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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天道:《中国教会的成圣之路》研讨会纪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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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8-25 16:20:4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杨天道:《中国教会的成圣之路》研讨会纪要
时间:2020年7月24日19:30-21:00。
主持人:曾庆余
纪要整理:曾庆余、杨宁、楼卫英等。
第一部分:主讲
主题:“中国教会的成圣之路——圣洁运动与时代课题”,主讲人:杨天道。
   引言
感谢主,今天晚上我们有机会分享一个我认为对中国教会很重要的话题——中国教会的成圣之路。我在《神学思想史》的课程提到在教会历史上一些追求圣洁、敬虔、属灵深度的运动,那么,在当今中国教会,在这个渴望复兴的时代,能不能同样重现教会过去历史上的辉煌?或者说,今天中国教会发展的瓶颈,是不是可以通过追求成圣去实现突破?这个话题,既是历史性的,也是神学性的,可能也是社会学意义上的。
正文
今天我会重点分享几个命题,这几个命题希望能取得共识,或者作为我们探讨的基本前提。这几个命题也是我今天晚上分享的几个重要论点。带着这几个命题,我们一起来思考世界历史的过去和中国教会的今天。
第一个命题就是,成圣是每一个时代的教会的自觉追求。因为教会在追求圣洁,因为很多人不满意于自己或者教会的属灵光景,所以产生出了各种形态、各种强度的圣洁运动。所以可以说圣洁运动是一个从未停止的、贯穿整个教会历史的一个方向,或者说是一个集体的行动,这是第一个命题。
第二个命题,中国教会继承的是不完整的教会历史,受到此一限制而无力因应时代。中国教会在教会历史上是后来者,我们吸收了很多的前人的经验,但我们继承的历史是不尽完整的教会历史。因为我们并没有从教会历史的开头,包括中期,一直到整个历史的每一个阶段,我们都有一些思考或者是收获,所以我们的限制在于我们是比较靠近近代教会史(我等一下会谈到可能我们靠近的是复兴运动的历史),而不是从教父时代开始的一个完整的教会历史,这是很大的限制。因为这个限制,我们看不见很多教会曾经经过的一些挑战,也无法获得如何去应对的智慧,或者我们不太能够把我们中国教会的现况放在历史的框架当中去比较,或者做一些有启发的思考,于是我们就没有力量去回应今天的时代。所以换句话说,我们对历史的无知导致我们对今天时代的茫然。
第三个命题,我认为中国教会的未来在于成圣的追求和果效。我们是不是能够成为圣洁的教会?这就是我们教会未来的前途或者是我们的可能性。同样我也认为圣洁运动在中国教会不只是一个号召,不只是一个使命,而且是一个事业,作为事业来说,可能我们要花很多的精力,很大的投资才能使之成为长期的事业,这是我的三个命题。
一、   圣洁运动的历史脉络
我想我们先看圣洁运动,我还是把它称为是“运动”,因为没有更好的说法,但这是一个在不同时代的共同追求,追求圣洁的信仰。圣洁运动历史我们从哪里看?我选取了几个历史片段,教会历史上的一些代表性的时代也可以说是思潮。
(一)    修道主义
第一个我想说的是修道主义。从公元二世纪开始教会就面临世俗化的挑战,教会面对这个世界的吸引,面对跟世界同流合污的危险,教会如何能够从世界分别出来,如何能够不被世界的文化、价值观、世界的目标所影响,这是教会长期的问题,也是当时的基督徒非常直接的一个感受。教会还没有发展起来,就可能会被世界的潮流吞没,教会就会有贫富的差距。我们读到在雅各书里面就出现了有些贫穷的信徒被边缘化,富有的人骄傲自高,这是教会一开始就有的危险。那么就有很多人,因为对这种现象的反感,选择了对抗。其中比较著名的像早期的灵恩派,孟他努主义就是一个代表。为了对抗世俗化,进行这种尝试,只不过是一个不太成功的努力。
修道主义其实是从公元二世纪开始,一直延续到后来的中世纪。我们听说过沙漠教父,早期的教父,有些人选择了离开罗马,离开城市的生活,去到旷野,去到沙漠,甚至去到山洞当中,用苦修的方式进行属灵的操练,这可能是一种保护。因为对于特别是在公元四世纪开始,基督教成为罗马国教以后,发生了很大的一个腐败和变质的方向,很多人感到失望,很多人开始要选择做一个与世隔绝的决定,要离开这个世界,进到旷野当中,追求与神联合,追求属灵的生命,追求真正的圣洁。
在修道运动当中我们发现他们其实选择的是一种殉道的代替品,那个时候已经不能够殉道了,那个时候就已经自由了,但是他们选择是另一种方式的殉道。当时的沙漠教父被称为是白色殉道士。虽然没有流血,虽然不够戏剧性,但是更加的坚决。他们要做的是什么?他们要借着与世隔绝,不接受这个世界的物品、文化、思想,他们拒绝这个世界加给基督徒的身份认同,他们要表明我们的成功、我们的荣耀、我们的身份不在于这个世界,神的国不在地上。所以我们可以看见它不是一种逃避,它其实是一种抗衡、对抗。他们拒绝所谓宗教跟文化的联系,但是不代表他们就离群索居,他们其实是慢慢发展成修道院的或者是修道团体的这种群体生活,借着贫穷、借着顺服、借着彼此相爱、借着服侍穷人,他们追求成圣,所以这是一个很特别的、影响很大的运动。不要以为他们是无知的人,他们当中很多人是很有才华、很有深度、很有思想的学者,他们追求的是一种很单纯但却相当绝对的一种的信仰道路。后来一些修道院发展出来影响西方文明的大学,影响西方社会的团体,这是第一个可以说比较明显的成功的、成型的圣洁运动。
(二)    重洗派
接下来我想介绍的是重洗派。路德改革之后,教会脱离了天主教的那些错误思想,恢复了因信称义的纯正信仰。但当主流的宗教改革成功的挽回了教会的心的时候,有些人发现宗教改革并没有激发会众结出果子来,或者说是并没有产生出真正的道德的行为。这就是后来我们说的廉价的恩典了。强调恩典,靠着恩典称义,但是我们并没有把恩典作为过圣洁生活、敬虔生活的一个帮助,或者因信称义好像包含了一切基督徒所需要的属灵的元素。重洗派是在宗教改革内部或者宗教改革之后的一个反弹。它不是去颠覆宗教改革,它其实是要强化更极端的改革,或者认为改革还不够彻底。重洗派曾经被天主教和改革宗都反对,甚至逼迫,但如果你再看今天教会历史的时候,基本上要重新恢复重洗派的名誉和他们的价值。
