以所传讲的真理为粮而强壮热心的人一样有热心和恩典。按照一些权威人士的说法,一个英国人的战斗热情取决于他是否吃得好:如果挨饿,他就没有精神打仗。如果我们大得纯正福音灵粮的滋养,我们就会精力旺盛,充满热心。谢尔顿记载,在加地斯战役中一位上了年纪说话直率的指挥官是这样对他的士兵训话的:“你们这些吃好牛肉,喝好啤酒的英国人,如果被这些只吃橘子和柠檬的西班牙流氓打败,这会是何等的羞耻!”他的理念和我的理念是一致的:他期望那些吃得很好的人会有勇气和豪迈气概。弟兄们,决不要忽略你们属灵的饮食,否则你们就会缺乏精力,你们的灵也会消沉了。活着要靠那满有营养的恩典教义,你们就会比那些喜爱“当代思想”的糕点和华而不实的饮料的人活得更久,做更多的工作。

 

在另外一个方面,热心可能会被我们的学习削弱。毫无疑问是存在着以牺牲内心为代价去喂养大脑这样的事,许多人的志向是成为富有文学才华的人,结果只不过是装备自己能够去写书评而不是去讲道。一位说话奇妙有趣的福音传道人惯常说,基督是在希腊文、拉丁文和希伯来文的下面被挂起来钉十字架的。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但是经常发生的是,学院里的学生收集了柴火,但是丢了要点燃这柴火的火苗。如果我们把我们的火焰埋葬在那本应支持它燃烧的柴火之下,这就是我们永远的羞耻了。如果我们堕落成了书虫,这就会让那古蛇欢喜,使我们自己遭遇痛苦了。

 

真热忱可能会被轻浮的交谈,特别是被与同为牧师的弟兄的嬉笑大大削弱,在牧师的人群中,我们经常比在身处其他基督徒当中时更表现自由。和我们的牧师弟兄在一起,有回到家的感觉,这很有道理,但是如果这种自由行得太过分,我们很快就要体会到,我们已经因着言语的虚妄而受到伤害。欢乐是一回事,轻佻又是另外一回事;那以严肃的欢乐交通,在愁眉苦脸的黑礁石和轻浮的浅滩之间掌舵航行的人是有智慧的。

 

我们经常发现自己因为与冷淡的基督徒接触,就落在热情减退的危险之中。一些口头认信的基督徒是何等糟糕的湿水毯子!他们在一篇布道之后所发的评论足以把你戳死。你以为自己肯定已经把石头也感动得生出感情,但是你痛苦地发现,这些人是彻底不受感动的。你一直在燃烧,而他们正在结冰;你为着生死苦苦恳求,他们却一直在计算讲道耗用了多少秒,因你比平常多用了那五分钟(你的热忱驱使你用这些时间来为人的灵魂发出恳求)而怀恨在心。如果这些被冻伤的人正好是教会的职员,而你又很自然期望从他们那里得到最暖心的同情,结果就是冰冷到了极点,如果你年轻,没有多少经历,情况就更是如此:这就仿佛一位天使被禁锢在一座冰山里面。“不可并用牛驴耕地”,这是一条满有怜悯的命令:但是当一位努力工作、像牛一样的牧师和一位并不是另外一头牛的执事同负一轭时,要耕地就难了。一些刻薄的口头认信的人在这个问题上要负很大责任。其中一个这样的人不久前去到一位尽最大努力热忱传福音的年轻人那里,说:“年轻人,你把这叫作讲道吗?”他自以为诚实,但他是残忍、无礼的,尽管那位好弟兄经受住了这打击,但无论如何这还是残忍的。我希望这样得罪主的小子的事情是非常少见的,但它们是罪大恶极的,容易把我们有前途的年轻人推到一边去。

 

作为一个整体,听众本身经常会给你的热心泼冷水。从他们的脸和举动上就能知道,他们并不欣赏你热心的努力,因此你就感觉灰心。那些空空的长凳也是一种严重的试炼,如果地方很大,会众很少,这影响是让人沮丧得很厉害的。那“在旷野有人声喊着”的人,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当的。聚会没有秩序规矩,这也折磨着敏感的传道人。一位妇人穿着一双木套鞋在过道上走,一双新靴子发出的刺耳声音,雨伞和拐杖经常掉在地上,婴孩的哭声,特别是有一半的会众是习惯性迟到;所有这一切都容易让人心烦,把思想从主题吸引开去,以及减弱它的热心。我们不大愿意承认我们的心是如此容易就被这样的小事影响,但确实如此,并且这根本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就像一罐一罐最贵重的膏油经常会被死苍蝇,而不是死骆驼破坏一样,不重要的事情比更大的麻烦更容易摧毁热忱。在极大的挫折之下,一个人会让自己完全重新站起来,然后全人投入他的神的怀抱,领受神的力量;但是在小一点的沮丧之下,他可能会忧虑,小事会发炎化脓,直到严重的后果来到。

