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话题听起来如此简单明,甚至可以说是老生常谈了。
节制这个既不花哨也不吸引人的题目,不会让人眼前一亮,更不能抢占头条。它看似微不足道,就像对再来一份奥利奥、薯条或奶昔说“不”那样简单,或者像拒绝多看半小时的淘宝或微信那样不费吹灰之力。它也可以让人觉得意义重大,就像活出谨守的生命和持守性纯洁那样至关重要。在这个堕落的世界里,节制是基督徒美德的最高境界,也是你最难操练和学习的事情之一。
节制(Self-control,对自我的控制——译注)——这个加了连字符的英语词汇直接而且实用,没有想象的外衣,没有委婉的矫饰,没有俏皮话,没有诗意的转折,更没有可爱的讽刺。节制是学会持续控制心中邪恶欲望的野兽,是令人钦佩和羡慕,但难以做到的重要操练。它意味着不仅在顺境中,而且在面临考验或诱惑时,都能保持对自己的掌控。节制也许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的最佳例子。
节制可以学习而得
有“棉花糖人”之称的沃尔特·米歇尔(Walter Mischel)是美国常春藤盟校(哥伦比亚大学)的一名心理学教授,他以自控力实验而闻名于世。大约 50 年前,他做了一个测试。他让一群 5 岁儿童单独与棉花糖呆在一起 15 分钟,告诉他们不要吃棉花糖——并承诺如果15分钟内不吃,过后就会给他们两颗棉花糖——以此看看孩子们会有什么反应。《纽约时报》报道说:
众所周知,那些等得最久才吃棉花糖的学龄前儿童,他们的 SAT(美国高考)分数比那些等不及的儿童要高。在后来的岁月中,他们的体型更苗条、获得更多的高级学位、吸食可卡因的概率更小,应对压力的能力也更强。这批最早做棉花糖实验的孩子们,现在已经 50 多岁,米谢尔先生和同事们正在调查,看看那些善于延迟满足的孩子是否也更加富有。
现在,米歇尔教授已经去世,他的研究成果汇集成了《棉花糖实验》一书。他想确保让那些对自制力不强的孩子感到紧张的父母,不会错过他的重要发现:“5 岁时是否吃棉花糖并不能决定你的命运。自制力(节制)是可以教出来的。”
如果你是基督徒
除了仁爱和敬虔之外,节制也是概括基督徒行为的一个重要术语(提后 1:7;多 2:6、12;彼前 4:7;彼后 1:6)。它是使徒著名的“圣灵果子”清单(加 5:22-23)中的重要部分,也是教会领袖必备的首要品格特征之一(提前 3:2;多 1:8)。《使徒行传》将使徒关于基督教福音和世界观的推理,总结为“公义、节制和将来的审判”(徒 24:25)。《箴言》25:28 将“不制伏己心的人”比作“毁坏的城邑,没有墙垣”。
首先,节制的想法至少假定了两件事: 1)我们内心存在着需要控制的东西;2)在我们身上,或着借着我们,有可能从某种泉源吸取力量来控制它。对于重生的人来说,我们的内心已经焕然一新,但本性的罪毒仍然在我们的血管中流淌。我们不仅要完全摒弃邪恶的欲望,还要控制善良的欲望,仅以适当的方式来满足它们。
基督徒的节制是多方面的。它既包括“控制自己的行为,也包括控制行为背后的冲动和情绪”(菲利普·汤纳 著《给提摩太和提多的信》,252 页)。节制涉及我们的思想和情感——不仅是我们的外在行为,还有我们的内在状态。
内心、头脑、身体、饮食与性
从圣经的角度来看,有节制或没有节制都与我们最深层的部分有关:内心。我们的内心从抑制情绪开始,接着控制我们的思想。节制常常与“头脑清醒”搭配在一起(提前 3:2;多 1:8;多 2:2;彼前 4:7),在一些地方,“节制”这个说法尤其适用于心灵。《马可福音》5:15 和《路加福音》8:35 说,被治好的疯子“穿上了衣服,心里明白过来”。保罗也用类似的语言谈到了“头脑清醒”(林后 5:13),以及“没有失去理智”(徒 26:25)。《罗马书》12:3 劝告每个基督徒“不要看自己过于所当看的”,而要实行某种形式的节制:“看得合乎中道(理智)”。
节制也是身体上和外在的。使徒攻克己身是为了“叫身服我”(林前 9:25-27)。可能意味着“不给酒作奴仆”(多 2:3-5)。节制特别是常带有性的色彩。保罗教导基督徒要“远避淫行;要你们各人晓得怎样用圣洁、尊贵守着自己的身体,不放纵私欲的邪情”(帖前 4:3-5)。在《提摩太前书》2:9 对妇女的嘱咐中,自守与谦虚有关。《哥林多前书》7 章假定已婚成年人缺乏自制力,如果他们长时间以不必要的理由,剥夺配偶的性生活,可能会给撒但留地步。(林前 7:5)。上帝赐给一些人独身的呼召,以及“由得自己作主”的能力(林前 7:37);另一些人则“欲火攻心”,觉得结婚更好(林前 7:9)。
那么,基督徒要面对的问题是:如果节制如此重要,如果节制确实可以学习而得,那么作为基督徒,我该如何追求节制呢?
