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文克
不能高估或低估一般启示的价值 在决定一般启示的价值上,有一个大的危险──那就是评价不是过高便是过低。当我们注意到神在他特殊启示上,所赐与的丰盛恩典时,有时我们感到心醉,甚至觉得一般启示已失去对我们的全部意义与价值。可是有时,当我们反应到一般启示在自然与世界中的真、善、美时,那在基督的位格与工作中所彰显的特殊启示在我们心灵之处看来就可能失色了。 此种危险,不是偏左,就是偏右,经常存在于基督教会中,不是否认或忽视一般启示,就是否认或忽视特殊启示。每一个都在理论上被否认,在实践上大受忽视。目前对一般启示的不公平处理的试探,不象过去那样厉害。然而更大的试探,就是把特殊启示仅限于基督的位格,尤有甚者,是完全否认基督的位格,认为只是一般启示中的一部分。 这两方面的一边倒,我们要特别加以防范。假如我们从圣经来观察人类历史,并从其中得知人蒙受一般启示的好处,我们便得到教益。虽然人在此启示的亮光中,在各方面大有成就,可是,明显见出他们的知识与能力在别的方面,却受到不可避免之界限的限制。 当始祖在乐园干犯神的诫命时,他们的刑罚并没有马上来到。他们并未在犯罪的当天死亡,还仍然活着,他们也并没有被丢在地狱里,反而接受到治理全地的命令。他们也没断后:他们领受到女人后裔的应许。简而言之,神所知与神所立约的情况,是人所不能预期的。这种情况具有特殊性格。其中混含着愤怒与恩典、刑罚与祝福、审判与容忍。这种情形在自然与人类中仍然存在,并在其中含有最强烈的对照。 我们居住在一个奇特的世界中,是一个充满巨大对比的世界。高与低、大与小、崇高与卑鄙、美与丑、悲与喜、恶与善、真理与谎言的对比,这一切都交织在高深莫测的人类关系中,同时,生命的庄严与空虚也把握着我们。我们很容易乐观,而又悲观。全世界都站在幽默之中,最好的一句形容词就是令人啼笑皆非。 世界目前的情况主要原因就是:因为人的罪,神不断地彰显他的愤怒,然而由于他自己的美意,仍向世人施恩。我们虽然因他的愤怒而消灭,但在早晨却因他的慈爱而满足(诗90:7-10)。他的怒气不过是转眼之间,他的恩典乃是一生之久,一宿虽然有哭泣,早晨便必欢呼(诗30:5)。咒诅与祝福是如此互相依存,以致有时咒诅变成祝福,祝福又变成咒诅。工作汗流满面是咒诅,然而立刻得到祝福。十字架是最大的刑罚,然而却是最丰盛的恩典,那就是为什么十字架乃是历史与一切对立和好的中心点。 在堕落之后,这种情况立刻发生,直等到亚伯拉罕蒙召时为止,有一特殊性格。创世记前十一章是特别重要的﹔构成了全世界历史的分歧点与根基。 一般启示与特殊启示的关系 值得我们立刻注意的事,就是一般启示与特殊启示,虽然有区别,但并不个自独立,反而互相关联,同时都是针对人类而发的。起初,特殊启示并非只给几个人,也不仅限于单一的百姓,乃是赐给当时所有活着的人。世界的被造,人的创造,乐园与堕落的历史,罪恶的刑罚,神恩典的最初宣布(创3:15),以及公共的崇拜(创4:26),文化的起步(创4:17),洪水、巴别塔的建筑──这一切都是人类所带来的珍宝,认为是经行此世界所有的装备。因此,这些事件的传递往往以非常突出的方式出现在世上不同民族中间,就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了。人类历史有一共同的起点,并建立在共同的基础上。 虽然如此,一种分歧仍在人类之间发展开来。其原因即是宗教,人与神中间的关系。对神的服事仍然是很简单的。只要人类仅包括几个家庭,像我们现今所有的公共崇拜就是不可能的。虽然如此,对神的敬拜从原初就有,方式是以献祭与祈祷,奉献礼物,以最佳之物献给神(创4:3-4)。