 

请容我这样说,你也一定要留心你身体的状况,特别是在饮食方面,因为任何程度的过量可能都会破坏你的消化,在你应该大发热心的时候,使你变得头脑糊涂。我要从邓肯·马修森(Duncan Matheson)的回忆录中选一个故事,这故事正讲到了点子上:“某一个地方正在召开福音聚会,那些平信徒传道人(其中有马修森先生)在一位基督徒绅士的家中受到丰盛款待。在晚饭之后他们去开会,对怎样才是主持晚上聚会的方法意见并非没有一点分歧。一位年轻人说:‘圣灵担忧了,我感觉到祂根本不在这里。’他的哀叹和他刚刚不受拘束享受饭桌上的美食多少截然不同。‘胡说,’马修森回答说,他是讨厌所有的哀叹和病态灵性的;‘根本不是这样的,你只是吃得太多罢了,你觉得消化困难。’邓肯·马修森是对的,多一点点他那样的常识,这对那些过激属灵的人就会大有帮助,这些人把他们一切的感觉都归于某些超自然的原因,而实际上真正的原因离他自己距离近得多。消化不良被错误地当作退步,糟糕的消化被认定为有一颗刚硬的心,这样的事情岂不是经常发生吗?我不再说了,对智慧人来说,点到即止就够了。

 

很多身体上和精神上的原因可能会起作用,导致心里虽极其火热,外面却昏昏欲睡。对我们一些人来说,晚上受到干扰,天气变化,或者一句没有爱心的话,就会带来最可悲的结果。但是那些抱怨自己缺乏热心的人,经常就是世界上最热心的人;承认没有生命,这本身就是生命存在,而不是没有活力的证据。不要放松对自己的要求,变得自我满足;但是在另外一个方面,不要诬蔑你们自己,沉没到灰心里面。你对自己状况的看法价值并不是很大,求主来察验你。

 

长时间持续工作,没有可见的成功,这是经常会给热心泼冷水的另外一个原因,但如果正确看待此事,这就应当成为我们付出七倍努力的动力。说话精妙的汤玛士·富勒(Thomas Fuller)观察说:“在这方面神让许多花费心血的牧师谦卑下来,祂使他们成为下雨的云,不是下在阿拉伯的福地上面,而是下在阿拉伯的沙漠和石头地上。”如果不成功让我们谦卑,这很好,但如果它使我们泄气,特别是如果它让我们对更成功的弟兄产生苦毒的想法,我们就应该十分严肃地看待我们自己了。有可能我们一直忠心,采用了有智慧的方法,坚守在我们的本位,然而我们却没有击中目标;我们很可能被压得直不起腰来,几乎不能继续做工;但是如果我们鼓起勇气,加增我们的热忱,我们有一天就要收取丰富的收成,这补偿将远超我们的等候。“农夫忍耐等候地里宝贵的出产”,我们一定要带着由热心而出的圣洁忍耐等候,决不怀疑神眷顾锡安的时候将要临到。

 

我们也决不可忘记,肉体是软弱的,很自然就倾向于沉睡。我们需要不断更新那来自于神、起初让我们走上服事道路的推动。我们不是箭,箭是靠着离开弓时候的力量飞向目标;我们也不是飞鸟,飞鸟身上有自己的动力;我们一定要像海上的船只,被天风的能力不断推动向前,否则我们就不会有进展了。神差遣的传道人不像音乐盒,一旦上了发条,就完全演奏出固定好的乐曲,他们乃是号角,除非有生命的气息让他们发出确定的声音,否则就完全无声。我们看到过一些人是哑巴狗,落入沉睡之中,如果神的恩典不制止,我们所有人都将要成为这样的人了。我们需要守望,警惕一种漫不经心、无动于衷的灵,如果不这样做,我们很快就会像老底嘉本身一样不冷不热了。

 