有的人觉得这个名字不太理想,他们要求的不是每个人要做两次洗礼,也不只是反对婴儿洗礼,他们其实强调的是信徒才能够受洗,强调洗礼必须在信心之后才能够发生,而不是借着教会给孩子的洗礼,带出来重生或者救恩的果效。所以今天比较多的流行的做法就是把重洗派称为信洗派。重洗派在16世纪发声,可以说是相当勇敢的一群人。他们拒绝路德讲的每个基督徒同时是罪人和被称义的人。重洗派强调的是要完全的离开过去的罪。他们认为教会跟文化结合起来,会出卖教会的完整性,所以要使教会要跟世界分开。重新派在当时比较强烈地反对战争,主张和平主义,主张严厉的执行教会纪律。所以他们付出很大的代价,甚至可以说是损失惨重,他们知道什么是受苦,他们强调的是做门徒的代价。如果去回顾重洗派的思想,他们比较重视的一个关键词是跟随,而不是信心。跟随的是谁?跟随的是基督。基督对他们而言不是甜美的基督,是苦涩的基督。跟随基督就是一个受苦的道路,这是重洗派所带出来的、今天仍然影响我们的受苦的心志和愿意付上殉道代价的精神。
(三)    敬虔主义
第三个标本和样本是敬虔主义。同样也是发生在宗教改革之后,这是17、18世纪,在德国的路德宗当中发生的一次影响整个欧洲的改革运动。这场运动不像重洗派被教会封杀或者打压,最后成为边缘,他们其实成为主流了。借着一些代表人物,像施本尔,像富朗开、钦岑多夫这些人,他们在德国的路德派内部发生了一次改革,本身是由牧者开始的,是领袖从上至下的一种改革。
为了改革当时教会的世俗化、教会的形式主义、教会不讲真正的道、教会成为有名无实的信仰。所以为了要改革,像施本尔这样的运动家,在自己的家里开始聚会,完整的去讲解圣经,鼓励信徒多多的祷告,可以说是开了平信徒运动的先河。
当然对他们来说重要的一点就是强调重生的体验,只有重生的基督徒,才是真正的神学家,或者知识有肉体的知识、有属灵的知识。今天我们都会重视重生的问题。其实这是敬虔运动带来的一个重要的影响。强调重生的体验,强调圣洁的生活。圣洁的生活意味着悔改,意味着要与肉体争战。敬虔主义有一个很重要的理念,他们比较重视圣洁,超过了对教义的严格的研究和分辨。敬虔主义不是很在乎知识的准确度,他们更在乎用信仰的深度圣洁来表达出纯正的信仰。这是敬虔主义留给我们的遗产。
(四)    清教徒运动
下一个是清教徒运动,这是影响今天英美也包括整个西方社会的运动。清教徒运动是从16世纪末开始,它可以说是改革的修道主义,或者是更新版的中世纪主义。在宗教改革之后,英国的圣公会当中,他们发现教会同样存在有名无实的、空洞的、虚假的、形式化的信仰,他们希望在信徒生命当中能够全方位的发展出与上帝的关系。清教徒运动是一个很伟大的运动,它重视的不只是灵修生活,也包括家庭,包括工作,包括职业,全方位的属灵生活。他们比较重视属灵操练,也重视透过教会的生活,透过读经祷告,透过灵修,透过守安息日等等的生活在地上要实践属天生活。
这个运动影响到今天近代资本主义伦理,他们比较重视自我的省察,重视日常操练,有非常丰富的属灵工具。比方说通常他们的聚会要超过三个小时,常常整天祷告,每个信徒一年读一遍圣经以上,这些都是比较明确的要求,成为每个基督徒都会遵守、每个家庭都会持守的一种信仰模式。所以清教徒给我们看见一群严肃追求的人,甚至在经济发展到一个地步,开始有了富足的生活的西方社会当中,还有一些人选择过一个敬虔的、严肃的信仰生活。
(五)    循道主义
下一个介绍的是循道主义。我们都听过约翰·卫斯理,循道主义同样也是在英国的教会当中,在清教徒运动之后。当卫斯理发现教会有了正确的信念,有了正确的教义,但却没有正确的生活的时候,才发现我们的信仰有了称义的真理,却没有成圣的真理。就像刚才提到的重洗派一样,称义和成圣是不能分开的事情。约翰·卫斯理发现,圣经告诉我们的真正的信仰是包含了成圣的可能性,从重生的一刻开始,我们就开始了成圣的工作,我们就可以从罪中得解救,我们借着圣灵可以被神的爱充满,他把这种被神的爱的完全充满,以至于能够全心的爱神爱人称为“完全”。圣洁不只是活得干净,不只是远离罪,而是能够有完全的爱。这种全然的爱能够对基督委身,并且能够去服侍别人。约翰·卫斯理提到的是我们在今生凭着信心要成为圣洁,我们有成圣的可能性,这是一个非常大胆的、也是很有争议的思想。
但是他谈的不只是说我们都需要有一样的水平的体验,而是我们需要有一样的追求目标或者信仰的重心,他强调的是一个委身的信仰。他所讲的“完全”其实是被神的爱所感动,心灵被神的爱所激励之后,那种的委身。而他的委身也不是一个个人的操练,他发展出小组的事工、小组的团契生活,借着小组、借着彼此的监督,大家一起去对付罪,一起悔改,一起争战,来完成圣洁的目标。
这个圣洁也不单是在教会当中,也在社会当中,这是卫斯理的贡献。当这个圣洁从个人里面开始延伸到社会上的时候,他认为这是真正的圣洁。所以卫斯理的循道运动可以说是影响了整个英国社会,改写了近代的历史。循道会今天仍然是全世界的主流宗派。
卫斯理还有一个重要的发现,他认为圣洁并不痛苦,他的名言是“快乐就是活得圣洁”。他认为圣洁是一个很美的事情,是一个很荣耀的事情,圣洁是可以实践的事情,不单是一个体验,它也是一个能够去被爱约束,关注别人的灵魂,能够去服侍困苦的人,能去给人分享,能够去影响整个社会,形成一个社会伦理的信仰。
二、   历史坐标中的中国教会
我简单概括了教会历史上的一些圣洁运动,接下来我想分享一下我们如何看待中国教会在历史坐标当中的位置。
(一)    宗教改革的后裔
首先我们承认中国教会是宗教改革的后裔。我们可以说继承了宗教改革的完整成果。我们同样是坚持因信称义的真理,这基本上是中国每一间教会都非常明确的信仰。可能别的我们不知道,但我们都知道,因信称义是我们不可以放弃的底线。