圣经并没有告诉我们,人如何来献这些祭物,而且今日学者对献祭来源的解释意见也各殊。不过,最清楚的就是最初的献祭是出于依靠神、感谢神的意识,而且在性质上是象征的。这些祭物都是代表人对神的奉献与降服。要紧的不在乎礼物,乃在乎献祭所存的心。在存心与礼物上,埃布尔所献的比该隐所献的更美(来11:4)。因此为耶和华神所悦纳。但从起初在亚当的子孙中间,就有了分野──义者与恶者、殉道者与杀人者、教会与世界之间的区分。虽然该隐犯了杀人罪,可是神仍照顾他,把他找出来,教诲他悔改,并向他施恩而未定罪(创4:9-16 ),破裂仍未得弥补。直至该隐族与塞特族的分裂达于顶点。 该隐族与塞特族的分裂至挪亚洪水的历史 在该隐族的社会中,不信与背道,世世代代都大幅度地有增无减。他们虽然尚未达到拜偶像的程度,那是不错的。在洪水以前圣经并没有提及人们之间有这类的事。这些假伪的宗教形式,并非是原始的,乃是以后发展出来的,是该隐族心中受压制而产生的意识证据。该隐族并没有向迷信屈服,乃是向不信屈服。虽然他们不是在实际上,但在理论上他们已经不承认神的存在和他的启示了。他们的生活行动就好象没有神一样。他们吃喝嫁娶正象人子要来的那个时候一样(太24:37-38)。他们致力于文化,并在文化中寻求救恩(创4:17-24)。享寿数百年(创5:3以下),占有丰盛的恩赐,强壮的身躯,并夸耀武器的精良(创4:23-24),他们幻想自己的力量可以拯救他们。 在塞特的后代中,认识神的知识与崇拜的确还保留了一段长时期。事实上,我们看到在他儿子以挪士的时候,人们求告耶和华的名(创4:26)。但这并不是说,那时人才开始以献祭和祈祷来敬拜神,因为以前已经有了这些举动。我们看到该隐与埃布尔的祭献,但没有提到祈祷,无疑祈祷从起初就是拜神的一部分,因为没有祈祷,崇拜神是想不通的。当然,献祭本身,就象征着祈祷,而且无论在那里,有献祭就有祈祷。创世记四章廿六节那里所说的,意思并不是在这时候人才第一次求告耶和华的名。因为除了耶和华的名,在那时候应已被人所共知之外,神的属性在耶和华那名中尚未启示出来,直到摩西的时候,而且那是在很久之后(出3:14)。那里所说的求告耶和华的名,大概是此时塞特族与该隐族已分开自成一部落,为承认耶和华的名而举行公共聚集,他们如此公共地、联合地证明他们忠于神的崇拜,与该隐族有别。他们的祈祷与献祭不是个人的,乃是联合集体的见证。在此例上来说,该隐族向世界的崇拜屈服,并从世界中寻求救恩,而塞特族信靠神并以祈祷感谢的心,以传道与承认真道在罪恶的世代中求告他的名。 由于此公众的宣讲,召人悔改,后来延续到该隐的后代。甚至在塞特族宗教与道德堕落,和世界杂处的时期,这事仍在进行。以挪士的曾孙名叫玛勒列(创5:15),意思是“神的赞美”。以诺与神同行(创5:22)。拉麦在生他儿子挪亚的时候表示有盼望,说这儿子必为我们的操作,和手中的劳苦,安慰他们,因为耶和华咒诅地(创5:29)。挪亚本人后来成为传义道的(彼后2:5),借着基督的灵向当代的人传扬救恩的福音(彼前3:19-20)。 但是,像这类的圣徒是愈来愈例外的了。塞特族与该隐族彼此通婚,生下来的孩子在体力的勇敢上,远超过以前的世代(创6:4)。人类的败坏是迅速的,人从小到大,心所思想的尽都是恶,全地充满了强暴(创6:5、12、13及创8:21)。虽然如此,神还是宽容忍耐,给人一百廿年悔改的机会(创6:3与彼前3:20),虽然神藉挪亚的传道,给人逃命的机会,可是古代的人仍硬着颈项走下去,至终遭受洪水的毁灭。 洪水后神为保证人类之继续存续而缔结的自然之约这些可怕的刑罚(挪亚一家八口幸免)之后,又来了一个时代,与洪水前的时代完全不同。 