那么亲爱的弟兄们,因为我们一定要热忱,也不能装热忱,或者找一种替代品,而且失去热忱很容易,所以让我们花一些时间思想保持我们热心并得到更多热心的方法和途径。如果我们的热忱要持续,它就一定要在一种不灭的火那里被点燃,我知道只有一种这样的火,就是基督的爱这火焰,是众水不能熄灭的。从那天上日头而来的一点火星,就像它的源头一样是不灭的。如果能得到它,是的,如果拥有它,不管我们活多久,不管我们要受多大的试炼,不管我们有多少时候会灰心丧气,我们都会充满热情。要继续为生命大发热心,我们就一定要先拥有属天生命的热心。我们有这种火吗?我们必须有真理烧进我们的心里,否则它就不会在我们的嘴唇上燃烧。我们明白这个道理吗?恩典教义一定要成为我们自己的重要部分,和我们生命的经纬交织在一起,这件事只有那首先造出这生命经纬的神的手才能作成。如果主已经把我们对基督的爱和对人灵魂的爱赐给了我们,我们就永远不会失去这些爱。圣灵使为神所发的热心成为一种长久的生命动力,而不是一种瞬间的激情——圣灵安稳住在我们身上,还是我们目前的热心只不过是一种人的感情?在这一点上我们应该严肃省察自己的内心,把这个问题问到点子上:我们有来自那叫我们进入事奉真正呼召的圣火吗?如果没有,我们为什么要在这里?如果一个人不讲道都能活下去,就让他不讲道活下去好了。如果一个人不作一个赢取灵魂的人也能心满意足——我几乎要说,他最好还是不要尝试做这工作好了,但是我宁可这样说——让他寻求神把那石头从他的心里拿开,好使他能感觉到那些灭亡的人的处境如何。否则,作为牧师,他只能空占那本来应该在这蒙福工作上取得成功的位置,而他在这位置上必然失败,积极带来祸害。

 

我们热忱的火焰一定要燃烧在信心的火炉里,即相信我们所传的真理,以及相信当圣灵把这些真理加在人心里的时候,它们就有能力祝福人。如果一个人宣讲一件可能真也可能不真的事,宣讲他在总体上看为是和任何其它教训一样好的东西,他必然会成为一名非常软弱无力的传道人。对于他不肯定的事,他怎能为之大发热心呢?如果他自己心里对真理内在的能力根本就一无所知,如果从来没有尝过、摸过生命的善道,他怎么能够为此发热心呢?但是如果圣灵已经在隐秘处教导我们,使我们自己在心里明白我们要传讲的教义,那么我们就要始终用有火点燃的舌头说话。弟兄们,除非主已经教导了你,否则不要开始去教导别人。鹦鹉学舌般讲述与你的心无分、你悟性不确信的教义,这肯定是一种令人疲倦的工作。我宁作囚犯拆麻絮,或者把曲柄当早餐吃了,也不愿意作一群会众的奴隶,给他们带去我自己从来没有尝过的灵粮。这种道路的尽头必然会何等可怕!一个人公开教导他不真心相信的事,奉神的名行这可憎的假冒为善的罪,他最后交账的时候会是何等可怕!

 

弟兄们,如果这火是从正确的地方被带到正确的地方,我们就有了一个良好的开始,也有了一个荣耀结局的主要成分。因为被红炭点着,被带着翅膀的天使从坛上取下来,带到我们的嘴唇边,这火已经开始在我们最里面的灵里点燃,即使撒但亲自来企图把它熄灭,它还要在那里燃烧。

 

