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前,我在美国《纽约人》(The New Yorker)杂志上读到一篇文章,那是一篇内容广泛的文章,也是一篇政治文章,谈到美国新保守党。它只是谈论政治哲学,却令我感到震惊。文章的开场白说:“只有这个政党要求你承认,你是完全错误的。除非你承认你之前所想的一切、所写的一切,都是错误的,并且你现在已经回转了,否则你不能成为这个群体的一分子。”首先,我不知道那只是谈论政治哲学,也不知道对于这个政党,所说的是否属实,但我知道这一点。基督教会是一个要求你必须承认你是完全错误的群体。除非你说:“我以往对自己、对神,以及对世界的看法是完全错误的。”否则没有别的进路。
这令人大感惊讶。人们谈论罪疚感。所有伟大的作者和思想家对罪疚感都有许多伟论。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其中一位作者说,罪疚感是不可磨灭的。“尽管时间在流逝,尽管自我或环境的一切变化,人类的罪疚感仍是不可磨灭的,它以从不减弱的沉痛去显示它的力量是不可抗拒的。”我想这是诺贝尔文学奖得主、美国诗人艾略特(T. S. Eliot)说的。
美国《纽约人》(The New Yorker)杂志有一篇非常有趣的文章,谈到杜斯妥也夫斯基(Dostoevsky)所著的《罪与罚》(Crime and Punishment)一书。这本书讲述一个名叫拉斯科尼科夫(Raskolnikov)的人。拉斯科尼科夫是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现代人。他断定罪疚感是资产阶级一个美丽和荒谬的陷阱,对于道德和罪疚感的概念都是荒谬的。他说:“我鄙视约定俗成的惯例。我自己判断对错。没有人可以为我判断。罪疚感是荒谬的。”我记得在电影《子弹横飞百老汇》(Bullets Over Broadway)里,罗伯‧莱纳(Rob Reiner)饰演一个街头艺术家,他说:“罪疚感是美丽的资产阶级垃圾。”当然那不是伟大的文学作品。拉斯科尼科夫是一部伟大文学作品里的人物。他正在说相同的话:“罪疚感是美丽的资产阶级垃圾。”作者在书中写道拉斯科尼科夫决定杀死一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