洪水正如圣经所描述的,在人类历史中是一奇特事件,只有末日的大灾难可与之相比(创8:21以下)。此洪水犹如毁灭世界的洗礼,并拯救信者(彼前3:19-20)。 新时代由立约的结果而引入。洪水后,挪亚筑坛,向神献祭表明心中感恩的祈祷,于是神对他自己说,以后再不用洪水毁灭世人了,并将正常的次序引入自然界中。在此时期人的心从小怀着恶念(创8:21)。这句话很象创世记六章5节的话,而又十分不同,那里说人终日思想的尽都是恶。它是想到世界的灭绝,而八章21节是想到世界的保守。前面的比方,重点在于古时人心的败坏所表显的恶行,而后者的比方,却在于恶性总是在人心中持续,洪水之后的人也是如此。 因此,这似乎是说,耶和华在这末后的话中所要说的,就是他知道从他所造的人所期望的是什么。人的心还要犯各样可怕的罪,还要惹动他的怒气,以后还要毁灭世界。可是神不愿意这样作。因此,他为人类与自然立下了固定的法则。为人与自然界立下行程,藉以防范限制。这一切都在洪水后,耶和华与人立约,因此被称为自然之约。 在广义方面来说,这约也是出于神的恩典,这是不错的,与一般所谓恩典之约在原则上有所不同,即与基督和教会所立的约不同。因为这自然的约是想到人心是恶的,从小时一直到长大都是恶的。这约是在创世时所赐给人的,生养众多,治理全地(创9:1-3、7),为了达成此目的,神吩咐人不可害命(创9:5-6)。此约是与挪亚立的,他是人类的第二始祖,当然也是与全世界的人立的,全世界的受造之物,有生气与无生气的都包括在内(创9:9以下)。此约的记号即是自然界的表显──虹(创9:12以下),此约的目的,就是免去第二次象洪水这样的刑罚,保证人类与世界继续生存(创8:21-22﹔9:14-16)。 挪亚之约将人与世界之存续置于稳固的根基上 如此,人类与世界的生存在不同与稳固的基础上得以安息下来。这基础不再是创造的作为与法则,乃是神的怜悯与忍耐,新而特殊的作为。并非由于人常侵犯创造的法则,人犯罪后神还得允其生存。乃是藉此约,神一定要保存他所创造的,虽然堕落与背道。从此以后被造的世界的维护与治理不再靠意志的决定,乃靠约中的义务。借着约中的条款,神要保全世界并其中的生命。在这约中,神将他的圣名与尊荣,他的真诚与信实,他的话语与应许赐给了他所创造之物,保证他们继续生存。因此,管理人与世界的法则,在与全自然界所立的恩典中确定了(创8:21-22﹔伯14:5-6﹔诗119:90-91﹔诗148:6﹔赛28:24以下﹔耶5:24及31:35-36﹔33:20、25)。 此自然立约与洪水前所存有之事情的次序完全不同。以前巨大的自然力受到了控制,以前在生物中的怪物如今已绝迹,以前震撼全宇宙的巨变已归于正常。人的寿命缩短了,人的体力不如从前,人的性情比从前温和,人受到社会要求的管教,被置于政府纪律之下。 由于此约自然与人类受到限制,律法与规则到处皆是,堤防与水渠都要阻止罪恶的洪流,次序、尺度与数目乃创造特性的记号。神制止人类中的兽性,所以才给他机会发展自己在能力、艺朮、科学、政治、社会、工作与呼召上的恩赐和机会。如此神完成创造历史的条件。 神使人类分散叫以色列人成为启示的对象 然而,人类历史再次受到神的干涉,就是在巴别变乱人的口音。洪水后人类最初是住在亚拉腊,是在亚美尼亚高原,挪亚就在那里作农夫(创9:20)。当人在数目上增多时,其中一部分顺着底格里斯河与幼发拉底河流域向东发展,而进入示拿或称美索不达米亚的平原(创11:2),在此安顿下来,不久,财富与能力俱增,于是,想要建筑一高塔来传扬自己的名,以免人类分散。他们违反神使人生养众多,治理全地的命令,他们想藉外部中心来使内部团结,联合全人类,发展人类自己的大能,在所有的目的与努力上为要荣耀人。在历史上,这是头一次人类想要集中所有的智慧、能力、艺朮、科学与文化,起来抵抗神和他的国度。