然而,世界上最旺的火焰也需要更新。我不知道不朽的灵,比如天使,是不是边飞翔边饮水,吃神在天堂为他们预备的某种超凡的吗哪;但最有可能的是,没有任何受造的生命,尽管不朽,却不需要从外面领受供应来维持它的力量。肯定的是,那被更新的心中热情的火焰,不管有多神圣,都一定要有新的燃料不断投入。连圣所里的灯也需要油。我的弟兄,请给火焰加添燃料,不断给它加添燃料;用圣洁的思想和默想,特别是思想你们的工作,你们做这工作的动机,这工作的目的,那等着要加给你们的帮助,以及如果主与你们同在,这工作就必然要带来的伟大结果,以此来给它加添燃料。大大集中思想神对罪人的爱,基督代替他们的死,以及圣灵在人心中的工作。思想人能够被拯救之前,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在他们心里动工作成。记住,神不是差遣你们去粉刷坟墓,而是派你们去打开坟墓,人除非像主耶稣在拉撒路的坟前一样灵里大大忧愁,否则这就是无人能作成的工作;就算这样,离开圣灵他也是无能为力。带着深深的肃穆默想失丧罪人的结局,并且就像亚伯拉罕那样,在你们一大早起来去到与神相交的地方时,要向所多玛看一眼,看那地方烟气上腾,如同烧窑一般。要逃避不看任何使将来的刑罚看起来没有那么可怕的观点,因为这种观点会打消你那份要救那些不灭灵魂脱离不灭火焰的强烈焦虑感觉。假如人真的只不过是一种更高贵的猿猴,死时像牲畜一样断气,你们就大可以让他们去死,无需怜悯他们;但如果他们是按着神的形象样式被造,他们就是不灭的,并且会因着不信给自己带来无穷的灾祸,那么用现在忧愁的光景激发自己,为着仅仅有漠不关心的嫌疑,就感到羞愧吧。也要下大力气思想得救罪人所蒙的福,就像那神圣的巴克斯特从他写的《圣徒永远的安息》得出要大发热心的有力证据一样。去到那天上的众山上,在那里收集柴火,堆上满有荣耀的黎巴嫩木材,火焰就要自由燃烧,每一棵极美的香柏木在火焰中燃烧发光的时候,就要发出甜美的香气。如果你们不断认识那永恒的现实,就不必担心自己会昏昏欲睡。

 

最要紧的是,用与基督亲密的相交给这火焰加添柴火。如果像古时候的约翰和马利亚那样与耶稣一起生活,那么没有一个人会心里冷淡,因为祂让人心里火热。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与主耶稣有极多相交的传道人是半心半意的。我们的主为神的殿心里焦急,如同火烧,当我们与祂接触的时候,这火也把我们烧着,我们就感到不能做别的,只能把我们和祂在一起时看到和听到的讲出来,我们也情不自禁要用出自我们对这些事情真正认识的火热来讲这些事。我们这些已经讲了二十五年道的人,有时候会觉得一样的工作、一样的题目、一样的会众、一样的讲坛,这一切很容易就生出一种单调的感觉,单调感可能会很快导致疲乏。但是这时我们想起另外一种的“一样”,这就要把我们完全挽救回来:即我们有一样的救主,我们可以用一开始的方式去到祂那里,因为祂是那位“耶稣基督,昨日今日一直到永远是一样的”。在祂面前我们喝那新酒,重新焕发青春。祂是那泉源,永远流出清凉、使人焕然一新的生命水;与祂相交,我们就发现自己的心得苏醒,有无穷的动力。在祂的微笑之下,我们长久以来已经习惯的工作总是令人喜悦的,有一种比新鲜感所能赋予我们的更明亮的迷人之处。我们每天早上为我们的会众收取新的吗哪,我们去分发的时候,就感到领受一种凝聚在我们身上新油的膏抹。“但那等候耶和华的,必从新得力,他们必如鹰展翅上腾,他们奔跑却不困倦,行走却不疲乏。”刚刚离开在金灯台中间行走的祂的面,我们就预备好要带着唯独祂能赐下的能力,对众教会写作或说话。你们这些基督的士兵,只有常与祂相交,像约书亚站在约旦河边问“我主有什么话吩咐仆人”那样听祂的声音,才配得祂作你们的元帅。

 

