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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1-2 17:18: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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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意志神学》:如何即此世而超入天国?[color=rgba(0, 0, 0, 0.3)]原创 [color=rgba(0, 0, 0, 0.3)]忘川散人 [url=]重玄之域[/url] [color=rgba(0, 0, 0, 0.3)]2021-12-31 08:41
收录于话题#玄理參同 | 道家玄理與密契哲學[color=rgba(0, 0, 0, 0.5)]276个
【作品简介】《德意志神学》(Theologia Deutsch)或《日耳曼神学》(Theologia Germanica),亦称《法兰克福人》(Der Franckforter),是一部产生于十四世纪的匿名神学著作,全书以中古德语撰写,其作者推为条顿骑士团法兰克福萨克森豪森辖区的一位教士。本书思想带有鲜明的密契主义品性,显然受到以埃克哈特大师及其弟子佐伊泽(Seuse)与陶勒(Tauler)为代表的德国密契传统之深刻影响。由于其对人神无间的突出强调,本书于近代早期一度被视作具有泛神论倾向的准异端文献,并于1612年被教廷列入禁书目录。受本书之影响明确可考的思想家,包括马丁·路德、被黑格尔誉为“首位德国哲学家”与辩证法先驱的“条顿哲人”雅各·波墨、诸浪漫派哲人与叔本华等。
【前章回顾】 《德意志神学》:内在的眼睛,谛视永恒安宁
《德意志神学》 章八
人魂之尚寓形躯者,何以能预尝永恒真福
有人问,灵魂有无可能在其寓居形体之内时便臻于此种境地:向永恒投去一瞥,并在那时领受到对于永生与永恒真福的某种预尝[1]?人们通常会作出否定的回答,而这在下述意义上乃是无可置疑的:灵魂对形躯及服务并归属于形躯的诸事物,对时间与造物有所留心,令自己由此而受败坏、忧虑其间并裂为杂多(vormangfaldiget);职是之故,但凡此事发生,那种回答便确然属实,因为灵魂若要抵达于彼处,便须湛然独立而不受任何形象的杂染,便须全然同一切造物,尤其是同它自己相断离(ab gescheiden)[2]。许多人认为,这于此世乃是无法发生的,乃是不可能的事情。 然而,圣狄奥尼修斯则将其视作可能,人们乃是于他写给弟茂德的那些话语中获悉此事的[3]。他于彼处言道:“为了对神性的隐秘加以观照,你当捐弃感官与感性,并一切能为感官所把握与理智能以理性的方式对其生效的东西,捐弃一切能为理智所理解与认识的东西,受造的与非受造的,而惟独立于一条出离于你自己的通路之上,立于对前述所有事物的某种无知之中,并来到同那超越于一切存在与认识者的合一中”[4]。现在,设若他认为这于此世是不可能的,那又何故向一位尚居此世的人讲授或谈及此义呢?人们还当知晓,对于圣狄奥尼修斯的话语,有一位大师指出那是可能的,它可于某人身上发生得如此频繁,以至于他已然对此习以为常[5],并可从心所欲地屡屡窥入其中[6]。当某物起初于这人显得十分艰难与陌生,且在他看来乃是全然不可能的时,他便要对其投入全副的努力,并对此持之以恒;此后,那先前在他看来不可能的东西便会成为于他眼中易简而省力的,因为除非有一好的结果,否则开端便了无所益[7]。 这些高贵之目光中的任何一道[8],都较一切造物之作为造物所能成就的全部东西而更为美善,更为可敬,且更令天主爱乐。人一旦带着其心绪并全部的意志而再次出现,并将其精神转入超越于时间之上的天主的灵中,那么所有于先前失落了的东西都将在一瞬间被重新返还。人若要于一日中将此事实行千次,那么每一次都会是崭新而真实的合一;至真与至纯的合一存在于此种可爱且神性的事工内,它总能够存在于此世:这是由于,那臻于此境的人不会再去追问,因他已然于地上觅见天国与永生。 [1]“预尝”(vorsmack)意指对灵肉分离后与天主之纯粹灵性之合一的预先体验。