这种想法后来继续不断地兴起,终于在历史中实现所谓伟大人类的梦想。 因此,神必定要干涉人类的妄想,使建立世界大帝国的计划永远失败。神使人的口音变乱了,因为到那时为止,人们只说一种话。到底如何变乱?变乱的时期为何?我们不得而知。总而言之,人们在生理上、心理上彼此分歧,开始用不同的名字,看不同的事情,于是分成不同的国家与民族,向全世界各地分散。也应当注意,此口音的变乱,是为了挪亚众子的后裔分散为各族与各家族(创10:1以下),并为使他们从亚美尼亚移居示拿而作准备(创11:2)。假如当时没有分散的惧怕与威协,或许不会有建造巴别塔的幻想。 圣经用此法来解说各国、各民、各种语言的的由来。当然,人类惊人的分散乃是一件空前绝后,莫可言宣的事实。本来都由同一父母所生,有同一灵魂,有同一的血肉之身,突然间,这些人彼此对立,尤如陌生人。彼此互不了解,不能构通。此外,人类分为不同的族类,为自己的生存彼此挑战,互相残杀。种族的分歧,国家的意识,仇视与敌对,乃人类中间的分散力。这是神惊人的刑罚,是不能借着世界大同,或和平联盟,“普通的世界语”,或任何世界联邦或国际文化来解决的。 如果想要在人类中有联合,是不能藉象巴别塔那样外部、机械式的运动来达成目的,乃是要藉福音内部的发展,在同一元首之下的聚集(弗1:10),借着圣灵的重生(徒2:6),并借着列国在城的光里行走(启21:24)来达成。 人类的合一惟独借着内部的活动才能恢复,先在里面开始,然后在外部才能有所表显,这个内部的谐和是最初巴别塔变乱口音时,基本上受到搅扰的。为了给真正的合一容留余地,假伪的合一必须根除。 为了在世上有神的国,世界国度必须粉粹。因此,从今以后国与国在地上分裂,在这些国家中,以色列被拣选出来,成为神启示的对象。一般启示与特殊启示(直到如今仍互相有联属)一时之间有所分别,在十字架下又彼此互认。为了行走在神的道路与法则上,以色列人被隔离,而神则让其他国家走他们自己的道路(徒14:16)。 无法解释神为何放弃以色列以外的其他民族 当然,我们不该解说,这是神丝毫不顾念这些国家,完全任其自便,听凭他自己的命运。有这种思想是不合理的,因为神是创造者、支持者与万物的统治者,没有他的大能、无所不在的能力,任何东西都不能生存或发生。 况且,圣经屡次说明神绝不忽视其他的人民。当至高者将地上的万族分开的时候,当他分开亚当后裔的时候,他按着以色列人的数目,立定万民的疆界(申32:8)。神按着以色列人的数目比率来承认他们,并照着他们的数目分地域给他们﹔但他也将产业赐给他们以外的国家,如此立定万民的疆界。他从一本造出万族来,他们的生活、动作、存留都在乎他,他创造坚定大地,并非使地荒凉(赛45:18)。并且预先定准他们的年限,和所住的疆界。他们的寿命几何,并各国所住的地界都已由他的美意决定(徒17:26)。 从前时代,神任凭万国各行其道,然而为自己未曾不显出证据来,就如常施恩惠,从天降雨,赏赐丰年,叫人饮食饱足,满心喜乐(徒14:16-17)。他叫日头照好人,也照歹人,降雨给义人,也给不义的人(太5:45)。他借着在自然界与历史中的启示,对世人的良心发声音(诗19:1)。自从造天地以来,他的永能和神性是明明可知的。虽是眼不能见,但借着所造之物,就可以晓得(罗1:18-19)。外邦列国虽然未能像以色列民那样接受律法,因此在具体的意义上说,如果他们在道德的本性上,行律法上的事,他们虽然没有律法,自己就是自己的律法,这律法就是他们的是非之心,已经刻在他们的心上,并且他们的思念互相较量,或以为是或以为非(罗2:14-15)。 因此,外邦人的宗教与道德的意识足以证明神继续地看顾他们。道起初与神同在,这道就是神,万物是借着他造的,这道就是人的光与生命。