既要给这火加添柴火,也要煽动这火焰。用多多的恳求来煽动它。在这一点上,我们怎样彼此迫切劝勉也不过分:用怎样强烈的语言恳求牧师要祷告也不为过。我们的弟兄和我们自己绝对需要祷告。绝对需要!——我几乎不想说绝对需要,而是宁可讲祷告的甘甜,讲临到活在祷告空气中之人的那奇妙甘甜和来自神的喜乐吧。约翰·福克斯说:“我们在隐秘处与神共度的时间是最甜美的,是最用得其所的。所以,如果你爱你的生命,就爱上祷告吧。”敬虔的哈维先生在病榻上定意:“如果神留下我的性命,我要看书少一些,祷告多一些。”梅顿哈德这个地方的约翰·库克(John Cooke)写道:“祷告的工作、喜乐、尊荣和优势,每天越来越有力地打动我的灵。”一位已故的牧师在临终前感叹:“我巴不得我更多祷告就好了。”我们许多人都可能会说出这种愿望。我们应该有个人灵修的特别时间,定期维持这些时间,这是好的;但是祷告的心灵比祷告的习惯更美;不住祷告比间歇祷告更好。如果我们能够和虔诚的弟兄们屈膝祷告,这就会是一种有福的光景;我认为,我们这些作牧师的人应该有一条规矩,分别的时候不能没有一声祷告。如果我们强调这点,特别是我们这些作同学的人,那么我们就会有多得多的代求升到天上。如果可能,用祷告和赞美把每次的朋友相聚变为圣洁。在讲道之前把三四位热心的执事,或者其他弟兄请进你的办公室,有一两分钟的祈求,这会是一种振奋人心的作法。这总是给我勇气去面对争战。但是还有,要想煽动你的热忱,使它成为强烈的火焰,你就应该求不断祷告的灵,以便无论在书房里,在办公室,还是在讲坛上,都能够随时随处在圣灵里祷告。在讲坛上坐下来的时候,起立向会众说出要唱诗歌的时候,读圣经章节的时候,以及讲道的时候,总是向神求,这是好的;为要得着,向神伸出空空的一只手,另外一只手向会众分发主所赐下的。在讲道中要作天上永远和无限供应与人无边需要之间输送的管道,这样,你就一定会上到天上,保持与神相通不中断。在向会众讲道的同时,你要为他们祷告;在为着神向他们说的同时,你要为着他们向神说,只有这样,你才能指望可以继续大发热忱。一个人跪下祷告,然后起来,通常是不会不大发热忱的;如果他真的不发热忱,他就最好再回去祷告,直到圣火降在他的灵魂上。亚当·克拉克(Adam Clarke)曾经说过:“学习,直到你死去,然后祷告,直到你又活过来”,这是一句满有智慧的话。不要做第一点而不做第二点;也不要幻想没有第一点,你可以诚实地做成第二点。不但要儆醒祷告,也要做工和祷告;但总要祷告。

 

也要经常尝试新的服事,以此挑旺这火。突破熟悉的服事田地,重新得回未开垦的土地,以此摇动自己脱离例行公事。我向你们建议,经常在你平常的工作中加入新的工作,这是一种附属,但又是非常有用的保持内心常新的方法。我要对那些即将离开学院,要到在很少能接触到有聪明思想的人,在更高灵命历程中可能几乎是孤身一人奔走的地方安顿下来的弟兄们说,要努力保守自己,不要变成平塌、陈腐和无用,要藉着维持一种创业的精神,保守你们历久常新。你们会有许多的工作要做,在当中能帮助你们的人寥寥无几,时间会很沉重地向前慢行;要警惕防备这一点,使用一切方法,防止你们变成沉闷、昏昏欲睡,在这些当中,使用我凭经验向你们大大推荐的那些方法。我发现,手头总是有某件新的工作,这对我很有好处。旧的、平常的工作一定要坚持,但是一定要给它们加上别的什么工作。我们应该就像那些占据公地的人一样,我们园子的栅栏一定要向外移出一两尺,每年包围更多一点点的公地。绝不要说“够了”,也不要接受“安息、感恩”这样的做法。尽你们一切所能的,然后再多做一点点。我不知道那位做广告说能让矮人长高的先生会用什么方法去做这件事,但是我想象,如果在给自己的身量加增一寸这件事情上会有任何结果,人就应该每天早上踮着脚趾尖尽可能摸高,做了这件事情之后,尝试每一天都摸得再高一点。这肯定是在思想上和灵命上成长的办法——“忘记背后,努力面前的”。如果旧有的工作变得有一点点陈旧,就给它加上新的事工,整团面就要发酵,得到更新了。尝试这样做,你们很快就会发现开垦新的土地,更多入侵敌人的领土,攀登新的高峰把主的旌旗插在上面,这些会有什么样的好处。当然,对于我们已经讲过的方法来说,这只是次要的,但它仍然是一种非常有用的方法,可能会使你大大得益。在一个比如说有两千居民的乡间小镇一段时间之后,你会感到,“啊,在这个地方我已经做了我能做的一切。”然后怎么办?大约四里路外有一个没有教堂的小村庄,准备在那里开拓地方吧。如果那个小村庄已经由教会占据了,再出去到另外一个村庄,窥探那地,把解救它在灵性方面的穷困作为你的志向。第一个地方得到供应,就想第二个地方。这是你的责任,这也是对你的保护。每一个人都知道新的工作会有什么好处。一位园丁除非得到许可在温室里引种新的花,或者把草坪上的花坛修剪成新的形状,否则就会对他的劳动感到厌倦;所有重复的工作都是不自然、让人的思想疲倦的,所以让你的劳动有变化,这就是智慧。