另外借着宗教改革,我们带出的是一个去芜存菁的信仰。我们没有那么多的枝节的东西,没有很多礼仪,没有很多的基督教文化,包括艺术等等,但是我们有一个比较清晰的、虽然很简单,但又是一个很基要的真理。宗教改革提出五个唯独——唯独圣经、唯独信心,唯独恩典、唯独基督、唯独神的荣耀,这几个其实并不是完整的信仰,但却是比较核心的信仰。这是一个很朴素的信仰样式。
(二)    宣教运动的果子
我们也是宣教运动的果子。中国教会是宣教士所建立起来的教会,借着像马礼逊、戴德生、剑桥七杰等西方宣教士,我们建立的教会基本上是没有制度化的一个体系。我们比较不太有宗派的那些特点,我们不是说没有宗派,但是可能是有其名但没有其实。今天我们还是不习惯过分的制度化、过分的礼仪化、过分的体系化,我们更强调的是比较松散、比较灵活、比较不那么规范的教会生活模式。
我们的平信徒比较独立。平信徒的贡献、作用都很大,平信徒在教会当中的影响力可能超过了牧者,我们的教会文化基本上不是用牧者来定义的,而是用平信徒来定义的。
(三)    保守信仰的立场
中国教会在历史中形成了保守的信仰。我们并不太熟悉很多神学论战,也不太具备很多历史资源,所以在文化和社会当中,我们比较多的是守势而不是攻势,比较多的是防御的态度。在面对那些科学、比较崭新的一些思想的时候,我们可能比较多的是回到本源、回到圣经、回到起初的信心、使徒的信仰。我们比较多的是退回去了。这个我觉得是中国教会的一个特点。我们同样像敬虔主义一样,或者像修道主义一样,跟世界有个分离,教会不关心社会和政治。中国教会敬虔主义的代表是王明道先生,他强调的是在日常生活的细节里活出敬虔来。但是虽然有日常的敬虔,却没有积极的社会参与,所以教会跟社会是比较分割的。
对于创新和讨论是比较保持戒备的。有人感觉中国教会比较僵化,其实不是僵化,是我们比较不太敢于试错,不太愿意创新或者不接受新东西,可能需要慢一轮才能够接受,或者说等到我们接受的时候可能已经过时了。这是我们对创新的不敏感。我们对讨论比较担心,其实我们不是没有讨论,但有的并不是很成熟的、很开放的讨论,比较多的是批判性、论断性的或者战斗性的讨论。这是我们的信仰,带着保守的色彩。
三、   中国教会的时代课题
第三我们看中国教会的时代课题是什么?
(一)    丰富的属灵资源和有限的社会空间
首先,我们有了很丰富的属灵资源。今天通过网络、透过媒体、在全球化的背景下,我们可以拥有很多的属灵资源。可以买到很多的书,下载的很多的电子资料——不管是书籍、音乐、还是影视作品,如果愿意的话,我们都可以透过网络去获取最新的资料。但是我们的社会空间很有限,借着这几年的局势,我们可以看见中国教会的社会空间是很窄的,我们的社会地位是越来越边缘化的,这是我们今天的一个时代课题。
第一个我想就是我们的个人信仰,如何能够成为公共的信仰。我们有了个人的信仰,我们愿意的话,可以独善其身,我们可以有个人的信仰深度,但是我们能不能把这些神学思考、属灵资源运用在解决今天的一些时代课题当中。比方说假如遇到民族和地域间的冲突,我们能不能提出一个和好的方案,或者我们怎么样能够带出一个合一的中国社会,这是我们的一个公共课题。但是教会可能比较关注的是个人的信仰,而不是能够产生出一些有公共思想的神学家或教会。
第二个我想我们的教义可以保证很纯正,我们坚持的是保守的立场,但是我们又没有能够活出圣洁的见证来。能不能在未来的中国和社会文化当中有一席之地,就在于我们是不是能够让别人看得见我们的生命改变、我们的与众不同、我们单纯的信心和爱心来。所以我觉得如何能够把我们的教义变成一个圣洁的见证,这是今天教会的一个重要课题。
(二)    世俗文化的冲击和灵性生活的单薄
今天教会的世俗化也是一个很明显的潮流。在世俗文化的冲击之下,我们的灵性生活显得很单薄。我们发现教会信徒最大的挣扎是,到底我们是要去完成世上的目标和任务,还是追求属灵的成功和满足?这个世界给我们很多身份的标识,很多的任务,比方说要健康,要美貌,要富足,要家庭和睦,要事业成功,等等。世上的成功是很多人希望达到的目标。但是我们又没有人给自己定一个属灵的目标,当然不是指读几遍圣经、祷告多久,而是说达到一个什么样的生命状态、什么样的一个信仰深度、获得怎样的一种信仰体验,这个可能是我们今天教会需要去关注的事情,帮助信徒确定一个正确的可以实现的属灵目标,而不让他们被世界的目标牵引,疲于奔命,消耗自己的人生。
同样我们看到物质主义的影响。教会关注的是数字,或者看得见的一些业绩。教会的成功可能看有多少的信徒、多少受洗的人,或者传福音的数量等等,这都是正常的数字标准,但是我们要小心物质主义对教会的影响。我们有没有理想主义?我们还是不是一个理想主义的教会?圣洁是个理想,需要一步步实现,甚至几代人去实现,是每个人都要去挑战,或者最少能够在今生去尝试的一个标杆、一个前景。我觉得这是今天透过圣洁运动带给我们的思考,就是我们怎么样能够恢复理想主义的那样一种情怀。
(三)    增长发展的瓶颈和教会传统的缺失
我们来看今天增长发展的瓶颈和教会传统的缺失。教会增长很快,但是这种增长可能只是昙花一现。这种生长是没有养料的生长,是没有土壤的生长,我认为是野蛮生长,这个生长其实出来很多杂草,出来很多变形。没有真正的扎根,没有属灵的深度,没有圣洁的生活来支撑的话,我觉得这种教会的生长是很容易失去的。今天我们看见发展的停滞,我们知道疫情过后前途是很模糊的,我们没有一群有深度的、有担当的、有足够胸怀的基督徒。我们今天的教会,比较依赖于肤浅的一些工作。我们会发现信徒会随流失去的,经不起压力的,或者在潮流当中被卷走的。这是我们应该看见的一个瓶颈。
我们刚才也提到过历史上那么多的运动,那么多的伟人和事件,有没有带给我们一些启迪,还是我们追逐的是时尚的潮流,我们不在乎传统的路线?其实时尚是很可怜的,我们永远追不上时尚。教会虽然也可以使用自媒体,也可以使用直播等等,但是永远比别人慢半拍。我们的技术不行,设备不行,经验不行,我们的伦理不允许做那些所谓的噱头,所以我们追不上时尚。但如果又没有传统的喂养的话,我个人觉得这是一个非常可悲的状况,就变成我们时尚化跟复古化都失败,我觉得这是我们最大的问题。今天我想我们可以放弃对时尚的追逐。你会发现其实圣洁运动是要回到传统去寻找养料、寻找资源,我们可以重温经典,这是我觉得我们可以做的事情。经典是教父们对于传统基督教的诠释,我们关注的热情还是不够。
四、   结论:圣洁运动的今日目标
我提出今天的结论,圣洁运动对我们的启示是什么?