在自己以外寻找源泉
米歇尔教授宣扬的是转移注意力和远离的方法:
成功的孩子会背对着棉花糖,把它推开,假装它是一块木头之类的不能吃的东西,或者编一首歌来唱。他们不再盯着棉花糖看,而是把它看成不那么有诱惑力的东西……如果你改变了对某物的看法,那么它对你的感觉和行为的影响也会随之改变。
这也许是一个好的开始,但圣经的教导远不止生硬的弃绝。没错,要把你的目光和注意力转向别处,但并不是简单的转移,而是转向真正的改变和力量的源泉,它在你的自身之外,你可以在那里使正当的欲望得到满足。节制的关键不是向内,而是向上。
恩赐与责任
真正的节制是天父赐予我们的礼物,是圣灵在我们里面并借着我们产生的。除非我们认识到这是外在的恩赐,而不是内在的鞭策,否则,我们为节制所付出的努力只会换来人的赞美,而不是上帝的赞美。
需要注意的是,我们不是被动地接受节制这个恩赐,而是主动地接受。我们不是源头,但我们密切参与其中。我们领受恩赐,并活出恩赐。领受节制的恩典意味着让它进入内心,然后再把它实践出来。韦尔契(Ed Welch)说:“就像神应许赐给希伯来人土地,但他们却必须通过战争,一次一个城镇地夺取。同样地,神应许给我们节制的恩赐,但我们也必须通过争战来夺取它”(《节制:与“再来一份”的争战》)。
你也许可以欺骗自己,让自己看起来很有节制。你也许能够靠着意志力说“不”。但是,这样做只是把荣耀单单归给你自己——这对基督徒来说还远远不够。
我们希望耶稣得荣耀。我们要用耶稣供应的力量来掌管自己。我们学会说不,但不仅仅是说不。我们承认自己的不足,缺乏,以及对自己的依靠。我们祈求耶稣的帮助,确保彼此督责,并制定具体的策略(韦尔契建议: “要制定一个清晰、公开的计划。”)。我们相信上帝的应许,祂会赐给我们力量去做所有的美善之事(林后 9:8;腓 4:19),凭着信心行事,相信祂会在我们里面,并借着我们来做成这件事(腓 2:12-13)。然后,我们为每个压力和成功都有圣灵的供应而感谢祂,这样我们在节制上又向前迈进了一步。
基督掌管
节制,归根结底就是被基督掌管。当“基督的爱激励我们”(林后 5:14),当我们接受祂是我们的主宰,神“没有剩下一样不服他”(来 2:8)的真理时,我们就能沐浴在自由之中,我们不必靠自己的力量来节制自己,我们可以从他人身上中获取力量。在耶稣的身上,“神的恩典已经显明出来......教训我们”——不仅仅是“除去不敬虔的心和世俗的情欲”,还要“在今世,自守、公义、敬虔度日”(多 2:11-12)。基督徒的节制最终不是靠着自己控制身体的情欲,而是靠着基督,借着圣灵的大能。
因为节制是一种恩赐,是神的灵住在我们里面,并借着我们产生的,所以基督徒可以,也应该成为世界上最有希望在节制上长进的人。毕竟,我们是人类历史上最有节制之人的弟兄姐妹。
祂一生“没有犯罪”(来 4:15)。“他并没有犯罪,口里也没有诡诈”(彼前 2:22)。即使汗如血滴,祂也坚持到底(路 22:44)。祂本可以差遣十二营多天使(太 26:53),但祂有足够的能力不反驳虚假的指控(太 27:14),也不为自己辩护(路 23:9)。当被辱骂时,祂没有还口(彼前 2:23)。他们往祂脸上吐唾沫,打祂,扇祂耳光(太 26:67)。他们鞭打祂(太 27:26)。在每一次试炼和诱惑中,“他因所受的苦难学了顺从”(来 5:8),在节制的顶峰,祂“存心顺服,以至于于死,且死在十字架上”(腓 2:8)。祂是加给我们力量的那一位(提前 1:12;腓 4:13)。
耶稣是节制的真正力量源泉,其大能远远超过我们软弱的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