他们的生存与意识,以及他们的了解都由于这道,不但在起源与原理上他们是属于神的,就是在继续生存上也是靠着这道。因为神的道不但是创造万物,他在世界中仍然是万物的支持者与治理者。如此,道将生命赐给人,并且借着意识、理性与了解照亮世上的人(约1:3-10)。 历史印证圣经的见证。自从人类堕落之后,在迦南人的圈子中,各种发明与事业就开始不断兴盛起来(创4:17以下),并且洪水之后,那些定居在示拿平原的人的文化,都达到非常高的水平。根据创10:10,宁录(含的孙子,古实的儿子)建立了巴别王国。圣经说他在耶和华面前是个英勇的猎户,因为靠着他不寻常的体力,他杀戮了食肉的野兽,使得示拿平原安定适于居住,他也发动并引诱百姓使这地成为他们定居之所。如此,他建造了各种不同的城市,有巴别、以力、亚甲、甲尼,全位在示拿平原上。从那地出来,他又往亚述去建造了尼尼微、利河伯、迦拉与利鲜各大城。 根据圣经,示拿地的最早居民不是闪族,乃是含族,并关于亚述的最近科学研究显示已证实了这一点。示拿最早的居民后来被闪族的移入而侵占。这些人仍保持他们自己的语言,但承袭了苏摩连(巴比伦南部)的文化,后来与之同化,造成以后的迦勒底文化。闪族占了优势,特别是汉摩拉比,巴别的君王,或许是创世记十一章1节中的暗拉非,把巴别提升为国都,使示拿全地受他管制。创世记十章说到同一件事,虽然11节提到,含人宁录从那里出来往亚述去,在那里建立了城市,22节告诉我们说,亚述与亚法撒、路德、亚兰同为一父所生,认为是闪的后裔。 我们在示拿地所发现的文明性质,在科学、艺朮、道德与法律、商业与工业方面都正达于高峰,愈经过发掘,就愈知道其奥秘。究竟何时发生并如何发生,我们不得而知,但我们知道一件事,那就是说古代的人仍未开化的这种说法靠不住,经历史证实,挪亚时代的人类,象宁录这样的人,是居于最高文化水平的人。 况且,此文明并非仅限于示拿地。当人的口音变乱后,开始往四处迁移,散居于世界各地。如此有些民族越发远离文化与文明的中心,在欧、亚、非洲的偏远地区、蛮荒之地的觅居。无怪乎这些族与人民独居一隅,与各国通商断绝,每日与野蛮人和未开化者相处,仍居于原来的文化水平上,甚至低于原来的文化.这种人是我们在历史研究中所说的“未开化的民族”,但这种说法是不正确,是错误的,因为在这些民族当中,我们发现文明中的基本成份,他们都有人的意识,意志、理解、家庭制度、社团观念、工具与装饰。 此外,在这些国家民族中有很大的区分,要指出“文明人”与“野蛮人”之间的界限是不可能的。例如,在南非的土著、玻里尼西亚人与黑人间就有显著的不同。可是不论万物有如何的差异,他们都有记忆与希望的共同观念与传统──例如洪水。 这指出了人类共同的根源。 这论到所谓“开化的”民族,如印度人、中国人、腓尼基人与埃及人更是真实。在这些民族中间我们所发现的世界描述的基础,与示拿地挖掘出来的如出一辙。这是所有文明的来源,是人类的摇篮与褓姆。人类是从中亚细亚向外扩展的,从此中心点,人类有其文化的基本因素,就是开化人在其拥有的,又经过各自进一步的发展。巴比伦的古代文化,即其著述、天文学、数学、日历等等,仍为我们今日文化的基础。 从宗教道德的观点看异邦民族的历史 虽然如此,当我们从宗教与道德的观点来看整个文明历史的时候,我们所得到的乃是极度的不满与彷徨。论到这一点,使徒保罗说过,外邦人从神的一般启示知道认识神,但不荣耀他,也不感谢他,在他们的思念上成为虚妄,无知的心便昏暗了。自以为聪明,反成了愚拙,将不能朽坏之神的荣耀,变为偶像,彷佛必朽坏的人,和飞禽走兽昆虫的样式(罗1:21-23)。有关各民族宗教不公允的历史研究导致此同一结论。