(一)    革除教会弊端,重振信仰形象
第一个,我们今天教会的很多问题,需要再一次的改革。我们要做出一个对抗,对抗教会的世俗化,对抗一些有名无实的信仰模式。这是我们要对自己和对教会说“不”的时候。这样一个圣洁的追求,可以重振我们的信仰形象。假如说中国教会一直没有很多空间的话,那不是因为政治原因,更多是因为文化的原因。因为我们不能够让别人心悦诚服,我们不能够带出那种圣洁的影响力来。
我想我们可以真正的立足于中国社会,中国社会不管什么时代,永远是看重道德的,永远是崇尚道德的,永远是佩服有道德的人的。虽然不一定真正能够做到,但我们还是有道德的目标的。我想这是教会的合法性的问题了。当我们有了真正的圣洁生活的时候,我们就有了在中国立足的合法存在的地位了,我们不再是一个外来的工具,我们不再是个政治的对手,我们是一个道德的力量,我们是一个重振中国社会道德的清流。
(二)    丰富心灵世界,预备承载压力
第二我想我们要丰富我们的心灵世界。圣洁其实并不痛苦,他可以很快乐,他可以很满足,他可以非常的美好。今天这个世界不能满足我们的时候,教会在世界上四处碰壁的时候,我们的心灵是不是足够丰富?像当年的沙漠修士们一样,能够体验到比在罗马帝国更加美好的幸福感。所以我讲这是圣洁运动带给我们的思考,其实清教徒也好,敬虔主义也好,他们其实并不是一个自找苦吃的人,他们是发现幸福真谛的人。
我想借着这样的一个圣洁的操练和追求,我们能够预备承载很多压力,我们未来的世界会压力更大,或者苦难更多,或者可以说是风浪更大,我们能不能够承载压力?还是说我们想办法去适应社会、适应将来的变化?
(三)    发展深度关系,带来社会更新
圣洁也是一个关系的发展。为什么中国教会令人感觉到失望?是因为存在那种所谓有名无实的空洞的信仰。我们的教会其实并没有真正的亲密关系,只有借着敬虔操练和圣洁追求,我们才能够有深度的关系,才能够找到同路人。
我觉得中国教会去更新社会的时候,可以把约翰·卫斯理的循道主义作为一个参照,如何把一个没有任何政治野心、没有任何政治企图、甚至没有任何政治理念的教会运动,变成能够去废除奴隶制度、去改变贫富差距、去带来真正的人权、真正的文明的那样的社会变革,这是圣洁运动在中国教会的一个课题。
我想对我而言,圣洁它不是一个运动,本来我们的讲座给我的题目就是中国教会是不是需要一次圣洁运动。我觉得圣洁不是运动,我们应该建立的是一个圣洁导向的教会。它的本质是一个对抗,对抗世俗主义,对抗教会的变质。我觉得我们今天如果要说运动的话,他完全是一种个人的运动,是个人的心灵的革命。它不是要提升我们的生活品质,灵修操练其实更多是提升个人,我觉得不是提高我们的所谓的信仰的品质,而是提升我们的品格,培养品格,培养我们那种所谓的圣洁的气质。中国文化成为所谓的浩然之气,这就是我们的圣洁的气质。
我认为教会的复兴是一个比较空的命题,但教会的成圣是一个真的课题。成圣其实无所谓成功不成功了,他应该成为一个事业,在我们中国教会的一个长期的事业。好,这是我个人的一些思考。
第二部分:回应与互动
曾庆余:非常感谢杨老师精彩的分享。杨老师的分享,我想有几点回应,当然也带着问题跟杨老师有一个对话。
第一个,中国家庭教会绝大部分都是独立教会,这意味着很多教会是自己创建的,教会领袖都是第一代基督徒,教会不是一代一代传承下来的。从神学探索上来说,我们可以有很多历史上留下的资料,可以有很多书籍研究资料,神学探索有很多的资源。但是从灵性资源的话,虽然我们也有属灵书籍,但是属灵书籍的帮助远不如属灵导师对个人灵命的帮助更大。我们说神学的传承、教会的传承,灵性其实也需要传承。西方很多的传统,天主教和东正教,包括西方的一些有很长时间的教会都有灵性导师制度。我想要提出的一个问题就是,今天中国教会整体上缺少真正的灵性传承,这样的话一场圣洁运动,我们的资源和动力何在?这里非常空的一大块,属灵传统的缺失,这个问题怎么解决?
