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啊，求你怜悯我！（奥古斯丁）

杨宁

上帝啊，求你怜悯我！

奥古斯丁

上帝啊，求你怜悯我！（奥古斯丁）-图1


上帝啊，我的依靠，是你将我从这些镣铐中解救出来。但是，我却仍在搜寻罪恶之源，却找不到答案。随着我的思潮涨落和沉浮，你却没有让我从信仰中被冲走。我依然相信你和你的本体不会改变；你垂顾人类，裁判万民；凭借着基督、你的儿子、我们的主，凭借着《圣经》，你早已为人类的救赎指明了死后再生的道路。然而，尽管这些真理牢牢地扎根于我的心灵，我却仍然狂热地纠缠着罪恶源于何处的问题。我的上帝啊，我的心是多么的辛劳、苦恼和痛不欲生啊！



虽然你在倾听，但我却并不知晓。在默默地热切寻找的同时，我灵魂中无言的悔悟强烈地呼唤着你的仁慈。唯有你了解我的痛苦，别人毫不知情，因为甚至在我最亲密的朋友的耳朵里我也极少如此诉说。他们怎能听到我灵魂的骚动？我既没有充裕的时间也没有足够的声音向他们表白。但是，我内心痛苦的所有呼唤都能上达你的耳畔，我的欲望呈露在你的眼界，我的目光闪烁并非为了我自己，因为那光明属于内心，而我只能看到外界。那光明也不在空间，可我只热衷于空间所包容的事物，在它们中间我却找不到安身立命之所。空间事物对我的接纳既不能让我说：“这就足够了，这就不错了”；也不允许我能回到可能发现满足和畅快之所。它们不适宜于我，我亦不适宜于你，你才是我真正的快乐。我从属于你，你又让你所创造的次于我的事物从属于我。这就是我获得赎救的正常秩序和中庸之道：我应该保持你的形象，因而你能支配我的身体。可惜我却妄自尊大，起而反抗，“挺着颈项，用厚重的盾牌向我的主直闯。”那些低俗的事物变得比我还伟大，骑在我的头上，我既摆脱不了它们的魔爪，也喘不过气来。无论我向何处张望，它们都朝着我蜂拥逼近。每当我试图思考时，有形物质的形象都阻挡着我，不容我回视真理。它们仿佛在说：“你想去哪儿，你这卑贱、肮脏的家伙？”所有这一切从我的创伤中长出，因为你使骄傲之人卑下，如受重创。我的膨胀使我和你分离，仿佛我的脸颊因浮肿膨胀而突出，蒙住了我的双眼。



但是你，我的主啊，永远长存；你也并不永远向我们发怒，因为你怜悯我们这些尘土。你很高兴在你的眼前重塑已经畸形的我们；你不停地用你神秘的锥刺激励着我，令我惶惶不安，直到你在我灵魂的注视中变得清晰起来。由于你的妙手医治，我的浮肿消退；悲痛的药膏刺激着我备受折磨和昏暗的心灵目光，使其日渐明亮。



（选自《忏悔录》，P164-166，唐译编译，吉林出版集团有限责任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