它在埃克哈特大师那里并未成为论述的主题,而于陶勒那里则数次被提到,如:“它(灵魂)于彼处所觅见的东西,超越于一切感官之上;理智无法获致它,无人能够把握与理解它,它乃是某种对永生的真正预尝”(Pr. 11, Bd. I, S. 63)。就其超越于一切受造的认识能力,并于当下一刻体验到真正的永生而言,此种预尝的经验与来世中的永恒真福之经验并无质性上的差异。[2]“断离”乃是埃克哈特大师所标举的核心概念之一,它意味着与造物之受造性的存在进行彻底的切割,亦即对其在超越意义上的的全然否定,从而处于对造物之具体存在方式的漠视与因任之中:“断离无意于作为这个或那个而存在;因为有意作为这个或那个而存在的,便有意作为某物而存在,可与之相反,断离则不愿作为任何东西而存在”(Tr. 3, DW V, 406,7—9)。正是这种“不作为某物而存在”,亦即不堕入分殊之中的纯粹存在,方能契入天主精纯不杂的存在之中,故“断离”甚至为埃克哈特标识为天主之本性,刻画出本原与造物间的分界:“因天主之所以为天主,乃是由其如如不动的断离而来的”(Tr. 3, DW V, 412,4—5)。[3]此处指伪亚略巴古的狄奥尼修斯(Pseudo-Dionysius Areopagita)所著的《论密契神学》(Περὶ μυστικῆς θεολογίας,De mystica theologica)一书,其开篇处即有“亲爱的弟茂德…”这样的称谓。该书作者托名《宗徒大事录》中保禄的弟子狄奥尼修斯(思高本译为“狄约尼削”,参较宗17:34),学界现将其推为中世纪早期的一名叙利亚修士。除阿伯拉尔等少数例外,中世纪学者一般不怀疑作者身份的真实性,伪狄奥尼修斯的著作因而获得了权威地位,并得到大阿尔伯特、多玛斯·阿奎那、波纳文图拉等诸多神学家的评注。[4]可据《论密契神学》原文译作:“而当你,亲爱的弟茂德,严肃认真地究心于密契观照时,要脱离感性知觉与思想,脱离一切感性事物与思想内容,一切非存在者与存在者,并且——但凡这[于人类而言]是可能的——无知无识地向上追寻同那立于存在与认识之上者的合一”(MTh 1,1, PG 3,997)。[5]可参较埃克哈特大师《教诲录》(Die rede der underscheidunge):“你要于你完全的献身并你完全的意向中行你的事工;你的心绪要在任何时候都习惯于此,并习惯于在你全部的事工中将你自身建立于祂之内。”(Tr. 2, DW, V, 259,9—11)[6]此处应为对《论密契神学》之某则评注的引证,但暂无法确定其具体来源。不过,真正臻于密契合一境界之人并非只能于某种短暂的出神状态(Ekstase)内体验此种极乐,而是能够不受任何阻碍地长久迟留于此一状态中,这是埃克哈特大师以来德国密契主义的核心论题之一:“玛尔大却处于成熟而坚固的美德中与某种自如的心境中,不为任何事物所动”(Pr. 86, DW, III, 489, 5—6)。其形上根据则在于,天主自身的超越性存在乃是脱离于时间之外的“停顿之现在”(nunc stans),因此其生养子嗣的活动可视为于每时每刻都在发生,而不依赖于任何特定的时间节点与外部条件:“于永恒内,天主每时每刻都于某种现在中作工,其工事即在于生养祂的子嗣;祂无时无刻不在生养他”(Pr. 43, DW, II, 319,6—320,7)。[7]参较埃克哈特大师《教诲录》:“你便以此开始罢,令自己付出一切所能承受的代价。你将于那里觅见真正的安宁,而非任何旁的地方”(Tr. 2, DW, V, 197,4—5),以及下文中以学习写作比拟学道的譬喻:“诚然,若要掌握这门技艺,他便必须频繁于此种活动中进行练习,无论这于他而言多么艰难困苦,无论这在他看来有多么不可能:他若有意勤学苦练,那便总会掌握这门技艺…由此,人亦当为神性的临在所穿透,以其所爱的天主之形式而得以塑形…以便其临在能够不费吹灰之力地为他照明”(Tr. 2, DW V, 207,10—209,1)。[8]这一提法可能与埃克哈特大师对“夜晚之认识”(abentbekantnisse)与“清晨之认识”(morgenbekantnisse)的区分有关,二者分别被规定为于造物之作为造物中及于天主或太一中对造物所进行的认识,后者亦被称作“贵人”(Tr. 1, DW V, 116,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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