 

紧靠在神身边,紧靠在你要去祝福的同胞身边,这个建议更加重要。住在大能者的荫庇下,住在耶稣亲自显现的地方,住在圣灵的能力里。你们生命的本身就在于此。怀特菲尔德提过有一位小伙子,他是如此晓得神的同在,如同就在神面前,他在路上走时,通常都要脱下帽子[2]。我是多么希望我们总是处在这样的状况之中。这样,要维持热忱就不是什么难事了。

 

也要留心,要与那些灵魂被交给你看顾的人保持最密切的联系。要站在溪流里打鱼。很多传道人对大多数人是怎样生活一无所知,他们身边被书包围,会感到很自在,但是在人当中就手足无措了。对于一位很少见过真正花朵的植物学家,或者一位从来没有在夜间看星星的天文学家,你会怎么想?他们配得科学家的名号吗?一位福音的牧师除非与人打成一片,亲自研究人的特性,否则只能仅仅是一位庸医而已。“向生活学习”——先生们,如果要在我们的讲道中描绘生活,我们就一定要有很多这样的学习。不但要读书,也要读人;并且要爱人,而不是爱人的看法,否则你们就会变成没有生命力的传道人。

 

和那些忧心的人打成一片。察看他们的难处,以及他们良心的挣扎与痛苦。当你看到他们迫切求平安的时候,这要帮助你大发热心。另一方面,你看到大多数的人是多么冷淡时,这就有助于使你为唤醒他们而更加热心。与那些找到救主的人一同大大欢喜,这是让你自己灵魂复兴的一个非常好的途径。当你得到能力,把一个痛苦忧伤的人带到耶稣面前的时候,你会感觉自己又焕发青春了。听到一位悔罪哭泣的人大声说,“我现在全看见了!我相信,我的重担没有了,我得救了”,这要作医治你骨的膏油。有时候,新生灵魂的狂喜会使你变得如触电一般兴奋,让你发出如使徒一般的激情。看到灵魂得以归正,有谁不能讲道呢?要身处恩典终于抓住那迷失的羊的现场,通过分享那位大牧者的欢喜,你就能焕发青春。罪人死的时候与他们在一起,你辛辛苦苦追逐他们的劳苦就要得到回报,你可能已经追逐他们好几个月、好几年。用爱牢牢抓住他们,说:“是的,靠着神的恩典,我终于真正赢得了这些灵魂”;你的热心就要喷发出火焰。

 

如果你在一座很大的城镇里工作,我建议你,不管在什么地方敬拜,都要让自己熟悉那个地方人的贫穷、无知、沉迷酗酒的光景。如果可能,和一位城市宣教士去到最贫穷的地方,你就要看到那使你震惊的事情,亲眼看到灾病,这会使你迫切向人表明医治的方法。在我们的大城市里,就算是在最好的大街上,人也可以看到很多邪恶,但是贫民窟光景的恐怖如此之大,是人不能表达的。你应该穿越大街小巷,察看罪带来的祸害,就像医生在医院里走来走去检查病人一样。看见罪在地上造成的荒凉,这足以使人痛哭流出血泪。用一天时间和一位委身的宣教士在一起,这是结束你们在学院的学习生涯,并预备你们在自己的地方工作的良好办法。去看普罗大众活在罪中,被酗酒、不守安息日玷污,叛乱,亵渎神;看他们在麻木和刚硬或在惧怕、绝望中死去:如果还有什么办法,肯定这就是能重新点燃正在熄灭热心的方法。世上充满了难以忍受的贫困,以及把人压垮的愁苦;羞耻和死亡是千千万万人所得的分,只有一个伟大的福音才能满足人灵魂迫切的需要。确实如此。你们怀疑这点吗?那么去亲身察看吧。这样,你们就能学会怎样传讲一个伟大的救恩并尊荣那伟大的救主,不仅用你们的口,还要用你们的心;这样,像结婚一样,你们就是和你们的工作结合在一起,没有任何放弃这工作的可能。

 