一个人凭着虚伪哲学的参考,可能研究人各类的宗教,在人类的感觉中达到一个模糊的宗教本质,忽视了保罗所下结论的严肃性。但事实依然存在:人类长期的文明未能荣耀神,也不感谢神。 就是在那些示拿平原最早的居民中,我们也发现此拜物教,而不拜创造之主。根据某些人士的报道,巴比伦人宗教的基本概念,有如其它宗教的基本概念一样,仍属独一神的概念,无疑此种独一神的观念,在崇拜受造之物以前已经存在。但事实上,巴比伦人的宗教就是荣耀一切受造之物,它们都被当作神而拜之。至于如何演变到如此地步,不拜独一真神而去拜受造之物,我们不得而知,也无历史数据可查。 但是如果说宗教是从泛魔教(Polydemonism)(相信各种的魂与灵,即物神崇拜、精灵崇拜与图腾崇拜),经由泛神主义而演变至一神主义,则是武断的,是未经证实的妄论。在任何地方都没有看到这类的事。以色列是一个特殊的例外。但历史屡次证明人从承认一位神而堕落到崇拜多神:在以色列和许多基督教会的历史中,并且在我们今日生活里是可以见到的。一旦独一真神被弃绝的时候,各种多神主义的观念与迷信的习尚便会接踵而至。 此外,在“高尚”与“低等”宗教之间根本没有这样的大区分,就如一般人所说,在开化民族与野蛮民族的宗教之间没有什么区分一样。在各异邦民族中,如同在基督教民族中一样,均有同一的宗教概念与习惯。由于基督教的腐败,这些同样的观念与习惯也随之而复起。 这些观念与习惯都是些什么呢?首先就是崇拜偶像与形像,这些事在所有人群中间存在。拜偶像就是将别的东西来代替独一真神的地位,或与神同等并信靠它。有时这些代替神的偶像是受造之物,例如苍天、日、月,星辰,就是巴比伦人的宗教,因此被称为星界宗教。有时崇拜的对像是英雄、天才或伟人,被认为是居间之界的,神与人中间的灵者,例如希腊人所崇拜的。有时是死去先祖进入另一更高的境界,成为主要的荣耀对象,即如中国人的宗教。有时人拜动物,如雄牛、鳄鱼等,有如埃及的宗教,有时魂与灵被认为是暂时或永久的居住在各种生物与无生物中,如此就构成野蛮人与文明人崇拜的对象。 不拘拜偶像的形式为何,总是说明人崇拜受造之物主,而不拜造物之主。神与世界之间的区分已不复存在。那就是说神的圣洁、神与各受造之物间的区分、神绝对超越万物之上,在外邦人中都已经丧失了。 第二,随着拜偶像而来的,就是有关人与世界的错误观念。在外邦人中,宗教并非是独立的,总是与人生的一切,与政治和社会,与艺朮和科学都有连带的关系。根本找不到一种仅仅论到情感上之态度与状态的外邦宗教。宗教是与人和神有关系的,因此宗教也常涉及其它的关系,暗示着一种确定的世界人生观,以及万事的来源、本质与目的。相信假神的宗教观念,总是与过去和未来有关。在各宗教中均有怀念天堂与渴望未来,且有关人类与世界的起源和对将来的观念。最初这些宗教都存在着黄金时代的观念,接下来就是银的、铁的与泥的,也有人不朽的观念,生死与审判的想法,义与不义各有归宿。有些宗教所着重的也各有不同 。中国人的宗教多盼望过去与祖先崇拜。埃及人的宗教则盼望将来﹔事实上就是死的宗教。但是在所有的宗教中,这些因素都多少有些地位。 所有这些宗教的说法都在其所谓的真理中,含有各种的错误与愚昧。在创造主与被造者之间的分野被漠视,因此世界与人类,灵魂与身体之间的界限已不复存在。至于肉身的与道德的、物质的与精神的、属地的与属天的,彼此之间的关系也已经混淆不清了。由于对神圣洁意识的缺乏,对罪的认识也就模糊了。外邦世界既不认识神,对于世界与人也不认识,对于罪恶与愁苦也就更不认识了。 第三,各国的宗教都想用人的力量来获得救恩。拜偶像自然引至一个自我意志的宗教。当独一真神的崇拜被放弃的时候,就没有一个崇拜的对象,也没有真正的历史启示值得遵循,于是人就强迫人手所造的神去启示他们自己。偶像崇拜总是随着迷信、算命与魔朮而来。