第二个,今天中国教会的状况,问题非常的多,非常的复杂。杨老师的分享给我们提出一个很好的一个目标和方向,特别到结尾处杨老师给出的概念,对我冲击力非常大,“圣洁导向的教会”,还有“长期事业”,因为运动有的时候就是一波热潮就过去了,长期事业是不断持久,持续下去的。我的问题是,现在教会内部如何能够推动这样的一个圣洁事业,它的动力何在?或者起点是从哪里开始?怎么样能够持久的把这样的一个圣洁事业的成果维持下去?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关于神学处境化或者说基督教和中国文化的关系问题。怎么样能够在基督教跟中国文化的深入融合和对话当中,产生在中国本土扎根的持久的神学、灵性、教会?从灵性的话题来思考的话,中国文化我们应该如何去跟它对话,怎么样从中国文化的资源里面来吸收好的东西,以及怎么样去处理中国文化里边跟我们的信仰有冲突的地方?好,这是我提出的几个问题。
杨老师:好,谢谢曾老师。我觉得这一个问题其实可以成为下一个讲座的内容了。我想简单的回答这几个话题。
第一个我想中国教会确实没有一个比较完整的传承的模式,很多的人可以说是无师自通的。在属灵的道路上,并没有所谓的生产线,或者说是一种工业化的模式。它是非常个体化的。所以我觉得这不是一个我们的遗憾,这可能就是历代的属灵伟人都有过的问题。可以说他们是不约而同的发现了真理,它不是一个机械的传递,而是一个大家不约而同的发现,每个人都能够用自己的方式找到属灵的目标或者成功,或者他们都能用自己的方式去听清楚,就跟基督联合了。但我想如果有一个可以说是我们共享的资源的话,其实我们不是靠积极的去发展一个传统,我们是透过消极的去对抗错误,来获得一个新的信仰传统。也就是说其实你发现我们是革命者而不是继承者,每一个真正的属灵伟人都是一个革命者,发动一个灵性的革命,对抗遇到的错误或者他意识到的危险。所以我觉得中国教会同样只要保持清醒的眼光和灵里的敏锐,我们就能够去发现错误,去回应这个错误,去做抗争。我们不一定是一个老老实实去继承的教会,但是我们可以成为一个勇敢抗争的教会。
第二个问题就是教会内部怎么去推动,圣洁运动的动力和起点是什么?我的动力就是我们同样感觉到那个领域的不满足,有名无实的痛苦,属灵生活肤浅带出来的那种不满足,这种不满足是圣洁的一个动力。不满足于我们的灵性状况,不满足我们教会的灵性状态。你发现每一个圣洁运动的发起人都是实在看不下去,不能够忍受那一种别人看来还过得去的信仰,然后不惜代价去追求他认为的目标。如果我们有了圣洁的一段成绩,怎么样去维持成果?我觉得其实很难说维持成果的必要,因为每一代人有他们自己的对手,每一代都有自己的新的挑战。所以其实我们不是在继承上一代人的课题和任务。我觉得如果维持成果的话,我能找到的一个办法,就是像卫斯理运动一样,通过体制化建立有这样的信念的教会,建立这种追求的教会,然后把它变成一个圣洁的导向,有圣洁事业的共同体。这样我们可以透过一群人,通过群体的操练跟彼此的激励,建立起一个圣洁的共识。
最后一个问题就是中国教会跟中国文化的对话怎么样进行,我刚才提到过一点,其实我们中国人是一个重视道德伦理的文化,我们今天大家都意识到,中国社会的道德面临一个很大的缺失或者是很多的困难。所以今天中国教会应该成为一个中国道德文明或者道德重建的贡献者,或者是一个重要的提供者。我们有非常丰富的伦理资源,我们有几千年的怎么样去在各种不道德的文化当中能够去更新,能够去改变的道德资源。今天大家在这种物质文明或者在这种经济发展之下,都意识到出了问题了,我觉得这种社会环境出了问题,我们教会可以透过简朴的生活,简朴生活的运动,能够贡献给社会一个崭新的生活方式。我们提供的是一种生活方式,不只是一种的理论而已。我觉得简朴生活是一个很美的事情,但是很难实现,因为没有内在的属灵生命支撑,年轻人很难摆脱物质的控制、金钱的控制、身体的控制。简朴生活是我们教会应该恢复的一种属灵操练和属灵态度。
江明峰:中国教会继承的是一个保守主义的传统,它有基要主义,有清教主义,清教徒的思想,还有敬虔主义。那么基要主义跟清教徒在面对像制度改革、社会参与、公平公义这方面是不一样的。因为清教徒我看它还是一个比较主张入世的这样的信仰。基要主义它的这种圣俗的分别好像对于入世是非常抵触的。我想问一下老师,对于基要主义跟清教徒的传统,他们在对这种世俗的公共需求上有怎样的不同,以及在整个教会治理这个方面,他们两者之间的区别。
杨老师:我想这个问题蛮大的,但是我简单说清教徒运动它并不是一个社会改革运动,它是一个属灵生活的全面化或者是深化。所以严格说清教徒运动没有太多的政治诉求,到了后来因为受到逼迫,他们被迫离开,才有了政治立场。所以清教徒是不太有这种改革,整个社会反而是一个保证信仰的深度或者信仰的真正丰盛的一个运动。基要主义,我们刚才提到过说它是比较消极的,比较不主动出击的。当然基要主义面对的挑战跟强度不一样,一个是教会的空虚化,一个可能是自由主义或者是人文主义或者不信的无神论等等这样的一个挑战。所以我觉得这两个其实是有一定的连结的,但是我还没有想出太多的他们之间的共同之处。换句话说,清教徒不是一个很积极的防御态度,它是成熟教会的一个路线。基要主义其实是在边缘化的教会生态空间当中的一种自我保护,也可以说是一个去解毒的努力了,消除真理的毒素,希望能够去保持最基本的健康。
江明峰组讨论
江明峰:第一个问题,圣洁运动是一个保守的运动,我觉得从修道主义、重洗派到敬虔主义,到清教徒、基要主义,都是一个保守的路线,中间还有宗教改革,都是对于信仰生活里面的偏差试图扭转,回到起初的使徒先知以及耶稣基督所传的福音古道上面。改革是向着前面改,一个未知的领域,要去接触新鲜的事物,但是宗教改革的方向是相反的,是要回到源流的起初那里去寻找一个清流。所以说保守主义是一个又回到起初的古道的信仰,就像经上说的,你们要站在路口观望,寻访古道,找到正路并行在其上,便会得到心灵的安宁。所以历史上的圣洁运动,也是一个基督教保守主义的运动,是一个面对世俗化的抵挡。面对教会像罗马的人以及世俗的东西不断去侵蚀教会,然后渐渐偏离之后,人的本性是不断会偏离的,然后再回归到正确的信仰上。所以对于我们今天的教会,持守在保守主义的信仰里面是非常重要的,我们看到欧洲整个教会的衰退,被世俗化侵蚀,整个教会受穆斯林化的影响,然后人的爱心渐渐冷淡,从一个宣教的教会、扩张的教会,到现在教会处在一个非常萧条的时代。这种世俗化的思潮同样也影响美国的教会,美国今天的混乱以及国内的衰落跟整个教会的衰落是有关系的,因为整个制度的根基也是建立在基督教的信仰之上,信仰的衰微以及保守主义潮流的衰落,是会带来整个政治体制运作的失灵。所以说今天我们看到美国福音派的重新兴起以及他们想扭转这个局面,这个是一个非常好的倾向,所以从这点上说我也是一个保守主义者。
圣洁运动怎样影响个人的灵性?韩国教会有一个祷告山,在中国听说温州教会在文革期间也有一群人,他们早早的到山上聚在一起,为中国教会的复兴祷告。经历文革之后,中国教会家庭教会开始扩张,然后迎接了一场属灵的大复兴,福音的百倍千倍这样的收割。所以一棵树、一个人的外在能够经历怎样的成长,是跟他内在的灵性,以及教会所继承的神学、个人的生命对神的认识与信心,这些方面有非常深的影响。所以说教会的圣洁运动,我认为圣洁就是保守自己在真理里面呈现有圣洁的生命力,然后才可以往外去拓展和延伸,为神结果子,这样的一个脉络。所以说对于我们今天在这样更加艰难的处境下,所以是我们追求向下扎根,也更是我们追求内在的成圣和教会的成圣,把这种内在的生命力更加建造起来、品格更加建造起来、信仰和信心更加建造起来,是这样的一个时刻。个人觉得做的不太好,希望在灵性上面也有这样的进深。
对中国教会成圣之路的思考,我觉得要回到真正的一个活泼的、有恩典的信仰,而不是律法主义,以及那种刚才所讲的保守主义,或者就像世俗所说的官僚主义,它缺少纠偏机制,整个教会有各种框框条条,但是僵化的。那种保守主义不是真正回到古道、在信仰里面的保守,而是死气沉沉的保守。我觉得中国教会对这样的一种倾向应该非常警惕。我觉得中国人应该是有信仰里面的活泼的生命力,有恩典在其中、真理在其中的这样的一个教会,然后向外去拓展,去结果子。
赵春雨:今天我们真的比较缺乏继承传统根基的建造教会,而很多教会可能都是各按各的发展,比较浅薄,我们需要更深入的传承圣徒所留下来的宝贵经验,对我们而言都是被忽略的财富。
温正油:教会的迷信化与世俗化的问题,要让沙漠修道介入。教会的成圣在信徒个人对圣洁的渴慕与追求上,需要在生活中活出来。教会未来需要在教义上努力,如改革宗。面对世俗与不信,如基要派。另外我想讨论一个问题,我们如何操练自己,攻克己心?