人死时所睡的床是我们极好的学校。这要作我们的兴奋剂,使我们鼓起勇气做工。我离开正在死去之人的卧室,心里想每一个人都疯了,我自己疯得最厉害。我厌恶人向地上事情全然委身的热情,且对自己半自言自语道——那个人为什么如此急匆匆驱车而去?那位妇人为什么打扮得如此华丽走在路上?因为他们都要如此快就死去,我想除了预备好见他们的上帝,没有什么事情是值得他们去做的。经常去到临死的人那里去,这要帮助我们去教导人应该怎样死,也应该怎样活。马钦芮经常在星期六下午去探访他生病或临死的听众,因为正如他对詹姆斯·哈密尔顿医生所说的那样,“在讲道之前他喜欢探身看下面的深渊。”

 

况且,我请求你们,要按照神的光照来衡量你们的工作。你还是神的仆人不是?如果是,你的心怎能冰冷?你还是奉一位曾经死过的救主差遣,去宣告祂的慈爱,赢取神给祂伤口的奖赏的人吗?如果你是,你怎么能垂头丧气?神的灵在你身上吗?主已经膏你,叫你向贫穷的人传福音吗?如果祂没有,不要假装去做这件事。如果祂有,倾尽你的力量去传,主要作你的力量。你的工作不是一种生意,不是一种职业。肯定的是,如果你按照生意人的标准衡量这工作,它就是地球之上最糟糕的生意。把它看作是一种职业,按金钱方面的获利和世上的荣誉来考虑,有谁不会去选择另外一种职业呢?但如果它是一种从神而来的呼召,你是一位行神迹的,住在超自然的力量当中,不是为了今世,而是为了永世做工,那么与其它所有出于这世界,和时间打交道的工作相比,你就属于一种更崇高的同业公会,身处一种更高的兄弟情谊。正确看待此事,你就要承认,和你的主一样贫穷,如果像祂,你就可以使许多人富足,这是一件极美的事;你就要体会到,像第一批跟从你的主的那些人一样不为人所知,受人藐视,这是一件满有荣耀的事情,因为你是在让祂为人所知,认识祂就是永生。你无论是声名显赫,还是默默无闻,都要心满意足,你的思想绝不会有关于自己的念头,或者当这个念头一出现,你就会把它看作是一位归神为圣之人无法容忍的卑贱之事,加以拒绝。这就是要点所在。按理衡量你的工作,我就不担心你的热忱会减弱。以审判日的光照,从忠心所得的永远赏赐这角度定睛注视它。哦,弟兄们,拯救一个灵魂这种今世的喜乐是何等令人喜悦;我相信你已经感受到这一点,现在也明白这一点。救一个人免于沉沦,这就给我们在这地上尝到天堂的小小滋味,但是在审判那日,与那些被基督救赎,从我们的口里知道他们得救消息的人的灵魂相遇,这必然是何等的情景!我们盼望一个蒙福的天堂,与我们的主相交,但是我们也要体会另外增加的喜乐,就是遇见那些藉着我们的服事被带到耶稣那里的亲爱的众人。让我们为着耶稣摆在我们面前的为祂得人的喜乐,忍受每一个十字架,蔑视一切羞辱。

 

想到另外一件事情,这也可能会帮助我们保持热忱。请思想,如果我们在工作上玩忽职守,就肯定要临到我们、临到我们听众身上的那极大的灾祸。他们“必死在罪孽之中”——这岂不是一种可怕的判决吗?但对我来说,接着的那句话也同样可怕——“我却要向守望的人讨他丧命的血。”我们应该怎样描述一位不忠心牧师的可怕结局呢?每一个不热忱的牧师都是不忠心的牧师。我绝对是宁愿因为谋杀人的身体,也不要因为毁坏人的灵魂而被押送到陀斐特[3];一个人传一种自己不相信的福音,占据着牧师的职分来服事他不极其热心为之谋求益处的会众。我真不知道有哪一种光景,是比这更如此致命、更让人在当中无限灭亡的。让我们祷告求神,在祂面前总是永远显为忠心。愿神让圣灵使我们忠心,并保守我们如此忠心。


[1] 古希腊一关隘,公元前480年斯巴达人曾在此抗击入侵的波斯大军。——译者注
[2] 表示崇敬——编注
[3] 耶路撒冷东南欣嫩子谷中一个地方,因犹大人在当中焚烧自己的儿女拜诸假神,招致神的忿怒和审判,被比作死亡毁灭污秽之处。——译者注

 

  (摘自作者《注意,牧者们!》,改革宗经典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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