通神朮就是描写到一个人用自己的努力或利用跳鬼者、算命祭司等人,与天文学、解梦以及其它方法来探知神的心意。 当然这些事在各方面也有所表显。这些在不同宗教中有其地位并构成外邦宗教的必要成份。那就是以人为中心并靠自己来得救。这些虚伪宗教中,无一宗教有真正救赎(与神和好)的性质并其中所含的恩典性质。 异邦宗教内的改革家及其改革 虽然以上是简单地介绍有关外邦宗教特性上的一般描朮,可是其中有些需要特别注意。一方面某民族宗教由其各种迷信的方式而失其性格,另一方面由于文化与文明的急速发展就产生了冲突。从此冲突中,无疑是由于神之护理,有些圣人届时而生,将此冲突和解并企图将宗教从极深的堕落中拯救出来。这些人如约于主前七百年波斯拜火教的始祖琐罗亚斯德(Zoroastor)。又如主前六百年中国的孔夫子。主前五百年印度的释加摩尼。主后七百年亚拉伯的穆罕默德。尚有许多不知名之士。 以上这些人所设立的宗教事实,在各面都是超越其原始的部落宗教,关于这一点意见是一致的。进化与堕落的臆说,不拘在其它文化方面,或在宗教方面,都是一面倒的,不足以说明这方面所彰显的证据,只能由一种形式来说明其本身。兴衰的时期,在各民族中,在各人生领域中是屡见不鲜的。 况且,不能说这些人是蓄意欺骗人的,或说是撒但的使者。他们都是诚实人,在他们的内心中,在部落的信仰与其本人所得光照的意识之间,都有相当的交战。由于所得到的亮光,他们都向着真正的幸福全力以赴。 这些宗教虽然有些改革,所不同的仅是在方式上 ,但在拜偶像的本质上,却仍是一丘之貉当然这些人也都是由虚伪宗教的树上砍下来的野枝子,老根还在。拜火教所传的,着重善与恶之间的对比,此对比所着重的不但只是道德方面,也着重物质方面。因此被迫在善神与恶神之间作一区分,并造成一个二元论,对于凡事──自然、人类与动物界均产生实际的影响。“孔教”乃全国性的宗教,崇拜自然与祖先。“佛教”起初并非宗教,乃是哲学,认为苦难是一切罪恶之根,而存在乃是苦难的来源,因此佛教劝人要禁欲、麻木良心、消灭自己的存在作为得救方法。“回教”的穆罕默德了解犹太教与基督教,相信审判,并承认一位神,的确也影响宗教与道德的改革。但在他私人的生活上,他越发倾向于政治与法律,而且他所设立的宗教未给神人间的交通容留余地。自然“回教”既不了解神与人之间分离的原因,也不明白和好之路。对回教而言,天国的救法乃是完全满足感觉上的欲望。 人类无法由一般启示见到真神 因此,当我们考察一般启示的时候,一方面我们发现一般启示有很大的价值,结出丰硕的果实。另一方面则是人并未因此找到神。由于一般启示,我们在所有人类的里面发现宗教与道德意识﹔在他们里面仍然有真理与虚伪、善与恶、公平与不义、美与丑的存在。他们仍生活在婚姻、家庭、小区与国家的关系中,受到内部与外部的约束,免致退化到兽欲主义。在这些限制之内,他们忙于生产、分配,并享受各种属灵与属物质的事。简而言之,由于一般启示,人类得以保存,支持其合一,使其在历史中得以持续并发展。 虽然如此,真理仍在,但却如保罗所说,世人凭自己的智慧不认识神(林前1:21)。当保罗说到世人的智慧时,他所说的是非常严肃。在一般启示的亮光中,世人将智慧中之智慧集于大成,那就是有关今世的生活。但此属世的智慧,使世人无可推诿,因为这智慧证明人类并不缺乏神的恩赐,如心意与理性,理智与道德的能力。世人的智慧表明因为人心地昏暗以及刚硬的心,并未正当运用神所赐给的恩赐。 光照在暗中,但是黑暗并不接受光(约1:5)。道来到世界,但世界却不认识他(约1:10)。世人凭自己的智慧并不认识神(林前1:21)。 (选自《我们合理的信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