杨宁:想起莱尔说人对圣洁的看法不正确,一般来说是由于人对人性的败坏认识不够。人若不了解人性的败坏,看不清罪恶的可怕,他就很容易接受错误或不正确的治疗方法。心包含知情意三个部分,心的问题从最基本的降服于神的意志做起,不是仅仅缥缈的灵修,也是从最扎实的见证、从果子可以表现出来,我认为一切进步都以打牢地基为前提。斯托得说保罗写信给哥林多的教会,并不是因为他们缺乏圣灵的恩赐,保罗清楚地指出,圣灵充满的证据不在于圣灵恩赐的发挥,而在于人是否结出圣灵的果子。我们很容易在每日的属灵争战上怠惰,基督徒常常看不清他真正的敌人是谁。
安燕玲组讨论
安燕玲:大家好,我是圣山教会的安燕玲。今天晚上就由我来主持我们的小组讨论时间。
我们今天讨论三个参考题目:第一个题目,历史上圣洁运动的哪些元素可以造就我们今天的中国教会?第二个就是圣洁运动是怎样影响到个人的灵性的?第三个就是谈谈你对中国教会成圣之路的一个思考。这三个问题分别是从教会层面、从个人灵性层面、从整个中国教会的层面去思考成圣之路。
高崎:今天关于圣洁的话题,我的一个思考是什么?杨老师提到了很多关于历史上的圣洁运动。我们可以从这些历史中有一些的借鉴,这些借鉴有些地方确实可以使我们在这个时代受益。但是每一个时代它都有这个时代特有的特点,比如说我们现在的社会,有两个特点,一个就是网络化,一个就是快节奏。而以前的时代则不同,比如清教徒的时代,在那个时代,在那样一个单纯的环境之下,就比较容易去追求圣洁。所以我就想圣洁运动在这个时代,如果我们不说圣洁运动,教会他要在圣洁上有操练的话,如何才能够结合我们这个时代的特点。
德恩弟兄:其实圣洁是圣经教导的一个非常重要的部分,可以说是最重要的部分。圣经的教导有他的整全性,另外在历史上的关于圣洁的认知是有它历史特殊情况的。对于圣经教导的某些方面,是因为特殊的时代,迫使一些人会比较倾向于某一些方面。每一个时代会有不同的历史的钟摆,或偏向这一边或偏向那一边,历史的钟摆效应会导致教会会有不同的走向。但是最终神能掌握历史。我们看见上帝兴起一些圣洁运动,都是要人回归到圣经教导的整全的主轴线上来。
中国教会的成圣的思考,其实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可以说到,因为这里面太深奥了。基于中国当时新派、不信派影响,像王明道、宋尚杰这些人,他们格外的看中个人与神的关系,个人对神那种单纯的敬畏,有当时的社会背景。对于我们今天所处的全球化时代来说,我们会面临着的课题比那个时代会更加复杂。但是万变不离其宗,最终我们还是要回到圣经里面,就是以不变应万变。
安燕玲:对,我是觉得其实我们不管哪个时代它的那种挑战,我觉得人性的东西还是没有改变。但是可能高崎弟兄他也是想找到比方说更具体一些,我们针对现在这个时代里面,有哪些具体的一些应对,所以我觉得这个确实也是当下挺值得我们思考的。还有我们自己的年轻人在职场当中现在面临激烈的竞争,我们整个被所时代洪流所卷进去的时候,我们怎么保持这种圣洁,我们怎么能够在这个时代当中活出我们的影响力来?老师在讲的时候提到的一点很有感触,就是我们在道德层面和我们简朴生活层面的影响。
沈春格:我在思考这样一个问题,就是刚才杨老师讲到的关于传统的问题。就是说我们要不停的、不断的去从传统当中吸取更多的营养。现在的社会因为经济的飞速发展,还有物质的极大丰富,给人们带来的冲击是完全不一样的。我觉得基督徒应该成为这个社会中的很独特的一股清流,你要让别人看到作为基督徒,你本身的圣洁、美好和快乐,这样我们才有可能去影响到更多的人,我们才有可能能够成为社会的主流,能够让更多的人看到我们。但其实这本身是一个非常巨大的矛盾。在这个过程里面,我觉得对我们基督徒有一个特别大的考验,我们怎么能够在简朴生活当中,真正的体会到那里面的圣洁与快乐,我觉得这是我们每个基督徒应该思考的一个问题。
安燕玲:我记得有一本书就叫《简朴生活》,那本书已经很早很早以前了,在那个时代,大家肯定物质没有现在这么丰富,那个时代就在提倡简朴生活。我想在我们现在这个时代更应该提倡简朴生活。
沈春格:对,但我觉得可能我们在精神层面和道德层面展示出来的东西,才是最重要的。它不光是一种物质上的追求简单,它不是一个表象,而是内在的真正的能够展示出来的,或者是你能够体会到的这种东西,那种丰富的内心,就是灵性上的一种丰富。
邹姐:我的思维模式比较简单,说中国教会现在怎么样能成为这个时代道德的模范,或者怎样能够成为圣洁的一群人。对于我这个年龄的人来讲,好像对物质各方面要求不会说像年轻人那样强烈。我觉得不管是年轻人还是年长一点的,我们要能够在这个时代活出合乎神的心意的道德品格,还是我们的心能够归回,我觉得清心很重要。我觉得清心是成圣的前提。
安燕玲:我想的面也比较窄,其实现在有很多人知道,这个社会有一群人是基督徒,但是我们如何能够在社会上发挥出来该有的影响力。在我们的职场当中,我们的生活当中,做出在圣洁上的见证来。不光是有信仰的知识,而是在这个群体当中、家庭当中,包括甚至是在这种社会制度当中,能够真的带出影响,甚至影响我们的文化。
德恩:成圣本身是一种渐进的过程,是一个不断突破自我的过程,是需要丰富的。这个不是一蹴而就的。借着神的话,借着圣经的教导,突破个人的极限,以至于能够越来越合乎上帝的要求。在实际的牧养过程当中,也能够换位思考,能够设身处地的想到弟兄姊妹其实他们也不容易,真的是不容易,仍然需要上帝的帮助。今天和我们同学们还讨论关于在职场行贿受贿的这些事,确实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安燕玲:还有那种灰色地带,其实更考验人。如果是有一些可能你明确知道,这肯定不是不讨神喜悦的,可能还容易一些。但在一些灰色地带的时候,不是那种非黑即白的时候,这时候很容易妥协,你妥协所带来的那种压力,那种挑战我觉得非常不容易。
高崎:对于中国教会成圣之路的思考,就着我的一些经历进行分享。在教会去追求圣洁的时候,我觉得有一个问题是要避免的,就是一种虚假,或者说把圣洁当成了一个面具,而失掉了真实。因为在我之前经历过或者说有一些弟兄姊妹,他们之前经历过一些教会的属灵状况,出现了一种什么问题呢?教会的弟兄姊妹谈论的内容,以及他们的言语非常的圣洁,非常的敬虔,非常的属灵,以至于成为一种虚假。他与他生命真实的光景是不匹配的,所以我觉得如果说教会在追求圣洁的事情上面,要有一个倡导有一个追求的时候,它的一个前提一定是要真实。是不是圣洁,从一些细节就能看出来,有没有一种谦卑,有没有一种爱灵魂的心,这是我之前经历过的一些的很让人觉得无可奈何的一些属灵光景。与其这样子,倒不如弟兄姊妹真正的把自己的问题都能够呈现出来。软弱如何,真实的光景怎样。
安燕玲:对,这种真实更重要,如果不是真实的话,我觉得这种喊的口号很高,但是自己却常常的根本就达不到那口号。所以我觉得这种其实更有那种更让人失望,更容易让人失望。
高崎:是的,而且这会对一些弟兄姊妹造成很大的伤害。所以这个是可能会有的一个现象或者一个问题,所以在追求之前就把先明确了,能够把这个问题先提出来,可能就能避免。
安燕玲:对,我记得有一个牧师讲道的,就他说了一句,他说我们要说你所做的,我们要做你所说的。我们当然不是说我们非得一定要做到了,好像才敢说,但是我们一定要知道我们的目标在那,但是我们承认我们现实,我们现在还达不到,然后我们真实的光景是什么样的,否则的话更虚伪,也会让自己陷入一种分裂状态,也会给其他人带来那种其实很不好的见证,特别是一些刚刚信主或者是一些慕道友的时候,如果他们看到是这样一个光景的话,会更让他们失望。
高崎:对。我最近在读慕安德烈的《谦卑》的那本书,他里边就提到了一个观念,就是说一个人的圣洁追求没有带出来极大的谦卑的话,那么他的圣洁其实就是有问题的。所以说这种真实其实也就是一种谦卑的体现。因为一个人真正的谦卑的时候,他就不会说是一种虚假,然后自表自己是多么的属灵。
李庆伟组讨论
李庆伟:我们预备了三个讨论问题:第一个问题是历史上的圣洁运动有哪些元素可以造就今天的中国教会?第二个问题是圣洁运动是怎样影响你的个人的灵性的?第三个可以谈谈你对教会成圣之路的一些思考,特别是对于未来的方向。我们先从第一个开始,就是历史上的圣经运动有哪些元素可以造就今天的中国教会?
道子:我觉得追求圣洁运动是很好的,追求灵命成长和与神的关系不断的提升,这个非常好,而且我觉得中国教会在这方面,是他的长处。不管是王明道,还是倪柝声,包括敬奠瀛,我们中国教会的老前辈,他们其实走的路,我认为都是走的这一条道路。我觉得追求圣洁绝对应该是我们的方向。但是我想提一点,敬虔运动它也有一个缺陷,就是老师讲的他注重那种生命的重生体验,这些很多是比较主观的,它有反智的倾向,有反理性的倾向。包括最早的孟他努派、多纳图派一直到重洗派,为什么他们被天主教和当时的新教定为异端?他们中间好的那一面我们不说了,他差的一面就是反理性。
联系到中国教会,中国教会也有这方面的表现,表现反理性反文化,它都导致中国教会无法回应从文化方面对我们的不公,包括中国文化,它是国家主义,它是一种偶像崇拜。王明道说,他说耶稣是他救主,孔子是他老师,他把孔子的位置摆得很高,中国教会很多都是把国家和上帝摆在一起,椭圆两个点,这个都导致了在大是大非上有点分不清,虽然信徒生活非常敬虔,但是在大是大非上缺乏能力。所以说就导致了49年以后,很多的信徒包括传道人,集体的跌倒,就是因为在大是大非上看不清楚。
我就是说要注重它缺陷的一面,要平衡。一定要有好的生命,但是又要有属灵的识别能力。
路加:其实对历史上的这些圣洁运动,我之前不是很了解。今天听杨老师还有各位弟兄姊妹的分享,其实是有很多的启发的。我现在在想的是在当下我们作为基督徒,在当下的中国应该怎么样来去做?老师说圣洁是一种运动,但是称为运动又不是很合适,就是说应该是一种圣洁的倾向或者是一种追求。所以这个事情应该说是挺中肯的。因为神是圣洁的,而我们个人追求圣洁无外乎就是追求更靠近神,或者说更合乎神对我们人的要求。只是说我们又生活在一个世俗的社会里边,所以大家有的时候分寸或者说平衡点是很难知道的。比如刚才说到圣洁运动,可能一个特质就是个人的灵修,他对于社会的影响,或者说哪怕我们不追求对社会的影响力,我们怎么去影响更多的灵魂?像刚才杨老师也提到的,中国人对于道德的追求,或者说道德在某种层面上来说也可以说成是圣洁的一个侧面,对于圣洁的追求天生是有的,但是怎么样在我们的生活里边体现这种圣洁,能够社会生活中,被其他人所看见?我觉得我们每一个基督徒应该去想,但是我并没有特别成熟的想法。
李庆伟:所以今天我觉得研讨会是一个很好的方式,中国不同地方的基督徒有一些时间可以有一些分享,希望把自己的想法表达出来。然后我们看看慢慢的大家是不是有一些的行动,或者是有一些的方案去做?
YAJING:在圣洁运动的历史脉络当中,我个人觉得修道主义对抗日益的世俗化,这一点可以运用在我们今天的教会,但是不是说是像那种白色训道。第二个就是关于重洗派,对于拒绝将称义与成圣分开,我觉得这个真理很重要,因为目前的教会可能知道称义,但是很少有信心的行为,就是成圣这一方面分的比较开。所以我觉得重洗派的这个观点对中国目前的教会来说比较适合。
还有一个做门徒的代价,还有清教徒的全方面的属灵生活,在地上实践属天生活,我觉得这些元素可能对今天的中国教会的成圣有很大的一个指引作用。
李庆伟:我觉得你说的很好,其实刚才杨老师讲的这大概5种的,我们其实有很多可以去吸收的东西。基于现在我们当前的中国教会的这样的一个处境,很多时候就是像老师讲的,我们太想追求时尚,太少去从历史和传统当中受到一些启迪,去从中寻找一些养料,从经典当中寻找一些养料,来去应对我们特别复杂的一个现状。
YAJING但是到具体落实,具体怎么开始,这个就不知道怎么去做。
李庆伟:其实我们也并不是说立刻需要找出一个路,然后大家都可以去做,但是可能我们其实一开始就缺乏这种讨论,所以我觉得我们可以先慢慢的有一些讨论,借助平台,希望慢慢的能找到一步一步的,不需要一步登天的这样的一个方式。
约拿:看到今天教会的这种世俗化特别严重,这种圣洁的导向或者运动,真的也需要今天中国教会用一种方式调整。比如像老师说这种简朴生活。我觉得有句话很好,我们不是去看重这种品质,更要看重这种品格,我觉得都是蛮不错的。然后再一个去好像有一些消极性的去对抗教会里面的一些错误,勇敢的能够去对抗。今天有的时候,无论是在教会里面的错误方面的妥协,还是对这个世界的妥协,就失去了这种圣洁的标准。
李庆伟:现在中国的教会本身的世俗化真的是很严重,但是问题就是即便面对世俗化的入侵、教会内部衰落的事实,很多时候大家都无动于衷,就好像什么都可以接受。所以就像老师讲到的,其实更多的不是要去积极的继承一种传统,而是说一种对抗,一种抗争,是一种革命。
YAJING我有一个疑问,最后说的一个问题,他说圣洁的动力来源于不满足,这个怎么去理解。在历史当中像卫斯理,像钦岑多夫,或者说是其他的一些伟人,怎么在这一个圣洁运动发起的开始,就能爆发出那样的力量。
约拿:我记得老师在讲的时候,他说是不满足于我们今天属灵的肤浅,这种不满足成为我们动力的一个起点。今天我们不能自己满足于属灵的这种状态。
李庆伟:看到教会里面大家都是对于这种世俗化的现象,就是各种接纳,然后熟视无睹,然后到一种地步就是发起这种运动的这些伟人都忍受不了了,所以他没有办法,他就极大不满足,没有办法得到满足,他就只能是掀起一场革命去对抗。
约拿:是的。老师在谈到他这些人无法忍受别人看的过去的一个信仰,我觉得这个话很好,今天在教会里面有些人觉得我们信仰也很不错,每个礼拜天都聚会什么别人都看得过去,但是这些人无法忍受这种比较肤浅的一种信仰。所以他们就发起一个运动。
李庆伟:还有信仰的空洞,我觉得用这个词也很好,信仰看起来外面看起来很好,好像很好,但是不够实在,是空泛的,是乏力的这样的一个信仰。
楼卫英组
我们的讨论和分享中谈到一下几点:
1.杨老师讲座中说到的循道宗和卫斯理,他们对社会的影响是因着对圣洁生活追求,自然带出来的结果。
2.圣洁运动怎么样影响个人生活?追求圣洁,个人身体力行地过简朴的生活。从属天的眼光看现今的人和事,不再受金钱和物质的诱惑。过简朴的生活,不再觉得是刻苦己身。不太容易受到物质主义理想主义的冲击。容易满足,容易发现幸福。和神亲近就带来幸福。
3.个人怎样过追求圣洁的生活?正确的教义+正确的生活,按照圣经活出神的话。在这个过程中,确实会到遇到困难和挑战,但是靠着主,相信是能胜过的。有姐妹更多地谈到按照圣经的教导去生活,多多祷告,能够遇见神。靠神加给力量,遵循主的命令,让圣灵充满自己,靠着从神而来的信心。人一辈子就是靠着圣灵治死老我追求圣洁!
4.慕道的朋友已参加受洗培训,还未受洗。家里外婆信主,当时他的感觉就像是一个业余爱好,但在今年三月份的时候,一次讲道触动了他,他愿意更加的了解。他谈到追求圣洁,真实谦虚地说到自己目前能够做的事情就是在行为作息上改变,设闹铃,每天起来祷告读经,对于具体事情的分享中,可以看到,他会从属灵的角度来看一些普通发生的事情。自己的行为和心态也发生了改变,至于将来,他愿意继续培养灵修的习惯,回国以后接受更多的教导。
5.有弟兄谈到自己的困惑,在历史上有许多努力追求圣洁的运动和思潮,但是在不同的历史时期,要应对的问题,实际情况非常不同,每个历史时期的特征不一样,应对的问题不一样,比如说现在人们紧密联系少了,在网络上联系多些,心灵的交流比较少。比如说在工作的在生活上压力比清教徒那个时代大多了,没法像清教徒可以安静地去追求,现在的时代容易使人浮躁。所以,如何在当今的社会追求上帝追求圣洁,他希望有更多具体的探讨以获得对策。
6.有弟兄从自己在团契的经历当中,分享关于追求圣洁,认为“真实”非常重要。不然逐渐地会有一种倾向,过程中,弟兄姐妹们更愿意表达自己的圣洁,表达自己的敬虔,不敢分享软弱,不敢分享不同,害怕被当作异类等。原意在追求圣洁的时候,但渐渐走偏。生命受亏损,影响真实的生命成长。
7.因着弟兄经历的分享,我们讨论什么是真正的圣洁。有说到圣洁就是爱和遵行神的命令。群体中都在表达自己追求圣洁和敬虔,不敢分享自己的软弱,很容易彰显自我,容易有律法主义的冷漠,会有定罪。所以讨论对大家有一个提醒,在追求圣洁的过程中,一定要清楚圣经中关于圣洁的教导。常常提醒,以致于避免在不知不觉日积月累众偏离了正道还不知。再次讨论需要有爱在其中,就会有包容,就会有安全的环境,其中就会更少的定罪,有更多的接纳,更多的谦卑,去除虚假,去除虚伪。
8.最后一弟兄带我们做了结束的祷告,感谢有这样话题的讲座,有话题的讨论和分享,从讲座当中很多的得着,从讨论当中也有非常的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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